五十年读书感受
崖上人
我上小学四年级,读了《欧阳海之歌》,爱上读书。32岁,学习了《现代汉语》《中国古代文学作品选》,正式走上文学道路。
上四年级,教室在废弃的庙里。夏天,每当同学们打瞌睡时,潘富明老师就讲欧阳海的故事,我听得入迷。他是我的叔父,我要借书,他不放心,我保证爱护。母亲喊吃饭,我还想看。名叫来喜的狗,可爱。我决心长大参军。
我的语文进步,作文冒尖。从此,一本书接着一本看,从垂髫看到白发。
上初中,我买了长篇小说《激战无名川》,写抗美援朝工兵架桥。这是我买的第一本书。低年级同学借去丢失,我耿耿于怀。
叔父家的窑间上头,放一排苏联小说,我一本接一本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保尔不畏艰苦,意志坚强,像一颗风雪中的松树。高尔基《母亲》《人间》《我的大学》,深入人心。苏联小说写爱情,含蓄,美好。
上高中,班主任王颖把我叫到房子,拿出发黄的《 烈火中永生》,让我读。共产党人的悲壮事迹,深深打动我。我把好多句子画线。我几次去图书室借《敌后武工队》,没有。一天下午放学扫地,馆图书室的余会玲从后门进,啪的一声,有意将书掉地,我慌忙拾起,好在无人看见。我如饥似渴阅读,看到爱情描写,心儿怦怦跳。向往打枪。还看了列宁夫人写的回忆录,一厚本。
《红旗谱》,引人入胜,读起来不愿放下。把故事讲到这个程度,少有。有机会,重读。喜欢《苦菜花》《林海雪原》。现在印象不深。小说要使人多年后印象深刻,得有特别的人物,或者有感人肺腑的事例,或者特别的事例。
星期天参加生产队劳动,我带上书,休息时看。志验叔说,这娃长大不会打牛后半截。
我穿上军装,占姐送《雷锋日记》。新兵连紧张,我挤时间读书。雷锋的事迹,鼓励我做一个好战士,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如今,这样的书,难以打动读者。有的书,只能为一个时期服务。有的书,不受年代的限制。
在济南步校学习,我把精力用在钻研军事上,极少借书,浪费读名著的机会。
我对《红楼梦》《西游记》,感觉不大。打算有机会重读《红楼梦》。《三国演义》,写尽智谋,堪称智慧之书。《水浒》,塑造一群英雄豪杰。有人贬低它的文学价值。
《金光大道》,紧跟形势,时代一变,死亡。这样的教训,深刻。
1986年,我想,爱好文学几十年,没有情况,可能与没有系统学习中文有关系。在四连指导员李雪生的鼓动下,我报名参加全国成人高等教育自学考试。读《劝学》《长恨歌》《将进酒》,在许多句子下画线。辛弃疾的诗悲壮。司马迁《史记》中许多奇特、精彩事例,对我后来写名人传记影响很大。一篇古文,能顶现代作品十篇。
学完11门,及格一半,放弃自学。我不是为了拿文凭。
1991年11月,正式写作。1992年发表诗歌。阅读古文,见效之快。
这时,我处在等待转业的困境中,不愿干,可不干不行。几个月,两个兵因犯错误中途退役。孙鹤山团长让人给我捎话,再不注意,追究责任。我小心了。
1992年,我所在的连在渤海湾晒盐。我在炊事班看到雷抒雁谈诗歌的一本书,他的观点对我产生重要影响。我处于写诗的旺盛时期,冬天坐在盐池畔写诗。有个月写180首。
我在工厂家属院马路旁树荫读诗。写成《路旁书生》,编辑吴克敬在报纸发表。
妻子和我吵架,撕烂书,使我心痛。书是我的宝贝。
席慕蓉的诗,情真意切,对我影响大。她的散文,自然朴实,胜过浓墨重彩的作品。艾青《大堰河我的保姆》,使人泪水奔流。雷抒雁《小草在歌唱》,震撼心灵。郭沫若五四时期的诗,有翻江倒海之势。六十年代初的诗,开一次会,作诗,没有价值。毛泽东的《沁园春· 雪》,有帝王气概。有首诗,“不须放屁”,粗俗。杨争光的诗,有骂人话,糟蹋诗歌。诗是高雅的艺术,不可侮辱。
郁达夫写山地人情,美好,使人念念不忘。余秋雨有几篇散文,可以读两遍。有的作品,是别人没有写的题材,如写从前山区邮递员。
高远一部短篇小说,写一个农民工受伤,屋里放棺材。作品散发死亡气息。作品出现一种气息,少有。半夜读程海的短篇《去看看丑菊》,我到卫生间哭泣。他写文友,拿手。
柳青的《创业史》,属于进博物馆的书,适合研究人员参考。大师被时代围困。文兰前些年讲,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文学创作。
陈忠实的《白鹿原》,读两遍。读的过程中,当没有读时,想着读。有这种感觉,说明一本书吸引力大,牵着人阅读。黑娃有传奇色彩。作者写性爱,出奇制胜。娥儿,使人难忘。陈忠实有异常思维。我给他写信,他回信。他写的长篇创作谈,深刻,有重要的指导意义。一部短篇,以宝鸡市公安局长被盗为题材,使人失去阅读兴趣。
贾平凹的《废都》,讽刺社会,大胆,堪称勇士。写性爱,放开。唐婉儿这个形象,人忘不了。《怀念狼》,是一部奇书。写狼,本身就有吸引力。《我是农民》,写爱情,使人快活。写一段人生,最大限度发挥,非常精彩。我读两遍。《白夜》,我感兴趣。贾平凹说,他看重此书,读者不重视。《浮躁》,容易忘记。《秦腔》,读了二百多页,实在读不下去,停止阅读。谢有顺说,此书对读者的阅读,是个考验。有人讲,胡说。我觉得写得琐碎,乏味。据说,有关部门花费重金,促使获茅奖。没有可读性的书,失去一部分读者。他是一个久经考验的作家。创作谈,有很多经验。
《雪白血红》写出真实的林彪等将领和东北野战军。对待历史人物和事件,没有必要遮遮掩掩。此书可以重读。《狼图腾》,富有魅力,能使人全神贯注阅读。写这样的书,难度大。阿来的《尘埃落定》,给人全新的感觉。写出众多作家写不出的作品。物以稀为贵。拜读此书,阿来的名字,刻在我的脑海。从此,关注阿来。麦加写情报人员,神秘,传奇,珍贵之作。莫言的《丰乳肥臀》,人物多,容量大,跨度大,叙事宏大。可以看出,莫言是一个讲大故事的人。沈从文写旧军队,独特,珍贵。
对《家》《春》《秋》《围城》,感觉不大。《穆斯林的葬礼》,平淡。我只好在阅读中放弃。高远讲,阅读名著,受苦也得读。
阎纲多年跟踪揭露铜川一个吹牛的诗人,这种战斗精神,使人钦佩,值得学习。
杰克·伦敦的短篇小说《一块牛排》,我把好多句子画线。作者熟悉拳击,加上高超的表达能力,才能写出这样感人、精彩的作品。卡尔维诺有个短篇,写一个老兵,火车上遇到昔日崇拜的美女,美好,美妙。一个作家,一辈子写出一部这样的短篇,就够了。茨威格《一个女人一生中的二十四小时》,写一个四十二岁的寡妇迷上一个小伙子,愿意放弃家庭,出走。这是充满魅力之作。可见文学多么美妙、神奇。
非常喜欢《马丁·伊登》,是写作家人生的杰作。马丁要稿费,被编辑打得滚下楼梯。《百年孤独》,使人好奇,可读性强。《老人与海》,前面乏味,最后精彩。
看了婕妤写《失乐园》的评论,使我对此书产生兴趣。写婚外恋的悲剧,穿插很多性爱描写。夏天,我白天在单位看,下午下班背回家,晚上看。早晨上班背到单位。看其它书,没有这样急迫。婚外恋富有吸引力,是个重要的题材。看了此书,我爱上日本小说。还认真阅读村上春树谈小说创作的一本书。此书对写长篇的人重要。一个作家借去,我多次要,就是不还。
咸阳廊桥阅览室,现代,环境优美。夏季,晚上十时关门,好在晚饭后能去看书。2018年,我如饥似渴读了一些世界名著,收获很大。《包法利夫人》,写夫人淫乱、挥霍、毁灭。《娜娜》,写高级妓女荒淫、挥霍,毁了自己及他人,甚至殃及少年。作品是一部巴黎腐烂史。《飘》,塑造一个女强人的形象。她自私、倔强、坚强、勇敢。我对作者的人生,产生浓厚兴趣。《忏悔录》,是罕见的自传,富有魅力。写尽人生的恩恩怨怨。作者诚恳、坦荡。《红与黑》,侯爵女儿对于连的痴情,惊天地泣鬼神。小说是巴黎上流社会的一面镜子。司汤达多年追求美女,是写贵族爱情的行家。《九三年》,是写人性的伟大作品。农民军司令从地洞逃出后,为了营救城堡几个儿童,返回,把孩子从梯子传下,被俘。这样的情节,感人肺腑。我和一些作家说,读了此书,可以不读《白鹿原》一类长篇。
河南作者融融陪我阅读《红与黑》《忏悔录》,两人经常交流心得。
2018年,西安作家寇辉出版《我的世界文学地图》。列出16名杰出作家。世界文学双峰:《悲惨世界》《白鲸》。认为《战争与和平》平庸。《简·爱》庸俗不堪。莎士比亚没有独立思想。日本没有崇高伟大的小说。作者三十多年,阅读名家的系列作品,有发言权。此书有重要的指导意义。我将此书摘抄四千多字,在《渭城文化》杂志刊登。
一些文学期刊质量下降。《延河》2015年第9期刊登雷喑的诗《彼此彼此》,写道:
前妻每年都会发一则短信给我
“生日快乐”
我的回复是
“嗯呢”
另外一段,相似。无病呻吟,讨厌。编辑登这样的烂诗,无聊,可恶。一个老鼠害一锅汤。
《北京文学》2017年第8期刊登于坚的诗《厨房巫师》,写道:
我开大火焰,在黑乎乎的锅子里放入材料
倒进水泥 地沟油 鸡蛋 辣椒 煤渣
豆腐 还有青菜 肉糜 少许芥末和钙片
盐巴 糖 不能少了胡椒 我加入塑料片
洗衣粉 鹿肉 鱼翅 天鹅 海豚 笔记本
这是名称的堆积,根本不是诗。这就是云南师范教授创作的诗歌,这就是获得鲁迅文学奖诗人的作品。
如此不及格的诗,不够上县级杂志,居然在首都杂志亮相。这是对中国诗歌的破坏。
一本杂志刊登稿子,得有底线。名气再大的人,达不到底线,应当退稿。刊登,对作者不负责任,对杂志失职。
《诗刊》(上半月)2017年第8期刊登横行胭脂的诗,《有一日我坐在华清池广场拨打电话》,写道:
有一日我坐在华清池广场拨打电话
去了北京的马姐在地质大学做保洁工
我和她讲了18分钟
在武汉读研的侄子即将毕业
我和他讲了36分钟
在西安正练车的齐先生
我和他讲了15分钟
作者写出这样根本不是诗的诗,脑子进了一河水。编辑能为这样的诗开绿灯,脑子进了一湖水。这样的编辑,应当下课。
大杂志出现这类次品,成千上万的评论家眼睛瞎了,还是胆小如鼠?
崖上人站立五陵原,呼吁中国文学界有志之士,拿起金箍棒,狠狠打击公开发行杂志的混账编辑,提升刊物质量。
近年重视读《文学自由谈》,该刊没有不敢批评的名作家,批评莫言、贾平凹多,堪称文学期刊中的黑马。今年第1期刊登黄惟群的文章,批评余华、王安忆、金宇澄,真枪实弹。文学界非常需要黄惟群、唐小林这类敢说真话的人。这本杂志能给人勇气和力量,使人开阔眼界。
今年,我高中时期的同学准备聚会,4次邀请我参加群聊,我退出。一个同学来微信:同学们邀请你参加群聊。我回复:我不参加任何群聊,抱歉!我要读书,写作,编杂志。
多年读书,减轻人生的痛苦,使人生丰富,提高了生命质量。没有读书,就没有我的今天。我向众多名家的灵魂致敬!
许多中外名著等着我读。我想,到了我患重病死亡前的一段时间,我在阅读名著中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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