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女儿永远是你贴心的小棉袄
虽然雨后的彩虹依旧美丽,但秋天的太阳相比夏天强阳光的照射似乎文静了许多。
初秋,那火辣辣的伏天经过处暑的过滤,已收敛了它的锐气和暴虐。阵阵秋风吹拂而来令经历过炎热夏天的人们,感觉是那么的舒适和惬意。
窗外,那几株梧桐叶子已经开始染黄了。而从春天起,每天我都会将父亲用轮椅推到窗前,让他欣赏小区的绿地,孩子们调皮戏耍的身影和刚刚冒出嫩绿叶苞的梧桐。坐在父亲身旁,拉着他的手,那双已经瘦骨嶙峋的手,看着他略显浑浊的眼睛似乎在沉思,好像在回忆着什么。可是我知道,自从父亲患上小脑萎缩,记忆就每况愈下,到如今他连我这个女儿都不记得了。
他虽然记忆已经不在,也不知道我是谁了,但是,每当我俯身为他按摩腿和脚的时候,他总是用我最熟悉慈祥的目光看着我,摸着我的头,对我微笑着,好像有千言万语要诉说。每到此时我的眼泪都会情不自禁的滴落下来。我怀念着与父亲的点点滴滴,与父亲撒娇取宠的美好。
记得上小学三年级的时候,一天傍晚天下着大雨,乌云遮盖着天空阴得黑黑的。同学们陆陆续续的都被家长接走了,我环顾四周,就剩下不多几个同学没走了,黑漆漆的天有点害怕。正不知所措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闺女着急了吧?爸爸来了,看看给小冰冰你买什么了?”听到说话我急忙望去,只见爸爸手中拿着一个大盒子。我赶忙打开盒子,一双绿色的小雨靴展现在我的面前,呀!我惊喜的喊起来,这正是我梦寐以求的雨靴啊!
原来一个月前的星期日,休息在家的我跟奶奶提起,说有个同学下雨穿双雨靴好漂亮,绿颜色的我也想要买一双。可是奶奶说,雨靴很贵的,一双雨靴的钱能买两双解放胶鞋,所以没有答应。(那时候父亲工资才六十多元钱)我神色暗淡的低下头没说话,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心里却空落落的。可是没想到这话被在家也休息的父亲听到了,他记在了心上。为了给我买这双雨靴,父亲节省下一个月的烟钱给我买下了这双鞋,满足了我一个孩子的美好愿望,只是这个事是我后来长大奶奶说起我才知道的。此刻我跳起来,全然不顾滂泼大雨,一下子就抱住父亲,那个心情现在的孩子是体会不到的,高兴,激动啊!我看着父亲就想,爸爸,等我长大了一定要好好报答您。
岁月如梭,一晃我都过了父亲壮年的时候,人过不惑已经成熟,不再有青涩的茫然,年少的不更事。随着我的长大,父亲也一天天变老了,而且得病在身。他的眼神不再清澈,他的身躯不再挺拔,他的笑声不再爽朗,他的脸庞满是沟壑。我的心时时在阵痛,我的眼泪常常不得干爽。我不能面对现实,父亲怎么就会变成了这样?和我变成了熟悉的陌生人,好悲伤!我的心沉沉的,无法排遣内心的忧虑。
父亲现在吃饭已经是问题了,无法咀嚼吞咽,吃也只能吃一些流食,半流食。更不能起来下地让我推他到窗前去浏览风景了。本来年轻时候在部队落下的胃溃疡,现在更不能消化了。为了不让他受鼻饲之苦和能吃进食物不缺乏营养,我都是把饭菜咀嚼得细细的,用牛奶调成糊糊喂他。医生说这样比用料理机打出的食物好消化,因为唾液里含酶助消化,父亲卧床不动消化功能都已经减退了,比婴儿还不如,吃顿饭一个小时也吃不完,常常急的我满身大汗。尽管使出浑身解数,做各种各样父亲喜欢的食物,也无法让他多吃一点了,我好担心,父亲还能撑多久。可是对于我,只要父亲能生存一分钟,我就要去做百分百的努力,让他多活一天是一天,多活一秒是一秒,让做女儿的为父亲不留下任何遗憾,永远做他贴心的小棉袄。
秋色掩住了万象,瑟瑟冷风吹来,把一个美丽的风景吹的七零八落,冬天要来了,心好沉重。眼前的梧桐树,此时已经收起了往日的舒展和雄姿,敛尽了形美,黯然的色调离散了令人神往的情愫。树上硕大的叶子已渐渐零落,几缕光线透过隙缝,让斑驳的树叶显得如此萧条,像伫立在秋风中微颤的老人在孤独的叹息。
我感慨岁月的变迁,感叹生命的顽强,感谢世界给我的美好,感激父母给我生命和爱。人生在不经意间就褪去了青春的色彩,失去了枝繁叶茂的金色年华。当年父亲做记者,当主编时是多么的睿智,博学,英俊挺拔,风度翩翩,玉树临风,激情四射。而如今已到了暮景残光的时候,那最美的时光已随着无情的岁月转身即空。
霜染白,梦悠悠,一捻春来一捻秋。潺潺思绪随风远,一世辉煌一世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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