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小说写主人公门欣欣两次恋爱:第一次高中时青涩的初恋,朦朦胧胧,却爱的让人陶醉,爱的让人痴迷,但由于种种原因,最后只能撕心裂肺的分离,这只是本小说的一个插叙;第二次在大四期间,主人公门欣欣喜欢上比她大十六岁的贺英南,他们经历了相识、相知、相爱的悲欢离合后,就要结婚的他们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拆散。小说情节跌宕起伏,写尽了人间情真意切的爱情,亲密无间的亲情,淋漓尽致的刻画人物,使每个人物的性格体现的入木三分,还有活灵活现的心理描写,更使这本小说显得绘声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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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由于家里经济比较结拮据,在大四期间,我找了一份家教,那家离我们学校比较远,大概有二十多里路,每周六,日下午我三点钟准时给那家小孩补课。我教她语文,数学。虽然我是国际贸易系的学生,但在初中、高中我的数学成绩比较优异,还曾获得过奥数竞赛中的奖项。
我带的那个小孩眼睛虽然不大但炯炯有神,陪上一副瓜子脸显得蛮漂亮,个子与她八九岁的年龄不大相仿,稍微有点矮小。她有一个乖巧可爱的名字——贺佳佳,也许是我性格的缘故,没几回,她就和我混的滚瓜烂熟,她叫我欣欣阿姨。我喜欢听到她那稚嫩而又甜甜的叫声。为了获得一份额外收入,贴补那少的可怜的生计,我每周都会准时无误的去给佳佳补课。
五月二十六号,星期六,虽然已到午后两点钟,晴空万里无云,阳光依旧强烈的曝晒着大地。枝头的蝉声和雀叫伴着沙沙作响的树叶声给午后休憩的人们平添了几份优美的乐章。我像往日一样骑着自行车去给佳佳补课。
我来到佳佳家门前,按响了门铃,过了一会儿,有人来开门。我想准会是那淘气可爱的小家伙,我两手举起,准备看到她时,给她一个拥抱的见面礼。门开了,然而,一个高出我一头半的男人站在我面前:他身材魁梧,眉宇间闪烁着一双不大的眼睛,但有一种诱人的味道,微卷的头发黝黑发亮,虽有三十多岁,城里人白嫩的皮肤让他看上去刚有二十出头。这就是佳佳的爸爸,我平时管他叫贺懂,在文学方面我们有共同的话题。每当我给佳佳补课快结束时,贺懂就会来坐在我们中间,给我们讲一些希奇古怪的神话或者脑筋急转弯,逗得我们有时捧腹大笑。据他说,这些都是他小时侯在书上汲取的营养,他知识的广博也激起我的情趣,和他交谈我从来不感到畏惧。除这些时间外,他在我面前都会保持着沉默,甚至是冷酷,但在我心里,他已经是我忘年交的老朋友。
“欣欣,请进。”他的话语收住了我的惊呆,我走进屋子,却听不见佳佳的玩闹声。
“贺懂,佳佳呢?”我不假思索的问到。
“哦,是这样,今天吴妈(她是贺懂家的保姆)带佳佳出去玩了。”
“那我改天再来给她补课,我先走了。”我示意要走。
“本来想给你打个电话,又给忘记了,实在不好意思。”他很歉意的说道。
“没什么,您太客气了,就这样,我改天再来。”
“星期六还这么忙,从你平时给佳佳的补课中我发现你很认真,讲的很有条理,我很感谢你。”
“过讲了。”因为我们已经很熟,对于他的夸奖我并没在意什么。
“最近没回家吧,家里还好吧?”本来打算转身就走的我被他这句话吸引住了,他怎么会问这些呢?我有点凝惑。
我大概有点印象,那是我第一次来给佳佳补课。贺懂的家虽不那么雍容华贵,但也很时尚,二十几平方米的客厅,摆着时新的白色皮沙发,一个方形的黑里镶白边的欧式大茶几摆在客厅的中央,一套家庭影院安放在电视柜上,刷白的墙壁挂着几幅世界名画,每个墙角摆着姹紫嫣红的大花盆。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靠窗横放着的大鱼缸,里面的红色小金鱼时而浮到水面,时而潜入缸底,鱼缸里的人工小假山长满了绿色的青苔,往鱼缸里换水的自来水龙头给这宁静安谧的小人宫增添了几份闹市的喧嚣。
来到书房,几个奶油色的大书柜里摆满了品种繁多的书,这些书都按类分装在不同的书柜里。让我感兴趣的就是装满世界文学名著的大书柜,最上层是中国名著:《水浒》、《儒林外史》、《三国演义》、《红楼梦》……琳琅满目、应有尽有。
让我震撼的就是佳佳的书柜,里面装有《小人书》、《安徒生童话精选》、《一千零一夜》等各种有关儿童文学的书籍。虽然她只有八岁多,但她拥有的书比我这二十几年里看的书要多几十倍,不是我不想看书,我也渴望得到自己的一本书,连一本参考书都没有的我想拥有一本课外读物那简直是异想天开。
记得那是我上初二的暑假,偶然间我从同学那里借到了一本小说(在平时,这样的事情母亲绝对是不允许的,学好数理化考上大学是她唯一的梦想。)那本小说是赵树理写的《李家庄的变迁》,当时我把那个小说从头到尾一字不漏的看了三遍,直到每一个优美的句子我熟记在心,每一个人物的形象我闭上眼睛能说上个八九不离十。
“佳佳,阿姨真羡慕你有这么多好看的书。”我羡慕不已的对佳佳说道。
“阿姨,你想看就尽管那去看吧,我爸爸说他还要给我买好多好多好看的书。”佳佳说好多好多好看的书时脸上掠过一丝幸福的微笑。
我知道她说这些不是在我跟前炫耀,也不是为自己能拥有这么多东西而沾沾自喜,她只是说出了她那甜蜜而愉快的心里。我只有带着羡慕的目光凝视着快活,生动活泼的佳佳,也许这也足以使我分享到了一点点本不属于我的幸福。
谁知那时贺懂就在书房窗外的阳台上照料他精心培育的花卉。当我从诧异中重新寻回自我时,我发现了贺懂用一种同情的目光聚精会神的注视着我,也许透过窗玻璃我的每一个神态,我的每一个举止,他都看的一清二楚。我赶紧回到书桌旁边给佳佳补课。但从内心来说我一点点也没有为自己的贫穷和寒酸而感到羞愧,更谈不上自卑,反而那天下午亲眼目睹的一切使我更多了一份学习的动力,在内心深处我在默默的起誓,我要用自己的聪明才智洗去我身上的贫穷。
大概从那天下午我对佳佳说的话以及我神情的变化,他看出点破绽。
说完上面那句话,他看到了我很意外的表情,连忙转变话题:“学生时代的你们都很纯朴,真好。”
我默不做声,只是看着他那怪异的表情。
“看到外面那些打扮的妖里妖气的女孩,真让人向往纯真,那才是一种自然的美。”他仰望着天花板感叹道。
“贺懂,我该走了。”我的话音刚落,他扭头朝我看来。
“是,你该走了,自从上次付你钱后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今天我把这一个月的薪水给你。”
“那也好。”
“这是五百块。”
“哦,不,你记错了,贺懂,应该给我二百四十块。”
“一小时付你二十元太少了,钱对我们来说已不算什么,而对像你这样上学的孩子来说可就不容易了,你还是拿上吧。”
“这怎么行,我只拿我应得的部分,多余部分您还是放下。”
“拿上,欣欣,你就先用吧,就当我是提前支付。”
在他的再三要求下,我只好把多余部分当做预付收下了。当我走出家门时,我的心里缀缀不安,脸好烫,后来,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骑回学校的。
第二章
五月二十八号,意味着新的一周的开始。
星期一的早晨,天空布满了薄薄的云层,校园沉浸在一片雾霭之中,一切都缺乏往日的生气。我迈着沉重的步伐,背着沉甸甸的书包去上一周之中的第一节课。五十分钟过去了,我的思想始终游荡在外面的空气中,我的思绪随着窗外的风筝飞舞。这一周接下来的时间都是在恍惚中度过,我不知道这一周到底学到了什么,我只感到身心疲惫,对每一件事感到厌烦,对每一个人感到厌恶。
星期五下午,我来到明复大街,这是安东市有名的商业批发大街,我准备买一双鞋子,我几乎转遍所有的门市,价格都出乎我的意料,我只好掉头往回走。
“欣欣。”后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敏锐的判断中我大概知道是谁,我加快了步伐,准备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赶快从他的视线中消失掉。
“欣欣。”后面的人穷追不舍,他已经离我几步之遥。
“您好,贺懂。”我只好扭头和他搭话。
“要买东西吗?”
“不,不买。”我有点紧张,结巴着说道。
“我路过这儿,想给佳佳买一双鞋,但我的审美观太差,看了一大圈,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黄姐怎么不来呢?”(黄姐是佳佳的妈妈,听吴妈说过她姓黄,我觉得这是最恰当的称呼。)
他沉默了片刻,没回答什么,我为自己的冒昧感到窘迫。
“走吧,一起去买”他看到我有点尴尬便叉开话题。
“不了,说不定要下雨了,我得赶紧回去。”也许是天公作美,夏天的雨说来就来,不一会儿下起瓢泼大雨,夹杂着闪电,天空一片昏暗。
“我送你回吧!我的车在外面停车厂里。”他说着就向停车的地方走去。
对于别人这样热情相助,在我有生以来是第一次,也许是我被他的诚意所打动,我觉得不能再推脱什么,只好让他送我回学校。
他不慌不忙的掌控着手里的方向盘,两眼直盯着前方。雨打在车窗的玻璃上,透过雨帘,车窗外的风景显得格外柔和,美丽。
我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盯着他的额头,他的脑门比下巴宽好多,这也许就是智慧的象征,难怪他这么年轻有为。为什么平日里冷静,沉着、少语的他总会对我追问不休呢?他每次看我的眼神是多么尖锐和深沉,我为什么在他面前总感到紧张呢?有时甚至说话有点语无伦次呢?这是向来没有过的,此刻别看我静静的坐在车里,其实心惊胆颤的直冒冷汗。
一个猛刹车,我的头快要碰到了前面的玻璃,我赶紧转移了视线,责备自己刚才在想入非非些什么。
“对不起,吓着你了。”他道歉道。
“没,没什么。”我神情紧张的说道,脸上泛起微微红晕。
这段漫长的路程在这次显得好短,我到校了,已是七点多,下午比我这周任何时间过的都要快,我也感受到这周以来最轻松最愉快的时刻。
回到寝室,洗漱完后,我躺在床上,想很快睡着,让自己尽快平静下来,但我所做的努力都是徒劳的。我在床上辗转反侧,我的思绪万千,难道我真的有点心动吗?不,这怎么会呢,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事,他已是一个有妇之夫,他有孩子,有家庭,一个温馨和睦的家。想到这里我的心里有点难受,一切都是不可能的,你应该清醒点,门欣欣,不要在想入菲菲,我的内心在呐喊,我在理智的告诫自己,但我的大脑却不听使唤的任凭想象,多可怕,一个令人心烦而又讨厌的噩梦。
已是十二点多了,我还在床上坐卧不宁,睡意好像离我很遥远。和我对床的雅静坐了起来。雅静是一个很文静的女孩,在班上学习成绩一直很好,平素里和我有比较多的共同语言。她比我高出半头,虽然她家里是农村的,但家里条件比较好,平常穿着也比较讲究。
“欣欣,不舒服吗?”雅静睡眼朦胧的问我。
“没有,只感觉有点窒闷,你赶紧睡吧,我会马上睡着的。”
她听了我这句话后还是有点不放心,下床来走到我床头,摸摸我的前额。“好像好着了,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就赶紧喊我。”她这才放心的睡去了。
窗外朦胧的月光照进屋内,天上几颗星星眨巴着眼睛,几朵悠悠的白云,时而遮住了月亮,时而躲开了月亮,蟋蟀用自己清脆而响亮的歌喉婉转的清唱着,我不知什么时候进入了梦乡。
第三章
第二天早晨,当初升的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上刚探出脑壳时,它那万丈光芒穿透薄薄的雾霭照遍了万里大地,熟睡的人们也许还做着七彩斑斓的梦。
这时的我已被窗外来临的白昼惊醒,我看了看表,才五点半,我的头脑发晕,我知道自己最多睡了三个多小时,我的眼睛肿胀。快到七点钟,我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洗刷完毕,从洗刷完毕那刻起,思想的搏斗使我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今天是六月六号,星期六,下午我得照例去给佳佳补课。一想起这个心烦意乱的事,我的心再一次起伏不平,我怕再见到贺懂,我怕再见到贺懂,我怕他那犀利的目光再一次紧盯着我,但我又能有什么办法呢?给佳佳补课这是我的职责。责任心迫使着我得继续给她补下去,我只好迈着沉重的步伐向佳佳家走去。
到达后,我像往日一样给佳佳在书房里补课,我的思想零乱,说话的声音嘶哑,微微发颤,但我竭力使自己和往日做的一样,而一切都逃不过一个孩子的眼睛。
“欣欣阿姨,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用那稚嫩的童声问道,眼睛里饱含着灿烂的光芒。
“没有,阿姨只是昨天晚上有点着凉。”我只是想善意的隐瞒一切。
“欣欣,这儿有感冒药,你最好现在吃一次,这样你就会觉得好点。”一个富含磁性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扭头向那声音看去。原来是他,怪不得声音这么熟悉。我镇定了一下,但苍白的脸刹时变的通红。
“您好,贺懂,今天没上班?”我随意问了一句。
“本来今天该我值班,我和南总换了班,今天休息休息。”他显出一副冷俊的样子回答我,随后走出书房。
对他的关心我并没想太多,我把这看作人之常情,不再对虚幻中的东西挖苦心思去想。
到五点钟,我例行完自己的职责,我该走了,我和佳佳道别后不准备打扰屋里的其他人就走,当我刚走出书房时,吴妈站在我面前,腰间系着围裙,两手油腻的交叉着放在胸前。听说吴妈自从五十岁丧夫后就一直在外面当保姆。她那蓬乱的头发已染上银霜,脸上已被岁月无情的刻下了道道沟壑,一双眼睛包含着无限的温柔,皮肤粗糟但略白,身体微胖但不显得臃肿,这就使她不显得怎么难看。
“欣欣小姐,贺懂今天特意要你吃完饭再走。”吴妈慈祥而又温和的说道。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话说的不知所措,只是两只眼睛呆呆地望着吴妈。
“去客厅吧,呆会饭就好。”吴妈说着就用带着体温的胳膊把我推进了客厅。只见贺懂坐在沙发上,缺乏笑容的眼睛向门这边直看着,背靠在沙发上,身着一身藏蓝色西装,使他显得很有精神而富有魅力。
“欣欣,今天在这里吃饭吧,我让吴妈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他略带温柔的说。
“不了,贺懂,同学在等我,我得早点回去。”我只是尽力为自己找借口。
“今天就在这儿吃饭吧,因为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他渐渐地消去了自己平日里的严峻,变的随和起来。
“什么特别日子?”这句话刚一出口,我忙低下头,生怕自己说错什么。
“今天是六月六日。”
“六月六日是什么日子?”见贺懂对我的话饶有兴趣,我壮了胆子又接着问。
“你的生日。”贺懂微笑着说,两眼紧盯着我的眼神。
他怎么会知道我的生日呢?我在焦急不安地想着。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吴妈和佳佳边唱着边端来了生日蛋糕,上面插满了二十二只小蜡烛。
随后一叠叠的菜被端上来。
“欣欣闭上眼睛许个愿。”贺懂的这句话打破了我飘摇不定的思绪。我按照贺懂的吩咐许了个愿,吹灭了蜡烛,不知是激动还是感激,我的眼睛里充满了泪花。透过晶莹的泪光我看到了贺懂,在凝视着我,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渴望的热情。似乎忘记了别人的存在。我忙底下头试去了眼角的泪花。接下来的时刻都是在幸福的度过。
欢乐的时光总是流逝的很快,不知不觉已是晚上九点多了。虽是夏日,但外面已经全黑。
“这是两本书,我陪佳佳买书时,顺便买了两本,为你准备的生日礼物。”当我要走时,贺懂对我说。
依他的脾气,我知道自己在他面前推脱是没用的,为了节省时间。我还是收下了那两本书。一本是司丹达尔的《红与黑》,一本是普希金的诗选。
“我送你回吧。”他说着变向门外走去。
我能做的只是服从。
做在车里,我抱着这两本书,因为这两本书对我来说非同寻常。这是我有生以来除了父亲之外接受第一个异性的关爱,我为这样的爱深深感动,但我的嘴不听使唤的连一句感激的话都说不出,我只有在内心深处默默的为他祈祷祝福,愿幸福永远陪伴他左右。
猛的一刹车,车停在了学校南面的林荫道上,路两侧的垂柳在微弱的星光下依稀可见。树叶在轻风的拂动下沙沙作响。这条路是一条很偏僻的小路,所以路上很少有过往的行人。
“车坏了,贺懂?”当这句话刚出口时,我才意识到自己不该说这句令人稍兴的话。
“没有,欣欣。”他两眼直盯着前方。
“学校就在前面,我走回去好了。”我出自本能的说道。
“不,我会送你的。”贺懂沉默了片刻后回答我。
贺懂是一个说一不二、骨子里充满刚性的人,所以我也没有硬着头皮拉开车门就走,处于对他的尊敬,也是为了防止不必要的麻烦。
我的心跳不止,充满了害怕、畏惧、担忧。但我很清楚,一切都不会发生,因为他是一个值得信赖、可靠、又令人尊敬、爱戴的人。在我的眼里,他是一个好人,甚至毫不夸张的说是我的恩人;而我在他的心目中只不过是一个寒酸、贫穷的乡巴佬,就这些,而到现在也仅有这些。
“欣欣,快要毕业了吧!”他的话打断了我漂浮不定的思绪。
“是。”我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回答道。
“毕业后准备去哪儿工作?”他转过头来看着我问道,两眼满是迫不及待的表情。
“倒是找了一份工作,在森瑞服饰有限公司做贸易。”我宛然一笑说道,脸开始发烫,心跳加速,但我还是尽量克制自己紧张的情绪。
“噢……不错。”他脸上突然掠过一丝滑稽的笑意,但瞬间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欣欣,你要是出生在城里肯定更漂亮,”他哀叹了一声接着说下去:“我要是能有你这么一个妹妹该有多好,我会疼她爱她,不过在我眼里早就把你当作小妹妹了。”
他好像有点不能自抑,两只充满感情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紧盯着我,我的心缩做一团,不知说些什么好,被贺懂的赞赏弄的害羞,连忙底下头,看自己那双憋眼的鞋子。
“没事了,我送你回学校,别忘了好好学习。”他说着开动车向校门驶去。
到了学校门口,他目送我上了宿舍楼方才离去。
我回到宿舍,快到一点了,躺在床上,睡意全无,细细咀嚼着贺懂话里的每一个含义,努力回想着他看我的每一个眼神,我的血液在脉管里涌动,青春的烈火在我内心熊熊燃烧,夜,一片漆黑,又一个寂寞难耐的夜晚。
第四章
新的一周又开始了,日子,我都在恍恍惚惚中度过,一切与其说是按部就班倒不如说是混混鄂鄂。谈恋爱在大学里好像不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虽然不怎么提倡。而我的心里充满了恐惧紧张、害怕、我知道自己到现在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恋爱,和别人相比,由于家庭以及其它原因,男女之间的感情是一门非常陌生的课。我不禁自问,这几天的心情、像我这几天的感受、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受就叫恋爱吗?这会不会是小说中的那种单相思呢?我感到可怕,不会,不会的,永远也不会,我怎么会爱上一个比我大十六岁的人呢?这让我吃惊,这在别人看来不是伤风败俗吗?也许他是一个比我大两三岁的同学,但不是也许,我的灵魂在告诫自己,而是现实、明明白白、实实在在的现实,我的警觉在提醒自己,不要在想了,一切都是空中楼阁般的幻想。
星期三的傍晚,我像往日一样在实验室里等着雅静一块去吃饭。走路的时候我如同行尸走肉紧跟着雅静,任凭她把我带到哪儿,我没有了思想,没有了情绪,而有的只是沉默和寡言少语。
“欣欣,今天晚上我不去上自习了。”雅静兴奋的告诉我。
“怎么了,又等男朋友打电话,真是幸福的人儿。”我冲她笑笑说道。
“哈哈,这就说对了。”她露出一副自得其乐的样子,但没有丝毫盛气凌人的意味。
“雅静,真羡慕你,整天有人宠着,不知幸福的滋味是什么感觉。”我语言略带苦涩的味道。
“难道你没有吗?还对我保密,看你这两天神秘兮兮的样子,就知道报准交了桃花运。”她摆出一副调皮的架势挑逗我。
“别戏弄我了,宝贝(这是我们之间的呢称),看在你我感情的份上。”我苦笑着脸。
“美人儿,别装了,在什么时候都装老正经。”她用滑稽的语言再次向我发出攻势。
雅静对我来说,是我大学再要好不过的朋友。她皮肤白嫩细腻,生就一副瓜子脸,配上一对大而有神的眼睛,加之一个樱桃小嘴,不愧为班花加校花,更让我欣赏她的就是——她很有主见,富于思想。她学习好,我有的只是羡慕她,她获得荣誉后,我有的只是鼓励她,对她来说,她的一切束荣,我从来没有常人所有的那种嫉妒,我有的只是佩服,有的只是为她祝贺。其实,她的秘密就是我的秘密,我的秘密自然而然也就是她的秘密,我根本没有必要向她隐瞒什么。我早就打算告诉她属于我的那段公开的秘密。
“不瞒你说,我有过男朋友,或许根本就称不上什么男女朋友。”我的语言显得沉闷。
雅静听我说完这句话后,瞪着她那双大大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我,好像急不可耐地等我继续说下去。
时光回到了四年前,我在县一中上高中,高一、高二在争分夺秒的学习之余,生活好像如此单调、平淡而又无奇。
到了高三,年级重新组合,把每个班里的前五名集中在一个班里组成八班。在高中时,我对数理化颇感兴趣,总分在班里也算排在前三名之内,我有幸被分到了八班。
在八班里我被同学们再次评选为学习委员,我们班有两个学习委员,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男孩,他叫李伟,我们班的班长叫少伟远,他是一个及其聪明、睿智的男孩。
每当课间休息时,桌有李琼娜,还有我们后面的两位男同学,其中一位叫王小累,另一个叫许洋。我们四人就会谈论有关自己在学习中发现的问题。桌友琼娜和小累的英语不错,而我和许洋算是我们班里理科佼佼者,这样英语不好的我和许洋就自然而然把琼娜和小累当成了免费家教。
长期以来,我们四人的关系也比较好,下课时分,不管别人在外面玩得有多开心,我们四人都会稳如泰山的坐在座位上为彼此解决难题。我们四人的成绩不差上下,在班里总是名列前茅(因为在高三时,一星期经常会测验几次。)。
第五章
有一天上自习期间,我闹肚子,就赶紧去卫生间。在我回到教室门前时,从操场传来的跑声、喊声吸引住了我,我收住了脚步,透过教室楼道的窗玻璃向操场看去。
那不是三班在上体育课吗?让我借此欣赏一下我们学校几位足球健将在足球赛场上英姿飒爽的风范。
“魏淘,快跑。”只见王锋声嘶力竭的朝魏淘喊。
快呀,跑,魏淘,赶紧射门,我在心里使劲为魏涛加油,只见魏涛把足球控制在自己脚下,左一闪,右一躲带着球冲出挡他的人群朝对方的球门跑去。
“进了!恭喜恭喜!”在魏涛刚把球踢进球门时,我兴高采烈的喊道。
呀!我们还是自习时间,当我稳定自己的情绪时才意识到这点,我打算赶紧回教室去。
“门欣欣,哈哈。”这时,有一个声音传来。
“嘿,是你个大傻瓜,你瞧我这眼睛。”只见李伟两个胳膊肘撑在凳子上,两手托着下巴,屁股坐在没垫书的台阶上,两腿伸直地从凳子底下钻出来,还忽悠忽悠的动个不停,透过眼镜笑眯眯的看着我。
“美人鱼咋会看见我这个癞蛤蟆呢?”李伟咧嘴笑着,那唾液四渐的嘴朝我大吼,他话语里没有丝毫讽刺的意味。
平时我们在关于学习方面的问题可能有很少交流,但在处理班务上,我们可是最好不过的搭档。天啦,你最好别对我说什么航天奇,什么解小东之类的人物,在这方面我可是孤陋寡闻,免得贻笑大方,我这样想着,因为从心底里我早已烦透了李伟喋喋不休的给我讲他在音乐方面新近的收获,以及得意洋洋的在对我哼上几句。
“欣欣,想不想听一点点关于你的个人秘密”他歪着嘴巴笑着。
“我还有什么秘密,看把你乐成啥样子了。”我瞪着两眼望着他。
“想听吗?”他摆出一副高傲的架势,把头斜向一方两眼含笑凝视着我。
“既然是有关我的,你不妨讲给我听听。”我试探他是不是又在逗我玩。
“想听?哼……不告诉你。”他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个讨厌鬼,总是这样拿折腾别人寻开心,整天神经兮兮。”我有点不耐烦的冲他说。
“好了,好了,过来我讲给你听。”他说着便把我摁坐在他面前的凳子上。
“你知道吗,欣欣,你还装模做样,一本正经的,咱们年级谁不知道,更何况咱们班呢?”
“你就别买关子了,快说吧,再不说我就进去了。”我刚起身要走,就被他那只大手按在凳子上。
“欣欣,伟远对你怎么样?”他压低了声音,仿佛害怕有人听见。
“不错呀,作为班长,他对同学们都挺好的。”
“什么对同学们,我只是问对你呢?”他说后半句话时语气特别重。
什么对我,伟远不就是班上的中心人物吗?对同学都挺好的,对我吗?我怎么说呢?
“挺好的。”我敷衍了事的回答他。
“哎呀哎呀,我说你这个死木头,噢,对不起对不起,我怎么骂你呢。伟远说他喜欢你,他不敢对你说,他让我告诉你……”
“你在瞎说什么?我怎么能和伟远相提并论呢?”我的脸刹那间红到耳根。
“欣欣,是真的,他是真得喜欢你,你就别太固执好不好,………”
难怪他平时的眼神,当我从教室门走进的那刻,只要他在教室里,他就会目不转睛的看着我,看着我,直到我走回座位。为了避免引起同学们注意,我只好低下头,回避他那尖锐、火辣辣的目光。
我并没有听清李伟后半截都在嘟囔些什么,只顾回忆这些天以来伟远见到我的一举一动,看我时,那激动、渴望、柔和而充满热情的眼神。我们只是在上高中,还是在高中,再说梦幻与现实太遥远了,他,一个有钱人家的子弟,而我,一个出生于一贫如洗的家庭,我们怎么可能在一起,一个是天,一个是地,而天与地的汇合点只能是无穷遥远的地平线。
我只好抑制住这个滋生在心里边初露端倪的玫瑰,不给它施肥,不给它浇水让它早日枯萎。
第六章
上高中时,我一般周末很少回家,因为家里离县城比较远,也很少有车,不是很方便。
快要期末考试了,周末除了洗衣服,和同学们上节逛之外,就是去教室看看书。
那是几月几号我大概记得不太清楚,让我记得很清楚的就是那是一个星期日的下午,我去教室复习功课,刚一走进教室门,我愣住了,怎么是他,他怎么今天会有闲情逸致来学校呢?怎么不帮他父母经营面粉店去呢?我这样想着,打算退出门去,因为我最怕与他单独相处,我怕我成为同学们课余时间谈笑风生的话题,我怕班主任刘老师失望,而我最怕的就是母亲知道,她会怎么看我,她的内心怎么会承受的起这个致命的打击,我,而我就是她唯一的希望,支撑她活着的唯一力量。
“门欣欣。”他低着头若有所思的喊我的名字
我装作没听见似的赶紧逃离这个魔窟。
我们教室后面就是操场,我一溜烟似的向操场跑去,在操场上一棵大槐树旁边站住,靠着它气喘吁吁。当我正为自己这聪敏的举动沾沾自喜时,一个大手在我后背轻柔的落下了。我猛的往后一看。我惊呆了,我的心跳动的厉害,我的血液凝滞了,我的舌头变的僵硬了,一切让我头晕目眩。一双闪烁其次、炯炯有神、熠熠发光的大眸子看着我,那个面孔是多么熟悉而对我来说又是那么陌生,他的脸色苍白,头发直竖在脑壳上,额头在汗液的浸泡下富有光彩。我全身的温度急剧升高,手紧纂着,好像要对付一个突如其来、从天而降的怪物。
“门欣欣,我看你今天往那里跑。”当他说完这句话时,再也掩饰不住含羞的目光而低下头。
我默不做声,只觉得血液涌上了头,脸火辣辣的直发烫。
“对不起,我有点过分。”他看我没有反映,就带着道歉的口味说道。
“对不起,伟远,我得回宿舍去,琼娜等我去逛街呢。”我只是想撒个谎赶紧逃之夭夭。
“你不能听我说句话吗?你为什么总是躲开我,我没有那么可怕吗?”
他的目光是那么坚定,语气是那么平稳而又深沉,这就是他,一个颇有心机的他,一个聪锐智慧的他,老师赞口不绝的他,他是那么魁梧,那么英俊,四方形的脸上镶着两个珍珠般的黑色大眼睛,浓浓的眉毛,突出的额头露出卓越超群的聪颖,平时他的举止不娇不燥,他的言谈不卑不亢,在他身上凝聚人类的全部的优点与智慧。
“我喜欢你。”他的嘴唇微微颤动,但柔和而温情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我害怕极了,恐惧达到了极至。
“我很感谢你,我有点事先走了。”
“去吧,我也得回家去了,在学校里逗留了三个小时,就是为了说这四个字,现在我也该回去了。”说完这句话,他头也不回的走了,他的脚步是多么稳健,他的身影是那么伟岸,消失了,从我的视线中消失了。
我从来没有存心伤害一个人的嗜好,看着他远去的身影,我的心剧烈的疼痛,是否,我已经伤害了他,对不起,伟远,我没有故意要伤害你的一点意思,从我的心底里,你一直都是值得我佩服和称赞的对象,你天性活拨,你刚柔相济,我没有要伤害你的一点点意思,请你原谅我好吗?为什么要这样待你,也许是很不公平的,但我不想告诉你任何原因,因为我从来不想得到别人的同情,哪怕只是施舍一点点怜悯。
第七章
接下来的时间我都在躲躲闪闪、闲言碎语中煎熬着。
星期三早上第一节是化学课,李老师的课。
“门欣欣,你起来回答这个问题。”李老师叫我的名字。
李老师是一位严厉的老师,记得刚上高三有一次大测验,其中我们班上了百分的人只有四五个(满分一百五),其它班就不同了,上一百二的最少也有二十几个(一个班大概有四十几个学生)。李老师发完卷后火冒三丈,怒气冲冲的说道,你们班还是全校名副其实的重点班,就这么个重点班,让我看看谁都上了百分。他说着便在班里来回走动着查看我们的卷子。幸好那次我考了一百零八分,是我们班里的最高分。李老师走到我跟前说道,找到了,四五十人的班级,集中了全校的精华,就给我考了四五个百分以上,照这样你们现在就回去算了吧。
其实,我们都很理解李老师的心情,他是省有名的化学教学能手,他教学从来都一丝不苟。平时对我们也要求很严格,记得他说过对理科学生来说化学在高考中很重要,一百五十分的卷子最起码得考个一百一十到一百二十之间。他很希望我们能考出优异的成绩,这就是对他教学的最好回报。
对他刚才叫我回答什么问题我都没弄清楚,还谈什么答案呢!我的心恐惧到极至,这下糟了,准要挨李老师的批评了,想想他那威严的面孔,可怕的眼神,我不寒而栗。
“坐下,以后上课要专心听讲。”李老师露出一丝宽慰的笑容对我说道。
我在众目睽睽之下只好坐下,今天早晨起来头一直隐隐作痛,看书也看不进去,听讲也同样走神。李老师的宽慰,让我松了口气,但心里告诫自己下回千万不能这样。
我焦躁不安地期盼着下课铃快响,好不容易等到下课了,赶紧爬在桌子上睡会儿,这样也许会好点。下节班主任的课千万别犯类似的错误。
朦朦胧胧中听见教室里有人到处乱跑,好像一个人在追赶一个人,扫帚在桌子上乱拍。这是我在做梦吧,我怎么会睡的这么快呢?
起初我根本就没在意什么,只顾睡自己的觉,以便蓄精养锐。过了一阵子似乎闹的越来越剧烈,我抬起头,睡眼朦胧中看见许洋拿着扫帚在追赶伟远。他们这两个捣蛋鬼,平时在学习上,全年级一二名他们俩轮番竞争,怎么今天又动起武来了。我有点莫名其妙,同学们为什么都在看着我呢?我真是疑惑不解,也许他们是指望我去劝劝他们吧,只是因为我和他俩的关系比较好罢了。
只见许洋气喘吁吁,手里拿着一个大扫帚,个子显得那么矮小,头上冒着冷汗,怒气冲冲,飞也似的在后面追赶着伟远。伟远轻巧敏捷的在教室的过道上来回跑动,他不时在他跑过的过道上横放一条凳子,给后面的许洋制造一个个障碍,许洋只好笨手笨脚地跳上凳子、再下来,重复着这些滑稽可笑的动作。伟远还笑容满面,颇有春风得意,神采张扬之韵味。
伟远怎么得罪许洋呢?为什么被许洋这样对待呢?凭伟远的块头同时对付三个许洋准是绰绰有余,这一连串的问题使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赶紧跑上去拦住许洋,夺走他手里的扫帚。
这时班里的同学哗然大笑,后面几个调皮鬼喊道:“自古英雄救美,而咱们班竟是美女救班长,哈哈,哈哈………..”后面一阵狂笑。
听到这句话后,我略知其意,但我知道为了战争不在继续下去我只有这么做。
“谁说的这句话。”方才被许洋追赶的伟远声音略带恼怒的向后边的人群喊道,“大家给我坐下。”这句话颇有点领导风范,他的话音刚落,同学们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教室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许洋在这一天的其余时间里显得沉默,只有坐在座位上发呆,暗自伤神。
下了晚自 们一一走出教室,而许洋还静静的坐在座位上。
“一切都过去了,许洋,快回宿舍吧。”我转过头去对许洋说。
他没吭声,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瞅着我,书籍散乱在桌子上,我只好帮他整理好书籍,放回抽兜。
“不要再想了,以后冷静点就是了。”我带着安慰的语气告诉他。
他猛然从座位上起来,径直向门口走去。我跟在他后面朝宿舍公寓走去。
早到的西北风呼呼的刮着,操场上卷起一缕缕飞尘,月亮像一只弯弯的小船悬挂在黑暗的苍穹,干冷的星星眨巴着眼睛。
在路灯微弱的光晕照耀下,还能依稀看见校园里走动的人影。
“欣欣。”
“恩!”我飘零的思绪被这个声音从回忆的港湾拽回。
“你想不想听我说句话。”许洋用一种祈求的目光看着我,他的脸形有点扭曲。
“瞧你,想说什么?”我苦笑着说道。
“我没和你开玩笑,我今天晚上是正二八经的。”他摆出一副正经的神态,两眼射出一种异样的光芒。
“什么事?”我惊讶的问到。
“我……,我………”他有点结巴,在微弱的灯光下我看出他的脸涨的的通红。
“什么你,你,你的,在我面前还这么腼腆。”我们平时都是很要好的朋友,从来都是直截了当,我被他的优柔寡断弄的有点不疑惑不解。
“欣欣,我说出来你别骂我,行吗?”他哀求道。
“哎呀,有什么大不了得事呢?还值得我骂你吗?都十点半了,宿舍快要关门了,再不说我可要回宿舍了。”
“欣欣,我喜欢你,我不需要伟远在别人面前大肆炫耀你对他有多好……”他似乎有点怒火中烧,憋在心中的怒气这才得到发泄。
我的头脑一片眩晕,眼前一片昏暗,他的形象在我面前逐渐变得模糊,模糊,我也不能听清他后面都在说些什么。
“我很感谢你,我对每一个同学都很好,并且都一样真诚,对你也不例外,回宿舍吧。”说完这句话我头也没回的向宿舍跑去。
“你不要生气,你不要生气……”许洋在后面穷追不舍的喊着。
天啦!他们怎么会歪曲的理解我对他们的友爱呢?千万不要、不要再误解。我的心快要烦死了,我怎么给他们解释呢?作为一个班上的学习委员,我又怎么给同学们起带头作用呢?一个个如青天霹雳的问号闪现在我的脑海里,我也明白了他们今天为什么会闹成这个样子。
在随后的日子里,每当课间休息,我都会像往日一样的和琼娜,小累,许洋谈论学习上的问题。许洋每个周一都会准时向我们汇报周末在文艺节目方面的收获,兴高采烈的高谈阔论歌坛的风云人物。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很高兴许洋慢慢理解了我们之间的友谊,理解了我对他的爱是一种同学之间相互支持、相互帮助的爱,我对他的爱是朋友之间一种无私的、不加雕饰的、纯洁的友爱。其实,他也是一个很好的同学,只是脾气有点暴躁。
第八章
十二月一号,又一个周末到了,我站在宿舍窗前,从窗子的格栅中向外望去,同学们络绎不绝的走出校门,回家去吃妈妈做的饭。而我,只能待在宿舍,享用这冰凉的周末单人间。
“欣欣,吃饭去吗?”当我正在看着窗外发呆时背后传来一个声音。
我扭头朝门外看去。
“熊啊(这是我对琼娜的昵称),你怎么还没回家?”
“这周不回了,姐姐要来县城,顺便帮我带点东西来。”她冲我一笑,回答我。
“好啊,有你做伴,我可就不寂寞了。”
“口事心非,有我做伴,一样寂寞,少班长才能让你不寂寞。”她得意的两手握住嘴巴大笑起来。
“你这个坏家伙,还敢取笑我,以后再敢胡说我可不理你了。”她的话使我苦笑不得,只好用这些话来压压她的胡闹。
“好,好,不说了,我的欣吃饭去吧。”她说着便拽着我走出宿舍。
吃完饭后,回到宿舍,我们俩不约而同的整理起个自的书架。
“熊啊,不好了,我怎么觉得肚子有点痛,坏事了。”我感觉小腹不舒服便对琼娜说。
“什么?又坏事了,你可别在吓唬我了,还记得那次刚吃过中午饭,咱们一块去教室,你头上的水珠像白豆子一样往下淌,当我把你扶到医院时,你已经折腾的半死不活,真把我吓坏了,唉,真是麻烦,那你怎么不看呢?”
“那能看好呢,医生说,除非,除非……,羞死人了,不说了。”
“噢,我知道了,除非,除非你早早做,做,做少夫人。”她说着把书籍扔在一边,两手捧腹,在宿舍里来回跑着大笑起来。
“你这鬼丫头,又来了,不理你了。”我说着便拉开了被子钻进被窝里。
“好了,好了,以后真的不说了,我给你灌暖水袋。”她掀开了我头上的被子,温和的双眼望着我说道。
“糟了,热水瓶是空的,今天学校停电,没烧开水,唉,你不是有刘老师办公室的钥匙吗?那儿有炉子,也许在那儿会好点,走,我扶你去吧。”
“平时我也很少去,都给忘了。”是因为我不想制造更多的麻烦。
“琼娜,琼娜。”当琼娜扶着我走出宿舍门时,只见远出一个人在喊。
“姐姐,你这么快。”我才知道那人是琼娜的姐姐。
“你等会儿,我马上就过来。”琼娜接着对那人说。
我一个人怎么去呢?还是回宿舍吧,我矛盾的心里犹豫不决。
其实,刘老师是一位很好的老师,他为人忠厚、老实、心底善良,对同学们,当学习好的同学取得好成绩时,他会给予赞扬和夸奖,当学习比较差的同学稍微有点进步时,他会给予更多的鼓励和表扬,尤其当同学们考试成绩有所下滑时,他会对我们诚恳的说,这次考的不好,没关系,说明你才发现了真正存在的问题,把做错的题改过来,搞清楚,这才达到了我们考试的目的,考试只是促进你们学习的手段。听了这翻富有哲理的话后,我们不会为一次没考好而悔心丧气,只会迎头赶上。
想到这里,为了自己少受点苦,我还是决定去。
琼娜把我安顿好后,她就走了,大概三点左右,我感觉舒服多了,就准备去教室看书。
“门欣欣,你怎么在刘老师的办公室?”当我走出刘老师的办公室时,一个讽刺的声音向我传来。
“嘿!是你们俩。”我朝那声音转过去说道,原来是少伟远和李伟。
“星期六还跑学校来干吗?”没等他们开口,我又笑着问到道。
“你怎么在刘老师的办公室?”伟远叉开我的话题迫不及待地问道,他看上去有点恼怒成羞。
“刘老师说我不回家,就把他办公室的钥匙给我了…….。”
“刘老师把他的钥匙给了你,刘老师把他的钥匙给了你,他怎么不把他的钥匙给我呢?”他语气加重,眼中充满愤怒和嫉妒的光芒。
他怎么了?平时沉着、冷静、与事不惊的他今天到底怎么了?我大惑不解的想着。
“你给我听着,请你以后一人别去刘老师的办公室,否则……”他恶狠狠的说道,他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说一人时语气尤其重。
“伟远,你,你真是胡搅蛮缠。”我这才明白了他的意思,我的眼泪快要夺眶而出,但是我强忍着,但我怎么也忍不住自己心中的冤屈,我用一种鄙视的目光看着他。
“对不起,我想我该走了。”他刚要开口时,我转身向教室走去。
坐在座位上,我怎么也看不进去书,我的脸滚烫滚烫,手脚发麻。刚才的一幕幕无数次闪现在我的眼前,他怎么可以这样,我真想不到一向让人赞口不绝,羡慕不已的他怎么竟会说出如此低贱、鄙俗、不堪入耳的话呢?
教室里的空气是多么沉闷。外面大雪纷飞,天空更加昏暗,窗玻璃上结满了一道道的小冰凌。在这下雪的日子里,教室的灯光也愈加暗淡,刹那间,整个世界和我的心一样变得灰暗、凄楚。
第九章
十二月三号,新的一周又开始了。
星期一的早晨,一层雾霭笼罩着整个校园,东升的太阳穿透雾霭向大地探露着它的脑袋。早饭过后,雾渐渐散了。校园里树木的枝头挂满了前两天的积雪,鸟儿欢快的在枝头嬉戏作乐,不时的给路过树下的行人抖落满身枝头的沉雪。雪雨过后的天空一片蔚蓝,太阳徐徐升起,用它那无私的热量再次温暖着银装素裹的山川大地。
到了下午吃晚饭时,我感觉不饿,就独自一人坐在座位上从物理题中寻找乐趣。随着校园广播的节奏,嘴里还不时的哼着一首熟悉的歌曲,自得其乐。
“欣欣,还不去吃饭。”我还没来得急抬头,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身旁的座位上坐下。
“渊博,是你,今天下午怎么不回家吃饭呢?”我抬头笑眯眯的看着渊博。他又是一副冷俊、严肃、而深沉的神态。
“今天下午不回去了。我姐姐出差时,我特意让姐姐给你买了一条围巾和一双手套,如果你喜欢的话就收下。”他手里拿着一条白色的漂亮的编织长围巾,还有一双棕色的皮手套。
“冬天太冷了,你看你的手都冻成冰块了,你知道吗,这白色象征着纯洁、无暇,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这么冷的天气别冻坏了。”没等我反映过来,他脸上的严厉消失了,喜形颜色的长篇大论一翻。
“我自己有,我不能收下这些,谢谢你。”我的心里充满了感激之情。
“就当你是我姐姐的小妹妹,好吗?”他的声音带着无限的热情,一双烁大的眸子包含着无限的温存。
我怎么能收下他的东西呢?我的内心在进行着激烈而尖锐的斗争:如果我收下他的东西,这在同学们中将成为议论的话题,我不就公开的向大家说明了我们俩的关系吗?然而,我冰封的心早已被他那火山般的热量融化,我也看到他那滚滚流动的热情和对爱坚定的意志,并且从我的内心来讲,我也很喜欢他那聪慧、敏锐的判断力,喜欢他那富于思想的头脑,喜欢他那沉稳的性格,喜欢他那说不尽的优点,道不完的智慧,但这一切又是多么不现实,多么荒唐至及的想法啊,我不能收下这些。我的大脑在严酷无情的告诫自己。
“谢谢你,伟远,我真的不能收下。”我的喉咙好像被什么哽住了。
“怎么,还在生我的气,星期六下午是我太冲动了,说出那些让人恶心、讨厌、该死的话,我真的真的没别的意思,拜托你了,你就原谅我好吗!”
其实,星期六下午的事被我早已抛在九霄云外,我并没在意他说的那些话,如果说有的话,我也早都原谅他了,因为我知道这是一个炽热的心的冲动,而我每次对他的回避,也无疑是在他的心灵上增加一道永远也不会愈合的伤痕,更何况说星期六他看见我走出刘老师办公室时心灵的刺痛,但我又能怎么办呢?我又能为他无尽的关爱做出怎样的回报呢?而我能做的只能是用心去体会,能做的只是用默默无言去感激。
“那会呢,我早都不记得星期六发生什么呢。”我很真诚的回答他。
“如果你真的原谅我的话,就请你收下。”他再次乞求道。
此时,教室里只有我们俩,我觉得我不应该再这样沉默下去,我应该向伟远澄清我们的关系。但我没有勇气说出来,因为在我的心里,也深深埋下了爱的种籽,并且被他给予的营养滋补的茁壮成长。
“伟远,如果你真的对我好的话,我不希望你用任何东西来收买我们的感情。”说这句话时,我的眼里充满了感激的泪花。
“没有呀,我只是可怜你,哦,不是……你看我说成什么了。”他显得不知所措。
我知道他不是存心要说这话,为了使这样一个无辜的感情不再受到挫败,我最后决定收下这件礼物,但我说明是看在好朋友的份上收下的。不管是在怎样的前提下收下这份礼物,在这以后,从他那不于言表的兴奋表情,从他那快活的神态,我才知道这次自以为聪明的举动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伤害,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心灵上的不快。
第十章
接下来高三的日子似乎都在忙碌中度过。
七月十号,是我们填报志愿的日子,早晨一大早起来,透过宿舍的玻璃窗向外望去,蔚蓝的天空点缀着几朵宛若轻纱的云彩,昨日的雷雨把空气洗礼的一尘不染,打开窗户,呼吸着外面沁人心脾的新鲜空气,窗户外面几棵垂柳的枝叶在微风的拂动下沙沙作响,几只喜鹊在枝头欢快的飞来飞去,买弄着它们那清脆的歌喉,这一切为早晨校园里的清幽平添了几份诱人的乐章。
其实,九号考完试后,我就一直躲在宿舍里津津有味的欣赏着自己情有独钟的几本小说,同小说中的主人公分享欢乐与悲哀。十号早晨没到七点钟我就把早已填好的志愿送到老师的办公室,为了不再有什么不必要的烦心事发生,我还是尽早离开这个恋恋不舍的地方。
我快马加鞭的在我们学校门前的那条马路上走着,恨不得一步走到马路的尽头。
“欣欣,欣欣……”我的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听到这声音后,我的步子加快,使劲的望前小跑着,显然后面的人是骑着自行车的,他已追赶上来。在这种时候,我知道自己的逃避将会带来莫须有的误解,我只好向那人扭过头去打招呼。
“是你,许洋。”只见许洋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欣欣,咱们去填志愿表吧。”许洋浸满汗渍的眼睛笑眯眯的说道。
“我已经把表送去了。”我含笑回答。
“这么快,那你,那你回家吗?”他带着试探的口气问道。
“是,你赶快填志愿去吧。”我在催促他。
“欣欣,也许我们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他有点悲哀的说道。
“唉,你说的什么话呀。”我在安慰他。
“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请你听完再走好吗?”
他又要说什么呢?我焦急不安的想着,但愿他不要再说什么好了,我的心快要烦死了,一年来接连不断的风波,成为众说纷纭的焦点,羡慕、讽刺和嘲弄的目光,一切,使我的身心疲惫,我好累,我再也不想听哪怕是一点点有关于我的事。
“欣欣,对不起,我向你道歉。”他用一种谦卑的口味又接着说道。
“给我道歉什么,你又没做错什么。”我被他的话弄得有点迷惑不解。
“欣欣,还记得我在教室里拿着扫帚追赶伟远吗?”他说这话时头低下了,眼睛直盯着石板路面,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似的。
“欣欣,请你原谅我,当时我真的有点冲动,看到伟远被我弄到那样的窘境,他也没有丝毫被惹恼的样子,我为自己那天的行为而自惭形秽,我为伟远的心胸开阔而赞赏,虽然在学习上我和伟远不分上下,但是伟远有一种我莫能及的才能,那就是他除了读书之外的智慧。后来,我渐渐明白,我根本没有资格和他争高论低,我希望你以后永远快乐,幸福,我更希望你以后能记起我,在你的生活之余能想起你这个好朋友,欣欣,我要填志愿去了,但愿我以后能见到你。”他一口气说完这些话扭头跨上自行车走了。
无论我怎样唤他,他头也不回的走了,从我的视线中永远消失了,我站在那里惊呆了,为他的坦诚,为他的勇气,为自己刚才误解他的想法而感到懊悔,我也在心里默默的为他祈祷,愿他永远幸福,快乐永远属于他。
第十一章
从七月十号回到家以后,我一直都在等待,焦躁不安,郁郁寡欢中度过,我经常回答别人的问题是心不在焉,答非所问,不管多么好的饭菜对我来说都没有多大的吸引力,晚上时常会做一些可怕至极的梦,我梦见了伟远,梦见我多次伤害他的感情,他上了大学后再也不理我了,梦见了我从花园里采来大把大把的玫瑰花,而每一朵玫瑰花都被我用剪刀剪得粉碎粉碎,就这样剪得粉碎。
在家里的这段日子,一切迹象表明我的每一个骨髓都充满了对他的无尽思念,我也很爱他,这是一种让人痴狂和陶醉的爱,即使伴随着孤独和煎熬的想念,也是一种幸福的甜蜜,他那冲着我笑的眼神,他从我旁边走过时故意引诱我的一瞥,他那每一个可亲的举动我都在努力的回味,想从中寻觅出令人回味无穷的快意。
我急切的盼着、望着分数快点出来,这样我就可以重新回学校去,也许,也许会碰见日夜思念的他,伟远。
八月十二号,令人惊喜的一幕来临了,同学通知我今天去学校看分数。
清晨,瑟瑟的凉风给夏日炎热天气里的人们送来几丝愉快的凉意,蝉在枝头向人们乞讨它们冬日的棉袄。我乘着早晨的清风兴高采烈的向学校赶去。我的思绪早已游荡在校园的空气中,想那一个个熟悉的面孔,想今天会不会碰见伟远,他会不会来学校,我真想再见到他,但我又怕再见到他。生活就原本这么离奇、怪异、充满着矛盾。
当我来到学校时,学校的公布栏前同学拥挤的水泄不通。
“欣欣,恭喜你,考上了你理想中的大学。”只见伟远两嘴笑得合不拢,直冲我跑来,两臂向我拥抱过来,我吓得赶紧往后退了几步。他这才明白自己在做一个过分的动作,赶紧缩回自己的胳臂,显得十分尴尬。
“什么学校。”弄的我很不自然的冲他一笑问道,显然我的笑里包含着一丝羞怯。
“安东师范大学,不是你梦寐以求的吗?”
“你呢?什么学校。”
“上海同济大学。”
“应该说恭喜的是我。”我深深的松了口气,幸亏他考上这么好的学校。
我早就知道,以他的天赋,他会考上一个不错的大学的,但时常想起李伟在教室门前给我说的那些话,我就非常担心伟远,我在逃避他,是想让他放弃这个念头,让他好好学习,不要因为我而影响他的学习,如果他考不上的话,我将会意识到自己所犯下的罪孽是如此深重,我也会为自己伤害了一颗赤诚的心而将终生不能自拔,我也将不会得到良心的饶恕。而现在他考上了,并且考上了一所不错的学校,也是他理想中的大学,我为他感到无比的骄傲和荣幸。
八月份的校园倘佯在一片花的海洋。教室门前的花园里,开满了五颜六色的花朵:有雪白的、粉红的百合花,有惹人喜爱的水仙花,有姹紫嫣红的玫瑰花……在阳光的照耀下,竟相争颜,鲜艳欲滴。校园里飞舞的鸟儿用它们的语言为这些莘莘学子祝贺道喜。
“欣欣,咱们去街上走走好吗?现在也应该放松一下了。”他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
是啊,现在应该放松一下了,现在我也不应该再逃避他了,我应该有勇气和胆量去面对现实了,不管以后的关系是什么样的,总之,我再也不能用逃避来伤害他的感情了,这样,我将会永远失去踏破铁鞋也许难以觅到的一颗真爱的心。所以我决定陪他去走走。
我们沿街走着,起初我们都默不做声。
不知不觉中,我们穿行在卖书的一条街上,两边全是摆满了各种书籍的门市,在这条街上过往的行人大都是些莘莘学子,他们不时走进一家店铺,打量着书架上的书籍。
“要不要再买两本书呢?”伟远打破了沉闷的局面。
“要呀。”我风趣的笑着说道。
“真是个书呆子。”他表现出一种可悲的神情。
“那有你聪明。”我根本没有一点挖苦的意味,只是和他开开玩笑。
“我的门欣欣,你就饶了我好吗?”他说出这句话后,张大了嘴巴,用右手赶紧捂起来,好像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
“闭嘴,谁是你的门欣欣。”其实,我根本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
在快乐的聊天中,我们已不知不觉来到城市广场南边,透过城市广场边上的护拦,可清楚的看见漂亮的喷泉从空中一泻而下,广场上的花园里开满了各种各样的花朵:有白色的芍药,红色的玫瑰,粉色的水仙花……每一朵都千姿百态,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吸引着从它旁边经过的匆匆过客去欣赏它那含羞的脸,广场上碧绿的草坪在护园工人的精心呵护下也显得精神抖擞,尽量向人们探露它们那短短的脖颈,草坪上显然有行人践踏过的痕迹,在烈日下,广场上分布的几棵苍天大松树给过往的行人带来几处歇脚的阴凉地,在广场的东南侧有几副台球案子,为忙碌了一天的人们提供了最好的娱乐场地。
这时大约九点左右,也许人们正在忙于一天的活计,广场上几乎找不到嬉笑作乐的人影。我们不约而同信步走进了广场,顺着广场的中央走去,爬在喷泉旁边的护栏上,尽情欣赏着喷泉里自由自在游来游去的红色的金鱼。
“我真羡慕金鱼,多悠闲自在,可以游到它想去的任何地方,不会受外界条件的限制。”我有点苦涩的叹息道。
“是啊,我们要是那些快乐的小鱼就好了,你看那多么好的一对。”伟远说着用手指向了一对红色的金鱼。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对红色的金鱼,仿佛永远也不愿分开的一对,朝着共同的方向游去,游到它们向往的目的地,在那里为它们建构水下的乐园,我用一种赞羡的目光久久的望着直到它们从我的视野中消失。
当我回过神来时,我不由自主的把目光投向了伟远,他望着我已经发呆了,注视着我的每一个举动,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此时,他的眼神是多么温和,他的举止是多么亲切,他的微笑是多么甜蜜和纯洁,我的整个身心快要被他融化了。
我们相互而视了大约有几分钟,接下来是沉默,一种让人窒息的沉默。
我们向前走着,慢无目的的向前走着,好像谁也不愿再说什么。
“我有点累,咱们去那边的木椅上坐坐好吗?”他用一种试探的口气问我。
我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以表示同意。
广场上,徐徐吹来的微风驱散掉空气中的窒闷,但这微风怎能拂掉我此刻烦乱的心绪呢,怎能拂掉我永远残留在心灵深处的哀愁呢,也许这些哀愁将在我心灵深处烙下永远也挥之不去的遗憾,但我又能怎么办呢?只能看着眼前的美景被突如其来的雾霭吞噬,永远吞噬,在我的未来,也许再也没有云开日出的日子。
“欣欣,你不想说点什么吗?”渊博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嘴角露出一种说不出的苦笑。
“说什么呢?我又能说些什么呢!”我似乎有点暴露出自己那悲哀而忧伤的心情。
“你乐观点好吗?对我说几句鼓励的话行吗?”他几乎快要哭出声来。
“我希望你永远快乐,幸福。”
“我了解你的处境,我也要让你快乐,幸福,不再是以前那个闷闷不乐、郁郁寡欢的门欣欣,欣欣,你就开心点好吗?”他似乎要把憋在心头的话一泻千里。
我不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的摇头,心里积满了难耐的滋味。泪水早已模糊了我的视线,流淌的泪水肆虐着我冰冷的脸,浇灌着积聚在我心中的忧伤、哀愁,让它们在以后的日子里蔓生在流淌着我血液的血管里,像毒蛇一样传遍我的全身,直到我成为一个腐朽的躯壳。
“欣欣,你在想什么?是不是我又说错什么了?”他看我默不做声,吃惊的问到。
“没,没有。”我赶紧扭过头去,试去脸上的泪痕,以便不让他看见。
“对不起,我又让你伤心了。”其实,他早已看到了我脸上流淌着的泪水。
我把脸转向他,竭尽全力地朝他笑着,但我的笑是多么的难看,我的笑容缺乏往日的甜蜜,缺乏往日的生气,我的喉咙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欣欣,咱们还是说点别的吧!”他为了让我高兴故意叉开了话题。
“说什么呢?”我稍微镇定了自己说道。
“你想不想听我给你讲个故事?”
“什么故事?”我带着好奇的目光看着他。
“是关于我的一个故事。”
“你的,如果愿意的话讲给我听听。”
“你知道吗?欣欣,六月六号,正好星期六,就在星期六的晚上八点多,妈妈让我去买点酱油,当我打开我们店铺门时,我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我眼前走过,当我定睛一看时,是你,就是你,我想我的眼睛准没看错,你穿着一件白色的紧身衬衫,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你的身材是多么阿罗多姿。我也看的清清楚楚,你向我看了一眼,只有一眼,但那一眼直到今天我还记忆忧新: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一双看了使人如痴如醉的眸子,一双看了使人永远难以忘怀的眸子。从那时起我又多了一份爱你的热情,我的爱已深入骨髓,我的每一个器官都充满了爱你的激情,我坚信这个爱的种子将永远深埋在我的身体里。”
他的情绪没有丝毫的激动,他的神态是多么镇定,两眼充满了爱的光芒。
六月六号,是啊,那天晚上我看见他了,我也记得很清楚,就在他开门的一刹那,在路灯光的照耀下,我很清楚的看见他了,但那时的我只想着逃回学校去。
他接着说下去,好像要把积蓄在心头的话全部说完:“那天晚上我本想叫住你,看你看了我一眼,又把头转了回去,我很失望,我想即使我叫你,你也会装作没听见加快步伐向学校跑去。在加上剩一个月就要高考了,我想这一学期来,我也给你添了好多麻烦,为了让你在这一个月里能够静下心来好好复习,我抑制住自己当时激动的心情,没有喊你的名字,只有两只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你,直到你那俊俏的身影消失在学校门中。”
我的心在怦怦直跳。
“你知道吗?你的聪明,你的智慧,你那随机应变的能力,在你身上有任何人都不及的气质,这是一种用语言无法表达的美,还有你那优美的身材,你那会说话的眼睛,你那甜美的声音,无论在白天还是在黑夜,我都在无时无刻立下信誓旦旦的誓言,我一定要得到你。然而,再次当我看到我对你多情的目光换来的却是视而不见,我对你温和的语言换来的却是无动于衷,我对你的关爱换来的却是付诸东流的苦水。每当想到这些,我的心都快要碎了,我想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这样待我,然而,只有你,每当我的行动换来的只是徒劳无益,在那一刻,你知道我是多么恨你,我想把你抓在我的手里,愿意抱着你,把你活活掐死,然而,当那一刻过后,我为我那时卑贱下流、糊涂至及的想法感到惭愧、懊悔,我的意志屈服了,屈服于一个我永远欣赏而又可望而不可及的幻影。”
我的心快要痛死了,为伤害一个无辜的心灵而撕心裂肺的疼痛。
谈话间,我偶尔意识到太阳已到了头顶,强烈的日光灼烧着我那破碎的心,夏天正午的空气显得烦闷。我的目光再一次不由自主的投向了他:他那滋润的头发在透过树叶射下的阳光下泛着黑光,他的前额布满了小小的汗珠,两眼直视着前方,而眼中射出的光线却显得那么暗淡、渺茫,两条浓浓的眉毛紧蹙着,嘴巴干裂,脸色十分苍白,两手紧紧的抓着衬衣的襟边。
聊天停止了,接着是长时间的沉默,我们谁都不愿再说什么,我们的表面是多么镇定、从容自若、不慌不忙。然而,如果倾听我们彼此的心声,怦怦加速的心跳预示着我们内心在流血,我们的心灵在哭泣,我们的心灵在诉说着令人难忘的痛苦。也许沉默不语是对我们当时不堪忍受的心境的最好告白。
“欣欣。”他打破了沉闷的气氛,“也许以后我们很少见面,但是我会永远把你珍藏在记忆的最深处,我会常常给你写信,打电话,别忘了开学后把你宿舍的电话号码告诉我 ,在今天就要告别的时候,请让我说出我的心里话好吗,我爱你,这不是弄虚作假、表里不一的爱,这是世界上最圣洁、最真挚、最纯洁的爱,为了这个来之不易的爱,我忍受着许洋在班上拿着扫帚追赶我的耻辱,强忍着他说一些侮辱我的话,为了这个爱我一度入木三分、刻骨铭心的恨刘老师,这就是我的爱,对你的爱。”
我清楚的看到了他的两眼含满了泪花,鼻子抽泣着,神色变的严酷,冷峻,一排洁白的牙齿咬着下嘴唇,嘴唇由红色变成浅紫色,再到深紫色,我害怕极了,我的心剧烈的跳动,就是在炎热的夏天里全身打着颤,我不知道对他说写什么,一阵揪心的疼痛使我在大脑里也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安慰他,生怕给他那流脓的伤口再洒上一把盐。我感觉到无数的蛀虫在我骨髓里作宠。
“欣欣,我们该回家了,你妈妈在家里会焦急不安的等你呢。”我知道他是多么希望我留下来多陪他聊聊天,可是不让妈妈担心,他还是催促着我回家,其实,当时的我是多么恋恋不舍,因为我很清楚的知道,八月十二号,也许是我们人生相逢的最后驿站,在以后的日子里,也许我会在遗憾和惋惜中度过,甚至会因为这个不能称之为恋爱的初恋而抱恨终生。
下午三点多,他从他们店铺推来摩托车送我回家,就在我坐上摩托车的一刹那,我的眼睛突然被广场西北角小花园里五颜六色的花吸引过去,各种飞虫在花上跳跃着,我悲伤的看到了那一朵朵枯萎的玫瑰耷拉着它们的脑袋,暗淡的颜色不再惹人喜爱。
说到这里,我稍微有点停顿,我感到自己有点沮丧,精神有点颓废,已经过去快四年了,有时我只会用回想来回味我对当时的记忆,而一切却是那么记忆忧新,甚至可以说是历历在目。
“那后来呢?”亚静看我停下来,她就用一种试探的口气问我。
我又开始复原昨天那支离破碎的梦,又开始展开昨天尘封在记忆中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很清楚的记得,在那个暑假里,伟远给我写了两封信,每 的开始都首先是对我母亲的问候,这些我没有必要详细的加以复述。我可以摘录第一封,第二封信的后半部给你说说。
第一封
欣欣,这几天过的怎么样,我很想见到你,那怕做的只是和你说几句话,我也会感到心满意足。
你知道吗?自从放假以来,我整天帮父母在店里忙来忙去,但这些活计始终也不能让我减少对你的思念。我每天晚上都会在夜里梦见你,梦见你向我微笑着走来,但是当你走到我跟前时,我用两手抱你,不管我用多大的力气,使多大的劲我却不能抓到你,最终也没抓到你。有时,在半夜一两点,我会常被这令人费解而又不可思议的梦惊醒,就这样我的梦也许做完了。
欣欣,记得那次我和许洋在教室里追逐,还有我看到你从刘老师的办公室出来,用那些不堪入耳的话来中伤你,请你原谅我好吗?从这些事情当中,你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我对你的爱是多么刻骨铭心,如果你给我机会,我会立功赎罪,将功补过。
欣欣,曾几次,我被一时的冲动弄昏了头脑,我很想到你家去找你,但最终我还是被理智所折服,我不愿破坏你在你母亲眼中那完美无缺的形象,我知道在农村人看来,这种事情无疑是败坏门风,伤风败俗。这一切让你继父知道了,他准会借此和你闹的翻天覆地,为了你,为了你能在那样一个残缺不全的家庭,在整天的痛中寻找一丝乐趣,我甘愿当作爱情的奴仆。
欣欣,最后我希望你好好珍惜自己的身体,希望再见到你时不再是一个体弱多病的你。代我向你母亲问好,但愿他永远健康。
祝:笑口常开
想你的伟远
八月十八号
第二封
欣欣,自从我给你寄出那封信后,我整天期盼着你的回信,每当邮差从我们门前经过时,我都会撤破嗓子的喊住他,问个究竟,然而五天,十天过去了,我在等待中收获的只是失望的种子,似乎毕业让我把你赠给了遥远。
欣欣,在收到这封信时,希望你能给我回封信,那怕我收到的只是一张没有写字的白纸,我也宁可感受一下我收到信时那激动不已、喜出望外的美好时刻。欣欣,你在家里不方便的话。那么我们的约定就立在开学以后,别忘了把你宿舍的电话告诉我,请你不要再让我失望,我会在焦急不安中等待你的迅息。
祝:永远快乐
思念你的伟远
八月二十八号
显然,他的第二封信没有第 那么有强烈,渴望的激情,我为自己对他的信默不做答所获得的效果而沾沾自喜,我以为用这种方式是对他的最好回绝,可是谁会知道,就是我,我正在以这种让人难以理解的方式在抹煞一个纯洁、包含热情的心,今天的我似乎不能找到任何借口来宽恕自己。
“欣欣,你们现在还联系吗?”亚静用一种似懂非懂的目光看着我。
我摇摇头,表示否定的答案,对今天弄到这种不堪入目的地步,我该承认自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后悔吗?欣欣。”亚静带着遗憾的口气问我。
对这句话我没有做答,我想只有这样才是最好的答案。我的眼睛始终盯着地板,但我看不到什么,一点也看不到什么。其实在我的内心里,我不止为这个问题想过一遍。
说后悔根本谈不上,我倒有的是庆幸,庆幸他不再为我整天分心,不再为了我有时和父母闹的不可开交。或多或少有一点遗憾,遗憾的是我不该用置之不理来回绝他。随着年龄的增长,到今天为止,我不止为自己这愚蠢的举动忏悔过多少次,如果命运能安排我们再次相逢,我会推心置腹的向他负荆请罪。我需要的是这份高尚而纯洁的友谊的滋润,不单单是爱的感情的沐浴,也许在这种滋润下我真的会焕发出人类向往的生机,然而,我没有把握并得到这份珍贵的友谊,我用脚把它践踏的粉碎,一切都随风而去,成为过眼烟云,消失在荡气回肠的田野中。
宿舍的电话铃响了,打断了我对往事的回忆,我把头探向窗外,让夏日里夜晚送来的习习凉风吹醒我昏迷的头脑,黑暗的苍穹没有明亮的星星,透过一层薄薄的云雾,月亮也显得格外朦胧,墙角里的蟋蟀在低吟着凄凉而哀伤的挽歌,一切都是那么死寂和沉闷。
第十二章
就在这一周里,我过着忧心重重,焦虑不安,心烦意乱的日子。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了过去的得不偿失而感到惋惜和感慨不已呢?还是为现在扑朔迷离的境况而手足无措呢?现实用一只温暖的手在召唤我,对,我应该做的是面对现实,珍惜现在才能把握好未来,我应该投向现实的怀抱,让现实给我已麻木不仁的灵魂找回一点点耐人寻味的感觉。
又一个星期六到了。
早晨五点刚过,我还在睡意朦胧中被窗外绯红的天空惊醒,我探头从窗外望去,早晨东方看不到冉冉上升的太阳,只见东方半个天空涂上了一层红色,人们常说“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是啊,今天不是大雨瓢泼,至少也会暗无天日。
早上一层层乌云笼罩着整个天空,但始终未见雨点。
到了下午两点多,我来到佳佳家给佳佳补课,是吴妈给我开的门。一进门屋里没有任何响动,很少像往常我来时,整个屋里洋溢着欢乐的气氛:不是贺懂在闲情逸致的听音乐,就是佳佳在屋里跑来跑去嬉笑作乐,而今天屋里却鸦雀无声,或许是贺懂在忙了一周休息吧,为了不干扰别人,我蹑手蹑脚的径直来到书房。
当我走到书房门前时,发现佳佳正坐在桌子跟前的凳子上发呆,两眼直直的盯着窗外的一个方向,一动不动,为了不吓着她,我敲了一下书房的门。
“欣欣阿姨,你来了。”佳佳这才回过神来无精打采的向我问好。
“佳佳,阿姨给你补课吧。”为了节省时间我就单刀直入。
“好吧。”她有气无力的在她的书包乱翻一通,最后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阿姨,今天下午该补什么课呢?”她心不在焉的问我。
“佳佳,今天下午该补的是奥数,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对她从来没有过的神态表示怀疑,伸手去摸她的头,头很凉。
她摇摇头表示对我的回答,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快意,也缺乏往日的光彩。
补课进行了二十分钟,佳佳的反映及其迟钝。
“阿姨,我今天中午没休息,头有点晕,能不能让我休息一会儿,你再给我补课好吗?”她用试探的口气问我。
“行,你睡会儿,等你醒了,阿姨再给你补好了。”
我看了看表,快三点半了,在这段时间我应该干什么呢?我从包里拿出毕业论文的初稿修改起来,估计半个小时过去了,佳佳还在酣睡。
“欣欣,出来一下。”一只慈祥而温暖的手在我的肩上轻轻拍了一下,在我耳旁低语到。
我扭头朝那人看去,是吴妈,我顺势跟着她走到厨房。一个不大而有条不紊的厨房摆着各种餐具:厨房除了开门的这堵墙,其余的墙上都做了奶油色的碗柜,一个欧式的油烟机和配套的燥具是这个厨房里的亮点。
“欣欣,今天晚上就在这里吃饭吧,你帮吴妈摘点青菜。”吴妈露出一双笑眯眯的眼睛慈祥的对我说到。
“你看这几天贺懂出差了,佳佳盼不到贺懂回来,整天闷闷不乐,我做的饭都没人吃,今晚你就在这儿吧,热闹热闹。”吴妈一再挽留我。
“贺懂出差了。”我顾不上回吴妈的话疑虑的问道,我感觉自己的表情有点意外,怕吴妈看出点破绽,就点头同意了吴妈的挽留。
“欣欣,你知道吗?贺夫人在加拿大,贺懂这次是去加拿大了,我来这儿一个月,贺夫人就出国了,到现在已经快三年了,贺懂一个人带着佳佳,一个男的带着孩子挺不容易。”我们在做饭期间吴妈跟我闲聊起来。
“吴妈,黄姐是一个很能干的人吧,她也不回来看看佳佳。”
“想必是吧,佳佳总是在贺懂面前提起要去找妈妈,贺懂的回答是妈妈忙,等过几个月就回来了,然而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三年快过去了,贺夫人还没回来,也很少给家里打电话。”吴妈也有点疑虑的对我说。
我的心里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一个很能干,很有才气的女人,再加上一个很有禀赋的男人,这难道不是比翼双飞吗?多美满的一个家庭。
“唉,这火又打不着了,应该是没电池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换。看来这顿饭吃不成了。”吴妈哀叹道。
“我也摸不着头脑。”
“欣欣,去贺懂卧室床头柜上把打火机拿来,点一下不就着了吗。”吴妈为自己的新发现喜出望外。
穿过客厅,我来到卧室,卧室里有一个三扇门的乳白色大衣柜,靠窗的有一个与窗平齐的放相筐的橱柜,里面只有贺懂几幅单人照,每一个都英武出众。卧室中央放着一个乳白色双人床,右边床头柜上摆放着一束粉色的百合。本色线绣花的淡粉色床罩给这个别致一格的卧室平添了几分淡雅,被子和床罩是配套的,叠的四方四正,卧室里一尘不染,陈设在卧室里的各样东西都被摆放的井井有条。床头上面的墙上有一幅四十寸的水晶挂相映入眼帘,那个男的我一眼就认出是贺懂,那个女的肯定就是吴妈常给我说的黄姐——贺夫人了。这不就是他们的结婚照吗。贺懂身着黑色的西装,系着红底加白色小花的领带,头发向后梳着,两只不大而有神的眼睛露出一丝甜蜜的笑意,高高的鼻梁和宽宽的前额在灯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
那个女的身着洁白的婚纱,脸上浓装艳抹,长长的睫毛围绕在一双大而有神的眸子周围,让这双眸子显得分外妖娆,被涂上口红和唇彩的樱桃小嘴更加性感和诱人,脖子带着一条昂贵的戴梦得钻石项链,使得这位女性更加风致楚楚。
我看的惊呆了,这就是黄姐,整天只闻其人,而不见其人,她难道就这么漂亮,不落俗套,我为自己以前的胡思乱想而感到羞愧,你,一个出身贫贱,相貌平平,怎么能和这样的高贵人家相提并论,又怎么竟敢对一个有如此漂亮妻子的丈夫想入非非呢?他会看重你什么,在他眼里分文不值的美貌,文静还是才气?自我陶醉的傻瓜,清醒点吧,对着镜子看看你是谁,在看看那个照片上的人,你也许会浇灭焚烧在自己心中那堆青春的烈火。
一道明亮的闪电从窗外滑过,紧接着雷声伴随着狂风响彻整个大地,乌云被大风卷着滚滚而来。瓢泼大雨从天而降,洗涤着大地上的污垢和尘埃。
“欣欣,找到了吗?”我这才意识到吴妈还等着用打火机。
“找到了。”我急忙赶回厨房。
“吴妈,你挺细心的,把贺懂卧室布置的很雅致。”我接着说道。
“唉,我那有这些时髦的思想,贺懂的卧室我从来都不管,是他自己收拾的,他说这样才符合他的口味。”
原来贺懂是一个很爱干净,很有条理,也很讲究的人。
“佳佳怎么今天这么能睡。”吴妈疑惑不解的说道。
电话铃响了。
“欣欣,去帮吴妈接个电话。”正在做饭的吴妈对我说道。
“好的。”我说着便走向客厅的电话。
没等我走到跟前,比我先到的佳佳抢先一步拿起电话。
“找谁呀。”佳佳问到。
“啊,爸爸,你在哪儿,我快想死你了。”听不到对方的回答,只见佳佳说道。
“几点钟,六点半到家。”佳佳朝闹钟看了一眼接着说到:“再过十五分钟,我就见到你了,拜拜。”佳佳兴奋的放下电话。
“吴奶奶,爸爸要回来了,欣欣阿姨我爸爸要回来了。”佳佳连蹦带跳的朝我们喊着。
是啊,你爸爸要回来了,我也该走了,我不想再看到他,看到他我就会对四年前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浮想联翩,我就会看到一个聪明,智慧,甚至在外表方面比伟远更胜一筹的伟远站在我面前,我就会情不自禁的想入非非,把我四年前压抑在心底的情感毫无保留的流露无遗,我不能再见到他,我要克制自己,我要学会理智的去面对现实。
“吴妈,我忘记了,我和同学约好六点半去超市,现在快六点二十了,我得赶紧回去。”我神情有点紧张。
“饭好了,吃了再走吧。”吴妈诚恳的说道。
“不了,吴妈,时间来不及了,下次吧。”
“那好吧,下次一定。”
我背上自己的包走出门去,外面的雨还在下个不停,丝毫没有减弱的意思。我也顾不得这些,向雨中跑去。
回到学校,我一连发了三天高烧,每睡到晚上一两点,肚子的疼痛就会折磨着我醒来,一直坐到天明,看到饭就想呕吐。面对这样的事情我又不能给别人倾诉我的苦衷,只有在心里埋怨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有妇之夫产生好感呢,我想控制自己不要再亵渎感情,但把持感情的脉搏再也不听凭使唤,却任意放纵和肆虐我的灵魂。
第十三章
我在痛不欲生中过了三天,到了星期三,一大早起来,我感觉自己身体恢复的还算不错,这一段时间的课程不算太紧,主要是做毕业论文。我穿上运动鞋准备和雅静去打羽毛球。
星期六暴雨过后转为的连阴雨一直持续了三天,到昨天下午才停了下来。今天早晨天气转晴,缓缓升起的太阳像个火球悬挂在东方的天空,刚下过雨初夏的早晨有一股沁人心脾的凉爽,校园里的小花园里开满了各种鲜艳的花朵:有粉的,白的百合花,红色的芍药,火红的玫瑰……竟相争艳,路两旁的法国梧桐用它们繁茂的枝叶向过路的行人展示着自己的风采,绿油油的冬青春夏秋冬都一样精神抖擞。卧床三天的我沐浴到校园的晨光里感到格外舒心。
我们在欢快的玩着,左跑右跳的接着对方的球。
“欣欣,这两天你病了,我也没敢给你说,怕你着急。”雅静在打球的吆喝声中突然插进一句话。
“什么事?”我好奇的问道。
“老师说了,下个星期一交毕业论文的修改稿,你这几天好好修改一下。”
“我都修改的差不多了。”我说道。
当我说完这句话后,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什么我都修改的差不多了,初稿让我落在贺懂家了,本来打算不再去给佳佳补课,这可怎么办呢?我真糊涂,一时着急,竟把毕业论文初稿给忘在贺懂家了。算了,别怨自己,赶快找吧,说不定还能找出另一份呢,我把整个书架和抽屉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出一份来。去拿还是不拿呢,我有点犹豫不决,不拿就得重新做,我两个多月以来的全部心血,这有多麻烦,更何况时间根本来不及,看来只有去拿了。
宿舍的电话铃响了,谁这么烦人,我心里嘀咕着,一定又是雅静的白马王子,一天不打两三回电话就想死了。
“你好,请问找谁?”雅静急忙跑去接电话。
“门欣欣,你等一下。”雅静回那人的话。
谁会找我呢?我疑惑不解的想着。
“欣欣,有位帅哥找你,哈哈……。”只见雅静冲我笑起来,她又接着说:“我说你这几天得病,得什么病,唉,依我看吗,相思病,哈哈哈……”
“别瞎说,你这个鬼丫头。”我真是拿雅静没办法。
“谁呀?”我有气无力的问道。
“欣欣,我是贺懂,你病了吗?(刚才雅静和我开玩笑的话全被他听见了)。”贺懂很吃惊的问我。
“没有,贺懂,我们只是闹着玩。”我在努力的掩盖事实,说话的声音尽量洪亮一点。
“今天下午六点半你没事吧?”
“什么事?贺懂。”
“如果没事,你就来一趟红太阳大酒楼,我和我们公司的几位领导在那儿会餐。”
“贺懂,我还是不来了吧。”
“你就来吗,没什么,我和我们公司的领导都是难兄难弟,他们不会见笑的,噢,对了,你不是把毕业论文落在我们家了吗,我本来想给你送到学校去的,你就今天晚上顺便拿回去吧。”
他的邀请,我怎么去呢,再说,去了都是一个个风流倜傥的大老板,总经理,也怪别扭的,但是我的毕业论文,我不是要去拿毕业论文吗?万一我去贺懂家了,他一人在,他的眼睛火辣辣的盯着我,我又会收敛不住自己复萌的感情的幼芽,会让它任意蔓生,直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不,这绝对不能,还是今天晚上去吧,他肯定不会在那么多人面前对我说些更体贴更关心的话。
“好吧,我今天晚上过去。”我答应了贺懂的请求。
平时,不管衣服有多过时,我总喜欢洗的干干净净,穿着得体。今天晚上,可以说是我一生中第一次去见大世面,我也好歹得打扮一翻,至少穿一件像样的衣服,我穿什么呢?我能有什么好看说不上时髦但稍微漂亮的衣服呢?对了,我记起来了,我刚考上学时,表姐送我的那套衣服,那件米黄色的紧身短袖T血,还有那条短的牛仔裙,还有用家教攒来得钱买的一双白色的皮凉鞋,我一直舍不得穿,现在刚好派上用场了。
快到五点半了,我穿好自己选中的那套衣服,梳好头发,站在镜子前打量着自己,原来我还可以打扮的尽量完美一些,我为自己今天晚上这身合体的打扮感到有点满意。
“呀,我的美女,今天晚上干吗这么费尽心思的装扮一翻呢?”刚上完自习回来的雅静说着就抱住了我。
“让别人欣赏你之前,先让我把你看个够,”没等我开口,雅静异常兴奋的边说边围着我转圈圈。
“雅静,我今天晚上还行吧!”我有点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
“真是一个窈窕淑女,看哪个君子好求,一看就去约会。”
“是,去约会,呀,快六点了,正经点,我得走了。”
“赶紧去吧,省的人家等你等得着急。”
“拜拜。”我背着包向门外走去。
“祝你好运,拜拜。”雅静高兴的朝我大吼。
落日的余辉把大地和西边的半个天空染的一片绯红,预示着明天又是艳阳高照的日子。
我骑着自行车穿行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街道两旁的小白杨在晚风的拂动下沙沙作响,枝丫的蝉鸣给过路的行人送上最好的祝福。一轮明月从东方徐徐升起,透过树与树之间的空隙,把它那皎洁而柔和的光芒毫不吝啬的撒落在树林下面的小道上。
红太阳酒楼在灯火辉煌的路灯光下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下了自行车,向酒楼正门走去。
“欣欣。”贺懂从酒楼门口向我走来。
“贺懂,您好,我拿了论文就回去。”
“你看,都到这儿了,还是吃完饭再走吧,只是吃完饭,进去后你什么都不用说。”贺懂有点猜出我的意思,我怎么能拒绝别人的盛情邀请呢。
“那好吧。”我跟着贺懂进了酒楼。
我们走进酒楼一层的一零八号房间,包房的正中央放着一个大圆桌,周围有六把椅子,其中有三个男的和一个女的已经就位。
离门最近的一个男的头发微卷,油光发亮,透过眼镜一双不大的眼睛正在打量着我这个不速之客,高高的鼻梁突出性格的刚毅,他的体重和身高不成比例,略微显瘦。
紧挨着的是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宽宽的额头在灯光下微微发光,一双又大又黑的眸子给人一种能洞穿一切的感觉,他的身体微胖,但不臃肿、累赘。
下来就是这位最引人注目的女士,一头漂亮的葡萄红卷发一直垂到腰脊,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富有生气,细长的睫毛弯弯翘起,樱桃小嘴涂上淡淡的唇彩更富有魅力,细腻滑嫩的皮肤富有弹性。后来才知道她是南总的夫人。
最里边的那个人没有突出的特点,是一副标准的男人肖像,给人第一印象属文质彬彬那种。
这几个人共同的特点就是每人都穿一身藏蓝色的西装,和贺懂的一模一样,并且都系着红底带有白色小花的领带。我在猜测着,这大概就是他们的工作装吧。
“这就是门小姐。”贺懂向大家介绍道。
那四个人向我微笑着点头,我也不拘礼节的向他们微笑表示回礼。
“欣欣,坐这儿吧,来,大家开始点菜。”贺懂为了不使我尴尬又接着说道。
我就在贺懂旁边的凳子上坐下来,在吃饭期间他们谈论着有关公司的问题,我也不大懂,也没心思去听。
“门小姐,今年毕业,是吗?”其中那个稍胖一点的问我。
“这是南总。”贺懂向我介绍到。
我微笑着点头表示是。
“想没想过来我们公司呢?”
“暂时还没考虑过。我已经和一家公司签约了。”
“是一家什么公司?”南总又接着问。
“森瑞服饰有限公司,我负责做贸易。”
“噢,森瑞服饰有限公司,是咱们市的吧?”那人嘴角露出一丝令人不可思议的笑意,但马上又收敛住了。
“门小姐是学国际贸易的吧?”紧挨门的那个瘦一点的问,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方总。
“门小姐是安东市人吗?”没等我回答那个女的又开口了。
奇怪,我今天晚上又不是面试来了,干吗喋喋不休的问个没完没了呢。
我对他们一一点头做答。
“贺懂,给咱们来一首歌曲,练练你的嗓音。”坐在最里面的那个人这才发话了。
“好,这是个主意好,我还是喜欢听贺懂唱歌。”南总紧跟着说道。
来一个,来一个,其余的两个人相继说道。
“来就来吧,希望大家听了不要失望。”贺懂说着拿起麦克风。
第一首唱的是《小白杨》他的声音是那么洪亮而富有弹性,嗓子是那么圆润,唱出的歌声让人听了有一种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感觉,让外面人听了,还真以为是在放录音带。
第一首唱完了。
“再来一首,再来一首……。”大家一哄而起。
“来就来吧,那我唱什么呢?”
“《真的好想你》。”南总冲着贺懂大笑着说道。
“好吧。”贺懂没有一点点反驳的意思。
“真的好想你,我在夜里呼唤你的名,坠落的彩云吆,也了解我的心,我心里只有你,………”一句句让人伤感的歌声飘荡在空气中,一句句唱的那么投入,都是真正感情的流露。
包间里再也听不到说话声,大家似乎如痴如醉,如梦如醒的沉浸在歌的海洋。
“快到十点了,我要送欣欣回去。”贺懂对别的人说道。
“不用了,贺懂,我自己骑车回去。”
“还是让贺懂送你回去吧。”南总诚恳的对我说道。
我不好意思再拒绝了,只好让贺懂送我回去。
“欣欣,以后见了他们,不要把他们当成什么老总,南总和我从小一块长大,情同手足,亲如兄弟,不分你我,自从公司办起来到现在已经有八年了,在这八年里南总一直和我并肩作战,我们公司的经济效益还算可以。”贺懂边开车边对我说。
“贺懂,这么长时间了,我也不知道你们公司叫什么名字,具体做什么?”我有点冒昧的问到。
贺懂放慢了车速,对我的问话默不做答。
“欣欣,我想给你讲个故事。”他叉开我的话题,两眼注视着我,眼睛射出的光芒不再是以前那么冷酷、严肃、刻薄,而是充满了渴望、温存、和体贴。他说话的语气也没有以前那种生硬,呆板,而是一种和善、友好、温柔的语气。
“只要是有关你的故事,只要你愿意说给我听,我会洗耳恭听的。”我用期待的目光看着他。
“也不是什么别的事,是关于我成长的历程,我想除了你之外不会有人爱听的。”他的语言有点颤动,但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
难道今天的贺懂也有一个艰难而不平凡的成长历程吗?看不出来,我还以为他是高干子弟家庭出来的阔少爷呢,我用一种同情的心里在猜测着。
“我家在洛川县一个农村,我五岁那年,母亲就去世了,我有个哥哥,比我大五岁,父亲一直带着我们俩,用他打工挣来的血汗钱一直供我们上学。由于父亲一直忙于奔波活计,对我们俩的管教比较松散,我哥哥就养成了一种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习性。在学校里总是结交一些富贵家庭的子弟,背着老师在外面酗酒,打架。每当他没钱了,就回家来,趁父亲不在家,把父亲给我的平时零花钱全部拿走。在我上初一那年,他上高二,由于和同学打架,被学校开除,回家后他从银行里拿走我父亲的全部积蓄,就走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我哥哥。当父亲知道这件事后,他气不成声,本来被生活所迫的父亲没有逃过那次厄运的沉重打击。不到半年,父亲就去世了。亲戚朋友把我当成一个累赘,都远离我。我不能继续上学,就出来打工。第一次出门的我,身上的钱本来就所剩无几,加之心情烦乱,当我来到安东市做上公交车时,才发现自己把那少的可怜的钱不知弄到哪儿去了。售票员让我买票,我只好说没钱,那个售票员以为我在撒谎,不让我下车,把我在车上拉了一天,直到最后他看我是真的没钱,才把我放下车。”
在他说话期间,我一直在凝视着他,注视着他脸上表情的变化,他的眼睛始终盯着前方,但他看不到什么,只看到以前的他和他那些不堪回首的经历。
“下车后,我就站在马路边,手里举着一个硬纸板,上面写着‘应聘’,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睡着了,手里还抱着这个硬纸板,维系我命运的硬纸板。”他的声音变的嘶哑,在灯光下可以依稀看见他两眼中闪烁的泪花。
“大概十一点左右,一个声音在我耳边唤醒了我,‘小伙子,快起来,这么冰冷的夜晚。’(那是一个飘着雪花的夜晚),当我睁开眼睛时,一位约莫七十岁的慈祥老人从他开的车窗探出头来对我说。那天晚上,他把我带回去,我在他家的车库里睡了一晚(他们家的车库挺整洁的,一般要是客人多了可以住人的。)”
“后来,我就在这个老人的公司打工,他看重了我的才识和谋略,最后提拔我成为该公司的懂事长,这位老人就是我爱人的爷爷,他是一位加拿大籍华人,在他老年他想尽自己的一份力量来报效祖国,就在咱们安东开了一家公司,黄云飞的父母在一次出差中坐飞机不幸遇难,他爷爷特别疼爱她,就把她一直带在身边,一直照顾她。在她爷爷的那个年代思想还比较守旧,他一定要把黄云飞嫁给我,其实我们俩之间根本就没有感情,在他爷爷的固执己见下我最后还是成全了这门亲事。”
说到这里,他突然停下来,把目光转向了我,我们的目光再次相遇,撞击出闪电的火花。
“我的故事好听吗?”他有点苦涩的问我。
我沉默不语,只是用同情和怜悯的目光深沉的看着他,作为同病相怜的我,我会体会到少年时代的坎坷给他带来的痛苦,我会体会到他内心的感受,但是没有缚鸡之力的我又能为他做些什么呢?我只希望自己那充满激情的目光给他送去一丝丝冬日的温暖。
“欣欣,以后当我帮助你时,不要拒绝我,这也是我很早前就想做的事,我现在要这么多钱干什么,金钱,金钱,惟利是图,利欲熏心的人的命根子,我不会要它。”他显然有点愤怒。
“贺懂,………”我启开的口不知要说什么。
“我要资助贫困学生,就像我少年时代一样,像你现在一样的贫困学生,欣欣,不要把我资助你当作心灵的负担,如果这样认为,你就错了,我没上过大学,我羡慕大学生,我只希望你能多学点知识,在以后有用武之地时多做点好事,我的前提是不管有多富裕但一定要节俭,这是我们民族一贯的优良作风。”
“我离婚了,知道吗?我这次去加拿大就是为了这事。”他脸上掠过一丝冷笑。
“但千万不要让佳佳知道。”他又接着强调道。
我点了点头表示为他保守这个秘密,我的内心泛起一阵阵酸痛,我为他的遭遇和不幸而感到悲伤,为他没有一个美满的家庭而感慨。
“我看出你有一点点伤怀,不要这样,像我一样乐观,高尔基说过,‘苦难是一所最好的大学。’不是吗?我相信你以后过得会很好。”反而他又安慰起我来,我为自己的反常情绪有一点点羞愧,我再也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感情,泪水润湿了我的眼眶。
“欣欣,你今天晚上太漂亮了,米色的上衣衬你白里透红的肌肤真是锦上添彩,还有那条牛仔裙,给人活力四射的感觉,一种毫不雕饰的美,一种纯洁如玉的美,让人感觉到这就是自然美,没有人工雕凿的美,不是穿凿附会的美,唉,你看我都在说些什么。”他好像有点情不自禁,但赶紧收住他那奔放的激情。
我用激动不已的眸子看着他,我知道,在我的内心深处,我已经深深的爱上了他,这种爱是多么强烈而富有激情,这种爱再也不是当初那种因为他的性格像少伟远的爱,而是发自内心的爱他本人的爱,年龄的差距,对我来说似乎已经不是什么问题,只要两人真正的相爱,泪水从我的眼角流出,这是激动的泪,幸福的泪,陶醉的泪,我赶紧扭头用手轻轻试去。
“贺懂,我们最近比较忙,我可能再也不能给佳佳补课了。”我想就此打住我的感情,不再让它泛滥,免得成灾。
“我知道你们做毕业论文,肯定也很忙,这周佳佳有点事,你就下周六给佳佳再补一次课,这学期也就完了,下学期我给他报几个补习班。”
“那好吧。”我为贺懂的豁达而钦佩,就同意再去补一次课。
“欣欣,今天就到这儿,十点了,我得赶紧送你回去。”他说着启动车子向学校驶去。
夜,是多么寂静,圆圆的月亮露出它那灿烂的微笑,无私的用它那明亮的光芒照亮人们前进的路,满天的星星闪耀着它那明亮的眼睛,和煦的微风用它那轻柔的手抚摸着人们疲倦的脸颊,整个安东市沉浸在一片灯红酒绿的喧闹中。
第十四章
“欣欣,今天还去做家教吗?”雅静问我。
“这周暂时不去了。”
“好啊,好啊,这周可以陪我玩了。”
“玩个鬼,我快烦死了。”
“看你,没精打采,有气无力的样子,是不是因为那天晚上去约会,还不知道你的那位长什么模样,尊姓大名呢?说说给我听。”她说着就凑到我跟前。
“雅静,咱们去校园里转转,好吗?”
“陪大小姐去,刚好我不是说要玩吗。”这似乎正合雅静的意,她兴高采烈的答到。
我们顺着平时很少有人走的校园里最南边的那条林荫道走去。路两旁的树木枝叶繁茂,两边树枝的交叉,使得站在这条路上的人们几乎望不见天顶,路两边摆放着很多石登,在这种闷热的天气再加上树底蚊虫又多,很少有人在这里拉凉。树的外侧是用水泥做成的与人膝相平的矮墙,矮墙的外侧是分成长方形快的小花园,里面有粉色的月季花,石兰花,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在这样炎热的夏天,无论是树叶还是花卉都显得干枯,缺乏水分,没有春天那种昂扬斗志的生气和生机勃勃的景象。
“欣欣,我怎么看你这两天好像有什么心事,是不是你继父他……”雅静话说了半截,看我沉思不语,又赶紧收了回去。
“不是,我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摇摇头回答雅静,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雅静,”我又接着说,“我觉得在我一生中好像没有很顺利的事情,但使我奇怪的是这次找工作,咱们班八个人向那个森瑞公司投了简历,并且不管论学习,还是论才能,我都不能排在最前面,为什么那个公司偏偏就要我一人呢?”
“也许是那个老板相中你了。”雅静冲我做了个鬼脸笑着说道。
“正经点,好不好,我这次可不是和你在开玩笑。”我阴沉着脸瞪了雅静一下。
“大小姐,我会看手相,让我给你瞧瞧。”她说着便把我的手拉了过去。
“骗人的鬼话,什么手相不手相的。”无论我怎么反驳,她还是在我右手上乱瞅一翻。
“我看出来了,今年你有两大喜事:一会找到一个有钱的老公,二会找到一个好的工作。”她说着便捧腹大笑。
“别拿我寻开心,好不好,好了,好了,过去了,或许我今年时来运转吧。”
“好,不说了,不说这个了,那你能不能给我透露点你的私人秘密。”
这几天我烦闷的要死,从那天晚上贺懂说了那翻话到现在,我一刻都没停止过海阔天空的想入非非,我如同行尸走肉,我似乎再夜无法掌控牢锁感情之门的那把钥匙,爱的火焰在我内心熊熊燃烧,把我烧的晕头转向,糊里糊涂。也许给雅静说说我会好受一些,但这种事情我又怎么给她说呢?我就直接给她说我爱上了一个比我大十六岁离过婚的男人吗?并且说他有多么优秀,他有说不尽的优点吗?如果这样说雅静会不会从此对我另眼相看呢?她会不会把我当成一个不求甚解的空想家呢?而这一切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能因为这件事而失去一个同窗四年的好友,突然智慧的火花在我心头闪现,就这样说吧。
“雅静,我有一个好朋友,她爱上了一个比她大十六岁离过婚的男人,你说她该怎么办呢?”
“让我想想看。”她抓抓脑壳,凝视着我。
“我想这个人不该是你吧。”没等我开口,她又接着说:“你个坏家伙,竟然爱上了那个贺懂,我就说他怎么总是给你打电话,哈哈……”随后是雅静一阵歇斯底里的大笑。
“没,没,你可别乱猜,我那会呢。”我赶紧掩饰住自己内心泛起的一丝丝喜悦。
“好,好,就当是你的好朋友吧,要是我的话,如果我真的很爱他,他真的真的很爱我,并且很优秀,我就会嫁给他,但前提是他千万别是个花花公子。”
“雅静,你的思想难道也这么开放吗?”
“只要我幸福,年龄我觉得无所谓,只要他对我好,离过婚也倒没什么。”
我们的谈兴正浓,雅静的手机突然响了,在那个时候手机在学校不是特别普遍,只有几个城里的孩子有,雅静家里条件比较好,他爸爸也给她买了一个。
“你去哪儿了,现在才给我打电话。”雅静有点愠怒的直冲电话里的声音喊。
“麻烦你让门欣欣接电话。”我很清楚地听到电话里的声音在说,因为我们平时很少在宿舍呆,我就把雅静的手机号告诉朋友,万一有急事可以打雅静的手机。
“噢,门欣欣,对不起,对不起,欣欣,有位gentlemen找你,哈哈……”雅静把手机递给我,在一旁乐呵呵的看着我。
“你是门欣欣吗?”电话里的声音问我。
“是,我是门欣欣,请问你是哪位?”奇怪这个人的声音怎么这么陌生,同学的声音我都会听出个八九不离十,我内心这样嘀咕着。
“门小姐,你好,我是森瑞公司人事处的,我姓安,以后叫我安总好了,你已经离毕业剩一个月了,我们已经决定让你在毕业之前这一个月内抽点时间来我们公司熟悉熟悉环境,这样你毕业后就可以成为我们公司的一名正式员工,你觉得怎么样?”
“好的,好的,谢谢你们公司考虑这么周到。”
“那么,明天是个星期日,如果你有时间,不妨来我们,噢,不,咱们公司,你看怎么样?”
“那好,就这样吧,明天我一定来。”在我说完这句话后对方已挂断电话。
“咱们刚才还谈论你的工作,那个森瑞公司就给你打来电话,真神。”雅静用一种奇怪的声调说道。
是啊,明天我要去上班了,这样也好,我不再会全神贯注的去投入那些无聊至极的事情,或许等这一月出来,我把一切都给忘掉,我要换换新环境,让这个新环境消除掉存储在我脑子里的垃圾。
这个夜晚降临的是那么突然,整天食不甘胃,到今天,我已经憔悴,消瘦了许多,这几天的病痛与心灵上的折磨,我已经疲惫不堪,当黑夜重新来临的时候,我躺在床上,睡神好像已经潜入了我的灵魂,这一夜我睡的特别香,好像连一个梦也没做,我对新的生活充满了无限的希望。
第十五章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被窗外树枝上几声雀叫吵醒,我就起来,梳洗完毕,穿戴好我那身最漂亮的衣服,这也是我唯一一身最合适的衣服,看了看表,还不到六点钟,我信步来到校园,呼吸着早晨的清新空气。夏日里的天空飘着朵朵白云,放眼望去,西边遥远的地平线上群集着大块的乌云。
快到七点的时候,我骑上自行车,按照合同上的地址来到森瑞服饰有限公司,这个公司坐落在安东市北郊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公司的正门前用镀金写着几个大大的森瑞服饰有限公司。当我推着自行车要往进走的时候,门卫叫住了我:“小姐请出示工作证。”
他是一个很标志的年轻小伙子,穿着一身制服,颇有警卫的威风。
我给他解释了缘由,他就放我进去。
一进工厂的大门,就可以看见离门不远处,有一个不大的喷泉,它正在喷着水,从高出溅下的水花打湿了周围的草坪,与正门相对的是一个二层的行政楼,行政楼的两侧是公司的两条主要干道,在这两条路的外侧散布着各个车间。一个长方形的花坛把这两条路隔开,防止来往运输的车辆互撞,花坛里盛开着五颜六色的鲜花。在工厂的庭院很少看见工人,秩序井然。
我先到人事处。上午,大部分时间都是由一个中年妇女(她姓李,我管她叫李师傅)陪我熟悉厂里的工作环境,她的个头不高,有点发胖,一头短发,一双不大的眼睛,对人谦恭有礼。
李师傅首先带我去制衣车间,一排排整齐的缝纫机在操作工人熟练娴熟的操动下有条不紊的工作着……。
“门小姐,快到十点了,你刚到,一直持续到十二点怕你吃不消,所以你可以去休息室休息一下。”李师傅对我说道。
才过了两个小时,这么漫长,我在想着,在学校里整天坐贯了的我们,让站几个小时还真有点受不了。
“我喝口水就来。”我对李师傅说。
休息室在行政楼的一层,休息室和懂事办公室紧挨着,要从这里到休息室,必须经过懂事办公室。
在那时,对我来说碰见公司的什么领导都无所谓,我只不过是公司的一个职员,好好工作就行。
当我经过懂事办公室的时候,眼睛不由自主的向里瞟了一下。
他是谁呀?怎么这么熟悉,幸好他面朝里在办公桌旁边的一个凳子上坐着,旁边站着一个身材颀长,一头金黄色卷发与腰相齐的女郎,一件白色的紧身短袖T恤一条咖啡色的超短牛仔群裙,从她圆润的胳膊和小腿的肌肤来看,她的皮肤白的比雪逊色不了多少,一双时髦的高跟皮凉鞋,她的线条是多么优美。
我被看到的这一幕惊呆了,他是贺懂,无论是从那人的背影,还是从那人的头形,以及与那个女人谈话的举止来看多么像贺懂。会不会是我的眼睛花了,他不会在这儿的,他会与这儿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他是来交流业务的吗?而今天又是一个星期天呀,他不是一般星期天不上班吗?不,绝对不是他,但愿不是。惊慌失措的我退了回去,也想不到喝什么水了。
上午剩下的时间,我都被刚才看到的一幕拉回到沉思默想中去。
到了十二点,等车间的工人络绎不绝的走出车间时,我才意识到到了该吃饭的时间。我按照李师傅吩咐我的,去公司饭堂吃饭,我打好饭,一个人端着饭盒找一个没人的角落坐下吃起来。为什么这么蹊跷呢,贺懂,森瑞服饰公司,我,我的脑子不知这样循回把这个关系想了多少遍。
“门小姐,你好。”在我慢条斯理的吃着那些无味的饭的时候,一个声音从我前面传来。我抬头望去,我又一次惊呆了,一切都使我更加百思不得其解。
“南总,怎么是你?”我惊奇的问到。
只见贺懂紧跟着南总端着餐盘向我走来。
他们只是朝我笑着走来,没有一个人回我的话。
“你们是来参观的吧?”我用一种急不可耐的目光看着他们,很想知道其中的奥秘。
“以后,我们就是你的上司了。”南总在我附近的位子上坐下,和我开着玩笑。
贺懂还是默不做声的冲我笑着。
一切我都明白了这就是为什么我拿毕业论文的那天晚上,我问他他们公司的名字以及具体干什么,他叉开了我的话题。为什么这次我找工作这么顺利呢,那天晚上在红太阳酒楼的晚餐,难道就是对我的面试吗?而当时的我是那么漫不经心的回答他们的问话。
合同,已经签了,五年,这么漫长的五年。别想那么多了,我只有安慰自己,贺懂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森瑞公司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就算我来到这里,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公司职员。
刚才由于突如其来的一幕在心头激起的情绪稍微得到点平息后,我的心头突然变得苦涩,那个女的,站在贺懂旁边的那个女的,难道就是吴妈说的那个漂亮如花,一笑倾城的大美女肖阿曼吗?吴妈的声音又一次回荡在我的耳畔。
“欣欣,听邻居那个刘奶奶说贺懂和夫人一直不和,你知道吗?贺懂公司有个姓肖的姑娘常来家里,并且每次来都给佳佳和贺懂买好多衣服和日常用品,看来贺懂很喜欢她,真是有福气的一个姑娘。”
是啊,真有福气的一个姑娘,多漂亮的一个姑娘,贺懂离婚,肖阿曼不就顺理成章的可以坐享其成贺夫人的位子吗?
一向淡泊名利的我在心里激起了愤怒、嫉妒、仇恨的火花,这是爱的冲动,但我有什么资本去和肖阿曼比呢?论美貌还是论才干,我都与之相距甚远,算了,还是再别做五彩缤纷的白日梦了,让现实这剂良药清醒清醒你被痴心妄想冲昏的头脑吧。
整个下午我都在闷闷不乐、郁郁寡欢中度过,只想着早点下班,好不容易到六点钟,我赶紧来到车棚,取出自行车。当我走出森瑞公司正门时,才发现整个天空被滚滚东去的乌云罩的一片昏暗,但没有雷声,也没有闪电。我在晚风中使劲蹬着自行车,似乎让一切的烦恼和不快随着这脚踩的节奏声被远远抛在身后。
“欣欣,欣欣……”一个声音从我后面传来,我深信无疑的听出了他是谁,我骑自行车的速度更加快了,我想装作没听见,赶紧逃之夭夭,免得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再次发生。
“欣欣,欣欣,你停下来。”那人已经在我身旁停下了汽车,处于礼貌,我只好和他搭话了。
“贺懂,你好。”我掩饰住自己愤怒而激动的心情,微笑着对他说道。
“欣欣,上车吧,把自行车放在车后,我送你回去。”
“谢谢您,贺懂,佳佳还在家里等着你了,我自己骑车回去好了。”其实我早已隐藏不住自己内心的伤痛,脸上掠过一丝不快的表情。
贺懂下了车,从我手里接过自行车,放在后车盖里面,我只好坐进车里,他朝我们学校驶去。
他用他那严肃,沉稳而深邃的眸子不停地朝我看看。
“欣欣,你脸这么苍白,比初次见到你时消瘦多了,是不是最近身体不舒服?”贺懂用一种体贴的口气问我。
“没,没有,每到夏天,我就是这个样子。”我在竭力为自己辩护。
“那就好,如果有什么不舒服,切记一定要及时去看医生。”
我沉思不语,只是用点头示意他,愤慨和激动的情绪占据了我的心灵,并且迫使我去问一些自己本不应该问的话。起初我害怕并且有点恐惧,我不敢去问,怕我得到的是一个令我大失所望的回答,但渐渐的,从来没有发威过的激动为我壮胆,让我勇气十足的启齿去问。
“贺懂,那个肖阿曼在你们公司做什么?”我说话的声音有点颤动,浑身战栗。
“噢,你说那个肖阿曼,她是我们公司经理办公室的秘书。”贺懂漫不经心的说道。
“她长的挺漂亮,适合当秘书。”我的声音变调了,嘴加蓬露出一丝痛苦的狞笑。
“是,她是长的挺漂亮的,每个人都这样说。”
“贺懂,我觉得我这次找工作挺顺利的……”我用一种疑惑不解的目看着对方。
“噢,我明白你的意思,你可不要谢我,这我绝对没说什么。”他眼睛一闪一闪的对我说道。
“是吗?”我用一种轻蔑的口气说道。
“给你说实话,我倒是参加了招聘工作会议,在那天,公司共收到二十几份简历,至于招谁这件事主要由主管人事的安总说了算,就是那天晚上坐的离门最近的那位。”
“你指的是红太阳酒楼。”
“对,就是红太阳酒楼。安总看完简历后,他就二话没说挑出你的简历,说就这个,就要这个,当时我都蒙了,我就问他为什么要这个,他说不为什么,凭感觉,还有你的各项条件虽不是最优秀,但都符合条件,本来我是想说几句,而最后我看就没什么要说的了,就这些,难道你还不放心吗?”
“很满意,贺懂,但我还是要感谢你。”
“为什么?”
“因为你的正直,诚实。”
“欣欣,这么讲就见外了,我顺便要向你道歉的是红太阳酒楼一事,当他们知道了你就是佳佳的家庭教师时,他们一定要见你,那天晚上,他们主要是拉我去对你面试。”
“你猜他们回去后在我面前怎么说,”他眼睛看着我继续他的话:“他们说你们家那个家教挺难对付的,根本就把我们不当回事,我和他们开玩笑说,谁当你们是老总,只有你们自己给自己摆摆阔气,耍耍威风还行。”
后来的一段路程,我坐在车里沉默不语,只是盼望赶紧到达学校。
在我急不可耐的等待中,学校终于到了。
“欣欣,今天累坏了吧,赶紧回去休息吧。”贺懂用一种激情的目光看着我,温柔的说道。
“谢谢你,贺懂,再见。”我急忙下了车,推着自行车飞也似的向宿舍跑去。
黑夜来临的如此之快,在我没有意识到时,它已经完全笼罩了整个大地,狂风乱作,乌云滚滚,但始终没有一个雨滴,这样的天气真让人烦闷。
我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漆黑的天空,回想着这几天以来波澜壮阔、激动不已的心情,而这个心情已撞击出醉如难泥的爱的火花,再回想着吴妈说的那翻话以及贺懂今天下午对肖阿曼的赞美,已平息掉心头愤怒与激动之情的我,应该用理智的头脑去考虑这个冷酷而严峻的现实。贺懂,他是贺懂,我怎么会用一翻痴情去打动他呢,我应该冷静的考虑,他对我的关怀和体贴只是处于同情和怜悯,就像给一个过路的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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