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骗人用!坏人,看完它!

哈哈库 63 0

  活得像个人样

  看着镜子里的那张面孔,我认不出自己。公司的事情可以先放在一旁,

  我还要上网。网络就是我最后的家园,在离开家乡的北京,在毕业 4年后的

  今日,我还能每天冲公司那些小妞们笑笑,就是因为这个网。

  和 kisser 有个约会,网上的约会。时间就要到了,我他妈的还没吃饭。

  老板是个典型的资产阶级,把我剥削的只剩一张皮了。最可恨的就是把我痛

  苦的权利也都剥夺了,只给我留下忍耐和麻木。傻丫的早晚做了他!

  不吃了。有点成心糟蹋自己,看镜子就烦,哪里还有什么人样!

  kisser 是我第 26个比较固定聊天的朋友。说朋友都是屁话。谁拿它当

  回事?上大学时曾经迷过一段跳舞,疯狂的时候,几乎和所有学院的舞厅的

  女孩都共过舞,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该嫁谁嫁谁,该被谁睡被谁睡,舞伴就

  是一个伴儿!换你也换我,只有结束时一个人拖着影子回家才是最真实的。

  和 kisser,我扮演的是一个变态狂的角色。否则,我真觉得聊天没什

  么意思。话都说尽了。就那么多的思想和往事,为了维持谈话,就只有编。

  好像是从第18个聊伴开始,就不由自主的演戏了。什么人都装过。

  小赵开着他那辆白色敞蓬吉普又出去了。妈的!这小子,泡的妞比抽的

  烟都多,就仗着他什么局头的老爸,好事都占尽了。我现在和 kisser 聊,

  经常就把自己幻想成他,整个一个色情狂!不过这样也很满足,他有好车,

  我有网络,他换性夥伴换地方上床,我在网上换聊伴胡说八道。嘿嘿,再痛

  苦无聊,也比他乾净。

  Kisser 上来了。我琢磨了一会。忽然想起一些事情,一些面孔。看看自

  己这间狗窝,满地的烟头,胡乱的书页,肮脏的被褥,裂了几道口子的镜子。

  我感到一种辛酸慢慢沉了下来。

  于是不再和 kisser 瞎扯,在键盘上敲下几个字:你不许写!听我说。

  对方很听话的没有一个字。我开始用最快的速度在不停的敲字,想到什么就

  敲什么,自己都记不得了。我哭泣,叫骂,忏悔,呻吟,我倾诉,叹息,咏

  唱,嚎叫~~~ 我把所有的一切都敲进屏幕,再很快的消掉,消掉。

  终于累的不愿动了,敲了:你说吧,我要死了。真的,要死了。它说:

  等着,你不要死!我还有话讲!于是对方的滔滔江水又开始泛滥,我点起一

  枝烟,理都不理它,自己发泄够了,管他妈的别人死活!谁又管过我?不关

  机就是给它面子了。烟雾升腾起来,我开始嘿嘿冷笑。

  看着它倾诉的也差不多了,我问:咱两难得这么投缘,见见面吧?它咦

  呀啊呀的装矜持,我伸手就把机器关了。没劲。我躺下来,想着公司明天的

  活儿。熬到 2:00 。总算搞出些眉目。肚子开始饿了,在墙角找出半瓶不知

  什么时候的啤酒,喝起来有一种去年夏天的味道。哦,明天碎碎还要来,又

  要坚持给我收拾打扫,真烦!每次她都整的花枝招展的,弄的我几次忍不住

  差点做了她。

  那怎么行?生活里就只有这一点美好的了,我怎么能破坏呢?不成就躲!

  跟一帮人搓麻将去,要不就去桑拿,骗老百姓的钱再扔回去,反正活的就这

  样了,什么也不想留下。

  睡到早晨 4:00。月光把我惊醒了。起来,看着窗外,模模糊糊的传来

  男人女人的笑声。就是这么一个城市!我如此热爱又如此诅咒它!还有和这

  个城市粘在一起的镜子里的面孔!无耻又麻木,还他妈的一本正经的装绅士。

  好像中国的白领阶级竟是以他为代表的,什么玩意。

  还是上网吧,随便找个人瞎扯一气。这世界上就数人最好玩了,说什么

  想什么的都有。看今天碰见个什么样的东西。开机上网,有人呼我。看都不

  看名字就回车,爱谁谁吧。反正都找不着北。仔细一瞧,竟是 kisser!这厮,

  缠上我了,我冲屏幕吹了口烟,拍拍显示器,觉得心满意足的,好像喜欢上

  了它。

  我想见你了。 kisser 翻来覆去敲这句话,真逗。可能刚睡了一会,又喝

  了点酒,精神头来了,就敲道;来吧,我等你。你要是个哥儿们,我请你喝

  酒。你要是女士,我和你跳舞。 Kisser 敲道:好的,告诉我你的地址,我开

  车来。

  妈的!又一个资产阶级!我恨的牙疼,打定主意等他来了找借口扇他两

  嘴巴。抱着一壶开水,就着壶嘴吱溜着,坐在窗台上看着楼下的小路。果然,

  有远远的灯光探了过来。一辆红色的跑车“吱”一声停在我的下面,就着月

  光,看着从车里走出来一个人。

  我差点从窗台上掉下去,妈的!居然是个年轻女郎。她抬头看了一眼,

  冲我招招手。然后就听着高跟鞋踢踢嗒嗒来到了门前。

  她走进来,看的清楚一些。剪的比我还短的头发,穿了件旧的黑色皮夹

  克,敞着拉链,上身只穿了个黄色小背心,露着白白的多半个肚皮。底下是

  一条兰色发白的牛仔裤,光着脚穿双拖鞋。眯着眼把我打量。涂的黑紫的嘴

  唇突然吐出一个泡泡,“啪”一声在我鼻子上炸开。

  按下破录音机的 play,响起一曲萨克斯,我把她抱在怀里,在屋子里开

  始旋转。月光弥漫了窗里窗外。在地板上拖出我们和窗棂的影子。我们的脚

  踩到什么就一脚踢开,我们觉得这样很有趣,就一起哈哈大笑。

  不跳了,没劲了。她离开我,蹦到窗台上,开始抽我的烟。她点着刚放

  进嘴里,我一把扯过来自己叼上了。她踹了我一脚,我瞪了她一眼。她靠在

  窗台上吐个烟圈,晃晃脑袋说:你刚才这样从上面看我,他妈的真够酷的。

  “唉,明天陪我转转吧,我整天没事做。”她拉拉我的胳膊。我想想,

  觉得可以,就点点头,问道:“你叫什么啊?”她妩媚一笑说:“叫我小勾

  子好了,他们说我的眼神特勾人。。。”“去你的吧”,我啐了一声,“就

  你这样的,还勾谁啊勾。”

  天亮了。我看看表,知道这时老板正从牌桌上下来,就到楼下给他打了

  电话。这家伙看来又赢钱了,在手机里都感觉到那张肥脸上的狞笑。我说熬

  了一夜把活儿搞定了,他说好啊好啊,我说今天白天想睡睡觉洗洗澡,他说

  好啊好啊,爽快的就象刚给了小费的发廊女,让他干什么就答应什么。末了

  他说让小曹顺路把东西带公司里去,我就在家里歇着吧。

  小曹是个臭名昭著的马屁精。换了几家公司,都搞的混不下去。没想到

  在我们这里成了宝贝。眼瞅着一天比一天红,几个卖力气干出来的兄弟们都

  气不过,就是没机会整整这小子。听说他和小秘芭芭拉勾搭上了,谁不知道

  芭芭拉是老板的死情儿?真够色胆包天的,我们也都幸灾乐祸,就等出事了。

  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小曹一进楼洞就嚷:“鸭哥,鸭哥,我来看你了。。。”我一听就想揍

  他。不知哪个家伙在背后说我眉清目秀的,又不色,又不赌,又不沾毒,简

  直不是老爷们,肯定是个鸭子。鸭子和野鸡对称,这明明骂我是男妓!一帮

  变态的家伙!还就这个小曹成天喊的最凶,好像贫贫嘴就给我套近乎似的。

  我把东西塞给他,他伸头让我屋里看了一眼。勾子在里面冲他腻声打了

  个招呼。小曹皮笑肉不笑的说:“鸭哥,新泡的马子?”我一屁股坐在沙发

  上,招招手,勾子顺从的坐在我腿上,搂住我脖子。我对小曹说:“你说是

  不是?”

  他嬉皮笑脸的退出去,我感到很愉快,就把勾子的头发使劲揉了揉。

  “你骑车带我吧,上街去。。”勾子在我屋里乱翻,“我开车开腻了。

  也没油了。”“你从哪里搞的车?傍上大款了?”我冷冷的问道。“哎呀,

  你真俗,是我一个香港朋友的,他在香港做生意,我先替他开两天。”勾子

  很清纯的说道。

  我看看外面的阳光很好的样子,想想碎碎也快来了。就从阳台把车子推

  出来。一瞧,勾子把夹克一脱随手往墙角一扔。“你这样怎么上街?露着大

  半个肚子?”我冲她怒斥。确实,她背心实在太小了,里面又什么也没有,

  稍稍抬抬头就露出小半截胸脯。“你管的还不少!”勾子哼了一声,“我都

  不在乎,你害什么羞?”我拿过一件T恤,扔给她,“你不给我穿上我抽你!”

  “呵,比我老爸还事多!乾脆我喊你爹的了。老不死的。”她站在我对

  面,一抬手就把背心脱下来,然后慢条斯理的把T恤穿上。我想转身都来不及。

  “呵呵,便宜你了。。。”她看着我的窘态,得意洋洋的说。

  “得了吧你,我见的多了。”我敲敲显示器,“网上有的是美女图,什么

  样的没有?你当你是个什么宝贝呢。”

  她抬腿就踢了我一脚。然后甜甜的说:“鸭哥,咱们走吧。。。”我抗着

  车子,跟着她下楼,感觉小腿被踢的地方生疼。她在前面欢天喜地的又唱又跳,

  我在后面面色阴沉心里琢磨着真想杀了她。

  我们一起在早市上喝了口豆浆,吃了半斤果子。勾子一直赞叹中国饭比洋

  草料地道,我忍了半天没奚落她。车子是26的,她坐前面就整个坐我怀里似的。

  我摇摇晃晃上了街,扭来扭去在一帮上班族的车海里漂流。

  总算溜到了新街口,勾子见警察就跳下来。我们挨门乱进,看着那些高级

  音响就瞎品评一顿。勾子总说都不如她家里那个好,我说世界上最美好的声音

  不在城市,而在山谷和溪流的回音。说的她耷拉着脑袋不吭了,我心里一阵苍

  凉,原来自己读了这么多年书,又拼死拼活干了 4 年,还不如一个傍大款的黄

  毛丫头有钱。气的自己脾气就上来了,看她怎么也不顺眼。一句句的堵她,瞧

  都不瞧她一眼。

  终于勾子受不了了,站在大街中间冲我急:你他妈的神气什么?骑辆岗瓦

  市整的没牌黑车就怎么着了?知道为啥不开我的跑车吗?是怕你太自卑!

  我们就这样言归于好,不再嚼情。我搂着勾子的小腰在市面上晃着,觉得

  还是那么回事。后来就骑到北海南门,在桥上停下来。北边是白塔和满是游船

  的湖水,南边就是中南海了。一棵垂柳把枝叶淋漓到了水面上。我拍拍她肩膀

  说:以后我住这里,你可不好找我啊!勾子神往的瞧了一眼亭台楼阁,悠悠的

  说:我就等这一天了!我笑着说:等你个头!经过站岗的哨兵时,勾子还诚恳

  的向人家打招呼:兵哥哥,辛苦了!吓的我急骑慢蹬的,生怕有便衣把我们当

  痞子抓起来。

  过了美术馆,上了王府井。我们一路招摇,穿行而过。在长安街上就不敢

  带人了。勾子一点手,来了个拉活的,她一骗腿上车,指着我说:跟着这家伙。

  那拉活的还问呢:小姐,不看看北京的胡同?勾子一脸不屑:有嘛可看的?从

  小长大的地儿,不看。

  不理她。自己骑着车,沿着长安街向西走。慢慢的经过天安门,喷泉和鲜

  花。我停了一会,看着周围出神。勾子也停下来,问:怎么不走了,鸭哥?我

  白了她一眼,说:这是中国的心脏,我每次来这里就满腔的爱国主义!像你这

  种素质低的人不会明白的。

  后来骑到了紫竹院,累得我直想吐血。买两张票进去,随便乱逛了一会,

  找个草地我就躺下来了。勾子在玩两根草叶,想绕在一起成个什么样子。我看

  着就不行了,一下就睡过去了。好像只是闭上眼一会的工夫,再睁开已经是黄

  昏时候。我发觉自己的头枕在勾子的腿上,她正瞪着眼睛瞧着我。

  在一间小门脸的饭馆坐下,要了几个菜,要了六瓶啤酒。我的意思是自己

  喝四瓶,她要不行我把那两瓶也捎带着顺下去。结果可能太累了,才喝了一瓶

  就开始打晃。勾子瞅着我乐,也不怎么吃菜,几下把两瓶就倒下去了,还很歉

  意的说:先漱漱口。看她喝到第四瓶,我死活不让她喝了。结果她非和我夺瓶

  子,最后就放声大哭起来。

  路灯凄凉,北京夜晚街上人总是很少。勾子坐在后面,趴在我背上哭哭啼

  啼,一间音像门市还没收摊,放着一只小提琴的曲子,在整条街上哑哑的吟唱。

  拐到一间迪厅门口,勾子喊起来:停!停!下去蹦!于是把车子锁好,抬

  头,她已经拿了两张票冲我招手。一起进去,绕过几个走廊,钻进一个门,铺

  天盖地的声浪就震起来。我是一听见节奏感强的音乐就收不住腿的人,当下和

  勾子就挤进去,连扭带蹦的狂到了一起。

  勾子真能跳,两条腿扎了根似的戳在地上一动不动,但腰肢,手臂,脖子,

  每一个关节都在颤抖,颤抖的就真是那么回事。象风里倒伏的芦苇,一荡荡的

  涌起碧波。象一只巨大的蝙蝠,在月夜里寂寞的飞翔。音乐震撼心扉,撞击我

  们的心跳和血液。

  一曲罢了,灯光昏下来,几只苍白的追影灯胡乱的漂浮。是慢四的点,我

  们拥在一起,跟着世界一起晃。我闭上了眼睛,感觉自己的脚尖在轻轻触着她

  的。她紧紧贴在我胸前,能感觉她的鼻息和混着香水的汗味儿。

  忽然音乐停住。人们还抱在一起,只是一愕然的工夫。如雷的鼓声又惊天

  动地的响起。灯光一片火红,人们疯狂叫喊,挥舞着手臂,一起跳动歌唱。我

  用尽全身的力气,最大的声音对勾子喊了声:我要娶你!

  “你他妈的疯了?”从迪厅出来,勾子奚落我。说实话,我也有点后悔。

  但她这么一说,我来劲了:“什么疯不疯的,就是看上你了!你就等着收拾嫁

  妆吧。”勾子停住回头,冷笑道:“跟你玩玩罢了,你这土包子还当真?街上

  两条腿的女人多了,自己随便找人爱怎么的怎么的去!”

  她伸手拦夏利。我一把揪住她,恶狠狠说道:“少走!把话讲清楚!”她

  叹了口气,说:“你怎么不明白呢?是为你好!我那朋友你惹的起吗?你要觉

  得玩的不过瘾,我现在跟你回去上床行不行?”我们面面相对,我看见她眼里

  有那么深的无奈和凄然,忽然觉得原来她已经很苍老。

  司机在按喇叭。我松开手,她一头钻了进去。车开走了。我一个人孤零零

  的站在深夜两点的大街中间。橘黄的路灯把马路流成了河,我就在这河面上快

  沉没了。我本来没有任何叫做感情的东西在和她相处的时候,相反我是那么的

  厌倦和反感她,就象厌倦和反感自己一样。可是现在看着她远去,在这冷冷冰

  冰的深夜,不可遏止的深情充满心胸,让我感到自己又象一个人一样了。

  回到窝里,正要开门,突然注意到门里有灯光。想想,最铁的那几个哥儿

  们今晚都不应该在:豆年去广东了,四锅头也一定在搓麻,大骨刚进了局子。

  是碎碎。我一看地净窗明的就知道又是她来了。屋里全是一股香水味儿,真呛!

  果然,看见她伏在桌子上已经睡着了。

  “起来!你这臭婆娘!”我一拍桌子,厉声喝道。她一下就跳了起来。睡

  眼惺忪的看着是我,就咧开嘴笑了。“你把我拖鞋弄哪里了?”我恨恨的问道。

  每次她一来,我就肯定找不到东西。“给你扔了,实在不能穿了。。。还没来

  得及买。”她平静的说,好像这样很正常似的。“你有病!”我哼了一声,不

  理她了。

  “你去哪里了?我等了你一天。”碎碎说。我打开机器,来到网上,看着

  那些熟悉的名字,心里有点镇定和欣慰了。“你管的着吗?整个一事儿妈。这

  么晚了,又睡我这里啊?邻居该怎么说我?”我愤愤不平的说。“就凑活一下

  嘛,反正你也熬夜上网,床空着也是空着。”她倒不客气,和衣而卧,又睡着

  了。我懒的理她,心里想着勾子,觉得生活渐渐的美好起来。

  网上开了个“城市情人”聊天室。我进去看看还很热闹。瞧着他们东一嘴

  西一句的乱扯,忍不住觉得很幽默。有个叫“国产爱情”的人一直在歌颂爱情

  的崇高和美好,大家一片的哄它。我想想,它说的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就帮

  了几句腔。我在网上也是臭名昭著的,很多人被我骂过狗血喷头,于是大家群

  起围攻。

  我让机器自己忙活去吧,自己坐在椅子上看碎碎睡觉。她算我捡的一个朋

  友,那时是个下雨的深夜,她和她的白马王子一起在人行道里面的树丛里接吻。

  被几个流氓围住了,把那位痛打一番,几个人上来按住她就扒她衣服。白马王

  子在一边哀声恳求,声泪俱下。我那天心情正窝囊的时候,又喝了点酒,瞧着

  那男的实在他妈的不是个人,就一昏头上去来个英雄救美。结果是我也被暴打

  一顿,把我打急了,开始往死里掐和他们拼命。总算这副松样把他们吓跑了(

  正巧也是有人过来了),从此碎碎就镖上我了。说句实在话,我不是那种英雄

  人物,只不过干了件人事而已。

  碎碎个子很高,身材好的让人不忍心看第二眼。很多面容娇好的女人都一

  副发育不良的样子,小赵称之为搓衣板。碎碎不是这样的,她很难得的又丰满

  又清秀。她佳丽可人,冰清玉洁,我实在觉得离我太遥远。如果不是我无意中

  救了她,我自己又有什么吸引她的地方?我是很脏的,就象这黎明前的城市。

  “姑娘,不该是肥皂。。。”想起张楚的歌了。就从床底下拉出木箱,倒

  腾了一会,没找着他的带子。只是翻出一堆信封,都是空的。里面的信都被我

  在去年冬天烧了。那次烧的太狠了,差点把自己烧死。后来生了场大病,再后

  来就和以前都不太一样了。那些信,都是那个人写的,算了,不提她的名字和

  事情了。

  看着窗外的天空,琢磨着她此刻在美国哪个州哪个城市哪个街道哪个房间

  在做什么。想着想着,很久没有体会的眼泪漫漫的滴落下来。

  “天灰,你哭了吗?”碎碎突然坐了起来。瞪着眼睛看着我。我突然觉得碎

  碎和那个人好像,就一阵冲动扑了上去,把她压在身下。碎碎闭着眼睛不说话,

  双手张开,一动不动。这个样子让我的血一下凉了下来,我从床上滚了下来,

  觉得头痛欲裂,就使劲的用拳头砸自己的太阳穴。稍微好受一些了。

  “又想她了?”碎碎问道。我趴在地上,象条狗一样的哼哼,说不出话来。

  她也下了床,听见水管哗哗响了一阵,然后一大桶自来水劈头盖脸的浇了下来。

  碎碎把桶一扔,把门使劲的摔了一下,在她身后猛的关上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又站到镜子前。我对自己说:嘿嘿,我今天泡了个妞,

  她在我面前脱衣服,还有个妞在我床上睡觉,我弄她都不反抗,嘿嘿,我多厉

  害,多伟大,我谁也不在乎,谁也不想!我快乐着呢,快乐!快乐!快乐!

  转过身,操起那个啤酒瓶,我使劲的向镜子砍去,我看到自己破碎在无数

  的碎片里。

  我连着几天等在机器前,守侯着 Kisser 的再次出现。勾子,我在心里默默

  呼唤她的名字,回忆我们经历的那些时光。但她就这样消失了,再也没有上过

  网。太寂寞了,就和“国产爱情”搭上了话头,但都是它说的多,我谈的少,

  心不在焉,开着另一个窗口等勾子。我不知自己为什么突然这样,是不是因为

  和她在一起,我还能觉得自己有思想有气质有文化,还象一个人。

  而和碎碎在一起,尽管我比她有钱,但我就是没完没了的自卑!清纯是她

  的动人之处,也是我们的隔阂和鸿沟。我回想一些不堪的往事,打定主意不能

  让这朵鲜花插在我这堆狗粪上。感情总是这样,一个女孩激发起你的热情和迷

  恋,但总被另一个人收获。勾子的消失,让我的狂热无处排遣,当得知“国产

  爱情”是个年轻女孩时,我突然就掉了进去,毫无道理,毫无准备。人就是这

  么回事。

  我们的聊天成了每日生活的主要组成部份。从公司下班回来,进门就开机

  上网,一看她准在。就算正和别人聊着呢,一呼她,用不了 5 秒钟就过来了。

  谈话越来越亲热随便,一本正经的打情骂俏,肉麻的比我和那个人最热恋时都

  过份。我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上班路上,有闲暇时,就想着今晚和她聊什么。

  看到什么东西,第一个反应就是一定要告诉她。我对她问寒问暖,体贴周到,

  她对我温柔贤惠,理解支持,每次时间到得话别时都成了一件痛苦的事。

  这天我黑了一把。有个新客户到我们公司做个局域网,连上机器带建网还和

  internet互联,真他妈的是笔大买卖。我看老板不在,故意开了个高价把他吓跑

  了。但我留了他的电话,晚上就打给他,明确告诉他我可以自己帮他们做下来,

  价格便宜的多,而且发票质量什么的没问题,自然也少不了他的好处。说了近3个

  小时,终于搞定了,敲死就这么办。兴冲冲跑回来,看到楼下停着一辆红色跑车,

  勾子正朝我眦眯眦眯的乐。

  仗着这股兴奋劲,又是看到她真的高兴,我一把抱起她就冲上了楼。我们一

  直在不停的亲热,狂放的难以言辞。机器开着,“国产爱情”呼了我整整一夜。

  勾子走了。我睡了一天。给公司请假说胃病犯了。这倒是真的,我的胃,烂

  的就象某些国营企业。而且一激动就犯,几次把我从梦中惊醒。硬撑着站起来想

  去拿药,一阵刀绞的巨痛让我昏了过去。醒来,看到台灯开着,水管又在哗哗的

  响,屋里又是一片玉兰花的味道。又是碎碎。她的背影在佝偻着,正给我洗存了

  很多天的衣服。

  我静静的躺着,依稀记起她给我喂过药。胃不是很疼了,睡的也足了,一时

  慵懒的什么都不愿想。过了一会,她洗完了,走过来坐在床边盯着我。我努力向

  她笑笑,她摇摇头,还是不错眼珠不眨眼皮的看着我。看着我一片发毛,不知她

  在想什么。

  “你知道有多少男人追我吗?”她问我。我点点头。“我为你做了多少事。

  对你好不好?”我点点头。“那你究竟为什么不喜欢我?你告诉我,让我知道,

  如果我弥补不了,我就远远的离开,再也不来了!不打扰你了!”她的泪下来了

  ,我忍不住一把搂住她,两人抱头痛哭了起来。

  哭够了,碎碎站起来去洗澡。我有个热水器在洗手间。我起来又打开机器,

  看看,“国产爱情”还在,就和她聊上了。她上来就问我这两天做什么呢。我说

  胃病犯了要死要活,把她心疼的也要死要活。正贫到乐处,门一响,碎碎洗完出

  来了。我一回头,看到她裹着一件睡袍,乌黑的长发湿漉漉的披散开,脸上一片

  粉红的娇羞,浑身散发着一股热哄哄的香味。和她一比,勾子就象个刚上小学的

  女孩子,但我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就象欣赏一副名画,震惊和赞叹盖过了一切。

  她要换衣服了。我转过脸,继续和“国产爱情”聊。听着悉悉索索的声音罢

  了,碎碎没有和我说话,慢慢的开开门,走了。我忽然一阵悲凉,站了起来,抢

  到窗口,看着她的背影远远的模糊在小路的尽头。我把手伸进兜里,里面有一张

  纸,上面记着勾子的手机号码。我把这张纸掏出来,一下一下的撕碎了,手一扬,

  纷纷随风而去。

  第二天牵牵扯扯下起了雨。我给公司打电话继续请假,一到阴雨天,关节胃

  就总犯。坐在家里,给那个黑客户做方案。算来算去,可以挣 4 万多。拍拍兜,

  没烟了。也不想下去买,坐在窗台上看着雨水从梧桐叶子滑到另一片,最后落在

  地上。我想着挣了钱就去海南的沙滩,我喜欢中国这个地方,尽管没有加州的阳

  光。

  有些无聊起来。空的就象个面口袋。最怕的就是他妈的这个时候,寂寞的一

  塌糊涂却身边一个人都没有。想自己静静的呆会的时候却少不了狐朋狗友,三妻

  四妾。我看着自己的窝,觉得是那么的陌生。陌生的让我害怕,不敢继续深思。

  上网吧!看了几篇文章,正想逐条的反驳。“国产爱情”呼我了。我们聊了

  一会,她可能下雨下出毛病了,风花雪月的没完没了。我都不知道该羡慕她还是

  可怜她。

  她让我去找她,说也是孤单的要发霉了。我说算了吧,不想见面了,就这样

  很好。她说她有治胃病的特效药,说的我还是心动起来。我们约好在一间我们都

  知道的咖啡屋见面。她说她会穿一件紫色雨衣,里面是身天蓝的套装。我没打伞,

  离我这里也不远,就自己地奔儿着去了。一脚一脚踩在水里,很舒服。

  我还是先到了。坐在靠窗子的座位上,我要了杯热咖啡慢慢吸溜。看着一个

  个人进来,给屋里添了不少的热乎气。我心烦意乱起来,皱着眉头想象以后有机

  会上床怎么收拾她。正想到得意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片紫色。“国产爱情”竟

  然戴着眼镜,又穿着制服,一副中学班主任的样子。她长的还算有几分姿色,但

  脸上的表情过于严肃和冷漠,好像满屋里坐的都是打她主意的流氓无产者。

  也许是因为她迟到引起我的不快,也许是她有点望而生畏,也许是正陷入遐

  想来不及调整心态,我竟然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坐在我对面,看着她东张西望,等

  了很久就站起离去。我竟然也远远的跟在她身后,象高一时跟踪小女生一样。

  她住的离我原来很近。我看着她走进一个单元,过一会一个房间亮起了灯。

  我高高兴兴吹着口哨往回走。雨已停息,风很爽,我觉得生活又很美好了。看着

  北京宽阔的马路,高耸的大厦,忽然感到一种从未感觉的人情味儿。在北京呆了8

  年了,第一次有了家的滋味儿。因为想起了和她在网上的那些甜言蜜语,那些海誓

  山盟。尽管知道这里面有一大半都是即兴冲动的产物,但总是比没有好。

  回去,打开机器,关掉呼叫状态,开始给她写信。我翻出原来抄佳句名言的

  本子,开始竭尽全力的把她进行赞美和吹捧。我说她乌发蝉鬓,云髻雾鬟,蛾眉

  青黛,明眸流波,朱唇皓齿,玉指素臂,风姿绰约,气质优雅。我说我躲在一个

  角落里,被她的美所震撼,自惭形秽竟然不敢上前唐突佳人。我把对那个人,对

  碎碎的所有话语毫不吝啬的批发给她,没有一点障碍。我觉得自己应该这么深情

  的爱一个人,不管在生活里还是网上。

  发完信,躺在地上看着天花板心中一片柔情万千。我一边毫不留情的嘲笑和

  挖苦那个戴眼镜假正经的她,又满心甜蜜的回想我们聊天的温馨。这两种感觉此

  起彼伏,错落有致,我认为很不错。在最初从首都机场回来的那段日子里,我就

  是靠网络帮我残留了一副躯壳。我其实原来是一个很害羞,很内向,很传统的人。

  有人敲门,开开一看,是四锅头。这小子搂着个浓妆艳抹的姑娘要借我地方。

  搁以前,我二话不说抬脚走人。今天却看着他们别扭。我说:不行,一会我还有

  妞来呢。四锅头呲牙一乐说:那就一块玩呗。我听了火就上来了,一巴掌抽了他

  一趔趄。大声喊着让他滚,他捂着脸哼哼唧唧说发什么羊角疯又不是没干过。我

  关上门气得浑身发抖,胃疼的汗珠直淌。我真恨不得就这样死了得了,为什么上

  帝给了我卑鄙的灵魂又给了我高尚的思想。我他妈的痛苦啊!

  我从对面小店扛了一箱啤酒上来。走到门口,看到勾子站在那儿等我。我放

  下箱子,开开门,把她抱进去。她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我把啤酒拖进来,说她:

  “你丫的就光看着不帮忙?”她突然跑进厕所里从里面把门插上了。我知道她又

  发神经了,可能又到日子了。我开开一瓶,大口大口的喝着,找那种舒畅的感觉。

  后来听见她在里面呜呜的哭。就敲门问她怎么了,她根本不理我。我焦躁起来,

  开始踹门子,说再不开我非踹烂不可。

  终于她还是开了,悲痛欲绝的用我的卫生纸乱擦脸上的泪水。我厉声喝问她

  到底怎么了。她说我告诉你鸭哥不许生气,我说好了好了不生气你快讲!她咽了

  口唾沫可怜巴巴的说:我怀孕了。这话砸得我混身起鸡皮疙瘩。一时之间我吓的

  不知说什么可好。后来我想想不对啊,她接着说:不是你的。是另外一个男孩的,

  过半个月香港老板就要回来了。我听明白了直犯恶心,恨不得一菜刀砍了她自己

  也不活了。

  我做了个深呼吸。男人可以对钟爱的女人无情无义,但对有过肉体之欢的女

  人则总怀有一种愧疚之心。我安慰她说:“傻丫头怕啥子么,明儿找个地方做了

  不就得了。你自己不说谁他妈的知道!”勾子抽抽嗒嗒的说:“从没做过,心里

  没底,想找个人陪。。。”我一听就急了,揪着她脖子骂她:“谁栽的种儿谁吃

  果儿,你找你那个奸夫小白脸去,跑我这里干什么?”勾子低声说:“他还是个

  学生,他们学校知道会开除他的。”我唉了一声,坐在地上接着喝酒。

  我心潮澎湃,原来大学生们也不干不净了。这社会已经堕落成什么样子了!

  我痛心疾首,忧国忧民,难过的不能自己。想想自己原来在学校每次演讲的时候

  都慷慨激昂热血沸腾的样子,真他妈的可笑!我怎么就天生一副小资产阶级的完

  美主义和理想主义的贼胚子呢!

  我平静下来,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年轻人嘛,谁不糊涂犯过傻?毕竟还是社

  会主义祖国,孩子们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我说:“好吧,

  就我忠厚老实你们都当我是傻波一,我就认了明天陪你去,屎盆子都扣我身上得

  了。”勾子破涕为笑说:“就是给我壮个胆嘛。。。”然后从背包里掏出一摞子

  VCD,说:“全是毛的,给咱们今儿晚上助兴!”我一把把这堆东西扬到半空,

  冷笑道:“你他妈的真龌龊!给我滚的远远的!”勾子好奇的看着我,说:“咦,

  你不会为我吃醋吧?难道你还真爱上我了?”然后就大笑起来。

  “少给我提什么爱不爱的!”我怒发冲冠,声嘶力竭。“就是可怜你,知道吗,

  我觉得你可怜到家了!真悲哀啊,这么年轻,就这么糟蹋自己。。。你还有个人

  样吗你?”勾子很吃惊的看着我,睁大眼睛伸手摸摸我的额头,问道:“你没有

  发烧吧?我怎么没有人样了?我活的滋润着呢,倒是你,孤魂野鬼一样,一点人

  样都没有。”

  第二天一清早我赶到了说好的医院。在门口蹲下来,默默的吸烟。我们公司

  上午是 9:00 开门,就赶这一个小时的空儿。昨晚把勾子赶回去了。我打定主意

  这辈子也不碰她一下。这个决定让我有一种很轻松的感觉。就象扔掉了一双破鞋。

  可以攒点钱买双新的了。一辆夏利把她吐了出来。我看见车里还有一张苍白年轻

  的面孔,在躲躲闪闪的张望。勾子挥挥手,那车慌忙逃走了。

  没想到现在的医院作流产这么替顾客想的周到。都一脸歉疚好像很对不起你

  似的。绝不是想象中的声色俱厉问长问短的。他妈的大概现在从事这一行的竞争

  对手太多了吧。要是美国那帮反堕胎的家伙来,用机关枪扫都累他个半死。一个

  慈眉善目的老太太问勾子是吃药还是吸,勾子张口结舌说不上来。我说吸吧乾净。

  勾子深刻的看了我一眼。听着她在里面哇哇哭叫,我又想起了一些和那个人的事

  情。

  不想听她狼哭鬼嚎就走在过道里,面对阳光下一簇盛开的鲜花发呆。身后走

  过一对很小的情侣,战战兢兢就象做贼一样,我们当年不也是如此吗?我在兜里

  抚摩着烟卷,感觉泪水溢满了眼眶。往事总是突如其来,让人不可抵挡。忽然想

  起碎碎了,拿起勾子的手机给她打了个电话。说了会话,她身边没人了又问我那

  天的那个问题,问我她究竟需要再弥补什么。

  我真想告诉她你他妈的别那么优雅那么优越那么优秀就行!你也受受苦,犯

  犯错,把自己整的一塌糊涂,满心伤痕累累活着就是苟延残喘行尸走肉就行。你

  也糟践糟践自己来个英勇献身,你也知道混在这社会里又想混出个的模样是他妈

  的多么的不容易!你就不会用那些道德良心风度气质什么的鬼东西来教训我,咱

  们才能真正坐到一起好好的说说心里话。你现在什么都有我可得什么都得自己想

  办法奔!我再无情无耻无聊也得他妈的活下去,可不是你动动嘴皮子说现成话就

  解决的了。但这些我又怎么能对她讲?她又怎么能明白?我只是说了一句:纯洁

  也是一种贫乏。就关上了手机。

  勾子强烈要求我把她送回家,我坚决不同意。僵了一会,还是我看到对面街

  上一个小铺里露出那张苍白惊慌的面孔,告诉勾子你让他送你吧。我说你要多喝

  红糖水多休息不能看书看电视不能着风尤其不能着凉水。勾子眼泪汪汪看着我什

  么都说不出来。末了凑到我耳边说:“鸭哥,你下辈子还是男的,我当牛当马侍

  侯你,一定做你的好老婆。”然后在我脖子上狠狠的咬了一口,就头也不回的走

  了。阳光遍地,人来人往,我站在那里,好像梦中。

  公司里面一片狼籍。刚进了一批货。老板吆喝牲口一样让我们歇车。我他妈

  的平常肯定给他消极怠工,出气不出力。今天不知怎么了,看着只有那些不会说

  话的机器亲切。撒开膀子给他卖命,让自己在劳累中什么都不想,就是跟牲口一

  样的埋头苦干。我不就是一个牲口吗?和街上卖的野鸡的区别不就在于她们是肉

  体我是劳力吗?我从小就是工人领导阶级的接班人,长大了却他妈的成了受压迫

  受剥削的劳苦大众。究竟是谁抛弃了我?谁欺骗了我?我去找谁要个说法?

  回到窝里,已经累的不想再动一下了。忽然想起给“国产爱情”写过一封极

  肉麻的信,她也许会有什么回音吧。就打开机器,上网一看,果然有信,果然是

  她的。很长的 ,看得我累的不行,大概意思就是她芳心甚悦,情意绵绵,

  仍想见我一面。最后居然写了个kiss。我觉得很滑稽。琢磨一下她肯定是鼓起全

  身勇气写了个这么脸红心跳的字句。于是给自己定位和她玩纯情,无耻了这么久,

  也该换换面具了。我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很合格的演技大师,装什么不象什么,

  而就是什么。

  但现在身心疲惫,不和她聊了。每当最累的时候,就想起那首歌了。我坐在

  窗台上,看着夕阳慢慢沉没,用一把小学买的老口琴轻轻的吹起它的旋律。

  歌词好像是这样的:

  你看不到我的苍凉,我依然带你去飞翔;

  你看不到我的迷惘,我依然带你去流浪;

  你找不到的地方,我和你一起跳舞歌唱;

  你找不到的天堂,我把它拿来,放在你手上。

  我一直梦想,一个和你一样,

  让我欢笑让我哭泣的姑娘;

  我一直梦想,一个和你一样,

  让我迷恋让我热爱的姑娘。

  清晨的时候我在“国产爱情”的楼下转悠。只是想见她一面。我不想吸烟,

  因为空气很好,很乾净。脏的地方我们都无所谓,乾净的地方还是珍惜啊。我们

  都一样,别笑话我不乾净,因为我们的地方不一样。我看着她的窗子打开了,她

  的窗帘是浅蓝底零落的小白花,素雅飘逸。又过了一会,她从楼洞里走出来。

  我靠在一辆奥迪的车前,抱着手臂看着她走过。她低着头抬眼瞅了我一下,

  那一刻我千言万语涌在嘴边,真想叫住她说我就是那个她想kiss一把的人。但我

  什么也说不出来,就那么看着她走出小区。我想也许她去挤公共汽车了,辗转奔

  波1,2个小时去上班。她其实真的就是一般人,扔人堆里很难找得见。但对于我,

  她不一样。

  我满心喜悦的去蹬车上工,忽然想到这么对她痴情也许就是为了她的名字:

  国产爱情。就算曾经的爱人跑到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新加坡,我的爱情永远都是

  国产的。我只爱这个地方,我的爱,也终究在这个地方。

  我快骑到公司的时候,突然有人在影子地里叫我。我一看是老板。他鬼鬼祟

  祟的把我扯到一边,先给我上了棵烟。我一时不知如何可好,心里琢磨这丫的又

  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怀疑自己揽私活的事让他知道了。他凑到我耳朵根底

  下说:“我他妈的把小曹这小子废了,这两天得出去躲躲。”我一听就知道肯定

  是小曹和芭芭拉的事发了,老板的手有多黑!这回这小子惨大了,只是不知废到

  什么程度。平时挺记恨他的,现在真倒霉了又觉得他挺可怜的。

  老板拍着我肩膀说:“这几天你先替我把摊儿盯着点儿。回来再说,亏待不

  了你。我已经给别人说好了,你说了算。”我急忙摇头推辞,暗骂自己怎么净给

  别人擦屎屁股,我他妈的整个一雷锋叔叔!老板盯着我眼睛说:“这是给我帮忙

  的好事,你小子别不识抬举。”我和他对视了一会,还是底气不足,就只好点点

  头。我再向公司骑去的时候,不知该喜该悲。跃跃欲试又忧心忡忡。

  一开始大家见我还真有点给二老板面子的意思。我一翘尾巴就恼了这帮人。

  开始明里暗里和我拧,我上了会儿火后来一想他妈的这是为谁啊,就宣布这两天

  特殊时期,大家晚来早走没关系,重要的事等着老板回来解决。现在愿意看黄片

  的,打游戏的一切随便,上网逛窑子我也不管,一会下工大家去喝酒去。此言一

  出,把屋里几个人幸福的全含情脉脉的看着我,让我肉麻的直嘿嘿傻乐。

  很久没和这帮兄弟姐妹们凑一起喝两杯了。席间有人说起小曹,这小子嚣张

  的不成样子。给老板开车送到一酒店谈生意,就5分钟的时间还打手机把芭芭拉约

  出来在车里就折腾上了。老板正好有资料忘车里了,看个正着却不动声色又回去

  了。晚上小曹被人踹开门子堵在被窝里打。听说一条腿已经残了。芭芭拉却没事,

  现在正和老板去北戴河泡澡。说的大家直骂女人是祸水,我心里说其实不是这么

  回事。

  后来就喝的多了点。看着几乎能说话的都不利索了。就买了单互相扶携着到

  街上拦夏利。分了分人,算来算去就我和会计迷彩顺路。只好扶着她进了辆车,

  人一喝多了什么样都有。迷彩就是那种爱说话的,而且情绪很激动的样子,都带

  着哭音。说着说着忽然转到“鸭哥其实我暗恋你好久”上了。我听她如泣如诉,

  敲不定是她酒后吐真言还是实在没话找话。人们总是拿不值钱的话乱说。我借

  着灯光打量一下她,发现她穿件紧身衣服也是有点性感。男人的性欲总和事业

  有关系。我一有成就感就热情如火。想想今天二老板当的很得意,大家在酒席

  上的吹捧奉承。就忍不住一把搂住迷彩,心里想着管她暗恋不暗恋我,今晚上

  大家都快乐就行了,不枉就咱两坐一辆车上。

  她实在醉的太厉害了。扔床上就打起呼噜。我瞅了一会,连把她弄光瞧两

  眼的劲头也没有了。有什么意思呢?一具尸体似的。而且又不是多怎么着,和

  网上的那些图片一比差远了。就不理会她,自己上网,从酒桌上拿回来几罐啤

  酒,喝着很舒服。愈发的觉着自己高尚纯洁,带着这种心情和“国产爱情”聊

  了整整一夜,把她感动的哭了好几场。

  聊了一夜。居然一枝烟也没抽。还是很精神。开开窗子,觉得黎明真不错。

  忽然有一种做点不经常做的事的冲动。就拿了个盆去小摊上买了斤油条回来,

  见谁和谁大声打招呼。看迷彩还睡着,口水流了我一枕头,过去拍拍她的胖屁

  股,说:“傻丫头,起床!”她哼哼唧唧赖着不动,这更增添了我的美好心情。

  忽然看到楼下一家三口在散步,天伦之乐的样子。也就有了躺在床上的迷彩就

  是我妻子的错觉,觉得好像不是那么的孤单寂寞了。竟然去好好用热水洗了把

  脸,抹了些大宝,再刮刮胡子,觉得自己人模狗样的挺满意。

  迷彩起来去厕所,很响的解手。我听着都是美好的音乐。正神魂颠倒的时

  候,门被打开了,碎碎走进来让我惊讶的“啊”了一声。迷彩提着裤子正好从

  厕所出来和她撞了个满怀。碎碎一看,眯着眼死死盯了我一下,转身就冲下楼

  去。我看着世界变化如此之快觉得幽默的实在好笑,本来找出来条领带现在一

  下扔到地上。

  我垂头丧气的独自骑车在大街上晃荡。我让迷彩自己先去公司,说我晚点

  来。我吃不准该不该给碎碎打个电话。我倒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只是想听听她

  的声音。我其实一直很少想她和我之间的事,不愿去面对。现在慢慢回味起来,

  才知道自己一直在逃避。本来和勾子那场,就是为了躲她啊。我在她心里,再

  怪异孤僻也算个老实本份人,现在竟然在我最纯洁高尚的时候被她抓住了尾巴。

  这他妈的不就是欧亨利的小说吗?怎么落到我头上了!

  还是找个亭子,给她打吧。一听是我声音,她啪就挂了。再打,再挂,再

  打,再打,她终于没办法了,冲我嚷:流氓!我说我不是,我可以坦率告诉你

  我很多丑事,但你请听完再说我究竟是不是个流氓。她冷冷说没有必要吧,最

  后来了一句:坦率真诚的流氓就不是流氓了吗?我只好把电话放下了,悲哀的

  无路可走,低着头瞎走了很远,才想起车子还在电话亭那里呢,又失魂落魄的

  往回走。一个天桥上卖艺的江湖乐手在凄凄凉凉吹着小号,我把兜里的钱都掏

  给了他。趴在桥上看着如流的车来车去,终于克制住了跳下去的欲望。

  我到公司混了一天。跟着他们看三级片,打拖拉机,贫嘴说荤笑话互相臭

  骂。大家一个劲儿让我说昨天和迷彩在床上的细节。我就尽情发挥了一场,听

  的那几个妞都如水眼波看着我春情荡漾。这让我好受了一会。人活着,不管怎

  么样,只要是亲切熟悉的地方就是他的家。我们不可能在公园和风景区里过日

  子。

  收工回去的时候,我特意骑到附近的一所大学里。我把车子放在路边,一

  个人坐在石阶上默默的看着他们。我听见有讲课的声音,有弹吉他唱歌的声音,

  有小鸟啾啾的鸣叫声音,有欢笑的声音,那么清澈和爽朗。我看到他们不是成

  双结对就是三五成群。我也看到有些人低头不语心事重重,真想叫住他说:“

  孩子,你那不算痛苦,还是抓紧时间快乐吧,你们的好日子也不多了。”但想

  想,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自己的路自己去走吧,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劝导别人

  呢?我只有伤痕和泪水,只是一个失败者。

  路过小卖店,感到又饿又渴。进去在一群少男少女中挤着要了瓶酸奶,几

  口吸溜完了,觉得味道真不错。就一气又要了两瓶,三下五除二就喝了下去。

  忽然注意到一个长的很不错的女孩一直在朝我乐,扑扇着长睫毛笑意盈盈。我

  忍不住说:“笑什么啊?”她说:“没见过你这么能喝酸奶的。”我说:“这

  算什么啊。小姐,再来一瓶!”肚子已经胀的要破了,可是我硬是在她惊讶的

  目光里毫不含糊的灌了下去。“怎么样?请你也喝一瓶?”我骄傲自豪的说道。

  她崇拜的看着我,点点头。“里面太热了,出去吧。”她拿着酸奶,问我。我

  正有此意。在门口站了一会,她看看我,我看看她,两人一起说:走走?说罢

  就一起笑了起来。

  我推着车子,和她走着,走的肚子稀里晃荡的直响。她就笑,直拍我肚皮,

  我忙躲说你要害我啊。她笑起来和那个人很像。我看的心里一阵甜蜜的忧伤。

  到了一块草坪,我提议坐一会。她同意了。我们坐在草地上,她抬头看星星。

  她歪头看我,说:介绍你自己吧。我苦笑一下说:I'm only a loser。她说:“

  失败者啊?”我说:“其实loser翻译成潦倒落魄更合适。”她说:“吓,看

  不出你还文诌诌的。”我说:“是啊。中国人嘛,不象有些中国人,中国话都

  说不好,却发疯的学英语,真是没劲。”她说:“怎么听着象是在说我啊,我

  现在好多中国字都不会写了。”“那叫汉字,什么中国字。”我把自己最担心

  的一个问题提了出来,“你是不是也要出国啊?”“出啊!当然啦!”她一下

  兴奋起来,说,“国外有那么好的。。。”

  我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几步跨上车子,对她甩下一句:“祝你好运吧,待

  宰的羔羊!”就使劲一蹬,用尽全力的向前骑去。

  骑在夜路上,我心潮澎湃。就刚才那样的女孩,多喝几瓶酸奶就也大惊小

  怪崇拜起我了?这他妈的无聊不无聊!她怎么还一本正经的觉得好浪漫,很像

  什么言情小说的开头是不是?就开始进入角色和我散步谈心,我只要稍微使个

  手段,她不就到了我床上,始乱终弃一把她也觉得生活好美好,又多了人生经

  历长大成熟许多。真不知道她是那么纯真的犯傻还是矫情的虚伪。就这样的,

  还去出国,他妈的不是白给美国流氓糟蹋吗!没准她就是出于这个动机呢。真

  幼稚的无耻!

  中国人到底怎么了?好男孩比着堕落粗俗,好女孩抢着出国漂洋。就跟一

  群没头苍蝇闻哪里臭就往哪里挤一样。到处都是左倾主义者的革命面目,官僚

  主义者的丑恶嘴脸和功利主义者的跳梁表演。在繁荣和稳定的后面,隐伏着一

  只多么巨大的怪兽!它已经一口把我吞没,又要吃下多少热血青年?又有多少

  人心甘情愿争着挤着往它嘴里填?我只是一个匹夫,但我忍不住的忧患。因为

  我是国产的,永远属于这一片土地。

  我回去好好睡了一觉。我决定忘记碎碎,忘记勾子。只剩下“国产爱情”

  作为自己活的乐趣。我发现对于女人,你不在乎她了她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她再也不能让你痛苦,把你伤害。我认为还是钱最重要,于是静下心来给老板

  看摊儿,开始给我揽的私活筹划。进行的还算顺利,活活忙了近一个月,眼看

  着4万块钱就要装进腰包。忙碌让我生活必须有规律,没有思想的日子总是快

  活异常。

  我和“国产爱情”终究还是见了一面。她一看到我就说:“我怎么看你这

  么眼熟啊?真的似曾相识!”我心说废话我们见过两面呢。我们一起去小饭馆

  吃饭喝酒,然后在人行道上散散步,去舞厅跳跳慢三快四,一起逛商场公园,

  开始打很长时间的电话,在电影院里坐在最后一排偷着摸摸手搂搂肩,还牙碰

  牙的接了两次吻。我满心忧伤的陪她经历这一切,看她步入佳境我却在重温往

  事。

  我一直不习惯她身上的一股味道。碎碎有一种花香般的芬芳。勾子则是一

  种熟桃的甜味儿。那个人,则是我永远忘记不了时刻怀念的一种暖洋洋的馨香!

  可“国产爱情”,说不上怎么,激发不起我的任何欲望和狂热。没有味道就是

  她的味道,而这正是我无法忍受的。自从第一次接吻以来,她好像忽然沉迷于

  此,见到我就强烈要求吻她,一连几十分钟都不疲倦把我的舌头嘴唇累的猴疼。

  我更担心的是不知什么时候她会严肃的和我谈结婚的事。我感觉自己就象

  一块肉排被饥渴的她狼吞虎咽,我反咬一口都没有下嘴的地方。最后她把我的

  残肢碎骨打包收拾进洞房算是完成了一次圆满的爱情,我则陷入牢笼永无出头

  之日。这种恐惧严重影响了我的身心,怎么看毛片也无动于衷还深恶痛绝。我

  这时觉得当流氓也不是坏事,毕竟有冲动和激情;当他妈的好人就麻木的连激

  素都不分泌了。

  寂寞固然痛苦,终究自在逍遥。勉强的逢场作戏就象一场身不由已的灾难

  和恶梦。我察觉她越陷越深自己早晚要伤害她,我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我时而

  内疚时而得意最后决定听天由命。私活终于完工我费了一番力气总算还圆满,

  拿到4万块纸币后我一个人到动物园呆了一天。

  回到窝里。开开门,黑着灯,却看见两只发亮的眼睛在闪着光。我打开灯,

  看见碎碎坐在床边手里拎了瓶啤酒,身上穿了件很短的裙子露着大白腿翘在椅

  子上,眼睛抹的黑黑的象个狗熊。我站在那里发傻,忘了问她怎么了。她冲我

  惨然一笑说:“我现在还贫不贫乏?”我感到一股酒气冲我而来,我被她震撼

  的无话可说。我从兜里慢慢掏出那些钱来铺在床上,她仰面倒下刺激的我难以

  抑制。我们在钱上流着泪水作爱,汗水和鲜血把那片纸币一一的浸透。

  清晨起来我们相顾一片茫然。她把钱收拾好了,把衣服穿好了,把早饭做

  好了,我坐在床上觉得她从来没有这么的陌生过。我们谁也不敢说一句话。沏

  好的奶粉冒着热汽渐渐凉却,我们都出神认真的盯着它好像很有看头。最后碎

  碎一把抓住我的手连声问我:“天灰你爱不爱我?爱不爱我?”我木然无语。

  她晃着我,疯了一样重复这句话,我面如死灰心里暗暗觉得她这个样子真可笑。

  她捂着脸大哭一声就要夺门而出时我一把抓住她把她按住开始发疯一样的

  喊:“我爱你爱你爱你!”她顺着床沿滑下来我跟着她一起面对面跪在地上,

  她紧握着我的手指着天花板说:“你发个誓,永远爱我,永远不负于我!”

  我心里暗笑真够做作的演的真投入跟真的似的,但也随她意真诚的发了个誓。

  我觉得自己悲壮万分就象一个英雄。

  我们平静下来我问她最近在做什么,她的回答让我大吃一惊。碎碎说她对

  我彻底绝望随便交了一个追她的男孩做男朋友。前一段日子一直在忙着谈恋爱。

  我急忙问她是不是刚和他吹了失恋心里难受?她笑笑说:“不是啊,我们相处

  的很好,前几天还准备结婚的事呢。”我如五雷轰顶难以置信。她说:“我已

  经其实改变了很多。我一开始就告诉他我不是处女,我就想留给你。你是我这

  辈子真心爱过的唯一的人,就算你是再坏再烂的流氓混蛋,你也救过我帮过我,

  我也想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我问她以后怎么办,她说有刚才的话就满足了,

  她总算爱过了,以后要好好的考虑嫁人的事。

  我热烈的说:“嫁给我啊!我要爱你一生一世!让你快乐幸福!我们将是

  世界上最美满最令人羡慕的夫妻!”碎碎淡淡一笑说:“对于我们女人来说,

  爱人和丈夫是两回事。我不会嫁给你的,这样我们都太累。我想要的,你给不

  了我,我们的孩子也不会在很好的条件里成长。我要嫁,就嫁一个事业有成忠

  厚老实的人,不用我付出多少感情我可以把握控制住的男人。但我一直等待你

  爱我一回啊!爱过了,哪怕一分一秒,就可以不当小姑娘,为人妻为人母了。

  我连身体都给了最爱的人,又自信可以嫁一个相当不错的老公,我这辈子怎么

  说也不亏了。你说是不是?”

  我看着她,说不出一句话。生命里,又在燃烧,又在熄灭。

  我独自在阳光和阴影的街上踽踽而行。我穿过了大街小巷,走不到我想去

  的终点。我回忆往事,往事也把我慢慢浇灌。我看见鸽子在城市的上空徘徊,

  听见长笛的呜咽荡气回肠。我们互相成为过客,互相成为曾经喧嚣一时又漠然

  而去的过客!我们付出着索取着热闹了一场终究还是一无所有。只是青春挥霍

  一空,生命过早衰竭,爱情日渐荒芜。我想着所有的经历和感触,想着未来的

  召唤和期待。

  我走进一间医院。我看见病人痛苦的脸庞和表情,听见他们的呻吟和诅咒,

  看见伤痕和苦痛,看着残疾和垂危,看着挣扎和哀号。我默然走到太平间的门

  口,我看见一辆车从走廊那头远远的推来,有撕心裂肺的哭声响起,阳光则温

  柔的洒满了车轮下的地面。我看着这辆车载着一个曾经欢笑哭泣的生命,一个

  再没有知觉没有痛苦没有欢乐没有意志的灵魂,慢慢的驶进了那个最安静最肃

  穆最完美最理想的地方。

  我看到门在我眼前缓缓合拢,我又感觉它是在我的身后轻轻的关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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