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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换谁被我咬? -[同情我可以亲我(1997)]

    “亲爱的,要选左耳的耳垂吗?还是,比较中意右脚的小脚趾呢?”今晚派对的男主人,端着托盘,一一询问着客人。

    哗!的确不愧是伦敦城里出现的派对,主人竟然舍弃了平凡的小香肠和起司卷,而终于杀了他可恨的指导教授,做成小点心来提供大家下酒了吗?

    我怀着兴奋又恐怖的心情,把目光降落在托盘上的时候,却立刻被失望的冷水浇醒:

    托盘里,并不是想象中那些血淋淋的耳朵和脚趾,却只是一张一张画着人体各部位的纸片罢了。

    我随意拿起一张纸片,上面画着一条腿,说明文字也很朴实的写着“左大腿”,整个看起来,很像一副专攻火星人教学兼娱乐用的“地球人扑克牌”那种风格。

    “咦?是新发明的纸牌游戏吗?”我问男主人。

    “错!亲爱的,是问卷调查!”来自利物浦的派对男主人,从口袋抽出一支铅笔给我:“请打勾吧,我等一下再来收。”

    请打勾?!难道,又是要像上礼拜那样,逼着大家各自参加“大腿组”、“耳朵组”、“脚趾组”,然后各组再举行选美比赛?

    还是……有什么美妙的事情,在等待着众位宾客呢?

    替太太征玩伴

    纸片上,在每个身体部位的旁边,都印了四个等待打勾的空格:

    □ 轻。

    □ 重。

    □ 很重。

    □ 出血。

    “……唔……如果不是要吃‘教授肉排’的话,为什么会问‘出不出血’的问题呢?”——

    我正在迟疑着,刮眉毛的米兰同学端着酒杯晃过来了。

    “嘿,没有被牛排店的侍者问过‘要几分熟’的蠢问题吗?”她嘲笑我。

    “总要先知道菜单上是什么种类的肉吧。”我回答。

    “这个嘛……我知道。”她转头指一指派对的美丽女主人:“是她。”

    “哗!是她的丈夫在替她征求玩伴吗?!太幸福了吧!”我嘴巴张得大大的。

    这下再看见“轻→重→很重→出血”那四个空格,可就连呼吸都很困难了。

    每月换花样

    然而,再一次的,事情不如我所想象。

    所谓“轻→重→很重→出血”,并不是指打勾者将对女主人所做的事。完全相反,指的是,女主人将对打勾者所做的事——

    女主人将依你的要求,对你“很轻”、或“很重”、或使你“出血”!

    米兰来的同学,继续为我解释:“你所选的纸片,代表你想被咬的部位,右耳垂、或者左手背,或者两处都要,随你选。”

    米兰同学指一指后方一扇房门,门上挂着“咬人房”的临时指示牌。

    “过了十二点,女主人就会在那间房里,等候打了勾的客人进去兑现。喏,你看……”她把短裙撩起来,露出大腿上一个小小的齿痕:“这就是上个月她咬出来的,已经快好了。”

    我一直微微张着的嘴巴,虽然已经很累,但没有办法,只能张得更大。

    “喂,我太太这个月只征求想被咬的人,你如果想当咬人的,可能要等到下个月她改变口味啰。”男主人走过来,用手把我的嘴巴合拢。

    “……嗯……不过也很难说哩……说不定她下个月,会想改用鞭子了?……”

    芭比娃娃这个贱货 -[同情我可以亲我(1997)]

    “我要当芭比娃娃——那个贱货什么都有!”

     这样一行字,以洒金粉的方式,出现在紧身T恤的胸前部位。穿这件T恤的,是向来以“收集芭比娃娃之装备”闻名的巴西同学亚杜。

     奇妙的是,亚杜并不收集芭比娃娃。这很明显的,是一种嫉妒造成的报复手段。“你有的,我都要有。至于你本人嘛……最好死到一边去吧!”所以,目标非常明确:他只收集芭比的房屋、汽车、床、晚礼服、钻石项链、还有芭比那位穿耳洞的白痴金发男朋友。

     而所有为了收集芭比之装备,而不得不购入的芭比娃娃,则一律被巴西人亚杜用在他创作的一间巨型“装置艺术”上——

     这件装置艺术,出现在我们系馆前的广场上:为数大约两千个芭比娃娃,被亚杜剥光了衣服,整整齐齐的排成一个方阵,高举着双手,努力撑住头顶上一个巨大无比的钢铁货柜!

     虽然举着货柜确实是辛苦的差事,不过由于芭比娃娃脸上宿命的艳丽笑容,两千个光着屁股的芭比娃娃,看起来倒真是一付兴高采烈的模样哩。

     只因为被工厂制造成芭比娃娃,就遭遇到剥光衣服去做苦工的刑法,也可以算是可怜的人生了吧。

     芭比与约翰蓝侬

     巴西同学的装置艺术,表面上,是对华丽又腐化的资本主义社会,发出劳工界级或者第三世界之类的抗议心声。这一层肤浅又乏味的“主旨”,大家当然十分明白。可是骨子里呢,巴西同学当然是为了嫉妒芭比娃娃的完美世界,才设计出了这样恶作剧的所谓作品。

     “哼,她有金头发,我也有金头发。何况我的腿又比她长!”

     由巴西来到美国的亚杜,对于芭比娃娃的疯狂嫉妒,不但带给了他艺术创作上的动力,也促成了他独特的“芭比装备之收藏”。世上的事情,本来就是如此——“你痛恨的人,对你人生的贡献,往往远超过你热恋的人哪”。

     如此瞧不起芭比娃娃的亚杜,当然一心只想把芭比取而代之,把自己像代数里的X记号一样,带入到芭比的美好世界里去作主角。

     芭比娃娃必须庆幸自己的没有生命,如果她是活人,恐怕早就被干掉了。

     约翰蓝侬,就是这样离开世界的吧。

     抚慰心灵的恶果

     一九八零年十二月八日晚上十一点零七分,约翰蓝侬在纽约住处的大门外被枪杀了。

     根据事后心理学家对这名凶手的心理分析,说凶手因为过度崇拜披头四里的约翰蓝侬、愈崇拜、愈投入,最后终于开始以约翰蓝侬自居。等到他当约翰蓝侬已经当得太习惯了以后,当然就不能再容忍这个地球上还有另外一个约翰蓝侬存在,只有去把真正的约翰蓝侬杀掉了事。

     芭比娃娃继续艰辛的高举着巨大的货柜,约翰蓝侬继续睡在自己的坟墓里,不能唱歌。作为众多人类的心灵抚慰者,从来就不是轻松的任务吧。

    高潮表情真奇怪 -[同情我可以亲我(1997)]

    性是不快乐的。

     “性是不快乐的,所以达到性高超的时候,从来没有人会哈哈大笑。”——

     她很肯定的训示我这句话,接着又转过身去,继续做她的玫瑰巴伐洛瓦。

     玫瑰巴伐洛瓦,是软冻和乳酪混成的甜点,她在做这种黏糊糊的食物时,实在可以考虑采用其他话题的。

     不过,似乎也没有更适合玫瑰巴伐洛瓦的话题了。总不能再谈手指饼干做的蛋糕吧,已经在做甜点了,不能再谈甜点,否则发胖的噩梦会再胖一倍。

     人生就是这样——在做的时候,就不要多说,等不做的时候呢,就多说两句,这样才平衡。

     所以,好吧,性——是不快乐的。

     她的逻辑当然有问题。

     首先,没有哈哈大笑,并不表示不快乐。

     我吃到最好吃的玫瑰巴伐洛瓦,也只会抬一抬眉毛,摇一摇舌头,也不会哈哈大笑。

     我在最想睡觉的时候,能够倒下去睡觉的话,我当然也是很快乐的,可是我也不会哈哈大笑。

     “可是……你总不会露出痛苦的表情吧?!”她呼噜呼噜的搅拌着乳酪,看都懒得看我。

     对呀,不哈哈大笑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露出痛苦的表情呢?

     高潮时脱臼的下巴

     我努力搜索着记忆中别人在这方面提供的消息。

     洛杉矶一个剃光头的家伙告诉过我,他们帮会的老大,在高超的时候,只会把嘴里嚼的口香糖吐掉,一点表情也没有。

     我那时候就告诉他,我们那里的帮会老大,都嚼一种叫做槟榔的东西,要是在高超的时候吐出来,包准把你们美国人吓死在床上。

     另外我一位阿根廷裔的前任室友,则不论做得如何惊天动地,时候到了,都只懒洋洋的说一句“狗屎”,就没了。

     好像叼在嘴里的烟,还没点就掉在地上那种表情。

     最奇怪的,是一位下巴很容易脱臼的广东女生,她说她高超的时候,一定会打一个很大的哈欠,如果哈欠太大了,下巴立刻就会掉下来。

     还好她男朋友早就练熟了接回下巴的动作,每次下巴掉下来,男朋友就“卡达”一声接回去,她的口水就不会滴得一床都是。

     至于高超的时候打哈欠,到底是不是因为缺氧,她并没有告诉我。

     果然,好不容易想的这些怪例子,都是些很没劲的,很消极的,算不得什么表情的表情。

     即使不是痛苦的表情,也绝对和快乐没有什么关系。

     嘲笑我的情人卡

     所以,好吧,性是不快乐的。

     不但不快乐,而且很痛苦,如果不痛苦,也是懒洋洋。

     这样的结论,如果被朋友们听见,一定会招来大大耻笑的。

     “为了让你快乐,从今以后,再也不会让你达到高潮了。”——

     他们一定会写下这样的卡片,在情人节寄给大家,再写上我的署名。

     哎,为了玫瑰巴伐洛瓦,竟然付出了这样的代价,真是划不来。

     她看见我一个人唉声叹气的,就把做好的玫瑰巴伐洛瓦端到我的面前,拍拍我的肩膀——

     “喂!快乐起来吧,这一盘给你一个人吃!”

     我望着乳白身体上,镶着粉红玫瑰花朵的甜点,在盘子里情不自禁的轻轻颤抖着,我的嘴边,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内裤应该穿几层? -[同情我可以亲我(1997)]

    在意外灾害的现场,为了急救,只好把昏晕者全身的外衣都剪开的时候,经常会发现一些很意外的事情。

     “意外灾害造成的意外发现。”——

     这是德国女同学对这类事情的统一命名。

     “有一次为了急救一个男生,只好把他身上的衬衫跟西装裤都剪开来,结果你猜他里面穿了什么?他里面穿了一身大红色蕾丝花边的胸罩和三角内裤!”

     德国女同学转述她的医生男友遇上的事——

     “虽然被吓了一跳,还是很专业的用手掌压到了那个男生的胸口上,做着人工呼吸的急救哦。”

     德国女同学对她的男朋友,掩不住得意的赞许着。

     至于到底是在赞许些什么,我并不是很明白——是赞许男友面对着穿蕾丝胸罩的男生,却没有尴尬到下不了手的地步呢?!还是赞许男友面对着穿蕾丝胸罩的胸部,却没有兴奋得乱摸乱摸呢?!

     真是弄不明白。

     不过最弄不明白的,是德国女同学为这件事情作出的结论——

     “从我听见了这件事情以后,我就再也不敢乱穿内衣裤了,要是认为别人反正看不见,就放心穿上印满史努比小狗的三角裤,那一旦意外昏倒,必须剪开外衣做急救的话,势必会遭到急救人员鄙夷的眼神吧!”

     做出了这般结论的德国女同学,从此都非常谨慎的安排胸罩与内裤的组合,希望能在必要的时候,带给急救人员良好的印象。

     胸罩的努力可能白费

     然而,以这样的谨慎态度、努力生活着的德国女同学,毕竟是和她的医生男友分开了。

     也许是因为:医生男友每次在“必要时”解开她衣服,所怀抱的并不是急救者的心情,而是被急救者的心情吧。

     或者应该这样说——当面对的身体,始终是同一个身体时,渴望着浪漫激情的人,实在不太可能被整齐严谨的内衣所满足。生命力和惊喜,才是渐趋稳定的关系中,依然能让人开心拍手的焰火吧!

     生命力和惊喜,化身为内衣裤时,应该以什么样的状态呈现呢?

     我开委托行的朋友,选择了多层次内衣裤的表达方式。

     多层次的内衣裤,最近却是以极为华丽的姿态,出现在娱乐界的不同角落。当然,这并不是在暗示以往的娱乐界都不穿内衣裤,所谓“出现”,只是指原来隐藏在里面的胸罩跟内裤,被穿到外衣的外面来而已。

     一旦把穿在里头的衣服,穿到了外面来,自然造成了错层次的景观。就像把舌头伸出来,舔在嘴唇上,就使得脸上平白无故的多出了一个层次来,是一样的意思。

     至于我的朋友,则并不能以“两层”为满足。他对待生活的雀跃心情,通常是以穿四层内裤来表示的。

     内裤的游戏反而有效

     穿四层内裤,不用说也知道,是很麻烦的事情。但不可否认的,确实能带给别人意想不到的惊喜,也确实需要旺盛的生命力。

     当然,最需要的是,很多很多内裤。为了在视觉上就能呈现四层内裤的层次感,以及各层内裤彼此互动的趣味,必须细心的组合各种不同形状的内裤,其次再考虑材质、颜色等各方面的搭配。

     根据这位委托行朋友的一般配方,通常由四角平口的紧身内裤,扮演第一乐章,再来是普通三角形,在来是运动用高叉三角形,最外面那条,则采用“脆弱泪滴形”。

     至于颜色的整体效果,则视当天的情绪或任务来决定,有时是由素到花、到非常花,有时则由浅而深,再由深而透明,非常的高潮起伏。要列举四条各类内裤排列组合的可能性,根本是没完没了的工作。

     我这位穿四层内裤的朋友,在爱情生活上果然也真的就拥有无穷的变化。我偶尔想到时,不免会拿他和那位唯恐不慎、却终究被弃的德国女同学相比,也就更确切地感受到了人生终极的迷茫啊。

    两腿之间别乱抠 -[同情我可以亲我(1997)]

    “现在该我说烂笑话了。”同桌吃饭的世界级年轻小提琴家,忽然觉悟身为男性地球人的任务,决定暂时告别手中的墨西哥饼,温习一下嘴巴的其他功能。

     “呃……写《最后四首歌》的理查?史特劳斯,有次当指挥的时候,碰上一位拉得奇烂无比的大提琴美女,美女的琴技,烂到逼迫史特劳斯开口了:‘嘿,拉大提琴的小姐,夹在你两腿之间的那玩意儿,是用来让人体会至富至乐的,你不要只会用手在上面乱骚乱抠得好不好?!’”——

     小提琴家说完以后,同桌只要是吹铜管的,都吃吃大笑;至于弦乐部的,就都只干笑了两、三声。

     乐器的种类,对听笑话态度的影响,并没有得到过任何一位博士候选人的青睐,写成论文,所以坐在这一桌的我,也只有很困惑的份。

     史特劳斯遇上的笨蛋如果是个男的,这笑话需不需要改呢?

     把我妈都弄哭了

     同桌的大声乐家,也表达了想讲笑话的意愿。

     “有一次,世界第一男高音,跟世界第二男高音,在街上碰见了。”——声乐家咬了口饼,继续说——

     “身为意大利人的第一男高音,向身为西班牙人的第二男高音炫耀,说他上上星期在西班牙一间教堂演唱,唱到一半,西班牙观众忽然纷纷叫嚷:‘啊……奇迹出现了……奇迹出现了……’

     第一男高音转头往身后一看,只见圣母玛丽亚雕像的脸上,流下了两行泪水。

     ‘哦?真是太巧了。’第二男高音笑着说,他上星期,很凑巧的,反倒是在意大利的一间教堂里演唱,唱到一半,意大利观众忽然纷纷指着他身后,叫嚷着:‘啊……奇迹……奇迹……’

     他转身一看,只见耶稣从十字架上走下来,握起他的手,由衷地赞美:‘太好了……你唱得真是太好了啊……比起上星期在西班牙,把我老妈都给弄哭了的那个意大利大胖子,要好得太多了。’“

     大声乐家这个笑话,因为比较没有性暗示,骂的人又是大家都知道的,不像那个倒霉的大提琴美女、没有人认得。所以这个笑话大致上得到了所有人的笑声。

     没有人对两位无辜的男高音,感到一点点内疚。

     唱莫扎特写的脏话

     开玩笑的对象,真是很狭窄啊。

     不是床上的事情,就是天上的事情。

     不过这两件事得到和谐的共存,也并不见得只能停留在音乐笑话的层次。

     即使是欧洲的教皇,也常常把这两件事情搞混的啊。

     据说一五一零年的朱利亚斯二世教皇、还有乖乖跟在后面的里奥十世教皇、克利门七世教皇,都亲颁过圣谕,授权在巴黎的特区,设立妓院。

     “啊……这真是太奇怪了。”同桌的音乐大师们,都惊叹起来了。

     “教堂故意去设在妓院的隔壁,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这样要解救罪人比较方便、比较有效率,就像减肥中心开在餐厅隔壁一样,客户的来源,供应很充分……”——小提琴家很清楚的分析着——

     “可是……由教皇来下令开设妓院,这就很难弄明白了……”

     是啊,很多事情时弄不明白的,常常写歌给上帝的莫扎特,不是也常常把骂人的三字经写进歌里去,听不懂的外国人,还庄严得要命的用力唱哩。

     于是管风琴伴奏的、整首整首的脏话,就在壮阔的大剧院空中回响着……

    月圆时变成兔人 -[同情我可以亲我(1997)]

    “月圆的时候,请不要让我变成兔人吧!”

     我的电视主持人朋友,常常在月亮即将变圆的前夕,对温柔的天空,如此这般的祈求着。

     “什么是‘兔人’?”这是首先需要回答的问题。

     事情发生在一个月圆的夜晚,四个男人因为缺乏情人,而终于聚集在一间像厕所般干净的咖啡店了。

     “唉……像这种应该变成狼人的夜晚,竟然温顺的靠喝咖啡来打发时间,真是没法交待啊……”

     “确实是这样……即使是月亮,也不能够原谅我们的……”

     “浪费了这样的月亮啊……

     三个男人,简直像在编辫子一样,你一句我一句、来来去去的自责个没完。

     只有对自己的人生不够负责的男人,才会消沉到在月圆之夜无所事事。这就是大家的结论。

     有些人变成狼人

     月圆对人生的重要性,丝毫不用怀疑。就算是电影放映机的闪光,也有可能因为每秒闪动二十四次的频率,而刺激人的脑部放电,使人忽然不由自主的伸手、掐住邻座观众的脖子。

     “这是正式的医学纪录,可不是我捏造的。”带袖扣的家伙这样说。

     “啊,真是恐怖哪……如果电影好看一点,也许会有不同的结果吧……”留着鬓角的家伙,看来很感慨的样子,可能曾经在电影院里,被邻座的陌生观众掐过也说不定。

     “哼,怪不得约会的人,都这么喜欢去看电影,原来连脑子都会放电!”在夜晚的室内,依然稳稳戴住墨镜的家伙,愤愤不平的说着。

     所以啦,如果只有这么一点光的电影,就能使人立刻变成掐脖凶手的话,亮得要命的满月会把人变成狼、也就没有什么好希奇的了。

     变成狼人以后,除了发型比较不理想之外,其他大致上都也还算有趣。最重要的,是一旦发现了有潜力的食物,能够毫不犹豫、只凭本能来行动。扑上去的姿势也许很不雅,但却看得出充分的勇气和决心。

     这就是从爱人变成狼人的意义!

     当然也有人冒充狼人

     袖扣君、鬓角君、墨镜君,都纷纷把自己每一次值得记忆的月圆之夜,拿出来吹嘘了一番以后,才发现同桌的第四个男人,还始终没有出过声。

     “喂,难道就只有你一个人的月亮,是从来都不会变圆的吗?!”大家都不大高兴得瞪着安静的家伙。

     这第四个男人、也就是我的电视主持人朋友,呆呆想了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

     “……呃……月圆的夜晚,当然也是遇到过好几次了……但是,都并没有发生什么勇敢扑上去这类的事。因为每一次,连环境都还没有很熟悉,就已经有脸都没看清的对象出现在身边、很主动地做各种配合……”主持君很困难的说着:

     “所以,虽然常常也想表现一下勇气和决心……但就是完全没有扑上去的机会,连‘扑’这个动作,都快要忘记了啊……”

     主持君说完话,惭愧的把头低下来。而另外三个男人,以完全不可思议的眼光望着他。

     “……跟我们在一起混了这么久,原来你根本就不是狼人啊?!”

     “对呀!身为狼人的我们,只要月亮一圆,就身不由己的扑向猎物、又撕又咬!可是你呢?!只要月亮一圆,你就冲出去,让别人来扑你咬你,你还有脸在这边说什么‘对方很主动配合’、‘没有扑上去的机会’?!你简直就是……就是……”袖扣君骂得很激动,一时想不出什么适当的名词。

     “简直就是‘兔人’嘛!”墨镜君,解决了袖扣君的难题——“对,就是兔人,月亮一变圆,你就忍不住要冲出来被狼人扑!”

     大家决定了主持君属于“兔人”以后,就很高兴的各自回家睡觉去了。

     留下眼神忧伤的主持君,鼻子抽一下、抽一下的,恐惧着无数个必然会来临的,月、圆、之、夜。

    用手就不准你用嘴 -[同情我可以亲我(1997)]

    “为了手淫而不能吃饭,是不是很值得同情呢?”

     半夜三点,在电影系馆的剪接室里,为了赶交作业而剪接到几乎神经错乱的我,以无比宿命的悲剧感,决定再次承担起这种“昏迷中机智问答”的任务。

     “……呃……为了手淫,而不能吃饭嘛……是什么原因哩?再怎么样,也应该是手受伤,而不是嘴巴受伤吧?……”我努力打起精神来,做着崩溃边缘的挣扎。

     “噢,不能吃饭,并不是因为嘴巴受伤的关系,而是因为上面的规定。”对方回答。

     “上面的规定……?”

     我抬头看看上面,又转头看看发问的同班同学杰普·贝尔。

     杰普·贝尔是金发绿眼的高大美国同学,他每次剪接到半夜,觉得累了,就会从隔壁剪接室,一晃一晃的踱进我的剪接室来,很温和的问我:

     “你是不是开始相信上帝了呢?”

     作为我所见过最有耐心、最不怕烦的基督徒,杰普·贝尔所提出的任何问题,恐怕都跟“上面的规定”有关呢。

     手淫与吃饭,都是人生的基本动作,都有关。

     主教最没手淫权

     “如果你找六世纪开始的教会专用忏悔诗来读,你就会发现忏悔的内容很丰富呢。”杰普·贝尔用推荐套餐内容的语气,很高兴的说着,完全无视于我剪接机上那个鲜血狂喷的画面。

     “假设采用性交中断法,要处以二到十年的苦刑;用药物避孕的话,更严重,三到十五年苦刑。”他继续介绍着。

     “唔……反正,只要不是为了生小孩,就不可以啦,规定很清楚,很有原则,很容易辨别犯了错没。”我倒转着画面,鲜血一下跑出来,一下又跑回去,好像出了门才想到忘记带伞、跑回去又忘了是要拿什么东西的傻瓜一样。

     “所以啦,手淫也生不出小孩,当然也要罚,不过罚得轻多了。”基督徒杰普·贝尔解释着。

     “只罚不准吃饭?”我问。

     “手淫者不准吃饭。”他回答:“一般是禁食二十天;如果是教士在教堂里做这件事,禁食三十天;如果是主教做这件事,禁食五十天。”

     我停下了手边的剪接动作。

     “不准吃饭三十天……不准吃饭五十天!!!”

     在人生的旅程上,我第一次对做主教的人,产生真挚的同情。

     手印汇率1比20

     手淫就不准吃饭,这规定听起来也许奇特,但想一想就很有道理——

     “你乱把东西弄出来,我就不给你东西放进去!”

     规定的背后,想必是这样的逻辑。

     或者……

     “每个人快乐的配额是有限的,你享用了手淫的快乐,就不让你享用吃饭的快乐!”

     这个说法,倒也可以考虑。

     不过手淫一次,就用光吃饭二十天的配额,这个汇率,实在很吓人。

     “人生,有很多追求幸福的方法……”杰普·贝尔作结论——

     “手淫了就不给饭吃,是要在吃饭与手淫这两件事之间,画上等号:光靠吃饭,是得不到幸福的;光靠手淫,也是得不到幸福的。”

     原来如此……

     光靠手淫,也是得不到幸福的啊……

    为色情片办益智竞赛 -[同情我可以亲我(1997)]

     看色情电影,看到能够“只凭画面上出现的某个身体部位,就正确辨认出演员是谁”来——这样的观众,到底是应该颁给他荣誉证书呢?还是送他快速回转录影带的回带机比较体贴?

     也许这样的观众,自然有他们赢取奖品的方式,不需要你来多事。举例来说,他们可能会定期聚会,举办“谁的眼睛最快”这一类的友谊赛,看谁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在演员的脸被拍出来之前,就像神枪手一样准的脱口而出:“这绝对是珍尼佛!”、“错不了,上面那个正是贺姆斯!”。

     当然,随着年龄或风格的不同,一定也有以美食家口吻作答的:“唔……以这种弯曲的弧度来判断的话,应该是素以颤抖闻名的北欧小玫瑰了……”

     类似这样的联谊活动,虽然具有高度的益智性质,但恐怕实在不是色情片出品公司的本意吧?

     一群大男人坐在电视机前争相吆喝着一连串洋名,以同乐会般热闹的气氛观赏色情片,完全没有粗声喘气或者心跳加速的空间,这,到底成何体统呢?

     不必戴墨镜的明星

     不必靠面孔,就能够被影迷认出来的明星,心情应该格外好吧?

     像布莱德彼特那样,把整个头部用毛线套罩住,走到街上去,竟然还会被《人物》杂志的记者拍下来,登得大大的,就实在令人对拍与被拍的双方,都十分佩服。

     可是,如果叫史汀只伸出右手来,其他部分都遮住;或者是整个画面只看见内田有纪舌头的特写,肯定全世界影迷都没有一个能叫出名字来的。所谓主流明星,与色情明星之间的竞争,一旦进行到这个阶段,优劣对比就非常明显了。

     不靠脸部特写,就能被观众认出的成就,色情明星阵营,势必会得到压倒性的胜利。至于主流明星那边呢——恐怕将辛苦的由阿诺与史特隆两位,独撑全场吧。

     不过,所有太阳底下的东西,都在得到光亮的时候,也得到阴影。太阳底下的色情明星,也没有办法例外。

     不是靠脸孔被认得、被记得的色情明星,走在街上的时候,到底有几分被认出来,并且被要求签名的可能呢?

     “哼,当然还是有很多影迷认出我们,只不过他们因为看的是色情片,才不好意思上来跟我们打招呼罢了。”一定有自尊心强的色情明星这样说。

     “嘿嘿,对我们来说,只要身上穿了衣服,就等于是布莱德彼特蒙上了头罩一样,比起来,我们岂不是方便多了吗!起码比较好呼吸吧,嘿嘿嘿。”一定也有这类擅长自我安慰的高手。

     下课专用的铅笔盒

     色情明星,比一般的明星,还占有其他的优势。

     一般明星靠脸孔制作的各种周边商品,像月历啦、贴纸啦、铅笔盒垫板啦,色情明星也都没有不制作的道理。当然,如果生产的、真的是铅笔盒垫板的话,上课使用也许不大适合,但下课后,跟同学进行比赛是肯定大胜的。

     反过来,色情明星能贩售的各类色情商品,就完全没有一般明星发挥的空间了。只要打开色情杂志,就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广告:被谁谁穿过的内裤啦,从谁谁身上拔下来的毛发啦,用谁的什么沾染过的裤子啦,照谁的尺寸复制的玩具啦……

     我每次看着这些色情广告,心灵都能得到温柔的鼓励:相信了自己在宇宙间独特的、不可被替代的位置——

     地球的每个角落,都有不同的梦想。

     不同的梦想,要靠不同的人来成全。

    放屁也可以得奖 -[同情我可以亲我(1997)]

     “获得第三名的,是这位以放屁的方式、伴奏了军歌的会社员先生哪!”——

     节目的主持人南原&内村,宣布了本周奇人异事排行榜的名次,身为放屁大师的会社员先生,顶着短短的平头、挺着圆圆的小肚子、嘴笑笑脸红红、上台去领了日币六万元的奖金。

     节目时间显然不够了,主持人也就没有机会要第三名再次以放屁的方式,向评审致谢。南原&内村的脸上,都露出明显的惋惜——

     南原:“希望下次能改在歌唱节目中,欣赏到您的表演。”

     内村:“请务必善用这样的天赋吧。”

     而平日在一千人的大公司里,默默上班下班的会社员先生,也从来没有想到,自己在厕所打发时间的无聊癖好,竟然有一天能在电视上献演,赢得不低的奖金,以及名主持人的赞叹与祝福吧?

     “啊,只要努力,即使是放屁,也能够出人头地的……”——这不是第三名先生在电视上说的,是我替他加的。

     不过……好像太像阿信的话了吧……

    裤子还是要穿的

     他下班回来,在饭桌上听了我的描述以后,眉头皱起来——

     “伴奏军歌?用放屁伴奏军歌?!怎么有可能?怎么来得及换气?怎么会够大声?”

     “就用庆祝生日时,拿来吹的那种会伸缩的哨笛呀,有没有?那种本来卷起来,一吹就‘哔!’直直伸出去的玩具笛呀。”我耐心解释着。

     “什么?把伸缩笛放在……那个地方吗?”他嘴巴张得圆圆的。

     “当然啦,如果也像我们一样放在嘴上吹,难道也能得奖吗?”

     “那……在电视上,不穿裤子吗?”

     “当然有穿啦,即使是表演这样子的技艺,也还是得遵守电视节目的尺度啊。”我很好心的安慰着他。

     “穿着……特别设计的裤子吧?……”

     “没有啊,就穿着他平常上班穿的衬衫领带西装裤。”我补充着:“这样,才显得出力度的强劲呀。”

     他听到这里,生气地把手上努力抬着腿的熏鸽子重重放下——

     “哼!这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来放一卷带子给你看!”他站起来,从房间里拿出一卷录影带来,塞进录放影机里。

     “啊,原来你也会这一招吗?!”我想象着下礼拜我生日时,他带领着大家埋伏在黑暗中,等我回家进门开灯的那一刻,大家就一起跳出来,抬起腿……哔哔哔的吹响了伸缩玩具笛……

     真是太恐怖了……

    影史上最没品位的导演

     不过,录影带内容,很遗憾又很幸运的,并不是他的演出,而是一部叫做《粉红火鹤》的美国电影。

     他把带子快转到一个特写镜头,特写的对象是一名男子、脱下了牛仔裤、把后面对准了摄影机、一收一放、一收一放的、表演了十几次。

     “拍这个电影的家伙,叫约翰华特士,他拍了好几部这样怪的电影,被封为电影史上最没品位的导演哩。”

     他很高兴的完成播映仪式,又坐回餐桌前——“不过,今年坎城开幕放的,就是这家伙找凯萨琳透纳演的电影哦,厉害吧。”

     他显然对于以这个特写镜头、打败我的第三名吹笛人,感到很得意吧——“想想看,我第一次看到这部电影,是在大戏院里面哦,那个屁股,在大银幕上放出来,就像天空、和天空正中央一颗绽放光芒的太阳哪!”

     我很沮丧的推开了我面前的乳鸽。

     为什么一定要用西方屁股来打败东方屁股呢?大家都只是在无聊的地球上找点乐子嘛,为什么要比来比去呢?

     现在搞得两个人都吃不下鸽子了,要做什么菜来吃才好呢?

    洗澡拜托小声一点 -[同情我可以亲我(1997)]

     “洗澡拜托小声一点好不好?!”

     看到这句话的人,大部分会像看到鬼魂故意把自己的头颅在手上抛来抛去的反映一样——

     一方面觉得:“似乎是很合理的事呀。”

     另一方面则好奇:“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

     是啊,如果说“洗澡拜托快一点!”或者“做爱拜托小声一点!”这样的话,当然就说得通。即使硬要把这两句话重新排列组合,充其量,也只能排成“做爱拜托快一点!”的句子,为什么却出现了这么一句:“洗澡拜托小声一点”呢?

     发出这份呐喊的,是罗马人,公元四十年左右,不幸住在超级大澡堂隔壁的政治家兼哲学家,辛尼迦。

     辛尼迦给朋友写信,悲伤的诉说住在澡堂隔壁的辛苦——

     “……洗澡的人彼此互相呼喊,卖饮食的小贩又高声吆喝,就已经让澡堂很吵闹了。可是最恐怖的,是专业拔毛人兜生意的尖锐叫声,那种刺耳的声音,只有一种更高的调子能盖的过去——就是顾客被拔下腋毛的刹那,发出的惨叫……”

    比猪麻烦多了

     只看这一段描述的话,难免会把罗马人的澡堂,想象成了喂猪兼杀猪的一贯作业屠宰场——

     “要进餐的猪,请举左手……要拔毛的猪,请举右手……”

     然而,公元一世纪时的罗马城,其引以为傲的热澡堂,不论是在概念上,还是在规模上,比起今天大都市里的健身休闲中心,绝对都毫不逊色。

     首先,在热澡堂内,设有打球室与运动室之类的娱乐设施,以便身体开始进入排汗状态:接下来,则有专用的蒸汽室,把身上的汗充分的蒸出。下一步骤,全身抹上考究的浴油,然后洗热澡,洗完热澡,再跳进冷水浴池去洗冷澡。

     以当时罗马城最有名的呵拉凯拉皇帝澡堂为例,占地十一公顷,容量一千五百人,穹顶近天,地呈十色,到处充满大理石柱、塑像和喷水池。除了沐浴设施之外,还附设商店、酒吧、咖啡座。以巨大闻名的戴奥克里辛皇帝热澡堂,更附有图书馆跟剧院。

    洗澡道德论

     在如此以洗澡为中心的繁华文明里,大家耗费在身体上的时间,势必会大量增加——让自己的身体值得被看;对可看的身体尽量多看;对看还不够的身体、要发展进一步的关系。这每一件事,都必须在澡堂里,长期而且专注的进行。

     对现在的小孩子而言,清洗等于重要的美德——一旦自动洗洗手、刷刷牙,博得几句赞美,是不成问题的事。

     “勤劳”、“自爱”等字眼,几乎是以二十四K的金光,镶嵌在洗澡缸的上方。

     可是,在将近两千年前,洗澡者得到的,却是“懒惰”、“颓废”这类的评价。

     多洗澡也不行,不洗澡也不行,这就是文明。

    结婚戒指的性暗示 -[同情我可以亲我(1997)]

     “喂,你知不知道,结婚典礼上,把手指伸出来,穿过圆圆的指环,是在暗示性行为哟!”

     我听了差点把咖啡吐出来,她却完全没事的样子,说了话,又继续切她的洋葱去了,脸上摆的是闹钟表情——“铃响啦,吓了你一跳,但不关我的事哦!”这种表情。

     哼,每个闹钟都认为自己是无辜的,外表再怎么改,态度也是一样。

     “我们下午就要去参加婚礼了,你现在不要乱说,不然等一下我们想起来,又会在教堂里笑出来的。”我很烦恼。

     上次也是这样,她出发前讲了一个驴子上天堂的烂笑话,结果牧师提到天堂的时候,我们这一排的人一起笑出来,好像乖乖装整齐的一箱白鸡蛋,突然有一排裂开来那样,真是太恐怖了。

     唉,这样想着的时候,还不知道她将有更恐怖的话要说出来呢。

    大家变得很粗鲁

     “唔,不同意吗?”她走到我面前来,手上拎着一枚还没炸的洋葱圈,然后把一根筷子,穿过洋葱圈,一下把筷子很色情的穿进穿出,一下又把套住筷子的洋葱圈移前移后,好像她是魔术师,把那根筷子催眠成功了一样。

     “我没有不同意啊,只是大家都很高兴得在买结婚戒指,要套到爱人的手指上,你硬要把这件事揭穿,大家都会很没面子的吧。”我对下午就要结婚的这对朋友,一直都是很同情的。

     结婚典礼本来就已经很残忍了,每个被迫站着的人都要撒一堆谎、发一堆誓,努力装成很文明的样子,现在被她这样乱七八糟一说,连互相戴戒指,都变成很粗鲁的事,真是很可怜啊。

     互套戒指的时候,大家还都很感动得拍手呢。

     如果有人跑到结婚典礼上,高举双手,左手弄成个圈,右手伸出食指来穿进圈里去,嘴里再大喊着“结婚啰,结婚啰!”,配合上手指穿进穿出的动作,这人一定会立刻被大家厌恶的赶出去吧。

     可是结婚少了这件事又不行。

     “所以才辛苦的想出了戴戒指的办法来啊,请体谅我们的苦心吧。”——

     很多大眼睛小翅膀的天使,纷纷眨着眼睛、忍着眼泪,很委屈的解释。

     希区考克一定也被这些小天使泪汪汪的拉住袖子过——“不要拆穿嘛,希区考克先生,不要拆穿啦。”

     所以希区考克拍到《北西北》最后求婚那场戏的时候,忍住了没有叫男主角为女主角套上结婚戒指,只拍了一列火车勇猛冲入一截隧道的画面来代替。

     “这是我拍过最色情的一个镜头啦。”希区考克这样跟楚浮说。

    连十字架也有份

     前面提过了,恐怖的解说者,并不会因为大眼睛小天使而停手。

     拿住筷子和洋葱圈的她,把手上这两件交叉的东西,缓缓转成了侧面,放在我的眼前。

     “看见了没有?”她问。

     “看见什么?”我问。

     “再用心看一看。”

     我看一看,还是洋葱圈跟筷子嘛,并没有变成隧道和火车呀。

     “笨蛋,没有看到十字形吗?!”她用指尖明确的指一指筷子穿过洋葱圈的侧面,很明显的,一直、一横,没有错,是十字形交叉的两根直线。

     “所以啦,性暗示的事情,连十字架也有份哦。”她耸耸肩,回原位去炸洋葱圈去了。

     我呆呆的,说不出话来,这家伙,真过分!

     “喂,炸洋葱圈就炸洋葱圈,不要乱冤枉别人吧!”我对她大叫。

     “又不是我说的。”她往我头上砸过来一本书,“是英国这位哈瑞科特纳博士说的啦。”

     我把书翻开,哗,这么多照片,全部按图解说,十字架一点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想到下午要去的那个教堂,有那么大一个逃都逃不掉的十字架!两个人还要当众把结婚戒指套来套去!我真是快昏倒了。

     这时,她把一盆炸好的洋葱圈放在桌上。

     “吃吧。”她说。

     我伸出手去,却迟迟拿不起任何一个洋葱圈来。

     我的手指,要如何才能不穿过洋葱圈呢?

     她微笑的看着我,我的汗,一滴一滴,渗出来。

    保险套唱什么歌? -[同情我可以亲我(1997)]

     收到会唱歌的保险套,是不是和收到会唱歌的圣诞卡一样,会在拆开封套的那一瞬间,突然明了了人生强颜欢笑的努力,而湿润了眼眶呢?

     会唱歌的保险套,说穿了,无非就是把能够演奏简单音乐的微型矽晶片,装在保险套顶端的产品。

     虽然系晶片微小到奇特的地步,不过本质不变,仍然是重复唱歌圣诞卡的设计概念,一旦有了挤压的动作,矽晶片就会尽责的唱起歌来,至于唱些什么歌,则不是矽晶片自己所能决定的。

     圣诞卡应该唱些什么歌?答案就像感冒了应该吃什么药一样容易。《银色圣诞》啦、《平安夜》啦、《圣母颂》啦,全是这些幽静型歇斯底里的歌曲。

     可是,保险套应该唱什么歌曲呢?

    这首歌未免太长了吧

     “当然是拉威尔作的《波丽露》啰。”同时一起收到唱歌保险套的冰岛朋友,以十分理所当然的语气这样说。

     “咦?不需要唱唱你们冰岛那位‘碧玉’小姐的歌吗?”我问。

     “唔……碧玉的歌吗……你是指那首《暴力的很快乐》吗?还是那首《抛锚之歌》呢?照歌名来说,都有搭配保险套的潜力吧……”对方思索着。

     “嘻嘻,就用她那首《维纳斯是男生》,也很不错呀。”我说。

     “唉,再怎么样,也比不上《波丽露》的吧……《波丽露》舞曲,在奥地利可是有名的做爱专用音乐哦。”冰岛朋友解释着……

     “……乐器在曲子进行的过程中遇加遇多,如同动用的身体部位愈来愈多一般;节奏也愈来愈强,音量愈来愈大,气氛愈来愈激昂,终于达到整体的最高潮,如同绚烂的焰火,在黑夜里粲然炸开……”

     冰岛朋友愈来愈激动,我只有暂时加以制止。

     “……唉,就算不考虑微矽晶片的容量,也应该考虑一下保险套主人的体力吧……真是的……”一旦想到了保险套和他的主人,永远是在同一个战场,各自奋不顾身的掩护着对方,就不禁万分感慨。

    以此歌温柔杀死我

     每次拆开会唱歌的卡片,不论是圣诞卡或生日卡,其实都会有“不知如何处理”的烦恼。

     要完全无视于会唱歌的能力,以平常心把卡片放在一边嘛,未免太辜负了送卡片者的心意。可是,说到要努力提起兴趣来,没事就压一压卡片嘛……所唱的歌又实在很空洞,听了都觉得悲哀。

     整个心情,大概跟肚子很饿的乞丐,被施舍了一条口香糖差不多的意思。

     至于拆开会唱歌的保险套,心情倒是好得多了。一方面,不管会不会唱歌,保险套都是比贺卡实用得多的东西,只要矽晶片没有被设计成发出惨叫的声音,应该都还不会造成使用上的障碍。另外,即使必须忍受歌曲的干扰,挤压戴上了的保险套,也总是比较有趣的事情,起码比挤压一张无辜的贺卡,以至令卡片和挤压者双方都莫名其妙,要愉快的多了吧。

     何况,也许保险套会唱一首《以此歌温柔杀死我》这么经典的歌曲,也说不定哩。不过,唱的是人的心声,还是精子的心声,就很难讲了。

    大家抢着作妓女 -[同情我可以亲我(1997)]

     “所以啰,好多家庭主妇、还有很多大贵妇,都抢着去登记作妓女呢。”

     她一边说、一边翻着书,听起来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碰到这种事,她最高兴了。

     “……唔,只要钱很多,大家都愿意去做吧……”——我头昏昏的、根本不知道在讲什么,只觉得醒着真是很辛苦的事。

     “……作妓女……恐怕也得要一直醒着吧……那也是很辛苦的了……”——我模模糊糊想到这件事,突然笑出来了,虽然很困,还是这样“哈”的大笑了一声——

     我有个朋友去玩的时候,作为妓女的对方,就在床上睡着了。

     我朋友本来还不知道,等对方开始打呼了,才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据说对方被叫醒了以后,很不好意思的一直道歉——“真对不起,实在是太困了,现在睡了一下,比较有精神了,请再继续吧。”

     怎么样,很像熬夜开会、结果睡着了的职员,被上司摇醒了以后,站起来对客户鞠躬的派头吧。

    作妓女并不好笑

     “喂,笑什么?大家都抢着去作妓女,这样的事情很好笑吗?!”——她自己的声音还是很高兴,可是显然别人就不可以乱笑。

     “身为资本主义社会的一分子,对于任何一种劳动行业的兴旺,都会感到衷心的祝福啊。”——我很真诚的回答。

     想到即使是飞行中的飞机驾驶、或者参加高峰会议的总统,都有打瞌睡的机会,就不免会分外同情妓女要一直保持清醒的劳动量啊。

     “笨蛋!”她用书敲了我的头一下——

     “又不是在跟你讲现在!是在跟你讲历史事件啦!”

     “多久以前的历史事件?上个月吗?”我努力追问。

     头被敲一下,并不会使想睡觉的清醒过来——你看在冬天头昏昏的苍蝇,如果头上被敲一下,立刻就晕倒了,并不会比较清醒。

     快晕倒的我,拼命的撑住:“到底讲的事多久以前的事呢?”

     “西元前三十年”她宣布。

     天哪,我本来还有点替我那个遇见睡觉妓女的朋友庆幸着呢。

     “喏,就是这本书上写的。”她把手上的书推到我面前。

     书——名——叫——作——《奥——古——斯——都——时——代——的——罗——马——妇——女——生——活——》。

     对于一个马上要睡着的人来说,要抬起沉重无比的眼皮,看清楚这排书名,简直就像叫一只蚂蚁抬起下巴大声念出好莱坞半山上那排六层楼高的英文字母一样嘛。

     H——O——L——L——Y——W——O——O——D——?

     “这排大字到底关我们什么事啊?……”无辜的蚂蚁跟我,一定都会不约而同的在心底这样绝望的呐喊着。

    外遇比例VS妇女就业比例

     事情是这样子的。奥古斯都大帝时代的罗马帝国,发展婚外情的女人和男人都太多了,多到奥古斯都大帝也不好意思。奥古斯都大帝就订了很多法令来对付有外遇的已婚男女。

     当中有一条法令说——已婚男人,“只有和登记为妓女的女人”发生关系,才不会被罚。

     “所以啰,好多家庭主妇、还有很多大贵妇,就都抢着去登记作妓女啦。”她很高兴的重复了一遍这句话,好像是她在作那时候罗马帝国的电视新闻主播一样。

     唔……只要女方把自己登记为妓女,男方就不算是有外遇,就不会被法律处罚。

     这意思就等于——只要人类把自己登记为牛排,蚊子吸血就不会被打死了。

     真是很尊重专业的作法啊。

     唉,可怜的奥古斯都大帝,为了降低外遇人口,结果大大增加了妓女人口。

     想要重整道德的,总会被道德这么重重地整一下吧。正因如此,才会叫做“道德重整总会”的吧?

     我决定把对妓女不能打瞌睡的同情心,转移给这么用力治理国家的蛋头大帝。

    床上的恐怖分子 -[同情我可以亲我(1997)]

     “……在床上遇见这种事,真是太恐怖了……”——大家在听了他的遭遇以后,都变得面色很沉重。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他受了什么伤害,但大家都依然对他寄予同情的眼光。

     他的恐怖遭遇,简单说,只有一句话——

     他在床上,碰到一个喋喋不休的人。

     喋——喋——不——休——

     就是这样,很恐怖吧?

     其实他也没做错什么事情。一样是礼拜五的晚上,一样是他常常去的那间酒吧,搭讪的时候,也一样是用他这阵子都用得很顺的那个侮辱食蚁兽的烂笑话啊。

     “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错,会钓到一个上了床以后,竟突然喋喋不休起来的人呢?”——

     他看起来很烦恼,就像留在地球指挥中心的科学家,又把一艘太空梭给弄丢了的模样。

     “唉……不是每个步骤都按照指导手册进行了吗?真是麻烦哩……难道又得换新笑话了吗?”

    列出恐怖清单

     “爱说话,有什么关系呢?”——嚼瓜子的女生,嚼嚼嚼,一边嚼、一边发问,嚼瓜子的声音也很清楚,问问题的声音也很清楚,就像收音机自己从FM转到AM,又从AM转回FM来一样,真厉害。

     唉呀,很多平常没有关系的事情,在上床的时候是很严重的啊。

     我的所有朋友们,都分别曾经因为小小一件“平常没什么关系”的事情,而在床上变得非常气馁哩。

     现在就来列一张表给大家看:跟你上床的人只要做到其中任何一项,都会很恐怖的——

     挖鼻孔

     挖鼻孔,而且把鼻屎抹在墙角角上

     媚笑时露出矫正牙齿的钢架

     打哈欠

     谈刚刚酒吧里另一个好看可是没钓到的人

     叫你买保险

     用牙线清牙

     打大声的嗝

     打第二个大声的嗝

     谈米兰昆德拉

     想起错过了的电视长片

     放了安静可是很臭的屁

     这些项目当中,除了最后一项放屁之外,都需要张开嘴巴才能完成,连挖鼻孔都常常需要张开嘴巴。这就可以证明,跟人上床的时候,“张开嘴巴”是多么禁忌的事情。

     “对呀,嘴巴有嘴巴该做的事嘛。”大家都心有余悸的附和着,对于一上床就开口的恐怖分子,非常的埋怨。

     只要张嘴说话,就可能造成截然不同的气氛,使整个晚上完全改观,这种行为的严重性,并不是向看电影前唱国歌那样,只要趁机跑去上厕所,就可以躲开,而丝毫不影响看电影的心情呀!

     这一点点小小的要求,都不能够遵守的话,不是很容易就浪费了大家的时间和体力吗?

     为什么还会有上了床就喋喋不休的人呢?

     真是太恐怖了。

    以恐怖对抗恐怖

     嚼瓜子的女生,从口袋里掏出一组随身听来,放在桌上让大家看。

     “你们这些白痴,这个东西叫——随——身——听——,英文叫做‘走人’,你们以后只要把这两个耳机,这样塞在耳朵里,就不怕遇到喋喋不休的恐怖分子啦!”——

     她一边解说、一边示范,像空中小姐对着全机舱嘴巴开开的乘客示范逃生设备那样。

     至于一般空中小姐心里有没有习惯默念“你们这些白痴”,她并没有进一步说明。

     大家看着桌上的随身听,嘴巴开开的,你看看他,他看看她。

     嘎!为了对抗喋喋不休的恐怖分子,竟然出现了另外一批带着耳机上床的恐怖分子吗——

     这样搞下去,日子是要怎么过嘛?!

    口水应该喷多远 -[同情我可以亲我(1997)]

     不要小看口水。

     虽然表面上是要多少、有多少的东西,但却往往扮演着人际关系的关键角色。

     口水,到达别人脸上的方式,常常能够决定在这个世界上,我们是多了一位爱人,还是多了一位仇人。

     平日过着平静生活的我们,其实并没有太多机会把口水吐到别人脸上,反过来说,也并不会常常被别人把口水吐在自己脸上。

     因为个子矮而坐在教室第一排,以至整堂课都要承受老师喷洒四溅的口水,或者是住校睡双层床、不幸被分派在下铺、而终于有机会遇见了能在打呼时把口水从上铺延床杆快递到下铺的室友,这些,虽然都也算得上是货真价实的口水经验,但由于口水的提供者毫无企图心可言,造成了口水的接受者完全申诉无门的处境,除了恶心的擦擦干净之外,并不可能产生爱恋或憎恨的情绪反应。

     可是,奇妙无比的,一旦别人的口水,是携带着某种明确的企图而降落在我们脸上的话,那就丝毫不会感觉到恶心,取而代之的,要不就是无比的甜蜜激情,要不呢,就是无比的厌恨与愤怒。

     口水,由于含义的丰富,在各种水中,取得了独特的地位。

    口水工会的规定

     以口水互吐脸孔的动作,多半只能在电影院或者电视机上看到。如果不是太平洋某小岛部落打招呼的礼俗,就是又有倒霉鬼被敌人俘虏了以后,挂在架子上接受拷问了。

     跟烤鸡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挂在架子上的俘虏,经常会向拷打他们的人吐口水。

     不论是落在保皇党手中的革命分子,或者是即将遭到叛军羞辱的火星公主,仿佛都依照工会规定似的,向敌人渐渐逼近的丑陋面孔上,重重吐过去一口口水。

     一旦吐出了口水以后,则被狠狠便打一阵的也有,立刻找来邪恶笑容以及乱摸强吻的也有,关于这一点,工会似乎就比较没有严格的规定。

     至于为什么俘虏都宁愿遭到更大的惩罚,也还是坚持要吐一口口水呢?为什么不使用其他的武器,比方说……鼻涕……或者小便呢?

     很明显的,使发射距离的问题——在双手被绑的情况下,想要发射到对方的脸上,恐怕只有口水还能达成任务。鼻涕和小便,只会搞得自己更狼狈吧。

    口水距离最重要

     虽然只是几公分距离的差别,却决定了口水的恶意与善意——

     情人与情人之间,就从来没有听说过以“发射”,作为传递口水的方式。

     如果是在即将接吻之前,忽然打了一个喷嚏,把口水渐得对方一脸都是;或是在完成接吻之后,两人嘴巴分离之时,口水却黏呼呼的一丝一丝拉开,形成两只异形在接吻的奇观,恐怕都不免会对接吻的浪漫气氛、产生巨大的伤害吧。

     同样的,如果以零公分的距离,把口水送到拷打者的脸上,则俘虏也势必会被当成是充满爱意的投降了吧。

     口水应该跋涉多远,才到达对方的脸上呢?

     从此请慎重的考虑吧。

    为色情片办益智竞赛 -[同情我可以亲我(1997)]

     看色情电影,看到能够“只凭画面上出现的某个身体部位,就正确辨认出演员是谁”来——这样的观众,到底是应该颁给他荣誉证书呢?还是送他快速回转录影带的回带机比较体贴?

     也许这样的观众,自然有他们赢取奖品的方式,不需要你来多事。举例来说,他们可能会定期聚会,举办“谁的眼睛最快”这一类的友谊赛,看谁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在演员的脸被拍出来之前,就像神枪手一样准的脱口而出:“这绝对是珍尼佛!”、“错不了,上面那个正是贺姆斯!”。

     当然,随着年龄或风格的不同,一定也有以美食家口吻作答的:“唔……以这种弯曲的弧度来判断的话,应该是素以颤抖闻名的北欧小玫瑰了……”

     类似这样的联谊活动,虽然具有高度的益智性质,但恐怕实在不是色情片出品公司的本意吧?

     一群大男人坐在电视机前争相吆喝着一连串洋名,以同乐会般热闹的气氛观赏色情片,完全没有粗声喘气或者心跳加速的空间,这,到底成何体统呢?

     不必戴墨镜的明星

     不必靠面孔,就能够被影迷认出来的明星,心情应该格外好吧?

     像布莱德彼特那样,把整个头部用毛线套罩住,走到街上去,竟然还会被《人物》杂志的记者拍下来,登得大大的,就实在令人对拍与被拍的双方,都十分佩服。

     可是,如果叫史汀只伸出右手来,其他部分都遮住;或者是整个画面只看见内田有纪舌头的特写,肯定全世界影迷都没有一个能叫出名字来的。所谓主流明星,与色情明星之间的竞争,一旦进行到这个阶段,优劣对比就非常明显了。

     不靠脸部特写,就能被观众认出的成就,色情明星阵营,势必会得到压倒性的胜利。至于主流明星那边呢——恐怕将辛苦的由阿诺与史特隆两位,独撑全场吧。

     不过,所有太阳底下的东西,都在得到光亮的时候,也得到阴影。太阳底下的色情明星,也没有办法例外。

     不是靠脸孔被认得、被记得的色情明星,走在街上的时候,到底有几分被认出来,并且被要求签名的可能呢?

     “哼,当然还是有很多影迷认出我们,只不过他们因为看的是色情片,才不好意思上来跟我们打招呼罢了。”一定有自尊心强的色情明星这样说。

     “嘿嘿,对我们来说,只要身上穿了衣服,就等于是布莱德彼特蒙上了头罩一样,比起来,我们岂不是方便多了吗!起码比较好呼吸吧,嘿嘿嘿。”一定也有这类擅长自我安慰的高手。

     下课专用的铅笔盒

     色情明星,比一般的明星,还占有其他的优势。

     一般明星靠脸孔制作的各种周边商品,像月历啦、贴纸啦、铅笔盒垫板啦,色情明星也都没有不制作的道理。当然,如果生产的、真的是铅笔盒垫板的话,上课使用也许不大适合,但下课后,跟同学进行比赛是肯定大胜的。

     反过来,色情明星能贩售的各类色情商品,就完全没有一般明星发挥的空间了。只要打开色情杂志,就可以看到各式各样的广告:被谁谁穿过的内裤啦,从谁谁身上拔下来的毛发啦,用谁的什么沾染过的裤子啦,照谁的尺寸复制的玩具啦……

     我每次看着这些色情广告,心灵都能得到温柔的鼓励:相信了自己在宇宙间独特的、不可被替代的位置——

     地球的每个角落,都有不同的梦想。

     不同的梦想,要靠不同的人来成全。

    同情我可以亲我 -[同情我可以亲我(1997)]

     亲吻、是说一说都会觉得嘴巴甜蜜蜜的事情哦。

     “……我……可不可以亲你?……”任何人被腼腆的对方,嗫嚅着问到这样的问题时,不管脸上再怎么会掩饰,心里总不免要偷笑好一阵子,晚上回家蒙在被子里、还会继续微笑到不支睡着,才算告一段落。

     亲吻的甜蜜,甜成这个样子。

     可惜,如果把亲吻限制成只有嘴巴能做的事,一辈子能享用的亲吻配额,将会十分有限。

     人生的甜味,也将大大降低。

     以注重人生甜味著名的我,当然不会接受这样莫名其妙就无奈兮兮的事情——

     我决定开放亲吻的执照申请:“只要有足够的善意和温柔、想要递送给对方,就可以领取立刻生效的亲吻执照哦!”。

     这张布告贴出来的下一分钟,空中立刻你来我往的、飞过来又飞过去一队接一队奇形怪状的亲吻,什么模样的都有。

     简直就像超级市场的每一排货架都彼此发动了战争一样、拖把和意大利面擦肩飞过;西瓜和西瓜冰棒则困惑的互相对看了一眼、继续飞行……

     我喜欢这样甜美的混乱。每个人有每个人亲吻的方法和工具。因为被亲到了、而心里觉得甜蜜的人,也会比以前的人数增加很多倍。

     我每一篇在天空飞翔的、魔毯般的文章,都洋溢着亲吻的热情。如同一只蝴蝶会降落在很多花朵上,我的每一篇文字之吻、也将降落在一个又一个麦田捕手的手掌里。

     这事就这样说定了——携带我亲吻的鸽群,飞到我家楼顶来。

     于是,拿不同执照的,都上路了……

     同情我的、可以亲我;相信我的、可以亲我;想骗我的、可以亲我;坚持要装作跟我不相干的、可以匿名亲我……

     因为亲吻的方法这样多,我们可以不要再轻易错过亲吻的机会。

     天空中,巨大的亲吻呼啸而过,弱小的亲吻、像小鱼一般结伴成群、游来游去……

     这句话,成为你宠爱的、通过人生门房的口令——“同情我,可以亲我呀!”

     答对了。

     同情我可以亲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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