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美抒情诗的文化意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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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美抒情诗的文化意向

  唯美抒情诗于1997年10月在“乐趣”开坛,起初是几位诗友的自娱自乐,由于诗友们的热情,不到两个月面临了论坛空间的限制,从而迁居至现在的论坛。其间也有过两周左右的服务器搬迁与数据转移的搁浅。在唯美抒情诗论坛中,创作群体的自由性受到了热情而准确的版主评价的规范,其导向构成了独特的诗歌走向,体现出一定的文化意向。在此,我从唯美抒情诗论坛的新作感受中,整理出一些与新诗创作有关的观念。但愿这一回首,会让诗歌走得更宽广更辽远。

  ☆诗歌不是必须的却是必要的(简说价值)

  民间有一个典故:宋太祖赵匡胤开国后,相信君命天授,寻思“国无二君”,为保天下长治久安,暗访与太祖同年同月同日同时出生的“帝王之命”的人。遍访之下,找到一个老人,押到殿前,毫无理数。问:“你是做什么的?”答:“从小就以养蜂为生。”……问:“养多少蜂?”“三十六窝。”至此,太祖大笑:“彼此彼此!我辖天下三十六郡。”于是放弃了赐死老人的念头,安心做自己的千秋大梦。

  诗歌也如此,诗爱者各自经营,仿佛命运中的一部分。你可以久不入诗,不写不读,尽管去谋职谋财、求学求爱,或许你一无所得或应有尽有或平淡或离奇,却无法抑制内心的一种激情,像一种召唤让你无法宁静。那就是艺术的冲动,如果你选择了诗歌,那就是诗歌,一种天命的呼唤让你难以平凡地生活下去:好似拥有一方小园,你必须去经营,无论种花植草或者养蜂置池,她是你内心的世界,你无法让她荒芜。纵然你可以漂泊一生,享受奇遇;或一生纸醉金迷,或从此安居乐业。很多情况下,诗歌是次要的,不是必须的。但是,激昂的内心永远渴求一种平衡,渴求必要的诗意。

  这样说,并不赋予诗歌任何优势:诗歌是高贵的却不一定富贵,诗歌让人高飞却不一定比泥蛙更骄傲。

  ☆唯美(简说内容与结构)

  于当代诗歌,不少人的心中,反优美成了一种无力的突破。快餐文化思潮久盛不衰的今天,还有人心怀流行歌曲那种一首唱红大江南北的诗歌理想,把文化的积淀视为腐朽,试图以貌似率真其实浅薄的炒作来标新立异。于是,我们看到不少刻意露丑的分行语句和结结巴巴的词语横尸,把不讲卫生的陋习带到诗中,仿佛在客厅置一马桶更贴近生活需要、更富有创意、更与众不同;如果大胆到将年画春联帖上其津津乐道的物体与诳语,那倒是一种艺术的真诚,正常人真没这个胆识。

  “存在的即是合理的”,但合理的不一定具有美感。其实,在生活中,失望与绝望一再嘲笑着我们的理想与内心的富足。“搁浅于洗碗池边/你慌乱收拾的/是零落的泪光和抱怨”(疏影淡然《日子》)而诗歌,作为艺术形式之一,一种独特的语言艺术,一直具有提升我们的精神境界的使命。所以,我们看到诗意对于生活的执迷与坚强:“然而我/一直享用人间的烟火养育着胃/不肯放弃他们的笑或者悲苦”(更声*远巷《品用人间烟火》)。

  《坛经》中有一则故事:印宗法师开讲《涅槃经》。讲经时,有风吹动旛旗而左右摆动。这时有一僧说:“这是风在动。”另一僧说:“这是旛在动。”两人争执不已,六祖告诉他们说:“仁者,是你的心动啊!若你心不动,风不动,旛也不动了。”现实常常胡乱地呈现在我们面前,诗歌却有一种使命,让自己不随其乱,呈现出“王者”的清醒。诗歌不是对于事物简单的复制与罗列,而是一种精神的创世,所以,我们不赞成诗歌中大范围的词语和同类句子的罗列,那是一种惰性的表达、更混乱的秩序。诗歌是简洁的,轻盈而自足,构造出崭新的人间秩序。“迷途的青鸟落在屋顶,以为抵达了/不醒的廊桥,而松香/淹没了烟草的味道”(遐儿《预约你的音容》)

  ☆抒情(简说情感与语言)

  反抒情在当代同样成了诗歌表现的矫狂过正。新诗传统中的柔情曾作为主流让人难以排遣,而将冷漠作为诗歌的基调更为可笑。也许有人以为冷漠可以逼近事物的真实性。事实却不然,“君子之交淡如水”,却不能回避其中的一份温情,而亲情、爱情与家园、祖国永远存在人间,像呼吸的空气一样重要。在曾经的漂泊中,我有过近乎万念俱灰的心境,在重庆大江桥头的稠雨中,沉重地移动着步子不知所向时,我感觉自己只是在人间爬行,断不如杂草根旁自足的小虫。当路旁小店里传来一声“避一下雨再走”时,我回头见到了笑容,那是最美的笑容,最简单而最深沉的人类情感!我也笑了,快步向朝天门走去,那时,我内心油然而生对于三峡风光的神往。

  诗歌的抒情,不是语言的美容,简单地用华丽的词藻涂抹事物并不构成抒情的有效性。相反,诗歌需要一种状态,一颗被激活的内心。一双清澈的目光,会让事物接受情绪的感染而闪现神性的光芒。诗歌的使命之一就是捕捉这一瞬间的灵光,以语言的狂欢来提升精神的境界。所以,我们才会看到这样的情趣:“我们躲在一片月光下/跳舞”(香雪儿《一场邂逅》)

  当然,我们的诗歌对于生活的激发,需要一种极端的发掘,仿佛生活的震颤与平淡,呈现为语言的璀璨或自然。其璀璨,以鲜活的语言激活词性的冷漠:“我却把水掬起/十指挨着挤着,像十个春天的姐妹/笑盈盈围成海/调皮的风儿,请绕道/莫要弄起涟漪/我的掌中有群芳,手背浮雪”(诗雪《春天花开》);其自然,宛若清水荷影,鱼戏其间:“雪后的太阳/象软弱无力的爱人靠在我/的背上/任凭洁白的雪化作潺潺的水/从山坡流向山谷”(晓所《雪落在云南四季如春的土地上》)

  ☆每天都是节日(简说意境)

  诗歌只是用语言作为表达工具来实现的一种艺术形式,她的存在需要一定的技艺,却更需要内心的境界。这种境界在成功的语言状态下呈现为风格卓然的意境。虽然风格万千,但我们相信“诗言志”。从生物进化到人。我们用“进化”一词,表达其灵性的提升;人类的发展我们却用“进步”一词来表达其精神的远征。内心猥亵者,虽然可以学成诗歌的一些“花拳秀腿”,却无以构造“小桥流水”或“百川汇海”的诗歌气象。

  我们相信,诗歌需要一种朝圣般的自觉:一种对光明的着迷、对小我的约束、对语言的迷信、对人间的激情!生活要求我们屈从于生老病死、迎战功名利禄,诗歌却是我们内心的利刃。唯有诗歌的自信,才让我们直面短暂的人生。“只有她曾经数着 落在铁路旁一地的花瓣/只有她相信 顺着黑铁轨/会有一路花开”(快雪时晴《红丝带》)

  因此,我们需要为自己营造一种力量,一种对生命的敬畏、对生活的热情,以“每天都是节日”的心境,来发现大自然的壮丽、欣赏人间的温情。在人间,神赐予我们生命,不是用来承受苦难与失意的。我们每个人都是神圣的,有着不亵渎的灵魂:我们是下凡的星辰,因为渴慕人间的爱与美,所以拥有此生。那么,我们尽情欢悦吧,以爱!以美!“黑夜被天光溅破/暗结于眼里的阳光将要吐蕊/你知道我是幸福的 还能为你写诗/你知道我是忧伤的/努力万遍 却想不起你笑的模样”(小小李《新年情诗一》)

  冀星霖于二〇〇八年四月二十四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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