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离.梦殇(连载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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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年少往事.兀自生梦

  第一章 烟花三月始忆深

   这是我在这个时空的第二天.内心安宁、情绪稳定.脑子里没有更多的念想,亦没有惶惑与不安.只是淡漠的看着身边来来往往因我而忙碌的人.这些人里面,有多少人是出自自己意愿来对我好的呢?大概是没有的吧.诚然,也不甚重要.我于这个时代,这座美丽的府邸,那身居高位的父兄,以及身边这所有人来说,只是一个过客.终归有一天,我要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继续我恬静的或许并不美好的生活.而唯一的联系是,在我不能打开那个死结之前,我得和他们一起生活在这华丽堂皇的建筑里.又或许,还得为把这建筑建造的更大,更漂亮做些牺牲.一切,又有什么重要有什么大不了.

   任由丫鬟给我梳理头发.镜子里是一张12岁女孩清秀的面庞.清澈的眸子里透露着她对这个社会的单纯了知,灵秀的眉眼里只是简单的浅伤,幽黑的青丝写尽春日的缱绻.年少瘦弱的身体却似透露着庞大的力量.这样美好且应该有明媚笑靥的女孩,可是,她的内里已不再心怀纯彻与幼稚,因为她不再是从前的安楚希.她的身体里,装着我的灵魂和所有我无法忘记的过往.兴许会在她的身体里,长驱直入,安寨扎营,生根发芽.

  不容多想,被丫鬟带着去给这身体主人的娘亲请安.

   这是一个如此年轻却又如此苍老的女人.年轻的是她那张面若天山雪莲的脸,是的,雪莲.有高傲不可随意亲近的冷漠、有绝尘不可任亵渎的气势、有独世而不可与其他混谈的内质.这样的女人,该是多么美好不可多见的风景.可是,那眼里写满了与脸庞甚至是年龄不想符的沧桑.她到底经历了怎样残酷的29年风雨,又隐忍了多少不与人知的辛酸?我.无从得知.

   在后来漫长的慌乱生活中,清儿告诉我,我眼里的苍老已经与当年娘亲一样赛过容颜与年纪时,我瞬间领悟.原来,这沧老的眼神是由心的苍老慢慢往外漫溢的.而沧桑的心,却是源于无尽的背叛、利用、算计、残害、欺骗、斗争.也在那一刻,我突然爱上了这位娘亲.

   “楚希,给娘亲请安!”福身道.

   “希儿最近身体还好吗?过来,给娘亲看看.” 温柔的声音响起.

   “回娘亲的话,希儿身体无碍,烦扰娘亲挂心了.” 向她走去,坐在了她身边.

   “书读的怎样?有不懂的就问先生.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是毕竟要知书识礼才好,这样才不会被人欺负?” 口气里有淡淡的怨.又似无奈.

   “希儿知道.娘亲放心吧,希儿会努力读书的.”

   “恩,娘亲还得去佛堂颂经,你回去吧.若是实在闲得慌,就去园子转转.天气暖了,园子里桃花开了不少.虽说桃花俗了点,但也着实好看.去吧.清儿,小心带着小姐.” 后面一句话,明显话中有话.也不愿意去细究.

   那一年的桃花也很美吧.我和你在外婆家的屋后,看着满山的桃花,兴奋的无以自持.你摘了最高的那颗桃树上的桃枝,帮我插在马尾上.我念起了唐寅的<<桃花庵>>.最后一起睡倒在桃花树下,醒来后看见满身桃花.于是你笑着说,三毛的<<梦里花落知多少>>似乎是专门为我们写的.

   记得当时年纪小,

   你爱谈天我爱笑,

   有一回并肩坐在桃树下,

   风在林梢鸟在叫,

   我们不知怎样睡着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物是人非,只剩风景依旧,美的惊心动魄.想起了那首著名的诗,便念了出来.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妹妹真是好兴致啊,还做起诗来了.那’人面不知何处去’的人面,是那一位啊?怎么惹得妹妹如此感叹?这春日,竟惹得妹妹思起春来…” 随着声音转过头,刹那呆住,因而忽略掉了她话里的嘲弄与刺伤.这脸,这眼睛,这眉毛,这嘴,这鼻子,这身材,无一不和我进入这时空前14岁一模一样.她怎么会和真正的我长得一样?这是怎么回事?脑子里正一片混乱,身边的清儿回话了.

   “给大小姐请安.”

   于是我知道,这就是爹爹正室的女儿.安楚若.一向与”我”不和.不愿意落她口实,更不愿意与其有过多的纠缠.福了福身道:”姐姐早.”

   “哟,可不敢受你的礼,你可是举国闻名的神童,皇上都让你三分,岂能给我区区小女行礼.”

  口气里尽是不善与暗讥.她是想激怒我吗?甚是幼稚.她不知道,我只是如看戏一般,冷眼旁观的看着她投入演戏.她的表情、语言、动作、情绪,没有一样与我本身有关.所以我唯一能给予的,只是对她的可怜与同情.她这么尖锐的急切的想要去伤害”我”,反而证明了她的软弱和不自信.曝露了她的自卑与嫉妒.我只需要一句简单至极的语言,便可让她咬牙切齿,伤的彻底.但我不愿意,不光是她长了和我穿越之前一样的模样,还因为,她,其实只是弱者.

   “姐姐还有事吗?我得回去读书了.”转身欲走.却又转过头看着她,微笑着慢慢说道:”对了,天虽然暖了,可是姐姐的衣裳依然不能如此单薄,冻出病来可如何是好?” 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这话,我到现在都不怀疑我是出于真心.穿越之前的我,现在更愿意把它称为”前世”,而现在的岁月,我把它称为”今生”.前世里,我曾经渴望这一句话,却最终成了奢望.那么今生的这句类似的关心的话,就当作今生的我给予前世自己的安慰与补偿吧.那怕,这个如我前世模样一样的人,并不会感激,也无关紧要.

   我为什么会来到的这个时空呢? 得从很久以前说起吧.

   清楚的记得,那年我15岁.如诗如画如歌如梦一般美好的年纪.眼神清澈,脸庞干净,心思单纯,且心怀天真.有优秀的成绩,大堆的朋友,漂亮的衣服,许多甜蜜的幻想,还有父母给予的最珍贵的疼爱.如果不是因为他,我大概会一直这样美好下去.

   那年,他站在我面前.羞涩的表情,微红的脸颊,那声别扭的颜冉表妹,成了我这4年痛苦的起点.一起上学,一起做作业,一起看电视,一起玩电脑,一起...

   怎么会喜欢上他呢?明明知道他是表哥,明明知道没有可能,明明知道会让身边所有人痛苦,依然经不起他平凡的攻势.即使,所能给的只是自行车的后座,情人节的笔记本,生日时的布偶娃娃,生气时的一个笑话,悲伤时的一句安慰.却还是这样自欺欺人的盲目的跟着他走那条被所有人不能理解的路.是那时候是太自私了吧!所以才如此盲目的肤浅去想要去寻求幸福的样子.已至于后来不能原谅自己的无知与愚昧.自然,这样得来的幸福也只能是刹那.

   终于,那一天到来.

   16岁那年的暑假,与爸爸妈妈和他一起去爱情海旅游.那年海边冰冷的海风成了这些年我静默少言的全部理由.那风景旖旎的海岸给予了我悲伤的内里.爱情海清澈的天空幽蓝的海水,引动了年少对于浪漫的甜蜜触觉.于是那天,我们趁父母不注意,跑到了一个没有人的悬崖上,悬崖下面是蓝的让人窒息的大海.他看着我,眼里有些激动和有似有幸福的样子.

   她亲我的那一瞬间,我听见了妈妈的声音.她说:"你们怎么可以这样."然后走过来扬起手准备打我,他过来帮忙推开妈妈的手,却没有想到,妈妈因为没站稳失足掉进来大海.顿时手足无措,当我反应过来,他已经跟着跳了下去,他以为他可以救妈妈.可是结果是,我看着妈妈和他慢慢沉了下去.吓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们最终走了.离开了我.于是再也不愿意讲话.只是安静的看书.爸爸什么都不知道.他不知道他们是因为我而死去.所以对我依然如昔般好.看了很多个心理医生,这3年来依然不愿意做任何努力.这么冗长的岁月,就做了三件事.看书,看心理医生,无休止的做噩梦.

   3年后,爸爸带着我去了美国.听说那里有一种催眠的方法,可以进行心理治疗.医生告诉我,我接受催眠后会进入一个异时空,但是具体是什么时空,并不确定.如果我可以在那个时空里,把心结打开,我就可以回来.生于我来说,意义真的不明确,如若去到另一个时空,过另外一个人的生活,是否就可以不再错误的轻易的做任何一件事那.至于能不能好起来,真的不甚重要.于是我接受了这疗法。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看见了这个无比真实的世界.它和中国历史上的清朝很多制度礼仪都完全一样.而我借来的这个身体,却是因为看书睡着便被我占用.

   后来在一天的时间里我知道了,我这个身体的主人叫安楚希.11岁.闻名天下的神童.3岁能诗,7岁能文.父亲安天煜是当朝二品大员.母亲只是侍妾.上面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哥哥安楚城乃正室所出,年18,现任御前侍卫.姐姐安楚若也是正室所出,年14岁,任性刁蛮,常常欺负安楚希.

   第二章 疏离感情淡漠人

   就这样平静的过了2日.晌午娘亲派人过来让晚膳过去用.于是中午用过午饭,看了会儿书,便让清儿帮着整理了下装容,赶了过去.

   到的时候,娘亲正绣着一方手帕,神情专注.不愿意打扰这美丽安详的画面,更不愿意破坏了她的兴致,便和清儿退到屏风旁,淡淡的看着她.她的嘴角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眸子里溢着安然与满足,脸庞依旧那般清艳绝俗.纤纤素手在手帕上正优雅的飞舞.这么美丽脱俗却又如此平淡安稳,不善与人为争的女人,在这个事事靠权利、手段、算计、阴谋的阶层,当真少见了吧!

   多年以后的现在,我依然时常想起那天的她,那袭纯白如羽的素裳,那随意绾着,只插了根白玉笄的青丝,那安之若泰不容亵渎的神情,那像及幸福的浅笑,都深深印在了我的脑海里,无法忘却.即使在后来,她变的不复最初的模样,我仍然只愿记住她给予我的好.相信她对我的好在当时都是她真挚感情的表达,而非阴谋与利用的铺垫.

  也不知道这样站了多久,只见她眉头突然皱了一下.一声”啊”轻哼了出来,我不由己的跑过去跪下把她冒血的指尖放在嘴里吮了下,然后用手帕擦净,顾不上看她的表情,低了头便道:”楚希给娘亲请安,娘亲没事吧?”

   “起来吧,现下没外人,用不着这些虚礼.”由着她的双手,站了起来.

   “来,坐娘身边. 来了多久了?”她注视着绣了一半的手帕问道.

   “刚到一会.”

   “呵呵,楚希小姐都来了一柱香的时间了,看您绣花就跟清儿站在屏风旁,没出声儿.”抬头便看到了这手里端着点心,轻巧笑着说话的人.明眸皓齿,面容干净,生的不俗.心下猜到,这就是那个从小跟着娘亲,精明能干,对娘亲衷心不二的苏默儿了.

  苏默儿,苏茉儿.”想起了孝庄皇后身边那个苏茉儿,不由得对这苏默儿多了几分亲切之感.

   “楚希,嘀咕什么呢?”一时间回过神来,又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没有说话.

   "难为你这丫头了,站了那么久,腿酸可吧?饿不饿?这是你苏姑姑知道你要来特地亲自做的桃片糕,先吃点填填肚子吧!”接过她手里的点心,尝了一口,对着苏默儿说:”苏姑姑的手艺真好,,楚希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糕点了.”

   “哟,还真奇了.从前楚希小姐过来的时候,姑姑也做,也没见小姐开口夸过,今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吧?”说完便是一阵巧笑.娘亲也被苏默儿调笑的口气逗的笑了起来.突然觉得这样温馨的气氛真好,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从母亲和表哥走了之后,再也没有这样快乐的画面.在一瞬间,像是被蛊惑般,继续说出话来.

   “还不是因为,我要是再不夸姑姑做得好,说不定姑姑觉着做得没意思,就再也不做给我吃了,这么好吃的东西再也吃不上,那多可惜啊,所以用一句好听的话,换能经常吃到姑姑亲手做的桃片糕,很划算嘛.”一气说完,自己先笑了,姑姑和娘亲面露讶异之色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也都笑了起来.后来,连屋子里的丫头老妈子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看来这安楚希也和我以前一样,是少言,清淡的人吧.所以这些人会为她突然的一句笑话惊讶.

   “你这丫头,上次看书睡着,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把娘吓坏了,醒了之后,倒是比从前话多了些.歪理也会讲了,这样也实在比你先前的孤僻让娘放心,可是不管如何,万不可把学业给荒废了,知道吗?娘可就……”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也没有去深究.

   “楚希谨记娘亲的教诲,请娘亲放心.”

  话刚说完,一个三十七八男人和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走了进来.那男人,长相儒雅,身材硕长,典型的书生摸样。却又没有书生那种柔弱的气质.细一看,眉宇间竟有不容侵犯的霸气.不似普通人.那少年,唇红齿白,俊俏非凡,眼底却有一缕沉郁之色,看上去,惹人怜爱.

   “老爷.”跟着娘亲从坐塌下来走到离他不远的地方福下了身道:”楚希给爹爹请安.” 屋子里的人都福着身,原来这人就是安楚希的爹,位居二品的朝廷大员.气质果然不同凡人.

   “都起来吧,不用多礼.稳重而平缓的语调,这应该就是成功人士才有的特殊魅力吧.

  在娘亲身后缓缓起了身.他扶着娘走到塌上坐下,神情怪异的看了看我,说道:”楚希,你到爹爹面前来,让爹爹好好看看你.”声音平淡,却似宠爱的口气.来不及思忖,踱上前去.不敢抬头与她对视,那眼神会令我有被人审视的惶恐与不安.

   “把头抬起来,看着爹爹.” 逃避不了,只能佯装镇定的看着他.却发现,眼里没有了原来的霸气与阴冷.多了一丝怜悯.怜悯,这令我疑惑.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依我这两天的细微观察和清儿平时的话来看,安楚希三岁能诗,七岁能文,是举国皆知的神童,当今皇帝都对其喜爱有加,而她爹却一向对其严厉,从不曾和颜悦色,对她母亲也甚是冷淡,从生了她之后再也没有与其同床而寝.偶而去看看,也只是稍坐便走.不对,我所有的直觉告诉我,这里面一定有故事,可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呢?

   “在想什么呢?说给爹爹听听.” 停止思绪,茫然的看着他,突兀的扯动嘴角,笑了笑,那刹那我看见他僵住了脸.

   “呵呵,慕依,,这孩子和你十二岁的时候长的一模一样,语调里有些微伤感,面容却平静的异常,定有着丰富的内里,而我终于知道,这如雪莲般皎若美好的女子,叫慕依.

   “是啊,这孩子长得像我,不过却有着我没有的聪慧.”

   “慕依,传膳吧,今儿忙了一天,我也饿了,刚好有事情要跟你和楚希说一下.”

   “苏默儿,传膳!”对着旁边的苏默儿吩咐道.又转过头看着他说:”什么事让你特意过来?” 转眼,饭菜已摆满桌子.

   “先吃饭吧,边吃边说.”他已径自走向桌子.我看了娘亲一眼跟在她身后走了过去.就这样安静的吃饭.桌子上一片寂静.脑子里思忖着这两人之间肯定有不可告人的故事.她似乎并不在乎他这十多年不曾在她那里就寝,对他态度冷漠.那么,她应该是不爱他的.而他,即使话里带着诸多微刺和不易察觉的玄机,但是眼神里的黯然却写明了很多东西,像爱.他应该是爱她的吧?那么为何不进她的院子?这其中一定有外人不知道的原因.

   正在脑子里组织这些细节,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名字.回过神来,仔细的听.

   "皇上明天要与重臣和天下有名的文人在百嫣园作画吟诗,四皇子向皇上提议把楚希宣去,皇上允了."说完表情怪怪的看着娘.似有不满,又似怨.

   "那今儿楚希就在我这边歇息吧,顺便让苏默儿给她讲一些宫里的礼仪.去年学的,也应该记不牢了."平静的语调,眼里却波光潋滟.似是兴奋的雏形.而他,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思的吃着饭.过了好一会儿,回答说:"好,我明天让文故过来接."

   "你准备让文故与楚若楚希一起读书吗?"

   "恩,文故学问不错,性格温和,比他们又大,在一起总不至于让楚若..."

   总不至于让楚若..欺负我?应该是吧!

   "也对.他的父亲那事怎么样了,救得出来吗?都一个多月了,如果没事也应该放出来了吧?"

   "可能...不说这个了."他看了眼站在身后不远的少年,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就是爹娘口里的文故?看样子应该是安家的外戚吧.从爹娘的对话中,他爹好象犯了什么罪,被关在大牢里.应该是救不了了.家道中落,便来投靠安家,寄人篱下,身世多少有些凄楚,难怪眼神里有沉郁之色.第二天,从清儿口中探到,他原是爹正室妹妹的儿子,也就是安楚希的表哥.韩文故.

   用完饭,爹吃了茶就走了.苏默儿给我讲了很多宫中的各种礼仪,学了好一会儿,当她教的我学得八九不离十时苏默儿把我带进了娘的卧室.娘坐在屏风前的桌边,桌子上放着一套淡紫色的衣服.顿时被吸引住.无法形容它的美,即使它被安静的放在桌子上,却感觉到它的美由它本身

  散发至四周.漫溢到看到它的每个人眼里.

   "小姐,这不是去年楚希去宫里穿的衣服吗?怎么比去年更好看了?"苏默儿疑惑的问着.

   "好看吗,苏默儿?"娘微笑着看着衣服.

   "很好看.看起来比去年那件多了些神秘、高贵、华丽、却又不失恬淡、从容.很适合楚希进宫穿."

   "呵呵,还是苏默儿会说话,把这衣服的好处都说光了.楚希,这是我专门让人照着你去年进宫衣服原样改的,喜欢吗?"

   "劳娘亲费心了,楚希很喜欢.不过,不知是否还有别的颜色呢?"我怯怯的问.紫色虽好,可是总觉得太华丽该归的东西不适合一个11岁的小女孩.

   "怎么,楚希不喜欢这颜色?"依然微笑的问.

   "不是,我很喜欢.只是平时穿惯了淡色,现下不习惯这么华丽的颜色."安楚希的衣服大都是白色与浅蓝,而我自己也较喜欢浅色系.很少穿浓重色调的衣服.

   "呵呵,我忘了楚希一向比较喜欢白色.可是现在找人做也来不及了,楚希将就着穿吧,反正也就去皇宫穿一次.来,试给娘看看,看是否合身."

   走进里间,由着苏默儿换上衣服,走出去,看到了娘亲和苏默儿眼里的赞叹,没有镜子,但是我知道,一定很美.

   "小姐,楚希穿这衣服真好看."

   "是啊,我的楚希长大了,比娘当初还要好看了."

   "默儿,去把清儿叫进来,楚希,你去里间把衣服换好."

   苏默儿出去,我走进里间开始脱身上的紫裳.穿上原来的衣服.刚换好,就听见外面有了说话声.

   "清儿,明天还是你陪着小姐进宫.去年才去过,规矩没忘吧?"

   "奴婢没忘"

   "那就好,明天陪着小姐,好生侍侯,小姐比你小,不懂得要帮着点."

   "奴婢记下了."

   "去吧,带小姐去歇着."

   我已走了出来,走到娘亲面前欠了身道了告退,便跟着清儿去了朝南的房间,洗簌后就让清儿去歇着.自己躺在床上想起明日的事来.

   第三章 初入皇城展才华

   去年进宫,刚刚清儿不经意的提起.是去年除夕的国宴.皇上在国宴的前几日特地嘱咐让安天煜带着安楚希,说是想见见天下人口中的神童.如若不是这样,这安家里绝对轮不上安楚希跟着父亲去参加国宴. 国宴时,皇上让9岁的安楚希坐在他身边,并当着众人出题考她.不曾想到安楚希不负神童之称,对答如流,从容镇定,且题题准确,获得了众人的一片称赞.皇上更是龙心大悦,赏赐万千.后来,更重用安楚希的大哥.

  这次进宫是参加天下文人的聚会.幸好我现在所处的时代与中国历史上的不粘一点边,那么我所读的那些古代诗词是能派上用场了,再小心应付,谨慎言行,应该能应付过去吧?这样想着,就放心下来,睡去.

   早上听见清儿开门的声音,便坐起来.更衣、洗簌,最后坐在铜镜面前让她给我绾了一个简单不失雅致的发髻.看着镜子里幼稚却日渐显山露水的美貌,隐隐的担心起来.再过两年,安楚希定会出落的倾国倾城,而自古红颜多薄命,纵有倾城之貌怕也不是什么好事.且这安家又与宫廷有着紧密的联系.还有两年就要进宫待选,一旦卷入后宫纷争,那么外貌越是出众,越是香消陨落的快.

   "小姐,好了,我们出去吧,老爷派的人过来接了."被清儿扶着出了闺门.

   "楚希,姨夫在大厅等,我们过去吧!"少年变声期特有的声音传入耳中,抬头就看见了韩文故.没有说话,与清儿一起跟在他身后,到了大厅,看见爹爹正在用茶,走过去福下身道:"楚希给爹爹请安."一直没听到他叫我起来,也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只能依旧福着身,婶子快支持不住,摇晃起来.

   "起来吧,今天去的是皇宫,不比在家,又是在众多大臣与天下文人才子面前,且不可强出头,要谨言慎行."不过平淡的口气,听不出任何感情.

   "楚希谨记爹爹的吩咐."再次福身.

   跟在他身后出了大厅,进了马车,开始不安起来.这次进宫,皇上肯定少不得要考安楚希的学问,而我虽在那静默的几年里,看遍中国古代文学诗词,诗也能勉强写得出来,只是今天是在天下出名的文人学士前,自是不可拿出手.幸好这中王朝的诗词与中国古代诗词无二,万不得已借古人之作,也可蒙混过关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清儿先下了马,接着伸手来扶我.下了车,继续往前走了10多分钟,那庄严堂皇的宫殿出现在了眼前.清儿和其他人退去歇息的房子.只剩下我和爹.跟在他后面,想殿门走去.还没到殿,一个尖细的嗓子声音响起."安天煜大人父女觐见." 不一会,里面一个同样尖细且大的声音穿来."宣安大人父女进殿."

  继续向前,爹突然转过头来严肃的看了我一眼,很快转过身走进大殿.跟着走进殿.

   "臣安天煜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臣女安楚希叩见皇上,皇上万安."跪在爹身边叩头请安.

   "都起来吧!今儿朕兴致不错,不必拘礼了."声音不大,却不失威严的气势,这就是帝王的气势.

   "谢皇上."站起来,同爹爹走到边上.

   "人也都来了,咱们摆架百嫣园吧,皇子和一干才子都在那边候着呢."

   "摆架百嫣园."随着皇上身边太监的一声大喝,几位大臣依官品大小走在皇上身后出了刚刚的议政大厅,经过绿沁园,皇上突然停下,看着站在第二个的爹说:"天煜,把楚希带过来."声音温和.我抬起头打量起他,四十五六岁,额头上有了皱纹,却依旧不减半分帝王之势.稳健成熟的面庞,透出他年轻时的英俊的轮廓.现在的味道是岁月与君国大事填满的,胜过年轻时没有内里的英俊.

   "你下去吧!"爹爹依声退下.

   "楚希,过来."微微弯着身子笑着对我说.

   "来,牵着朕."我走过去,被他牵起手,跟着他向百嫣园走去.转过一个游廊,进入眼帘的是百花盛放,蝶飞翩跹的园子,里面有十多个人,早赏花谈笑.百嫣园,果不负其名.

   "皇上架到."听到皇上身边太监的大宣,园子里其他人一起跪下.

   "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儿臣宇政" "宇靖" "宇泽" "宇杰" "叩见父皇".

   "都起吧!"

   看向最前的这四人,最大的二十六七的样子,最小的应该只比我大三四岁.年龄不一样,却都继承了皇帝的优良基因.长得不凡. 在我打量他们的时候,他们也盯着皇帝牵着的我的手满脸疑惑.那个小皇子对我眨了下眼,随即起身站到了一边.

  皇上牵着我,走进了百嫣园里一个临水的亭子.亭子很大,而且已经分主次摆好了桌椅,笔墨纸研应有尽有.皇上看了一眼身旁的公公,公公走至亭口,说道:"各位大人才子都进来入座吧!"

  我站在皇帝的身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想要退下,手却依然被皇帝牵着,而皇帝的龙椅边没有别的椅子.正在我一片迷茫的时候,皇帝身边的公公已搬了一把椅子放在皇帝龙椅的旁边.我抬头,注视了一下众人的神情,毫不意外的都是惊讶,除了安楚希的爹之外.

  皇帝松开我的手,率先坐下,我与一干大臣学士一起坐下.数名宫女鱼贯而出,在桌子上摆上了茶点,又迅速退下.

   "今日朕召你们来,只是赏景吟诗,尔等不用拘束,君臣同乐,本该说说笑笑才是."

   "父皇,今儿请来的这些都是天下有名的文人学士,朝堂上的各位大人也都是状元出身,不如父皇出题,再准备些彩头,让我等来赛赛吧!"说话的是那个最小的皇子,满脸朝气,语调明朗.

   "宇杰这法子不错,德其,年去把西域前几日进贡来的那柄如意和五颗南海珠子拿了来做彩头吧."

   "是"

   "至于以什么为题,朕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宇靖,你出一个吧!"皇帝看向大皇子.

   "遵命.既然在百嫣园,就以这‘花’为题吧!诗词皆可.韵律也随意.只是这‘花’必须是这园里有的,父皇可让人把管这园子的奴才找来.若诗里的花这园子里没有,便由这轮的首家出法子惩罚,无伤大雅的都可,最后把今日不俗的佳作编成册子."

   "听起来甚是有趣,就依你吧."皇帝说完,皇上身边的另一个公公已退下,大概是去找这园子的管事去了.德其公公托着的托盘里放着一个精美的盒子,走进来放到了皇帝身边的一张桌子上.不愧为贡品,果然是价值连城的珍宝.

  众大臣与文人似乎有了兴致.已有人站起吟了起来.突然意识到自己脑子里没有多少写花的诗句,急忙思索起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阵呼好声,回过神来,原来是一才子作了两首学梅花的诗,博得了一片称赞之声.因默诗的人就在我旁边,就看见了这两诗.

   梅花绝句①

   月中疏影雪中香,只为无言更断肠.

   曾与诗翁定花品,一丘一壑过姚黄.

   雪中寻梅②

   幽香淡淡影疏疏,雪虐风饕只自如.

   正是花中巢许辈,人间富贵不关渠.

   我看向写这诗的男子,笑容淡然,举止不俗,定是胸有大志之人.难怪敢在天子面前作这样的诗.第一首倒是在写梅花,赞梅花比牡丹更美.这第二首便是借梅花抒写自己的胸臆了.看来又是一个空有才华无处施展,满心抑郁的才子.

   "正是花中巢许辈,人间富贵不关渠.恩,写的不错,你叫什么?"皇帝看着他.

   "草民卢友,让皇上见笑了."不卑不亢的回答.

   "诗确实写的不错,朕会好好品其中之味的,大家继续吧!"

   "父皇,儿臣也来作一首吧,不过我诗里的这花不是栽种在这园子里的,但是这花现在却在这园子里.不知父皇可允?"说话的是四皇子.

   "哦?联倒想猜猜是什么话.快念来听听."

   "婀娜身姿芳若样,眉淡远山烟笼江,花开未比展颜容,娇于嫣园紫丁香."

   他念完此四句,停下来看向我.眼神里有捉弄的意味.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便他听他又说:"父皇,素闻安大人之女安楚希小姐文才过人,儿臣想请她帮我解诗,不知可否?"有一些惊讶,皇上没考我,他倒考起我来了.

   "楚希,你就帮宇杰解吧,朕也没猜出来这是什么花呢."皇上看向我,笑着说.

  从椅子上站起来,在皇上面前欠了身道:"楚希遵命."走到四皇子身旁,拿过他桌子上写下的诗,不急不缓的开口:"小女愚解,如若解的不妥,四皇子与各位饱学之士勿怪."

   "但讲无妨."

   "四皇子此诗,写这花身姿婀娜、模样出尘、眉淡如远山似烟雾笼罩着的江一般,最后说她的展颜一笑任何花也不可与之相比,她的娇美胜过了百嫣园的国花紫丁香,可对?"望向他.

   他也看着我道:"你解的很好."

   那名叫德其的公公问了出来:"什么花有眉,还能笑?"

  我看了看众人,发现他还看着我,眼里也有询问的意思,转开脸回过头对着德其公公扯动嘴角

  浅笑着说:"四皇子此诗写的是‘女儿花’也就是‘貌美如花倾国倾城的女儿家’".

  说到这里,我突然觉知了什么.看向这园子,也就皇上身边有两个宫女,而最多算清秀,貌美自是说不上,难道他写的是安楚希?如若是,那么这些大臣学士也肯定猜的出他的意指,难道他对安楚希有情? 如若是,那让我出来给他解诗就是在探我的意思,难怪开始时看我的眼里有捉弄的意味.该如何是好?

   "安小姐不愧是名满天下的才女,果然聪慧那依你看,此诗该起个什么诗题?"

  这就是在探询我的意思了吧.却不知该怎样回答他.

   "安小姐?可有想到?"看着他的脸庞,我并不熟悉,而我也不属于这个时代,所以就算安楚希与他有什么,我也不愿意去承担,那无关我本身,无关我心.

   "不知四皇子觉得‘赞花’可好?"不愿意再看他,就算是失望或者别的,都不该我去关怀.

   "哦,‘赞花’似乎俗了点.‘慕花’更好吧?"口气里有不解.

   "楚希才疏学浅,自是不如四皇子."

   “德其,你看四皇子这诗写的是哪位姑娘啊?”皇上突然开口.

   “回皇上,奴才愚钝,不知四皇子写的可是楚希小姐.”

  连德其公公都看得出来,那么众人肯定早知晓答案了吧.在我尴尬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个声音自身后响起.

   “父皇,儿臣也做了首诗,这诗里的花园子里倒是有,不过花期在冬季.不知是否算是违规?”二十一二的样子,一袭月白色的长衫,绾上的发髻插了一根白玉簪.剑眉、凤目、薄唇、手持题了字的纸扇.不似皇子,更像一个饱读诗书的翩翩公子.转过头,不再去看.

   “既然这园子里有,也不算是违规了,念来听听吧!”皇上回答道

   “洁野凝晨曜,装墀带夕晖。集条分树玉,拂浪影泉玑。 色洒妆台粉,花飘绮席衣。入扇萦离匣,点素皎残机.③”

  这首咏雪的诗,果真不俗.只是我本打算把纳兰容若的<<采桑子.塞上咏雪花>>拿来应付,现在他已经写了雪花,我可如何是好?

   “宇泽,你写的乃是雪花吧!”

   “回父皇,正是‘咏雪’.”

   “恩,写的不错,你跟宇杰今天也算出新了.”

   “谢父皇夸赞.”说完看了我一眼,退回位旁坐下.

  皇上看向一直站在边上的我,说道:”楚希,各位大臣学士都作了,现在该你了.去年除夕你写的那几首,可是极好的佳作,今年应该更好才是.

   “皇上,臣女愿意受罚.”欠下身子说道.

   “哦,为何?”

   “皇上,臣女想咏的花已被咏了,一时又想不出别的,只能受罚了.”

   “哦,既然这样,众位大臣学士觉得这轮的诗首该是谁?”皇上看向众人.

  议论声起.

   “回皇上,老臣与众大人学士都认为三皇子与四皇子的诗当推首.诗里的佳作易得,却难在出新,两位皇子敢于打破常规,且写的清新脱俗,实属难得.”说话的老人六旬有余,头发胡子皆白.

   “太傅都这么说,那么就他们吧!”又看向两位皇子道:”你们看出个什么法子罚这丫头!”

   “楚希小姐就再做一首应景的诗便可.”他看着我,摇着纸扇.

   “父皇,儿臣听闻楚希弹得一手好古筝,让她弹一曲来助兴岂不更好?”说话的是四皇子.

   “本来只想安稳过关,看来是天不遂人愿.这两位皇子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了..

   “楚希,看来可有得你忙了.”皇上这样说,看来是让我两样都得做了. 果然,已有太监搬来了古筝

   “皇上,既然这样臣女就应三皇子之说,先做诗.”起了身,看向百花,闻到了沁人心脾的花香,缓缓念着.

  舀一碗江南

  酒兴几许

  醉眼轻眯

  悄把平湖潋滟依

  吟一盏东风

  思意几许

  凉里深忆

  仍道秋痕冬梦昔

  舞一曲曼歌

  诗情几许

  赞也顽皮

  百嫣园里影旖旎

   “好个‘赞也顽皮’,楚希丫头,你比以前要开朗多了.不过,这是什么诗体?朕怎不曾见过?”

  糟糕,一时兴起,忘记在这个时代,还没有现代诗.

   “回皇上,这是臣女自创的诗体,这种诗体没有严格的韵律和字数要求,句子可长可短,读起来也通俗易懂,不用堆砌典故,只要能直抒自己的感情即可.”

   “倒是不错,比起古诗确实更易懂,你这丫头真是一年比一年长进了,来,弹首曲子给联听听,去年除夕你的那首曲子,让朕的后宫都闹腾起学古筝的热闹劲来了.”

  我5岁开始学古典舞,因为古典舞一般用到的音乐为民乐,就专门学了古筝和琵琶,把中国的民乐学了个遍,现在自然不用担心.可是,爹爹在进殿前的那一瞥,已经明确告诉我,不能出风头,不能引人注意,而前面的事情已经把我推到风口浪尖上,现在能不引人注意便不引.

   “皇上,臣女近来疏于练习,琴技凋敝,恐污圣听.”欠下身,诚恳道.

   “你这丫头,还跟朕谦虚起来了.快,去给朕和众卿家弹一曲.”

  推迟不掉.只能起身.在筝前坐下,调着琴弦,脑子里出现<<断情殇>>,拨动弦,随着筝声轻唱起来.

  风袭夜凉 云雾迷茫 孰见月光 幽琴低唱

  云雾茫 抚剑怅望

  相见惘 断情殇

  看 剑影刀光 烈火焚天兮十年墓荒

  盼 北星之芒 繁夏之芳 燎境之苍

  叹 隔世景恍 罹桦溅血兮苘鳞逝亡

  尘封 记忆之痛 狂风 湮灭心中梦

  放眼天空 纸鸢已无踪

  何堪生死匆 凝噎成恸

  舞 寂地草木 笑颜展处 谁知孤独

  梦回初 谁知孤独

  离别苦 过眼枯

  诉 别离之苦 星曜映辉兮沧海倏忽

  尘封 记忆之痛 狂风 湮灭心中梦

  放眼天空 纸鸢已无踪

  何堪生死匆 凝噎成恸

   曲毕,突然内心钝痛,不知所措的看着身边陌生的人和景,隐隐的感到委屈,由一个伤心的时代,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时空,连唯一能依靠的父亲也成了梦里的慰藉.不能多想,要在这个时空活下去,就得尊重这个时代的规则,做符合这个时代的事说这个时代应说的话.

   看皇帝的表情,似在深思什么.我太冲动,不应该在这种场合唱那么悲伤的歌.起身,在离皇帝一米多远的地方跪下低头道:“请皇上恕罪.”

   “你何罪之有啊?” 声音里有淡淡的无奈无伤感..

  跪在地上,没有回答.

   “哎,起来吧!这曲子很好听,只是悲了些,朕从来不曾听过,是你自己作的吗?”

   “回皇上,这曲子是臣女偶然所得,,调虽悲却实在是难得的好曲,今日,见皇上想听曲子,臣女想皇上听过千调万曲,却不一定听过这新曲,就想弹给皇上以及各位,没曾细想,不合适宜,皇上恕罪.”

   “朕不过因你的曲子想起些往事,起来吧,不怪你.”

   “谢皇上.”站起至边上.

   “今天众卿家的兴致都不错,联也来作首吧!”说完.,起身出了亭子,向一隅走去,我与众人跟在他身后,也走向那角落,进入眼帘的是白色的栀子.只有两棵,上面白色的花朵随风飘摇,馥郁的花香迎风散去.它开的那么优雅、那么淡然、那么安静、又那么郑重美好.刹那间,被这美所震撼,看了好一会儿,皇帝的声音响起.

   咏栀子花④

  蜀国花已尽,越桃今又开。

  色疑琼树倚,香似玉京来。

  且赏同心处,那忧别叶催。

  佳人如拟咏,何必待寒梅。

   "众卿家,联作的如何?”

   不愿意去听旁人言不由衷的赞美.只是依旧看着那两棵栀子.不知皇帝曾和谁一起在这里种下的栀子,不知谁同他一起赏这白色的清淡仙子.也不知这花背后有着怎样的缠绵悱恻.

   “楚希,你说朕写的如何?”耳边传来皇上的话,回过神来.

   “皇上,臣女有一词,不知皇上可愿听听?”

   “念来朕听听.”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聚散苦匆匆, 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看着花,一字一句念了出来,然后抬头看向他.

   他蹲下来,用手摸了摸我的头说:”也就你个小丫头懂朕的心.”说完后,向亭里走回.我跟在后面,他突然停下,转头看了我一眼,又看着众人说:”丫头,把你写的花的诗念来听听,现下罚也罚了,念来朕与众卿家听听也无妨.”

  楞了一下,随即道:”是.”

   采桑子 .塞上咏雪花

  非关癖爱轻模样,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

  谢娘别后谁能惜,飘泊天涯。寒月悲笳,万里西风瀚海沙。

  这是纳烂词里面,我很喜欢的一首.今日原以为可以不用拿古人的诗词作弊….

   “冷处偏佳。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丫头,这轮的诗首应该是你啊.”说完后,走进亭子.

   有宫女出来撤掉了桌上的茶点,端上了各地的特产和上好的雨前龙井.而我却没有一丝兴致.想要逃离这热闹的地方.正低头思索着找个怎样的理由离开.听到有东西打破的声音,抬起头,看见一个十四五岁的宫女,楞在了皇帝右手边.脚边是被她不小心打碎的果盘.皇帝正待发作,看向她却突然楞住了.旁边的德其公公看着那名宫女,脸上写满对她的担心.心里有些纳闷,便听皇帝说道:"如姒你怎么来了,朕不是不许你来的吗?" 声音里有责备,更多的却是宠溺.

   那女孩子似乎也觉察到皇帝没有太责备她的意思,就说道:"父皇,您从小要求我与众皇哥一样,熟读诗书,识字知理,可是今天这样可以与天下文人学士共同探讨诗词的盛会,却不让儿臣参加,那您当初让我读书做什么呢?女子不能考取功名,又不能在适当的时候学以致用,难道只是装装您天子的门面?" 说完后笑嘻嘻的看着皇帝.她叫皇帝父皇,那她就是公主了?听清儿说皇帝只有一个女儿,而且对其宠爱有加.这公主又跟安楚希极好,那么这伶牙俐齿的小女孩就是那因从小喜欢水仙而被赐号"凌波公主"的孟如姒了.

   "好,好,朕说不过你,你来便是.先下去换好衣服再来."皇帝摇摇头似无奈的笑着说.

  她走后,皇帝与众人说起话来,想着在这个时空经历的事情,心里有太多的疑问,顾不得其他,细细思忖起来.

   "凌波公主到".听见一声大喝.抬头看见了正向这边走来的白衣飘飘笑靥如花的女子."凌波仙子"她确不负此称号.

   "父皇,刚刚写花的诗里可有写水仙的?" 没等众人给她行礼,径自坐到德其公公刚刚搬来放在皇帝右边的位上,对着皇帝问了出来.

   "你去问问沈太傅,他是今天负责录诗."

   "公主,这是今天诗会里写水仙的,因为作诗的规矩是,一花只可写一次,便只有一首.太傅把诗递给了她.

   题水仙⑤

   澹墨轻和玉露香,水中仙子素衣裳.

  风鬟雾鬓无缠束,不是人间富贵妆.

   "写得不错,不知是那位才子所作?" 她念完诗,看向众位才子.

   "在下不才" 一个身穿棕色长衫十八九岁的青年站起,抱拳施礼道.

   "原来是工部侍郎的公子,果然文采不俗."

   "谢公主夸赞."

   "好了,你坐下吧."转过头对皇帝说道:"父皇,我也有首写水仙的诗,您要听听么?"

   "好啊丫头,念来朕听听."

   水仙花⑥

  得水能仙天与奇,寒香寂寞动冰肌。

  仙风道骨今谁有? 淡扫蛾眉篸一枝。

   "父皇,怎么样?" 她坐下,对着皇帝撒娇道.

   "你这丫头,还狂得很,不过,写得倒是不错."充满宠溺的味道.

   "父皇,诗已作完,该推首论赏了吧?"

   "恩,今天众卿家都做的不错,受罚的就楚希丫头,不过朕瞧着楚希丫头诗作非俗,又创一诗体,这诗首当推她.众卿有何疑义?"

   "臣等无疑义." 众人齐答.

   "这柄如意赏给安天煜大人之女安楚希."

  起身跪下,"谢皇上赏赐".

   "起来吧,这是你应得的,你今年十二了吧,过两年也得进宫选秀了."有些微的感叹.

   心里咯噔一下,无意入这皇宫之门.我只是一个来自21世纪的灵魂,来到这里只是为了解开心上的枷锁.即使我并不想要去解,可是我努力活在这个时代,也只是为了陌生与安稳的一生,不用付出,更不奢得到.这样淡漠的一生就足够.陌生的时空里,我无一丝牵挂,这需是我活得安稳的前提.皇宫内有太多阴谋、斗争,而我不愿意涉足,也无力招架.

   "皇上,各位才子已完成,您要不要下去看看?"

   "恩.如姒、楚希,陪朕下去看看."

   稀里糊涂跟着皇帝和公主走下去.

   "楚希,这幅百花图不错,你代朕题上诗可好?" 接过递来的毛笔,心中一片慌乱,我的毛笔字写的并不好,而我也不会写繁体字,这下可如何是好?" 右手边有宫女在研磨.没办法,只能如此了.

   拿着毛笔,眼睛看向左边,身子往右退.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宫女因为我的碰撞,失手把磨研打翻.正好泼到我的衣服和裙子上.

   "大胆奴才,眼力劲哪里去了.拉下去打五十大板,打发到浣衣局." 德其公公大声训斥到.

   "等等.皇上,是臣女太过专心看画.撞到了她,错不在她,就饶了她吧!" 既然目的达到,就不能让人受我连累.

   "既然楚希求情,那就饶了这奴才.快扶楚希小姐下去梳洗."皇帝道.

   "皇上,小女最近身体微恙,就让她在后园等臣吧." 爹突然站出来说道,这样也好,不用提心吊胆.

   "难怪我瞧那丫头老走神,既这样,如姒丫头,你陪楚希丫头下去休息吧."

   "谢皇上." 平淡做答.

   "是,父皇."声音里透着开心.

   刚走出百嫣园,手就被她牵住,拉着我往前跑.

   "楚希,半年多没见你,你长高了好多.刚刚在里面,又不可以跟你说话,跟你使眼色,你又低着头不理我.看见四哥了么?他可是很想念你的.对了,你爹说你身体微恙,你哪里生病了?你那姐姐又想什么办法整你了?你说话啊."

   她停下来看着我,"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哈哈,忘记你最怕跑了.瞧你脸红的.哈哈." 看着她大笑的脸庞,突然觉得她很耀眼,似阳光一般,如斯美好.听她刚刚的话,应该是真心待安楚希,我不愿意自己现在的冷漠伤害到她.

   "如姒,我有话告诉你......"正准备说话却被打断.

   "有什么话等去到我那边你换洗好了再说吧.走."

   "被她拉着向她住的凌波园走去.到后,被她领进房间,脱下衣服,在木桶里坐着沐浴.旁边是那个被我撞到了的宫女.闭上眼睛,享受这难得的安稳.

   "奴婢谢楚希小姐救命之恩."

   传来谢恩之声,睁开眼睛,看见木桶前跪着那个宫女,眉清目秀,透着伶俐,若以后真要进宫,或许可以依靠.

   "起来吧,不用谢我.本就是我的过失,害你被训斥我心里很过意不去,对不起了."

   "奴婢不敢."

   "不要再多礼了.帮我更衣,公主也该等及了."

   "是". 她帮我把如姒拿来的一套白色裙装一一穿好.来到这里这么多天,最让我头疼的就是穿衣.古代的女装很麻烦,夏天还得穿三层.盘扣、衣带、腰带、手臂上的素绢.繁琐,复杂.

   "你叫什么?" 在他帮我整理裙子的时候问道.

   "奴婢叫书馨,宫里的人都叫我馨儿."

   走进大厅,看到三人正在说笑.走至厅中,欠身道:"给三皇子、四皇子、凌波公主请安."

   "楚希,干嘛这么生分,过来坐."四皇子走过来扶着我的手,把我往他旁边的位子拉.我赶紧抽出手,他楞住.定定的看向我,另外两人也有些不解的看着我.

   "楚希有事想告诉各位."

   "有什么事也坐下说啊,来坐我旁边好了."

   走到她旁边的位置坐下.看着她说了出来.

   "如姒,我那次睡过去睡了一天一夜你知道吗?"

   "恩,知道."

   "我醒来后,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你们是谁,不知道怎么与你们相识.连我的父母,我也不认得......这件事情,因为不是小事,我还没有告诉别人,希望你们能为我保密." 既然她们是真心待安楚希,那么告诉他们不仅可以缓解他们的疑惑,也可以给自己少一些麻烦.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以忘记我们呢?我不信,宣御医,宣御医." 看着四皇子不可置信的脸,我突然有些自责.我怎么可以如此自私的因为自己安稳的在这个时空生存就剥夺别人的快乐.可是,我又能如何?我有自己的无可奈何,与无能为力.

   "四弟,这件事不宜宣扬,你这会儿叫御医来,来了怎么说?说安天煜大人女儿突然失忆?朝堂上的政局变化,还有她身边的人会有什么变化?你想想.你这是把她往艰难里推啊.现下,这事还需从长计议,我们先想想办法吧."

   "那三哥你说怎么办....."

   注解:

   ①②.均为陆游所作之诗.

   ③.选自<<全唐诗>>作者为唐太宗李世民.

   ④.出自唐代刘禹锡<<咏栀子花>>.

   ⑤.乃明代李东阳所作.

   ⑥.出自宋代黄庭坚之手.诗题为<<刘邦直送早梅水仙花>>.

   若浅是喜读古诗的,可是要真来做,还真写不出佳作.

  所以只能拿古人之作装装门面,各位看官大人,拍的时候可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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