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爱角落2000.7-20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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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妻书

  妻是一个很平凡的女人,个子不高,模样亦不出众,我们结婚快二十年了,从未说过我爱你一类的话,妻也从不会问我这类问题。相对于现在年青人的“速食”,我们之间可能更像炖的一锅老汤,细火慢慢的煨着,不会熄灭,也决不会煨糊。

  我是一个外科医生,当了二十几年的大夫,直接或间接的看过太多人生离死别,年青的时间好像有过悲伤,感叹人为何只能如朝露一般脆弱,慢慢的,年纪大了,生死看太多后,似乎有些麻木了,人,不总要死吗?昨天他死,今天你亡,明天,也许就是我了。

  以前家里条件比较好,父母坚持让我读书学习,并且开学堂教书,文革时被打成牛鬼蛇神,父亲死在牛圈里,母亲却疯了,我则被送到了个偏远的山村改造,直到文革结束,终于又回到原来的城市,原来母亲早几年就去了,亲戚们走的走,散的散,我咬了咬牙,拎了个包袱离开了以为会待一辈子的故乡。

  我卖苦力赚钱,努力读书,终于考上了一所医科学院,当别人都在玩乐时,我只能看到父亲去世时踽髅的身形和母亲痴痴的笑颜,最后,当我以优异的成绩毕业时,分配到了市人民医院,那年,才二十五岁的我,看着却有三十出头,虽然没有良好的家势,但还是有人不断的介绍对象,我却不敢答应,因为我似乎总听到父亲低沉的声音在提示我:要争气!

  二十九岁时,我成了医院里的主治医师,有一所卫校派了几十个学生到我们医院实习,其中有一个女孩子,总是结着两个麻花辫,静静的,笑的时候也是特含蓄,那时候也没想到,她居然会成了我的妻。

  每天办公桌总是干干净净的,也没注意到什么时候开始,窗台上放了一盆时常开着白色小花的植物,直到有一天,我有事早到了医院,看到办公室门居然开着,正奇怪着,就只看见她在给那花儿浇水,许久……她转过头看到我时,脸一下红了,从耳根到脖子,比那天穿的红外套还红似的。

  从那以后,有时我便会留意些这个像小花儿似的女孩子,可那种年代,没人敢多说什么,何况我们的年龄差距那样的大……

  半年后,那批学生回学校了,窗台的花好像感觉到一向照顾它的人没了,落寞的搭耸着叶子。我翻着她帮忙整理的资料,突然一片花瓣落了下来,小心拾了起来,细细端详着,是她养的花……

  不知什么时候,我来到她的学校门口,等了好久,终于等到她出来了,视而不见周围好奇的目光,走到她面前,只问了一句:那是什么花?她便“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一时间,周围“私”语一下子快变成了“公”语,我只能带着她到河边安静的地方走走,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快把她送到家时,终于忍不住问了她一句:你还有多久毕业?

  三年后,那盆小花儿搬进了医院分配给我的单身宿舍,我们只通知了几个亲朋好友,添了几道家常菜,就算是办了个婚宴,虽然她父母一开始都反对我们在一起,可最后还是承认了我,只要求我好好待她。她,成了我的妻。

  结婚两年,我们都没有孩子,岳父岳母有些急了,菩萨也求了,药也吃了,可孙子还是没有着落,不得已我们一起进行了一次全面的身体检查,报告出来后才知道,妻的身体先天不足,无法孕育小孩。妻终日以泪洗面,竟然想到了离婚,我才发现问题大了,虽然我并不觉得没有孩子是种遗憾,可妻却自责甚深,在给岳父母们做了思想工作后,他们答应我一起开导妻,我工作一有空就陪着妻,慢慢的,妻有些释怀了,我告诉她,是老天不让我们有孩子,那就让那些由一盆已变作一堆的小花儿做我们的孩子吧。此后,家里多了一只狗,一只猫,妻每天尽心尽力的照料着,一如照料当年我办公室那盆花儿。

  眨眼间,就快二十年了呀……

  推开门,客厅一角的台灯照例开着,妻坐在沙发上打着盹儿,我眯了眯眼,妻也老了呀,鬓角已经有了花白的发丝,身体了有些发福了,妻以前的单位是国营企业,前年要改制,把三十五以上的都叫下岗了,于是我鼓励她参加社区活动,如今她已经是居委会的主任了,每天为社区里的事忙得不亦乐乎,但坚持每次我加班时为我守门,真是的,年纪也不小了,倒任性些了,看她常常为等我坐在沙发上睡着的样儿,就让人担心她会不会感冒……

  “你回来啦?”

  “嗯,说了你别等我嘛,早点休息。”

  “没事儿,反正也睡不着,怕你路上出事。”

  “不会的,都几十年了,还不一直这样?”

  “知道知道,你每次都这么说。饿不饿?我给你做点宵夜,今天我在家饨了点汤。”

  妻说着,进了厨房,我看着她的背影,好像又看到那年在办公室偷偷浇花儿的人儿:

  “这些年,也辛苦你了。”

  “你说什么呢?我在厨房听不清。”

  “我说,你还是像当年那个偷偷送我花,又偷偷帮我照料的小女孩!”

  “……又瞎闹乎什么,都几十岁了……”

  呵,妻沉默了一会者回答我,不用瞧我也知道定是从耳根红到了脖子。  

  -完-

  戒指

   戒指

     ——根据同名短篇《戒指》改写

    昨晚

    我好像梦见了你

    清晨

    懊恼着为何不早些醒来

    房间里

    似乎还有你留下的余味

    低头

    仍然看到中指的戒环发着淡淡的银光

    轻轻的

    怕吵醒它似的

    吻

    早安

    爱人……

  我已经记不清林离开我多久了,好像就在昨天,又好像在许多年前。

  林生前的房间里放了一个很美丽的白瓷花瓶,林总是笑着对我说:“看它是多么温柔,多么美丽呀。”那样的眼神竟让我吃起花瓶的醋来,甚至想变成一片瓷,永远的陪在他身边。后来想想,又笑自己的傻,人都在我身边了,还想变成瓷作什么呢?林出事的那天,那个花瓶突然碎了,我把碎片聚在一起放着,看着每一片白瓷里都印着一个模糊的我……就在这时,电话的另一边传来林的噩耗,原来林真的走了,还带去了他最心爱的白瓷花瓶。后来这堆瓷片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也许是林妈妈把它扔了吧,我的心里渐渐有了恨,为什么带去的不是我呢?他就那么爱那个花瓶,而我竟比不过那堆碎瓷吗?

  林,终究是走了,留给我的,只是那枚银戒……

  “我买只钻石的戒指给你戴,好吗?”耳边传来一阵轻语。

  我茫然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人。林离开我后,经过几年痛不欲生的日子,我终是接受了母亲的建议,试着和别的人交往,于是认识了他。他比我大许多,应该早就看到我中指的戒指,却从未问过我为什么,也许这是属于成年男子的体贴吧。我早已经忘记如何看明白别人的眼神,只是他的眼中并没有年轻的不安和浮躁,或者我早已经习惯他的陪伴……慢慢的闭上眼,我轻轻的应了一声:“嗯。”眼角划过一丝湿意,任他吻上我冰冷的唇……

  不嫁他,又嫁谁呢?有句老话说:女人呀,终归是要嫁人的。现在才明白说这话的人是那样的无奈,那样的沧桑……

  不久后我右手的中指会带上一个镶着冰冷石头的戒指,而左手的中指会永远带着一个已经逐渐磨损的银戒……

  也许在某一年的某一天,我会忘记那枚银戒放在哪里了……

  附:原文

  戒 指

  转眼间,林离开我已经三年了,中指上的戒指依然静静的散发着银辉,当初那个为我带上戒指的人却早已离我远去。我抚摸着那枚戒指,仿佛还听见林笑着对我说:“戴上这枚戒指,圈住你的心,也圈住我的情……”

  今天是林的生日,也是林离开我三周年的忌日。三年前的今天,在他正要回家祝生的时候,却因为一个喝醉酒的司机永远的离我而去。于是,他亲手为我戴上的这枚戒指,从此就不曾离开过我的手指。林真的说对了,它圈住了我的心,而我却无力逃脱。

  午夜梦回,时常看见林的身影,想得久了,不觉有些怨恨,可恨过了呢,他依然在我心深处,从不曾消失,亦不曾改变。

  母亲常劝我说,人都走了三年了,就算了吧,想想看,“戒指”不就是“解之”吗……或者真是是老天爷注定我们无缘吧,我愣愣的听着,眼泪慢慢的开始聚集,其实母亲并不知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意境虽然很美,但我只想忘了林,然后像其他人一样,谈个平平淡淡的恋爱,过完平平凡凡的一生……

  不自觉的,我又开始抚摸左手中指上的戒指,什么时候我才能取下它呢?

  苍之容颜

  “男人呀,今天你为他付出的一切,就是他明天抛弃你的理由”——苍兰

  苍兰是我认识的女子中最为奇异的一个,她吟诗作赋,也抽烟喝酒;她温柔善良,也刁钻泼辣,她是那样一个集才情与智慧于一身的女子,可用她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当初不知瞎了哪知狗眼,嫁给了她现在的老公。

  认识苍兰是因为工作调配的原因,因为工作性质的安排,我与她便分在同一间办公室,慢慢的,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发现我们在兴趣爱好上有了惊人的相似,唐诗宋词,这些逐渐在科技日益发达的今天被电脑金钱所代替时,我们居然有幸相遇在同一片天空,办公闲暇之余,我们聊天说地,我们谈诗论词。苍兰最叫我佩服的是她居然可以背完《红楼梦》中每一段诗词,也许正是因为我们在诗词方面有了共同的语言,苍兰很快视我为好友,于是我也知道了她生活中许许多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从苍兰口中知道她与她老公不和的事是一个夏天的午后,也许是天气的原因,那种湿热,让人郁闷不已……

  “他求婚时对我说要给我一个没有委屈的天空,”苍兰笑着把烟头狠狠的向烟灰缸按去,“可是,现在呢?我们结婚才十年,而他,已经出轨五年了。”

  “……”我无言以对的看着苍兰,三十岁才出头的苍兰,婚龄居然有十年整。我很难想象,十年的婚姻生活是怎样的让人窒息,现在的我没有经验对苍兰说什么,只好用沉默来回应她的浅笑。

  “前三年,我们生活很辛苦,我在国营单位,他在职工医院,虽然工作暂时性的稳定,但同时意味着生活方面的拮据,”苍兰又拿出一支烟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半响才接着说:“后来,我的工作突然掉了,就是失业,在最矛盾的时候,他的家人,哼,他的家人居然在背后说我的风凉话,于是我找了份当时很赚钱的生意——跑药,每天累得像条狗似的,东家跑西家说,在他固定了死工资的情况下,我靠从中卖药获取利润,如此两年,我们存下了十万元。可就这样,我还挂着他的工作,想了无数个办法,终于让他转到区级医院,收入比以前翻了几倍,可就这样不到半年,他就有了新欢。”苍兰的脸上再次浮现一种讥讽的笑容。

  我仔细看了看苍兰,以我的观点而言,苍兰并不是多漂亮的人,但绝不丑,小小的瓜子脸,五官也挺合适,我最不满意的就是她的短发,因为我始终喜欢女子那种长发飘飘的感觉,而且最不好的是她不爱化妆,就算有,也很淡,感觉上没有光采,也许是心理的原因吧,但苍兰的衣着一向色调灰暗,说了她无数次后,才慢慢有了改变。

  “杨,你想想看,我那时东奔西跑,每天都在外面风尘仆仆,肯定没有时间细心打扮,而且我从没想过这样的职业要干多久,所以我一有空还要读书,从会计证到注册会计师,不容易呀。我现在好多朋友说我的样子是多么的憔悴,一点不像刚三十的女人。你知道吗?我以前边上班这读书时,不管是炎阳高照,还是寒风凛烈,中午都要跑去把菜买好,晚上要赶回去把饭做好!你看看我,现在是什么样子,算了,我也不管了,我也要出去玩……”

  那天的谈论就那样完结了,只是我始终不明白,即便是积少成多的不满,会发展到今天怨恨到离婚吗?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逐渐了解到,苍兰原来的家势是很好的,她老公是河南的,当时是看他大学生人老实,有前途才开始彼此接触,由于南北方人的观念,她老公的家人的意识都和成都不同,而她老公,用苍兰的话来说就是“死皮”(成都话,指凡事都无动于衷)和“阴心子”(成都话,指凡事都埋在心里,任谁都不说)。

  苍兰曾告诉我,她以前脾气挺掘的,其实她父母早就看出来他们俩不合适,也曾劝说过,只是当时没听近去,到后来,她发现两人的爱好其实是大相径廷,她爱好文学,她老公爱好围棋,彼此对对方的爱好都没有一点兴趣,更何况共同语言了,于是一度提出分手,老天却偏偏在那时开了个玩笑,让她得了一场大病,于是对方大献殷勤,也许是女孩子都是这样吧,苍兰半推半就的成就了这段潜藏着无数问题的婚姻。

  “杨,你知道吗?我是很信佛的,我相信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善恶到头终有报,只是我自认一向对人很好,可为什么老天要给我这样的结局呢?”

  “杨,我已经托朋友帮我造了一张心脏病证明书,如果我们的事必须上法庭,凭这个可以帮我争取到更多的财产。”

  “杨,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虚伪?活到这份上了,真的才明白,钱,原来是最重要的。”

  “他天天都在躲我,明明说了要回来大家谈判,可又没了影儿。”

  “我不会这样再拖了,如果他不来,我就请法院传讯!”

  我时常听到苍兰关于她婚姻……不对,应该说是离婚的进行情况,听着听着,仿佛只是看到一片大海中一朵浪花,那样的微渺,却还是争扎着想要跃出海面。婚姻,两个让人脊椎发凉的字,它倒底是什么?让一个人居然有如此的变化,这世上,每天有多少对结婚的,有多少对离婚的,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每每看到那些在幸福微笑的新娘,总是疑惑着,她真的确定自己面对着什么吗?日复一日的,我沉默着,直到有一天,苍兰终于离婚了,看她的样子,好像摆脱她无数次厌恶不已的婚姻并没有让她开心,只是觉得生命仿佛变轻了……不久后,苍兰辞职离开了所在的公司,彼此的联系慢慢的少了,好像那朵浪花终究是淹没在了那片海洋。

  偶尔接通对方的电话,话也少了,问候几声便只有些许的沉默,我同苍兰一样信从佛教,感觉上我们是有缘人,所有相识了,以后见面什么的,也许会,也许不会,世上人何止千千万万,像她那样的婚姻也许很多,可是留下了什么呢?想到她曾说过的那句关于付出和收获的话,好像也只有苦涩可以形容。慢慢的我提起笔,写下《苍之容颜》,却再没了感动的心情,只是记载了,一个曾经真实的婚姻和自己的疑惑……

  往事如风--错过思念

   情感的细沙

   堆积成我的思念

    我固执的守着我的城堡

    却抵挡不了时间的洪潮

    在倾覆的同时

    我握紧我的手掌

    却留不住从指缝中溜走的沙粒

    无言中

    只剩下一份淡淡的惆怅

    坐爱情的两岸

    错过一生的思念

   前几天收拾房间的时候,无意间看到高中的毕业照,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A 君身上。   

   那年我正在读高中,A 君是那种默默无闻的人,不太爱说话,加上班上座次的调动,使我几乎不曾注意到他,直到高三那一年,他调到我正前方座,我才开始慢慢的意识到,班上原来还有这么一个人。   

   A 君长得并不是时下女孩子所喜欢的那种白马王子型的,光从五官来看,是属于那种很平凡很平凡的人,在路上从你身边走过,你甚至不会注意到。他的个子也不高,但就是这么一个人,却逐渐吸引了我的注意。   

  由于学校的关系,大家平时的学习都比较松散,到高三时,只好临时抱佛脚。面对老师严厉的目光,大家都选择A 君这位学习成绩好,为人和气,又愿意帮助他人的“小”老师。于是,班上出现了这样一幕奇异的景观,上课老师在台上休息,而台下则热火朝天如菜市,同学抢着要A 君指点难题。我自然也不例外,于是在临近毕业的几个月里,A 君的名字变成了我的口头禅。   

  也许是座位相邻的原因,我和他说话的机会日渐增多,虽然大都是学习方面的,但也许是巧合,他对我问的问题也答得特别详细,甚至会主动提供资料给我,(说实话,我的成绩也够差的。)并且还常帮我抄例题等,我固然是非常谢谢他,但周围的流言也随机四起。我是个对感情很迟钝的人,在听到这些流言后才发现自己的确对他太过依赖,然而对于近二十年来第一次有这种心情的我来说,却使我极为慌乱。我与A 君都不是善于表达的人,在彼此的沉默中,毕业的钟声终于在耳边响起。默默无言中我只让他留下一页同学录,之后,也不知道真的是工作忙,还是有心逃避,总之彼此失去了联系。   

  去年的某一天,在街上我又再次看他的背影,依旧是一个人,依旧穿着他最喜欢穿的黄色外衣,而我却无法开口叫他,人真的是种奇怪的动物,见不到时想着念着,见到了,却……于是大街上人来人往,他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致使至终,他也不曾发现有人目送着他……眼眶一热,我连忙抬头看着天空,因为我怕旁人看到我的眼泪……

  多年之后,班上的同学组织了一次同学会,也许是人多吧,有很多事已经改变,我们几乎没有交谈,后来是一个当时坐在他旁边的一个女生告诉我,A 君当时真的是有意对我特别的好,可惜他不敢明说,她说,在我去实习期间,他常在白纸上写一些字,然后又撕掉,有一次,她无意之间才发现,上面写的是一句诗:“坐爱情的两岸,错过一生的思念”   

  我呆呆地坐着,默默的念着这句话,心中一片惆怅,想起李商隐的那句“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也许,李商隐当初写这两句诗时,也是同样的心情吧。

  往事如风--心之烙印

   流血的伤结了疤

    却变成我心之烙印

  前几天,我收到一个高中同学的电话,说是要开高中同学会,于是在第二个星期的星期天,我依约前往原来的中学,看到许多即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同时,我也看到我高中的好友--杨。   

  看到现在的杨,我几乎不敢相信,那就是当年的阳光女孩吗?穿着一身得体的职业装,化着淡装,挂着一个很职业性的微笑,远远看去,她即在和老同学在一起聊天,又似乎只是一个陌生的旁观者站在那里。当我走近时,她看到了我,那双近乎冰冷的双眸才有了些感情,我的心反而凉了半截,这就是杨吗??那个爱说爱笑的杨??   “你好呀,阿蓉。”   

  耳边飘来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  

  “你好呀。”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从学校毕业才短短几年,一个人能有如此大的改变吗??彼此沉默了半响之后,才又听到她轻柔的声音。   

  “你,看到他来了吗?”   

  杨问得很犹豫,说完这句话的杨看起来就像一个不思云间烟火的仙子变成了一个凡人,又重新变回我以往所熟悉的那个女孩。正想回答时,看见杨的眼神变得凄迷,我若有所悟的回头,果然是A君来了。现在我才真的确定,杨依旧是往日的杨,只是社会的经历让她带上了“面具”。   

  “你--还在想他?”   

  “……不,我只想忘了……”   

  我望着杨,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们来到早已定好的渡假山庄,大家“众望所归”的开始打麻将,杨坐在我旁边,好像在看我们打牌,只有我知道,那是因为A君坐在另一桌与我相对的位子上。   

  杨是我高中的好友,也许是有缘吧,我们的座位总是相邻,在学校我们俨然是一对形影不离的姐妹花。共同对诗歌的爱好,使我们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

  杨是个很开朗的女孩子,仿佛从来就不知愁为何物,有时我觉得她根本不该生活在现代,她是那样的喜欢诗、书、画,对学习反而一点兴趣都没有,也因此,她的成绩总是难以提升,但教室里总是扬溢着她欢乐的笑声,感觉上有了她就像多了一缕阳光一般。(我想这样的学生一定属于老师头疼的范围)

  到了高三时,学习开始紧张起来,座我旁边的A君不但成绩很好,而且为人和气,乐于助人。班上的同学都很喜欢找他问一些学习上的难题。那时的杨就座在A君的正后方。A君对每一位有问题的同学总是非常有耐心的回答,但我却发现他对杨更是关心,常常主动问她是否明白老师所讲的例题,杨的视力不太好,他就帮她抄笔记……有一次,我半开玩笑的问他是不是喜欢杨,一瞬间,那张老实的脸涨得通红。于是我在他半是威胁,半是求情之下答应他绝不泄露半句。但我并未想到,这个决定变成我日后的一大后悔。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班上传出一则流言,说杨和A君是“一对”,天下本就没有不透风的墙,终于有一天,杨知道了这则流言,她却没说什么,只是很明显的减少和A君说话的次数,我私下找到杨,对她说何必如此,岂不知人都是这样,越抹越黑,然而这次,杨没有反驳我什么,只是沉默着,年少的我并不明白,只是以为是女孩子的羞涩,多年之后,我重想这段往事时,才明白杨需要的是人有在后面推她一把,因为在她的生命近二十年的岁月中,从不曾有人闯入过她的心,而这第一次所遇到更多的是慌乱,但我却忽略了。

  几月后,实习期开始了,杨很快找到实习单位实习去了,最后教室中只剩下我、A君及其他几位同学在准备考高职。

  A君更加沉默了,整日不是复习功课,就是在一张白纸上涂涂画画后又撕掉,我一直以为他与杨之间就这样算了,毕竟学校中的这种朦胧总是经不起时间的考验的,直到有一次,我无意间看到A君在白纸上写的原来是两句诗:坐爱情的两岸,错过一生的思念。

  一瞬间,我仿佛被雷击似的,沉默了一会儿,才问A君要不要找杨谈谈,他呆了半晌后才缓缓的摇摇头,没说一个字。

  再后来,大家似乎都有了自己的路。逐渐的我也和杨没有了联系,各自有了属于各自的天空……

  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件小事,并没想到到了几年后的今天,杨还在想着他。

  午饭后,大家聚在一起聊聊天,说说各自的现状。女孩子们的话题也不外乎是关于爱情或者购物一类的,很多老同学早就忘了毕业前的那段小插曲,只是很奇怪,以杨现在的年纪和情况,为何还没有交男朋友,杨笑着说世界上本就只有一个白马王子,却被白雪公主抢走了,她只好再等等了。但我心里却明白,其实杨是有自己的白马王子的,只是她藏在在心里罢了。

  终于,我还是忍不住在只有我们两人独处时,向杨说出A君所写的那两句诗,但杨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久久不再说话……

  往事如风——让心自由

  有很多事,我以为会一辈子铭记在心,但在数年之后,暮然回首之时,才发现早已云淡风清。

  时间是位最好的疗伤师,总是在岁月的流失中抚平流血的伤口。当初心中那如同刀割的疼痛不知不觉只剩下满心的酸楚,回忆中只剩下莫名的痛意。

  其实,有时候想来事情过了也就过了,何必再苦苦为难自己。《心经》说心即是佛,佛即是心,尘世间的俗事只是看自己如何对待罢了。

  让自己的心自由,不也很好吗?

  往事如风——前缘再续

  自言:前缘再续和再续前缘,虽然是相同的几个字,但是意义却大不相同,我也从未想过,有一天我居然会再写往事如风,必竟那些往事已在我心中沉淀为一种习惯……

  记得不久前才有网友对我说,想帮我写《往事如风》的续集,当时我婉拒了那位朋友的好意,只觉得现实如此,又何必要续呢?但是我没有想到,就在这位朋友说了这话的几天后,我居然收到了几年未见的A君的电话。

  隔了几天,再回想当时的自己,依然觉得有一种震憾的感觉,现在回想当时的自己,如果用漫画的形式来表现的话,一定是僵硬成了化石。

  A君在电话里说话相当直接,就两个字——借钱,我想看到读过前面的故事的朋友看到这里一定会有些失望吧,也许时间真的很容易改变一个人,但我仍然以为上天为我的思念赐给我一次机会,于是我没有一点犹豫的答应下来。

  挂上电话后的我一点主张都没有了,直接再打一个电话给一个好友,让她帮我想想,推想见面的对白、着装等等……我唯一的建设性意见就是把钱装在信封里拿给A君,我想要一个大男孩在大街上接一个女孩子的钱,不关基于何种理由,总不太好吧……问遍所有朋友后,终于有了个概略,其实大多数人对这样的情况都是三个字:不可能!或者就是“没希望!”

  第二天,我终于在隔了数年后,再见到A君,他还是那样,除了个子长高了以外,其它的和以前几乎没什么两样,他拿到钱后急着回家,我只好一送再送,只到现在,我才知道祝英台送梁山伯是什么样的滋味,可惜我不是祝英台,他也不是梁山伯……短短的一条路,多想它再长一点呀,我一路上小心的和他聊着,告别的时候,他一再重复着下月一定还我钱,直到他上了公车,我才感到心里酸酸的,公车远去的背影逐渐在眼中模糊,一如上次在街中看到他的背影,只是这一次,我的眼泪却流不出来了……也许他永远无法明白我根本不在意他还不还钱的心情,永远无法明白只要他开口,我一定会尽可能的答应他的任何要求……

  后记:这篇文章写到这里应该算是未完吧,我却不想打出“待续”两个字,我想以后大概不会再有往事如风了……

     赢的是我的思念

     输的却是我的情感……

  口 红

    我没有一千个借口

    只有一个伤心的理由

    平静的生活像一片薄冰

    我小心的在上面行走

    只怕会跌落在往事的尽头

     ——伤心的理由

  绯今年27岁了,是我所有同性朋友中唯一一个到了适婚年龄却没有结婚的女孩子,甚至连男朋友也没有影儿。你不用怀疑她是否是巨无霸恐龙,也不需怀疑她是否有何残缺之处,因为不管你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她都活得非常自由,是的,自由!在朋友圈中,绯是非常活跃的一个人,长袖善舞使她人缘极佳,外企贡职的她有着稳定的白领级收入,五官虽然不算惊艳,但在鲜艳的口红称托下却独有魅力,用她的话概括就是,天下没有十全十美的生活,供着两套房的她,每月五六千的收入,跳了三四家公司,上了七年班,正被八九个人追,到现在还是过着一个人的日子。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和绯这么投缘,认识不过两年,却像是已有数十年的友谊似的,其实第一次我们见面的情形我已经不太记得了。我们都不喜欢那种很嘈杂的如酒吧一类的地方,绯最喜欢在仁和春天百货大楼上喝咖啡,那里条件的确很好,所以到后来,我也逐渐的喜欢上那里。我以前一直不知道她为什么老是往那里跑,直到绯给我讲了她的故事后,我才知道我们之所以一见如故,也许正是因为彼此都有一个伤心的理由吧。  

  从我认识绯开始,她就一直涂一种很艳丽的口红,鲜红,如血一般,让初见的人眼前一亮,似乎以为那种颜色是最适合她的,绯告诉我她二十二岁那年有了一位男朋友,比她大十岁……  

  “我一度以为他就是我今生的真命天子,当时的他就像宠孩子一样宠着我,一手打理我的衣饰化妆等,他最爱看我抹鲜红的口红,总说那样的我仿佛是那盛开的玫瑰,我二十五岁时,我们正准备结婚,但他却突然和另一个女孩走了,没有只字片语留下……,”说到这里,绯停了停,低头喝了一口咖啡,一瞬间,我以为她哭了,但绯抬起头来时,依然很平静,继续说着“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到这里来喝咖啡吗?”我没有说话,因为我知道绯只是在自问罢了。“我们以前也最爱到这里喝咖啡聊天……”绯说完这句话久久不再言语。  

  绯说这些往事时速度很快,用很淡漠的语调在叙述,好像自己并不是当时人一样,结束的时候也只是说她从此以后只涂鲜红的口红,就像带面具一样,说到这里的绯甚至还笑了笑,就像是在讲一个小说中才会出现的故事,于是她成为《戒指》中女主人公的原型。后来我问过绯,现在是不是觉得往事已经无所谓了,只是放在心中难以忘记,绯的眼神出现了一丝茫然,沉默了半响才回答我说:“……是的。”  

  我看过一本书叫《绝对隐私》,作者是安顿,她的书里全是当事人口述之后记录下来的,因为真实,所以感人,我很羡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给人比较“安全”的感觉,我时常听到很多朋友的心事,很多时候我不擅言词,但能做一个倾听者也好,我的文笔自然远不及安顿,但我还是把这些化成文字写出来,在贴出来之前都请教过本人,有些细节作了一些修改,尽量的尊重事实,有时也很辛苦,想传递一些心情和感受却仍然力不从心,觉得难以表达。  

  我不知道在哪里看到这样一句话:如果男人的武器是力量或机械,那么女人的武器就是口红。我可以理解绯为什么那样执着于如此鲜艳的颜色,就像是在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起来一样,绯是坚强的,她敢向自己的弱处挑战;绯也是脆弱的,因为凭她叙述中我知道她并非如旁人所见的那样自由、那样快乐。我们的心都有一副囚具,都在努力着,怀着一个梦想,明天,也许就是幸福了。

  执子之手 与子携老

  因为工作的关系,前段时间遇到了一对老夫妇,只是很短暂的接触,却给我留下难以忘怀的印象。从外观来看,两位老人家都是八十多的高龄了,老大爷以现在的眼光来看都算是比较高的,而老婆婆正好相反,大概只有一米四、五的样子,初时看到,给我一种很不协调的感觉,而后来的一件小事,却完全感变了我的看法。

   记得那天正下着小雨,地上有点湿。他们本来在办公室休息,后来想买点东西,就往外走。老大爷走在前面,老婆婆因为身材的关系,走得慢些,我正追出去拿伞给他们,刚好看见老大爷回头伸出右手,等到老婆婆牵住后,再慢慢往前走。

   只是那一刹那间,我长久以来以为已经麻木的心仿佛被刺了一下,脑袋里只想到一句很古老的诗:执子之手,与子携老。

   我回过神来,赶忙帮他们把伞打上。待他们走到有阶梯的地方,虽然只有三层,老大爷也先下去,再来扶老婆婆下去,那动作,那神情,仿佛正扶着一位高贵的公主……

   走到商店门口,老大爷进去买,老婆婆在门口等,也许是上了年纪的原因,老大爷的动作有点慢,我开始有点不耐烦时,却看到老婆婆静静的望着店里老大爷的身影,就好像这样等一辈子也无怨似的……

   老大爷终于买完回来了,我听见老婆婆轻轻的唤了声“杨哥……”后面的没听清楚,大概是在问买了些什么吧,然后,老大爷又轻轻的牵着老婆婆的手回到我们的办公室,一路上丝毫不理会旁人诧异的眼光。

   后来我常想,他们年轻时,或者也有过轰轰烈烈的爱,也或者是细水长流的情吧。

   经常看到有人评点什么浪漫情话之类,若有人问我的话,我会毫不迟疑的说执子之手,与之携老是我认为世界上最浪漫的情话,也许也是最浪漫的求婚词。

  火鸟

  幸子出生在一个夏天的夜晚,她想,母亲大概是希望她幸福吧,所以给她取名叫幸子。

  今天又是同样的日子,只是时光推移了二十年。家里只有她一个人,幸子打开音箱,半倚在沙发上,静静的一个人过着属于她的二十岁生日。音箱里流泻出二胡独有的音调,环绕着整个房间。   

  幸子从小就很聪明,邻居们都说她懂事,父母也寄托了很多希望在她身上,所以幸子从小就很努力、很努力的读书,在父亲严厉的教育下,她的成绩也一直是名列前茅,但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幸子突然觉得她的生活是那样的苍白而无力,父母不断的把自己的希望加诸在她的身上,只要有一点小的失误,最少也会得到一次训斥,幸子一天比一天沉默了,直到有一天,她觉得父母那殷切期盼的脸像怪兽的脸一样恐怖,她无法再忍受下去,于是,同样是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幸子写了 ,准备了一瓶安定,幸子拿着药坐了很久,就在准备吃下去的一瞬间,幸子突然领悟到,人生是自己的,干嘛为别人要死要活?于是幸子把药扔进马桶,把信烧成灰,一起冲走了。那天晚上,幸子依然和平时一样,做好饭和父母一起吃,再一起看电视。下午的那一段时间仿佛从幸子的人生中抹去了,而她的父母一点也没发现有任何的异常。

  幸子听说有一种鸟,叫做火鸟,可以在火焰中重生。幸子看到信纸烧着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也变成了一只火鸟,在那一瞬间的火光中获得了重生。长大后的幸子常说自杀的人是懦弱的人,是只想逃避的人,她觉得当时把药扔了的自己是一个勇士,一个敢去面对现实的勇士。这次的事对幸子影晌很大,从此以后,幸子学会了坚强,后来碰到过比当时更难过的事情,幸子再没想过自杀,她只是咬紧牙、抬着头继续往前走。

  命运之神对幸子也许是眷顾的,小学高年级几乎没读书的幸子却考进了一所重点中学,甚至进了重点班。这样特殊的环境,注定了老师的吹毛求疵,同学之间互相猜疑,而父母更是雪上加霜的提出更多的要求。老师为了让大家不分心学习,每周都要求同学之间互相检举违反纪律的人,被检举的要写检讨书,成绩不达标的要写检讨书,不按时就寝的要写检讨书,甚至不按老师规定时间上厕所的也要写检讨书;父母怕幸子早恋,每次幸子回家要检查她的书包,偶尔要到学校抽查;同学之间怕被别人超越自己的学习成绩,彼此之间都不动声色的说着好听谎言……有一段时间,幸子觉得自己好像疯了,她疯狂的想找一个地方可以逃避这一切,那段时间幸子发疯似的看书,什么都看,从天文到地理,从文学到诗词,从政治到宗教……佛教开始对幸子的思考模式产生影晌,一度她想出家或者隐世,但现实就是现实,幸子狂乱的清楚自己不可能逃得开这个社会,于是,她开始写作,但是父母的窥探使她害怕,所以她心情不好时就写日记,但每写一篇就烧一篇,慢慢的,幸子又平静下来,只是更不专心学习,父母照三餐的咒骂对她来说不过是隔靴捎痒,她开始封闭自己,不与他人沟通,最后中考时,成绩迫使父母答应她读职高。

  数年后的幸子说到这段曾经被她深恶痛绝的往事已经可以当笑话说了,她觉得那段烧日记的日子,是她第二次的重生,这一次,她学会了忍耐。

  职高的学习是很轻松的,在这段时间,幸子邂逅了这二十年,唯一能让她心乱的人,但是命运之神太会捉弄人了,幸子错过了这个机会,以至于毕业后几年,她都难以忘怀,也许她今生都难以忘怀。幸子还记得当时自己有多难过,她已不记得有多少年不曾那样心痛过了。

  几年后,幸子回忆这段时光,感觉是难过但也幸福的,毕竟人的一生能有几次这样的伤呢?“也许正是因为当初错过才觉得那样的美好吧”幸子这样想,

  这,成为幸子第三次的重生,这一次,她终于体验到了快乐和悲伤。   

  幸子开始觉得自己的个性太不适应这个社会,于是她开始努力改变自己的性格,她开始主动与人交谈,与人沟通,事实证明幸子的改变是成功的,她的朋友越来越多,大家对她的印象定格在活泼、开朗上,慢慢的,幸子的朋友从同辈的发展到比她小的,甚至比她大很多的人群中,她喜欢和朋友聊天,听他们述说各自在生活、工作、爱情等等中的快乐和悲伤,有很多事,幸子都不曾经历过,但她却知道了结果,幸子常常觉得自己就像是偷看了天书的人一样,感觉上就像是二十岁的人却有了三十岁的沧桑,但这一点对她很多朋友有很多的帮助,大家喜欢找她倾述,喜欢听她的意见,因为幸子的意见绝大多数时候都是对的……

  逐渐的,幸子对家庭的感觉更淡了,她对父母的谈话始终保持小心翼翼的心态,也许是以前父母对待她的方式使她感到害怕,她怕再一次被生活得最近的人所伤,她讨厌父母言语之间对她的试探,对父母的说话方式她感到好笑,因为他们依然把她当做不懂事的小孩来看,在幸子看来,她与父母之间的牵绊不过是前世尘缘在今生的沿续罢了。

  幸子佛教方面的书越读越多,偶尔她还是要拜拜菩萨,但她只许一个心愿,只希望来生能变成风。做人,实再是太累了。

  出去工作后,经过社会的洗礼,幸子对人情世故更冷淡了,每天就这样活着,天天带着面具走来走去,久了,幸子都忘了,什么时候她用的是她的真面目,什么时候她是带着面具的。生活总是这样,日子每天一样,幸子觉得活得很累很累,但路却依然要走下去。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不进则退,不努力的话就会被淘汰,幸子努力的工作岗位上奋斗着,她知道什么时候该大方,什么时候该小气,什么时候该耍点小心眼,什么时候应该当当笨蛋,什么时候该有情绪、有个性,什么时候该忍耐、该谦逊……但是无论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法在幸子心中造成影晌,幸子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才能影晌她的心境了,其实幸子并不喜欢自己这样,一位佛学老师说她这个年纪应该天真浪漫才对,不应该如此的死气沉沉,幸子相信老师的话,所以她努力的想再次改变自己,只是这一次,幸子知道她要花的时间可能不是一两年的事了,但是火鸟是永生不死的,它可以一次又一次燃烧自己,不断的重生,幸子相信自己是一只火鸟,一只重生的火鸟,也是最勇敢的火鸟。

  音箱里的音乐停止了,幸子换了一张碟子,继续过她的二十岁生日。

  “真奇怪,今天为什么突然回想起以前了呢?”幸子纳闷的想“也许是阿炳的《二泉映月》拉得太好了吧”。

  风月暗瘦凭此笺

  怎样的夜的会如今时的夜之妖丽呢?我转头望着时起时伏的窗帘外的夜色轻轻的叹了口气,身边传来人类特有的体温终将我至这沉思中唤了回来,抬手抚摸着尤在沉睡中的男人的脸,看着他五官分明的轮廓,良久才想起原来我们相识了一个月,我依然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认识他的时候正是我极端无聊之际,忘了是什么方式让我们相识,总之就是认识了吧。当我踏入为观看世界杯而热闹的茶楼时,下意识的朝他那个方向走去,直觉认定他就是我准备要见的人,于是开始漫无目的的闲谈,于是彼此默契的不曾询问对方任何隐私,于是第二天我们又在同一个地方见面了,于是第三天的时候,我们成为彼此的枕边人。

  他是好看的吗?我不知道,世人的长相在我心里从来就不曾占据过太多的位置,一如我认为女子只要不缺眼少鼻就可称为清秀一样。我们一起喝茶聊天,一起散步游玩,我自若的等着他为我们共同的消费付款,却执意不让他为我购买任何一样东西,他慢慢的说,我淡淡的笑,奇异的,连日浮燥的心情就这样平静了。

  第一次见面后我们知道了彼此的联系方式,虽然没有任何称呼,却在接电话的第一时间听出对方的声音,第二次见面时,我们对话的句子不及前一日的十分之一,第三次见面后他送我到离家不远处,我轻轻的说了句我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便转身离去,至巷口要转弯处,终忍不住回了眸,黑夜里只看到他手中的烟头一明一暗。

  和他在一起是舒适的,舒适得让我觉得也许这样长久也不错,但自己的性子也是了解的,与其以后的残酷不如现在分开,于是我放纵自己的快乐,放纵的对他撒娇,也放纵的付出自己的所有。

  唉,该离开了吗?我俯身拿过他放在一旁的烟盒,平日见他常抽,自己并不是不会,只是不想,但今天的夜色,让我想一尝阔别已久的烟草味,淡淡的烟雾透过指间缭绕着我们,任其附在我身,如同他的味道,明日,总会散去,所以今夜就让它放肆吧。

  夜色渐渐变淡了,沐浴后的烟草味几乎再难嗅到,如同他……微微有些黯然的情绪悄然结上眉头,我摇了摇头,最后看了看床上他的背影后毅然离去。

  回家后,他成了我笔下的文字。

  水月清辉是人间

  我用了一种最古老的方式认识了他,当繁华的街道淹没于车水马龙,当明灯眷宠了来来往往的人群,我在长辈的指引下见到了这个十九岁就来到成都独至打拼了七年的东北男孩,近一米八的个子,朴实的脸孔,深具北方特色的五官,我笑了笑,是个容易让人放下防备心的人哪。

  茶楼里我的父母和他的阿姨在拉杂着琐事,也许是我坚持的自我保护,也许是他北方人独具的稳重,我们共同沉默着捧着各自的茶杯,然后听着彼此长辈间打探着对方的情况,慢慢的在我心中构画出一个模糊的形象,直到他们以我们都没吃饭为借口推着我们单独出去后,我才开始警慎的以轻松的语气选择着话题,当我知道他以前从未与女孩子单独相处后,一晚上就变成我一人“指点江山”了。

  第二次见面是他下午来接我下班时,我们漫步在春熙路上,流览步行街的夜景,吃了一肚子乱七八糟的东西后我们终于有时间坐下来慢慢的聊天,他告诉我自己的日常生活,个人喜好,后来我才知道他这人也不爱和陌生的、感觉不好的人说话,于是我在心中暗想自己是不是已经属于不太陌生、感觉比较好的人了。

  此后因为他的工作常出差的原因,我们数日未见,有时想起觉得他就像别人从山上给我带下来的茶一样,粗糙却清新,暗想也许喝久了便会喜欢上吧。

  我想我是善于伪装的,一如我给他的阿姨留下的印象:乖顺、温柔,或者我不漂亮,但好像很多长辈喜欢这种类型吧,所以他的阿姨在此之后一而再、再而三的打电话催促着我给他们一个肯定的答复,一种熟悉的厌烦感再次在我血液中燥动,当母亲转告了他们第三通电话“通告”后,迅速点燃我的怒气,顾不得他在外地,抱着手机打过去大骂一通,虽然脏话从不在我的语言范围内,但训练有素的说话方式足以把那个可能还不太明白事情始末的男子说得一愣一愣的。在他接下来的道歉声中,我再一次发现对方的不善言词,突如其来的发现让我的怒气有了缝隙,但我依然下了一个决定,由他打破我交友的最低限度:一周内说byebye!

  挂上电话后理智回来了一大半,虽然余怒未消却也能抱着枕头呼呼睡去,直到凌晨接到他电话时才发现遗漏了他半小时前发来的短信――无数的对不起。电话里他告诉我会连夜回来,堆砌在我心里的墙好像有一个角崩落了,是么,两个人的游戏终有一个会先跳进去,那么上面的人呢,是冷冷的笑还是跟着跳下去?

  前两天看到一个认识的人写了一首诗,诗中一句“萦心曾一笑,点指去八年。”让我感到一种莫名的恐惧,那人用了八年的时间却依然跳不出心魔,我呢,算来有五年了吧,是不是也到了八年还是保持原样,或许是让我再磨个五年?一个人的一生,又有多少个五年呢?是的,我想改变,而在几年前就认识到这点的我试过不知多少方法,只是仍旧在原地转圈,今时是不是老天在同情,所以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走出那个魔障……电话的另一边我沉默着,不愿让自己透露丝毫的脆弱,他不安的叫我的名,问我是否还在,轻轻的叹了口气,应了他一声随便后挂了机,明天,明天是什么呢,我看着窗外的天空,仿佛看到他在另一边皱眉,微笑了,我回到床上继续被中断的睡眠。

  第二天是星期六,因为前一晚的折腾,所以当九点过他的电话打来时我仍然是睡意正浓,他却说他已在我家楼下,一惊之下瞌睡也去了一半,赶紧把脸洗了换上衣服,当然再忙妆也是要化的:)

  见到他的时候一点也看不出来他昨晚一宿未睡,听他说从昨天中午到现在还没吃饭,我这坏心的巫婆还是决定发挥最后的良知先带他去吃饭了,看着他拨弄着碗里的面条,一丝笑意略过我的眉角,但我依然不想轻易的原谅,于是刻意板着脸却在心里偷笑着他的手足无措。

  我们一路行至人民公园,坐在茶楼外半天总算把这事理了清楚,于是他道歉我退让,最后我要求不许问我今后的结果后算是握手言和了。我承认我这个人总是肆无忌惮的挥洒着我的任性,也许正是因为他老是拿一双温和的眼睛看着我,所以我更想在那上面抹上黑暗,我开朗所以冷漠,我宽容却比不过我自私,像我这种认为事事都麻烦的人来说我宁愿选择先把话给他说明,尤其是我喜欢消费一点,我不想以后有人用这一点来教训我,所以坚决赞同先说断后不乱,可他还是表示理解,越想越别扭,倒给他想了个解释:定是追女孩子开始都这样的。

  我们慢慢的在公园里逛着,灿烂的阳光透过绿叶后仍灼着我的皮肤,三三两两的游人慵散的在树阴下或休息或玩牌,他在我身边缓缓的讲着以前的故事,现在回想起来我定是像个查户口的,他却是个竹筒倒豆子的。好吧,我承认他现在在我心中的印象就是好玩,像是一个会引发我劣根性的玩具,感觉上不欺负他一下就是对不起天地良心:P

  早上匆忙间叫的面好像在他放心后一下子全被消化了,我拖着他一路到了仁和春天百货,正值午餐时间,五楼上基本是客满了,我们却很好运的找到一个靠窗户的位子,逼着他和我一起吃我最爱的西餐,看他吃得一声不吭,我心里越发的高兴了,呵呵,这个时候的我真应该在额头上贴一张纸条:坏孩子。

  非常惊讶成都居然有了哈根达斯,虽然价格相对昂贵了些我还是毫不犹豫的点了一客,看了看价格后我转念一想,还是我付帐算了,他却执意不肯,还说什么今天不管我点了什么都应该他给的,一句话说得我心里真嘀咕,早知道叫他去银杏啦:P后来听才听人说什么爱他就带他去吃哈根达斯什么的,我爱他吗?不可能的事嘛……

  吃饭的时候看他睡意阑珊,忍不住嘀咕着说他没事不用回来嘛,他却抬起头又拿一双眸子盯着我来了句:如果他没回来,我们现在、以后也会像这样坐在一起吃饭了……噢,这个白痴!

我们并行于路边

我在他左边

他在我右边

他的步伐总是比我的大些

所以我总是微微落后着

他注意到时便停下来等我

直到我微笑着跟上去

我的目光流连着路边的精品店

当看到他的背影在眼前逛过

恶作剧的因子再次活跃起来

迅速的溜进小店

假装欣赏着饰物

直到他一头扎进来

用手指弹了弹我的额头

好气又好笑的唤着

坏丫头

我不任性吗

我不娇纵吗

我不过份吗

我守着他非要一个答案

于是他笑了

因为你总是用这些装饰你的温柔

所以我呆了

所以我们不再一前一后

因为他轻轻的牵了我的手

然后在某一天的某一个时候

偷偷的告诉我

你的手很软

能牵一辈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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