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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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年来一些碎笔。

  (一)

  黑格尔在他的《历史哲学》中曾这样写道:“历史人物在他迈步前进的途中,不免要践踏许多无辜的花朵,蹂躏不少好东西。"包括自己群体中的人和事物在内,因此他说:“道德规范有时是不适于衡量历史进程的,人类的发展决不是善良和幸运相得益彰的坦途。"

  恩格斯认为:“历史可以说是所有女神最残酷的一个,她不仅在战争中,而且在‘和平'的经济发展时期,都是在堆积如山的尸体上驰骋她的凯旋车。”历史人物为了获得最大最多的权力和利益,往往不惜采取一切手段,而小人物或普通人物,只能挣扎在无奈之中,被利用、被践踏而一无所获,仅仅是所谓伟大人物通往胜利或最高权利之路上的献祭品。

  (二)

  不要相信有那些所谓“能力之外的资本等于零”的光屁股打天下的英雄。所谓风流人物,那是你在看到他或她的时候,他(她)已脱下斑斑血衣,换上了楚楚衣冠。

  (三)

  冗长的历史画卷被一幕幕的展开之后,不管是伟大的,还是崇高的,亦或是英勇的,或者是忠诚的那些事,大部分都是经不起推敲的。一些人在合适的时候被大势所逼做了一些崇高的事情,于是这一光亮点就照耀得如同烈阳,遮盖了所有的瑕疵。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不以一眚掩大德,这些著名的句子就是用来为上位者张目的辞藻。

  (四)

  佛家的禅定,道家的入定,或许就是一种自我封闭六识的方法,在一种相对寂静的空间里,小我和大我无限碰撞,崩放出无比璀璨夺目的思想之火,让禅定者产生一种极大的思想满足感,有如催眠。或许在那梦一样的幻境里,大我小我似乎融合一起,万般归一,便有了俗世所说的神。

  (五)

  在中国的政治社会生态中,给领导当秘书,是一件高收益高风险的工作。你必须能力突出、素质过硬、长袖善舞、善于揣摩领导心理,善于在各种政治势力之间周旋。你必须足够聪明但又不能太聪明,你必须善于周旋但又不能左右逢源,你必须智力超群但又不能喧宾夺主,你必须低调沉稳但又不能过于深沉,你必须善于揣摩时局但又不能投机取巧,你必须忠厚老实但又不能心直口快,或许还要会干“湿活”但必须终身守口如瓶,你不能知道得太多却又不能不知道一些隐私,必须补遗拾缺但又不能越位,你必须和领导相处似一“家人”却又不是一家人……太鲠直,容易触领导之怒;太阴柔,又容易为领导所忌;以革命领袖身边的大秘为例,前者如田Xx,后者如陈Xx,都未得善终。

  (六)

  所谓任人唯亲在某种意义上说是有道理的,一个掌权者先提拔和信任的是自己熟悉的人。

  如果连熟悉都谈不到,哪里来的信任?

  体制內热衷功名的人喜欢在上官面前混个脸熟,也是基于这一本能。

  如果一个人高傲的不理会任何一个俗人,不让任何人走进自己的生活,这样的人,即便工作干得再出色,获取提拔的可能性依旧会比别人少很多。

  按照人性来说,掌权者提拔熟悉的人,是为了获取更多的安全感。

  但任何事情都有度,如果一个统治者或管理者全部只用自己夹袋中或身边的人或一个派别的人,那他即使不被宵小包围,也不会了解到实际情况,那么,离他统治崩溃之日也就不远了。所以,一个高明的统治者,在他能掌控范围之内,总会允许一定的反对派存在。这不是什么大度、仁爱和睿智,而是为了巩固和延续自身统治的需要。

  (七)

  古时士大夫阶层囤积土地,今日权贵阶层囤积房产;古时抑制豪强兼并土地的改革无一成功,今日房产税、遗产税迟迟不能出台。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历史只是在无限延伸中不断重复和轮回!

  (八)

  一个合格的政治领袖,一般都是最好的教唆犯和蛊惑者,也是最高明的骗子,最好的安慰者。

  不但能蛊惑别人为自己拼命,还要让这个帮他拼命地人在临死的时候都坚信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同时,通过各种仪式和宣传,也要让别人羡慕这个战死的家伙,并且准备前赴后继。

  他们都有一副铁石心肠,对于别人的苦难,很多时候都保持无喜无悲的状态,就像是一个局外人。那些陷入动荡、苦难甚至生死边缘的人们,在他们眼里往往只是一堆毫无意义的纸面数据和可利用的工具。

  当然,这并不排除他们为个别的、具体的人的苦难而伤心难过。

  总的来说,蛊惑是政治家必须掌握的一种高深手段,且不可或缺。

  (九)

  普通百姓真的在乎公平、正义这一类的东西吗?

  不是的,其实他们更在乎是利益。对他们来说,能给他们发钱发粮的领导就是好领导,能给他们发钱发粮的统治者就是好的统治者,他们才不管这东西是抢来的还是剥削他国而来的。

  否则,你就无法理解希特拉的上台和连续执政了,也就无法理解李家坡父子相袭却没视为第二朝鲜了。

  其实,所谓的公平正义又何尝不是一种利益?其实质无非就是一块蛋糕由谁分,由多少人分,怎么分的问题。

  (十)

  无知不可怕,相反无知的信徒才是最好的信徒,只有无知的人,各种理论、各种教派才有可能把他们灌输成狂信徒,有了狂信徒,宗教和某些组织才有发展的余地。

  而聪明人一般都多疑,他们不会轻易地相信一种现象,比无知者会多一点思考,就这一点点思考,在信仰上就会产生非常大的偏差,甚至会从看似完美无瑕的东西中看到一点点破绽,继而发现大洞,继而怀疑。你越灌输他越反感,你越压制他越抗争,甚至你不能明目张胆地利诱他,因为他不会认为是一种恩典,反而认为是一种收买,是耻辱!

  (十一)

  读台湾作家王鼎铭的系列散文,他在《活到老真好》一文中提到一件有趣的事,说是几个朋友在讨论“人愿意怎么个死法",一位女士说,她希望在70岁那年被争风吃醋的男人从背后开枪打死。女人到70岁还能被男人嫉妒到死,这是何等的自信和抱负;被人从背后开枪打死,亳无死的痛苦和恐惧,又是何等的安逸和舒心。这真是个天才的想法,常人难以想到。能想象出此种死法的女士,定然也是女人中的翘楚和精灵。

  这种死法,可能只有最具浪漫天性的女人们最向往的一种方式。那么男人们呢?普通大多数估计是希望在儿孙满堂绕膝走中了无遗憾地故去,但也有不少例外。铁血者如军人巴顿,他说,希望被最后一场战争的最后一颗子弹击中。壮烈者如硬汉海明威,用一把左轮手枪抵住自己的头颅,“砰"一声烟消云散,这种作法过于血腥和惨烈,不足为人效仿。豪迈者如诗仙李白,于酩酊大醉中对月长歌,跌于水中骑鲸而去,这却是后人杜撰的神话故事了,诗仙之死其实是极为凄凉和落寞的。浪漫者如徐志摩,说:愿意死在最心爱的人的怀里。我却认为不妥,逝者悄悄去了,却给生者留下无尽的痛苦和折磨。依我看来,最佳的方式应该是比心爱的人晚死一分钟,将所有埋葬,尔后随风消亡,两无牵挂,两无遗憾。

  是不是这样?

  (十二)

  王朝的覆灭始于统治阶层的烂掉,不因一人的生而存也不因一人死而灭。所谓的“众正盈朝”不过是掌握了话语权的知识分子的自我美化,其实质是各个利益集团的利益代表。中国的士大夫阶层明面上践行的是孔孟学说,“修身治家平天下”,暗地里却是杨朱的信徒,“不拔一毛而利天下”。凡是触动了他们利益的改革者都会遭到诋毁和清算,如推行“一条鞭法”的张居正,如推行“摊丁入亩,官绅一体纳粮”改革的雍正等,所以才有“为政不得罪巨室”一说。

  (十三)

  顾炎武感叹:凡今之学者,为利而已,科举而已。其进于此而为文词,一切可传之业,为名而已,有明三百年之文人而已。人之为学,不日进,则日退。独居无友,则孤陋而难成;久处一方,则习染而不觉。不幸而在穷僻之域,无车马之资,亦当博学审问,古人是稽,以求是非之所在。若夫既不出户,又不读书,则是为面墙之士,虽子羔、原宪之贤,无所济天下。而明代诗人曹学佺有联:侠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最是读书人。两者大抵是同一意思。后世所说的“犬儒”,简短两字,极其精辟地概括了这一类知识分子的突出特质。密尔早就指出,专制使人变成犬儒,这使人想起王夫之的话:“其上申韩者,其下必佛老。”极度的虚幻和对自身命远的不可把握感,反而极容易让人重视现实的利益,屈从于现实的暴力。于是好名,好利,好权,好美色佳肴……好一切可以带来物质感官刺激和快感的东西,由此可不惜抛弃尊严、荣耀和良知,“我死后那怕它洪水滔天了"。

  (十四)

  当你试着打开一幅幅历史长卷时,你可以在烟雾深处发现很多相似的人物、相似事件。仿佛世界是在不断地同义反复着,不断演绎着逐渐消散的同一幕话剧,只不过是服装、声音、背景、场景等等非主要的东西发生了变化……正如克罗奇在其专著《历史学的理论和实际》中所说“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换而言之,一切正在发生的也不过就是曾经发生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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