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得解脱处,唯神佛前,与山水间。
我在微信上问妹妹:“家里情况怎样?”
她答:“就那样吧。”
我回了家,一切安好,父亲每日为我们准备三餐。
我当然吃惊,这是我从不曾见过的场景,一时竟觉得有些不真切。
月末,姑姑的生日到了,一大家子人如往常一般在姑姑家吃饭。
晚上去了KTV唱歌,往常这类活动是不曾有的,我问妈妈原因,她答:“你姑姑说心情不太好,想去唱唱歌,原本男同志都不去的……”
“哦。”我歇了话。
KTV包间坐满了人,但唱歌的寥寥无几,我坐在爸妈旁,自己唱了两首后,拼命鼓励他们参与其中。
他们终于放下拘束,一首接一首,那直白缠绵的歌词诉说着爱而不得、聚后又散的悲戚。
我有那么些迷惑,但迷惑随跳跃的灯光一闪而逝。
诗词歌赋也好,文史小说也罢,失去总比拥有深刻,碎掉的最心痛,最珍贵。
姑姑的嗓音不错,她唱歌时有种独特的魅力,那岁月变迁中无言的痛与乐,将人带入一个奇妙的境地。
我窥见她贫瘠而曲折的人生,那贫瘠中开满了向往自由的花,它渴望去天上踩踩云朵,去海底八万里畅游。
一曲完毕,我鼓起掌来,她笑着看我,身上渡了一层光。
大家渐渐活跃起来,我起身去外面透透气,到门口瞟见姑父正弯着身子半仰着。
他的手里握着手机,往聊天界面输入文字,门被撑开,外面的光线透进来,我看到他嘴角的一丝弧度。
我晃晃脑袋,不知以怎样的姿态走出了包间,耳边还听到小叔的声音:
“姐夫唱歌呀,给我姐点个歌……”
“啊?我不会……不会,你们唱……”
那天晚上,姑姑唱了八首歌,我从头听到尾,可真正的听歌人,从来都不曾张开耳朵。
那一刻,我挺难过。
月余后,妈妈出了远门去工作,我怜她辛苦大半辈子还要漂泊它方,可我自顾不暇,无从劝阻。
一日,爸爸打来电话,他与妈妈已离婚,二十六年的婚姻终是散了。
世人皆有苦,有人因名利,有人因金银,有人因情爱。
只是我突然想起,前些年回老家时,从旧衣柜里翻出的一叠叠泛黄的书信,年轻的承诺热烈赤诚,如今看来也不过是废纸几张,徒增心酸几两。
只是我突然想起,春日登山踏游时,于我眼前一前一后交叠的身影,以及那定格在相框里的笑意和满足。
只是我突然想起,粥粥饭饭,丝丝缕缕,日日年年,冗长的岁月带来的也许只是褪色而非沉淀。
某一刻,一些东西破灭了,悄无声息好过轰轰烈烈,成年人的世界,太过吵闹显得稚嫩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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