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欲
作者:朱买臣 提交日期:2001-11-28 15:27:00
是菊花开到绘声绘色的季节,我黯然结束自己不堪亏损的小经营,耷拉了头进入一家珠宝公司。阿兰常常的撞开那间我们几个人共用的办公室,用力拍着大家的肩,以一种很江湖的口吻跟每一个人寒暄,然后径直的推开里面那间只坐着一个人的办公室,在里面一呆许久。
里间办公室里坐着的是阿绿,阿绿小我两岁,但是我每次见着她的时候却得毕恭毕敬的叫一声“经理”。阿绿便恬恬淡淡一笑,笑出许多娴雅柔媚来,每次都让我晕晕乎乎的热血瞎沸腾一阵。说实话我是很希望阿绿能做我女朋友的,阿绿有四季适宜婀娜的长裙,有风中翻飞幽香的长发,有娉婷款款摇曳的腰身,有忧愁凝练柔柔的眼神。但是我不得不承认我很穷,在这个只流行短信息和超短裙的时代我没能学会善于游走其间的手腕,更要命的是我偶尔还写诗,而且只会写一些天远地遥云淡风清的句子。我寻找了许久也没能找到一个贫穷的小职员向他的女上司表白的方式,所以我只能眼看着阿兰和阿绿牵手而出,邻坐的同事便手指了她们的背影轻笑:“这两个女人”,一脸的古怪。
阿绿拿着一本杂志从里间办公室里冲出来的时候是许多天后的一个下午。阿绿惊奇地问:“这上面的诗是你写的麽?”我点头,红了脸木纳答道:“是”。我一直有跟美女说话便脸红的习惯,但阿兰从五官上看去也应该是很美的美女了,我很奇怪于怎么跟阿兰说话的时候却不红脸呢。阿绿冲我莞尔一笑,展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说:‘写得很好呢’。我于是痴傻着乐了好久。
这一年的第一场雪飘坠得无声无息时,里间的办公室里传来阿兰和阿绿的争吵,声音躲躲闪闪的让人听不真切。然后门开。阿绿疾步过来捉了我的手一字一顿说:“我-要-你-做-我-男-朋-友。”阿兰一旁狠狠盯我许久,愤愤甩门而去。我很迷惑于这两个女人的举措,这本是一句我日思夜想日夜期待的话,但此刻从阿绿口中说出来时我又觉得极其的别扭和尴尬了。这很让我手足无措。我以为阿绿是不会拿这句话当真的,或许是这两个女孩子之间的某种约定被破坏而导致她们争执了,而这约定又大概是阿绿是否交男朋友或者交什么样的男朋友之类的罢,女孩子之间总是有着许多千奇百怪的小约定的。而我,一定只是阿绿在那一刻随手使的一个工具了,我悻悻的想。
但阿绿却明显是来真了,阿绿在我的欣喜中极其称职的作着一个“女朋友”的神态,她陪了我去逛街去看电影,在月光下的柳林里说着只有情侣间才说的话,阿绿挽了我的手依在我身上的动作一次次让我幸福得几乎要迷失自己。阿绿开始出没于我租住的小屋,她能将一屋子的凌乱很快整理成一屋子的温馨。阿绿甚至在这个鲜有女孩子拿织毛衣针的年代织出一条婉转迤俪的围巾围在我脖间了```````我在这日盛一日的幸福里却老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呢,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却又找寻不出,这一点的不对劲又演变出许多的不安来。我热血奔腾的拥吻了阿绿,脚步不能受控的向床边移去,浑身所有的血液和力量都汇集于身体的一点上了。这使我躁动不堪,双手开始在阿绿身上游走不已。阿绿却突地显一脸憎恶了,猛一掌狠狠推开我,却又在我的愕然中拉我入怀。
身体里某种液体喷薄而出之后,我立刻觉得了恶心,整个过程阿绿是紧闭了眼睛皱着眉头如死尸搬挺着。令我有奸尸的感觉了。我又同时深深的羞愧于自己的欲望为什么不能收放自如呢。阿绿在已经着好衣杉,快步夺门而去,并在此后很茶长时间里对我不加理睬。
“阿绿是不会爱上你的。”阿兰将我约到一家酒吧用挑衅的口吻说,酒吧的灯光妖艳而诡异。阿兰说:“你们那家公司的总经理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色鬼,也是个十足的变态。阿绿当初只是一个小职员,她是被那老色鬼强奸了才成为你们的部门经理的,那是阿绿的第一次,所以阿绿后来便一直觉得所有的男人都是丑陋可恶的东西,只有我跟阿绿才是真心相爱的`````````”。我没有能等到阿兰把话说完,因为我已经跑到洗手间里搜肠刮肚的吐了起来,我想要把曾经跟阿绿上过床的经历吐出来。我恍惚走出酒吧的大门,一朵不知名的苍白的小花在终年阳光照射不到的墙角正阴暗而糜烂的开着。
第二天我便从那家珠宝公司辞了职。
又一年的桃花开得有情有义的季节,我下身生长出许多小红点点来且其痒难当,医生说是受某种细菌感染需入院治疗。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我却止不住一丝一丝的想念起阿绿来了,思念疼痛躁动的开裂着,且愈加浓郁。有时候人真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他们总是不能忘怀一些连自己都无法接受的情感,只要他曾经爱过。“如果阿绿`````,能有这样的饿女孩子做女朋友,不也是一件很美好很美好的事麽。”我痴想。
出院那天是一个晴天,在医院门口我看见了阿绿,正娇柔的望着我笑。春天的阳光照在她脸上,健康而妩媚。
解玉(上)
作者:朱买臣 提交日期:2002-5-28 11:54:33
古达贵之族入殓者,偶有置良玉于死者舌间,以求后世延福也。尸腐之时,尸血循玉理而渗入。久之,则其玉内隐血线二三,俗称“尸血玉”,千金不易,一粒难求。今有善赝者,乃置其玉于犬`羊之股。数年后取出,其玉体亦有血线隐现,俗称“狗血玉”
一
宝玉的确是有着一块玉的,以一根红红的线穿了细细的吊于脖间。玉体晶莹而细腻,温润而柔和,颜色是极为冷静的一团绿。其间夹杂了一丝两丝的血线,隐隐竟有流动之态。关于这玉的来历宝玉已然忘却,似乎生来便有的一般。那一年宝玉家门口涣涣跛来一道人,细瞅宝玉胸前良久,忽地老泪纵横,一手指了宝玉的玉叹道:“玉啊玉,不期今天却在这里又遇见了你,几十年过去了,你还是你,一丝而的不曾经改变,我却是华发班驳,不人不鬼也不神了啊。”语毕又纵声长泣。这道人头蓬面垢鸠衣百结举止疯癫,宝玉便觉得了寒怖,急转身跑回家中,牵了灶前母亲的围裙泣诉:“妈,门口不知道哪来了一疯子要抢我的东西,我好怕呢``````。”待到宝玉母亲赶出门探勘时,跛道人已经飘然远去,仅一阵凄凉的笑声在街头被风吹过来。
那一年宝玉七岁。十年后的一个繁华的夜里,宝玉忽地忆及当年家门口跛道人这一幕来。宝玉问:“妈,我这块玉究竟是怎么来的?”宝玉母亲“啪”的在桌子上甩出一颗‘八万’,答:“你两岁的时候自己调皮,光着屁股爬到一污水沟里拣来的。还差点把它吞到肚子里了呢。我找到你的时候你正把这东西放在嘴里。后来就一直宝贝得跟什么似的一定要戴着,取下一会你就瞎哭。”宝玉于是羞赧了颜,低头对一旁边看牌边削苹果的袭人说:“我妈老爱拿我小时侯的事糗我。”袭人不作答,一双眼睛仍盯在她母亲的牌上,一张脸却悄悄的绯红了,手上的水果刀明显失去了章法,几次查点割破手指。
袭人家住大观街198号,宝玉家住大观街199号,同一条街道上两个相邻的门牌号码,却一家住在街头一家住在街尾,宝玉便很迷惑于这些城市的建设。宝玉和袭人本是两个互不相干的少男少女,但袭人的娘和宝玉的娘却是麻将桌上多年的姐妹。这便使宝玉和袭人有了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经历了。宝玉记得大约一百年前有位很有名的名人说过我们这个民族正在被麻将改变的话,对这个民族在一百年后被麻将改变了多少宝玉不感兴趣也不知道。但他知道至少他跟袭人的命运里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这麻将而改变的。如果不是双方的母亲都酷爱此一活动,也许他们根本就不会认识了的。宝玉很奇怪于自己母亲对麻将热中的程度。他觉得一个家庭实在不应该荒废在麻将声中的。宝玉想象着家庭应该是一个和睦欢乐,每个成员都时刻挂念的场所才对。但宝玉细细的搜索从小到大的日子,居然是没有哪一天真正体会过一家人幸福团员欢乐说笑的感觉过。家里终年弥漫着很奇怪的一种冷淡,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淡。
宝玉自小便生得唇红齿白粉雕玉凿且能说会道言语乖巧的极能讨人欢喜。但宝玉实在想不出为什么连三条街外的大婶都会抱了又抱亲了又亲还不舍得放手的自己却偏偏的得不到自己父亲的欢喜呢。父亲总是木着一张脸,用一种淡漠的眼光瞧着家里进出的人和周遭的一切,或者根本什么都没有看,只是痴漠着。父亲早上悄无声息的上班,到晚上默默淡淡的回家甚至很少与母亲讲话。只偶尔会从他们禁闭的房间里穿出躲闪的争吵声,然后母亲红肿了眼出来,拉过宝玉不问原由的便是一阵猛打,打过后却又拉了在自己怀里紧紧搂抱住低声啜泣。在宝玉的记忆里,父亲的概念只是那个整日捧着录音机在黄昏院子里昏黄的斜日下一遍又一遍重复听着那首《小芳》`然后隔断时日便要气得母亲来莫名打自己的那个糟老头。虽然父亲并没有老。
宝玉认定了家里一切的不愉快都应该归咎于父亲。
大凡人在对现存的哪部分生活状态感觉到了遗憾的时候大都会在另外的地方去寻找弥补。很多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我们就是这样来求得平衡的。这有点拆了东墙去补西墙的味道。当在家里倍感温馨欠缺的宝玉随年事渐长到懂得了某种事体后,宝玉在袭人的身上找到了得以弥补的温情。十五六岁的时候宝玉成长到知女色而慕少艾的阶段,突然的发觉自己对袭人的感觉变得奇怪起来。两个初解风情的少男少女于是偷偷的相爱了。袭人较宝玉大一岁,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这时候已生得雾眉烟目齿若编贝。宝玉常常的在无人处捉了她的手打趣:“我实在没有想到当年那个大咧咧敢于跟我表哥打到两败俱伤的小野丫头居然也能长成这般文静秀气的大美女了。”袭人便望了宝玉娇羞一笑,笑出许多风韵来,清秀的脸上几粒雀斑都有了诱人的妩媚。宝玉于是长长久久看得痴了。
宝玉口中这位表哥姓柳名湘莲,大宝玉两岁。自幼便强横霸道,崇侠尚义,也同住在大观街上。小时候绝对属孩子头一类。长大后更是越发的豪迈鲁爽,惹出多少是非来。也是大观街上一号人物。这是后话了。
这一日袭人寻至宝玉家中,恰恰只有宝玉一人在家歇暑。这时候的宝玉刚结束高考。对于许多学生来说高中毕业在家里用整整一个夏天等待高考的成绩相当于一种酷刑。但宝玉自觉那几日并不怎么的黑色,考场的发挥极佳,上一所较好的大学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所以并不过分的担忧。因此也就有了心情跟袭人说一些不怎么正经的话做一些不怎么正经的事。其时正值盛夏。袭人衣衫单薄且眉汤眼荡的,宝玉便掌不住,手脚渐渐不老实起来,拿自己乍蒙了粗粗寒毛的嘴去堵袭人的唇,两唇胶着,袭人便直叫嚷着太热了太热了这天,宝玉遂益发的胆大。多情的少年第一次握住了初念女友的乳房,热血勃勃的奔突起来,两个人于是有了激动又慌乱紧张的第一次。
夏天还没有结束,宝玉便接到了高考的结果。他果然考上了本市最有名的一所大学。这一年宝玉十七岁。宝玉因为学上得早,且一路下来皆一帆风顺的不曾留过级,所以一直要较同班同学小两岁,到了大学也是如此。在这个年龄层上小了一两岁便像是少了一层天地似的,一些同学便免不得要拿他当孩子看了,说出一些很“浑”的谜语,却偏偏的要宝玉来猜。比如问太监最爱听的歌是哪首最恨听到的又是哪首啊比如问人为什么要结婚然后又告诉宝玉说是因为男人想通了女人想开了问宝玉是否懂得这答案的意思啊又有问宝玉女人跟男人第一次上床是什么第二次是什么第三次又是什么要说出三个地名啊等等的,宝玉皆答不知呢,待到对方淫了一张笑脸来告诉他时他便又装痴装傻的一笑。其实宝玉并不喜欢这样的话题,宝玉是个骨子里很传统的人,他是觉得这样的话题很下流的。但是某一天一个爱好此道的同学突然极为诚恳的用一种请教的口吻问宝玉“谜面是《水浒传》中的三个人物:史进,宋江,阮小二。谜底是人类的某重活动,是什么啊?”宝玉念的是中文系,中文系的同学之间是经常会冒出一些极为有趣的文字游戏来的,宝玉见这谜面上正正经经的且有古典文学味,以为了也是某种文字游戏罢,偏偏的自己又猜不出来,晚上在家遇见了父亲,想着父亲是有文化的人,对三国水浒尤其的烂熟,于是把这问题来文父亲,父亲略略思忖,猛地怒起一张脸来,一巴掌重重的响在宝玉脸上,骂:“不要脸的下流狗东西,立刻跟老子滚,滚出这个家。”宝玉年轻气盛,且又觉得受了委屈,不免也回唇顶撞了两句。
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宝玉父亲竟然是执意的要赶宝玉出家门了,父亲说:“从今以后每个月寄给你500元,直到你大学毕业,以后你的死活我是不管了的,你也不许再回到这个家来。”宝玉母亲便一旁号啕大哭了,然而哭归哭,宝玉知道母亲是不会违逆父亲的,十八年来宝玉从来不曾见母亲在父亲面前有过丝毫的反对。这个一向寡言少语百事不问的父亲一旦发怒起来竟然是这样的毅然决然不近常理。父子间不过偶起的口角也闹到了这般田地,宝玉便觉得了人生跟一场游戏似的,家庭本就不曾给过宝玉过甚的温情,然而委屈,毕竟又大大的愤怒了,收拾起几件衣物,宝玉转身大步离去,脚步有些艰涩,然而坚强。
宝玉离家后也没有去住校,索性在学校父亲租了一间小房。此时袭人已从某技校毕业参加工作了,月入数百,虽然少,也足以自理。大凡子女能自理了自己后,一些来自家庭的限制便不再显得过于强硬。袭人于是时时的来到宝玉的小房间里,细细的收拾着,间或的也不归宿留宿于此了。过不多时,也就索性的长住了下来,两个人过起同居的日子来。
二
秦钟是宝玉大学四年里最好的朋友。
数年前秦钟怀揣着一纸某大学录取通知书`脚蹬着一辆哪都响就铃铛不响的28式单车从百里外的村庄来到这座城市。那一年秦钟19岁。秦钟自幼便聪明过人且学习刻苦,一个学生有了聪明的头脑又能专心于学业,秦钟的成绩于是绝好,学生时代便获誉无数。高考成绩下放后母校的老校长特地在新学年开始的这一天召回得意门生,让他在开学典礼上以一个县状元的身份讲讲学习经验及未来理想,秦钟在数千人面前显得从容不迫挥洒自如。秦钟讲:“我们县实在太穷苦了,我去了大学一定更加努力学习,将来毕业后我一定要回到家乡,用自己所学为这片生我养我的一方父老造福。”话讲得慷慨激昂情真意切,老校长不禁迷糊了双眼,连连点头而赞:“好孩子,好孩子``````。”但是踌躇满志的秦钟第一天进城遍遇到了麻烦事,对于许多人来说,城市是残酷的冷漠着。
19岁的秦钟在苦蹬了整整一天后终于看见了密立成林的高楼大厦。乡下孩子进城少,那破单车便落入了胖警察的眼底。警察叔叔很辛苦的正了正腰间的皮带走过来,以一种被操练到无比熟练的口吻厉声吼来:
“怎么骑车的你,罚款十块。”
乡下孩子立马虾得懵糟:“警察叔叔,我`````。”
“罚二十”。
“我第一次进城,您看``````。”
“三十”。
多年以后宝玉听到秦钟讲这个故事的时候依旧还可以听到秦钟咬牙切齿的声音。宝玉无法想象那辆单车在秦钟家里和他心里地位,贫穷是一个极其强大的敌人,太多的人耗尽毕生精力甚至不择手段的要战胜它,然而真正能挥舞了双手作胜利状的却绝少,且大多是一些半穷不穷的人。懂得这道理的人也就更少了。19岁的秦钟是不懂的:“那混帐最后还是强行扣留了我的自行车。”秦钟每次都用这句话来结尾。秦钟绝对是不会骂人的那种人。乡下孩子有着乡下孩子特有的‘干净’,,纵恨到极了也只有‘混帐’这个对除了出纳会计之外的人基本不具备任何杀伤力的骂语。秦钟另一个能称为骂人的字眼是在大二将要结束时骂出的,那时宝玉刚学会南方人的骂法:“靠”,宝玉笑骂秦钟,秦钟立刻响应:“我让你~靠,让你靠,没什么大不了。”歌声宛如乍吞食了蜈蚣的老母鸡般飘荡在男生宿舍楼阴暗潮湿的走廊里。秦钟毕竟是从容大度的秦钟,一辆破自行车没有能打倒他,虽然对他影响极深。冲他这份豁达,很快全班同学都肆无忌惮的‘靠’他,秦钟却只‘靠’过别人一次,色彩很英雄的一次。那一天是几个街头地痞混进校内对某男生猛挥老拳,接着又是对几位女生言语下流手脚放诞,是秦钟猛地炸起一声“靠”,努力的让一个啤酒瓶碎在了其中一个家伙的头上。这举动感召了一旁看热闹的诸多男生,一起拿下了那几个地痞。秦钟从此便引起了智能儿的关注。
智能儿便是当日受调戏的几位女生之一,智能儿也是这个学校中文系系主任的女儿。因系独生女,所以一直被受宠护。可贵的是智能儿并没有被家庭宠坏,反而修得温柔和顺能识大体,再加上外行靓丽可人,追求者一时如云。却又都无功而返。一来二去,这智能儿找男朋友的条件便在校园内成为公开的了。智能儿说:“要有过人的IQ,成绩要好。要有领袖精神大将风度,要机智勇敢敢于和坏人坏事斗争,要身材高大威武英俊`````。”这条件实在苛刻,智能儿正要打点折扣的时候却发现符合这条件的人出现了,在地痞事件后。
在秦钟唯一的一次‘靠’人后,这一学期结束时,秦钟被大家‘靠’成了学生会 。
乡下孩子秦钟在成为学生会 后很短的时间里便显示出了其强大的领导能力,显得大气而魄力非凡。那一年我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被某大国轰炸时,是他匿名一电话打到电视台告之:“今晚会有大学生自发上街游行的。”然后组织了近万名热血的大学生们扛了大副标语在街头大呼:“强烈抗议*国无理轰炸我大使馆”“反对霸权主义”``````。在电视台的摄影机前秦钟显得那样的慷慨而义正言辞,当记者提及三位遇难的记者时他又是多么的沉痛而声泪俱下。又一年这个大国的某标志性建筑“**大厦”也遭到轰炸而倒塌的时候又是他适时的组织着学生从早上一直游行到黄昏。年轻的学生会 在电视机里用深沉的男中音说:“今天,我们都是*国人”的样子深深烙在了这个城市的许多人心里。(*国即那大国)。那段时间秦钟与智能儿牵手并行的身影也开始出现在校园内一条条幽静的小路上。
秦钟与智能儿的这场爱情几乎被所有的人看好。人们似乎又找到了一个郎才女貌的经典。这个物欲横流的尘世里能有这样的经典,人们自然是极力的要维护了。中文系主任更是时时的要以慈爱的目光注视了秦钟,甚至于常常的邀了秦钟去家里吃饭的。在周遭赞许的环境中,两个年轻的身子没能抵挡住身体本能的诱惑,于是偷偷的有了男女之实。大四这一年,秦钟听到了系主任有意无意的说话:“如果一切能维持现状发展下去而不出什么意外,你毕业后是可以争取到留校的。”系主任将意外两个字咬得特别重,但秦钟没有在意,那时秦钟是狂喜了,仿佛多年苦心积虑的东西终于摆在了自己面前只等自己伸手了一般。
但是后来还是出现了意外,秦钟毕业后却没有留校,他拿起自己的毕业证党员证等所有的证件后跟智能儿微笑着轻轻道一声:“拜拜”,转身大步离去。那时智能儿正因为一次不小心而闭经思酸,时时无故干呕。
跟智能儿拜拜了后的秦钟从此没有让智能儿再找到自己,他是径直的进了市委的办公大楼,去见着一个叫夏桂花的女人了。
三个月前这个市里是开办过一次文学类学术交流会的,中文系主任自然是携带了学生会 去参加。那一天秦钟身边坐着的便是当时芳龄28的夏桂花。夏桂花虽然名字好听,实则其貌不扬,大约是可以划入较丑的那一类中,且兼着极端的瘦。尽管时下的女人皆无所不用其极的想尽办法将自己折磨瘦,但绝对不会有哪个女人愿意瘦到夏桂花的程度,秦钟第一次见着她的时候很担心过她的双腿是否能支撑住她的人。夏桂花瘦虽瘦得令人生怜,然而气质不凡。女人只是在会场的偏僻一角很随便的坐着,却令人觉得她坐在泰山之巅一般,周遭弥漫了浅浅的落寞,骨子里透着一种特有的高贵。
会议枯燥而兀长,秦钟的注意力便被高贵落寞的瘦女人吸引了,一语搭讪过去:“小姐,你是哪所学校的学生?”秦钟知道女人一定已经不再是学生了,然而秦钟知道女人最喜欢听什么样的话。此时的秦钟决不再是数年前那个蹬着破自行车进城的傻少年,四年的省城生活已然养白了脸面,深邃了目光,显得英俊而挺拔。昔日的乡土气息早已荡然无存,年轻的学生会 有着无比的自信,在女人淡淡的一摇头后又追问了:“小姐你大概是本地人罢,能知道你住哪里麽?”这话问得有些冒昧,秦钟觉得跟一个女人不管聊什么总该比听会议的内容要有意思得多的。女人却没有诧异这冒昧,答:“是,我家住在荣宁街。”秦钟心里不由得猛一咯噔,波澜骤起了。秦钟是知道容宁街在这个城市的地位是什么,那里部队深宅林立,机关大院高耸,连规模最小的小卖部里也卖着最昂贵的烟酒和最珍奇的礼品。秦钟也知道家住在容宁街意味着什么。秦钟能想到像夏桂花这种在深宅大院里生长出的人是什么样的,他们或许曾经荒诞无比的蒙了脸玩着性解放的游戏,他们也曾经在很有限的人群里寻找过自己的爱情和婚姻,然而渐渐的他们到了二十好几尴尬的年纪,他们不再对任何事物感到有兴趣,生活里只剩下了无尽的空虚。
秦钟开始了小心翼翼字斟句酌的交谈,秦钟的聪明才智在跟夏桂花的这一次交谈中被发挥到了极至,他那些对症下药的话语使得这位28岁的老姑娘苍白的脸上飞了一丝两丝的绯红来。
秦钟的确没有猜错,夏桂花果然有一个坐在市委办公大楼*长办公室里的父亲。秦钟大学一毕业便成了这坐办公大楼里的工作人员。23岁的秦钟在当年岁末便与28岁的夏桂花在婚姻注册登记所里登了记注了册。三年后的秦钟成为了市委办公大楼里最年轻的副*长,从此出入有豪车,居住有深宅了,那车,是警察不敢拦的车,那宅,是有抗枪的卫兵守卫的宅。
三
袭人换了工作。袭人对新的工作很是满意,事情很简单,每日里只是冲冲咖啡接接电话,最重要的就是对了一屏电脑敲打一些会议性的文件,身份是总经理秘书,月入竟有了三千上下,虽不至于富有起来,然而也算富足,与之前相比,已是天壤之别了。于是渐渐的衣有华服,吃有美食。又觉得了宝玉所租居的场所实在太小,于是另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置办了许多的家居物什,过上了地地道道的家庭生活。
袭人的里间办公室里坐着的是总经理,总经理姓蒋名玉菡,年方三十出头,将风度翩翩英俊潇洒气宇轩昂等这样的形容词用在其人身上正是一丝儿的不差。年纪轻轻便掌了数亿资产的大公司,免不了就有许多关于总经理的种种传说,自然也就少不了私生活方面的了。说是这蒋总虽然正式老婆只有一个,那二奶却是在极其频繁的更换着,甚至有说总经理每晚都睡着不同的女人的说法。传说近乎于神奇,袭人自然是不相信的。袭人记得自己应聘那天是蒋玉菡主考的,年轻的总经理那时候是很和气的人,方方正正的。自己上班后在公司里见着的总经理生性严肃不苟言笑,终年穿着正派挺直的西服,每日里只是专注于工作,繁忙得紧,且平日里对着公司里最漂亮的女员工也不玩笑半句,又怎么会是私生活糜烂的人呢。袭人摆弄极其轻蔑了那些流言。
总经理虽然繁忙,忙到连办公室的门都很少出,但作为总经理秘书的袭人却一点也不忙,甚至于有许多清闲的时间。有了大把的空闲却又不得不坐在办公桌前,于是袭人渐渐学会了上网。袭人在网上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跟人聊天上。网络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它能让一群天南海北八辈子八十辈子都搭不上边的人聚在一起聊天聊得跟多年的老朋友似的,甚至可以让两个从来不曾经见过面的人能彼此相爱爱到信誓旦旦死去活来其实两个都是大老爷们的事发生。
袭人是不拿网络当真的,袭人说网上聊天只是一方胡言乱语而另一方胡说八道的彼此欺骗罢了。起初袭人好聊天不为别的,一是可以提高自己的打字速度,二是可以在清净的办公室里跟人斗嘴,也提高自己斗嘴的能力,所以袭人的网友绝少,其中便有一个叫做琪官的。
此时袭人与宝玉同居已经三年,俗话说相见好同处难,虽然这话用在情侣间不怎么适宜,然而随着时日的渐长,在现实生活的侵袭下,恋人间彼此的新鲜感一丝一丝 消失迨尽,两人之间渐渐的没有了说不完的话题,又渐渐的似乎忘记了该如何才能让对方激动的心跳一次。连床上的那点事也失去了当初迷乱的热情,只是纯粹应和着身体的需要,隔上好几天才默默的干上一次,干完了便彼此翻过身自睡去```````,一切都趋于琐碎的平淡中,甚至于又有了激烈的争吵。袭人也就渐渐的有了中国女人的传统,能不停的在宝玉耳边唠叨,为着宝玉的懒床为着宝玉不肯陪了她去逛街甚至为着宝玉对她新买的裙子没有赞一声好``````,女人总是能找到唠叨的话题,宝玉便烦了,偶尔的也对着袭人大声的吼叫,便也学会了在水泥地上摔几件玻璃杯哦瓷碗啊一类的东西,弄出许大的声响来。袭人于是觉得了委屈,止不住的要时时的哭,哭着哭着便想起琪官的好来。袭人想着人家一丛未见过面八辈子扯不上关系的网友还知道每天问问自己有什么开心或不开心的事,还知道嘘寒问暖的关心人,你这样一个在一起生活的人倒不懂得了体贴怜惜。慢慢的袭人摆弄迷于了网络,兼着琪官言语风趣知识渊博,且时时的竟能猜出自己当日的衣服样式颜色及心情的好坏,袭人便不自觉的与这琪官不真不假的玩起网恋的游戏来,跟许多别的网恋一样似真似假真的真假的假真真假假着。
这一日正与琪官情到浓处,里间办公室里突然叫了:"冲一杯咖啡进来."袭人手捧了咖啡进去,只见里间的电脑显示屏上也有着一只小小的企鹅在欢快的闪动.袭人问:"原来蒋总您也上网麽?"蒋玉菡不答,却烂烂的望了袭人一笑.成功男人的笑对女人们总是有着极强大的诱惑力的,何况这成功男人既年轻又俊朗呢.袭人便没来由觉得一阵晕眩,红了脸走出去,突然又觉得了这总经理的笑像极了某种动物.袭人坐在椅子上好半天不能静下心来,许久才恍悟,原来是像狐狸.把这事在QQ上跟琪官一说,琪官答:"大概是你们总经理爱上了你,而你也爱上了他罢."
自打进入月薪三千的行列,袭人便时常的有了钱无比的不够用的感觉来.袭人说:"那件裘皮大衣真好看,可惜要八千多呢,我能买得起该多好."袭人又说:"我今天在珠宝店看到一钻戒,我好喜欢呢,可就是太贵了,要三万多块啊,你说我们怎么就这么穷呢."宝玉答:"以前你一个月只有五百元,也没有觉得过钱不够用啊."袭人便烦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一个穷学生懂得什么啊,这个社会,哼哼."一来二去,两个人又争吵起来.
又一次争吵以后,袭人决定与琪官见面.跟大多数网友的初次见面一样,袭人将地点选在一家卖当劳餐厅.是晚袭人刚在卖当劳门口立定,一乘私家车噶然而至,车门打开,是手捧了大束鲜花满脸烂烂的笑着的总经理,蒋玉菡极优雅的递过鲜花来,道:"小姐你好,我就是琪官,多谢你肯赏脸来.'袭人是第二次看见蒋玉菡这样的笑,却绝对是第一次见不着西装的总经理.总经理穿着提臀的瘦身长裤,紫红色拉链绒衣,刻意凌乱的头发在灯火辉煌的街头优秀的酷着,对袭人说:"现在,我不是蒋总,我只是琪官."
三个月后袭人身穿了八千元的裘皮大衣,手戴了三万元的钻石戒指,住进了一幢临湖的别墅,勇敢的成为了这个时代轰轰烈烈的"二奶"大潮中的一员.时年二十二岁.三年之后袭人的生活被一种叫"海落英"的白色粉末所控制,期间堕胎两次,自杀一次(未遂).
作者:朱买臣 回复日期:2002-1-14 11:49:56
三年后的宝玉是一家小珠宝公司宣传部的小职员.既然小,日子自然过得清贫.好在宝玉向来便胸里无甚大志,没有要发大财做大官的志向.所以也就心安理得的平淡.其间虽然发生了与袭人分手的事,但宝玉懂得有些东西是不可以强求的.爱情来的时候或许有一万个理由,爱情走的时候是不需要什么理由的.何况一个贫穷的男人要战胜一个女人的虚荣心实在太难,所以离开的时候宝玉并没有如何过分的挽留,甚至于有了一丝解脱的欣慰.袭人没有带走任何东西,一段时间里宝玉面对了家里那些缀满两人故事的物什毕竟心里也怅惘了几天,终究也就释怀了.大学毕业后宝玉果然也没有回到家里,几次春节期间一家人聚聚,父亲脸上也每每的显几丝悔意,言语间就也有了些活动的意思.但宝玉每次团年饭后就回到了自己的住所.母亲便心大不舍,于父子两边繁忙的来回走动.
这一天下班回来,却见母亲扶着抹泪的大姨娘坐在自己屋里.大姨娘一把牵过宝玉的手,哽咽着:"大姨娘今天是要来麻烦你了,你表哥这次出大事了啊."原来是柳湘莲不知道为何在街头打伤了一日本人,日本人一怒之下将其告上法庭.街头斗殴本不是什么大事,但因为对方系外邦人氏,且的确是打断了人家一条手臂的,法庭需小心行事,免有口柄落于他国,所以迟迟不能开审.宝玉正沉吟间,母亲说话了:"你不是有个很要好的姓秦的同学做了大官麽,当年还总在咱家吃饭的,你让他帮这个忙总是可以的罢,万一真要判个十年八年的,湘莲这孩子一辈子不就完了麽."
次日,坐在秦钟的办公室里,宝玉笑道:"靠,现在要见你小子一面还真是难了啊,盘查了又盘查,报告了又报告."秦钟哈哈一笑,答:"你我兄弟之间,说这些没有意思的话做甚.你们大家老不来看我,我还在怪着你们呢."又低声道:"这是我办公的地方,你就别'靠'也别'小子'了罢."宝玉便觉得了别扭,把许多同学间调笑的旧话都收回腹中,三言两语的道明来意.秦钟仰一仰身子,在沙发上找出一个很舒服的姿势靠了,道:"关于这件事嘛,啊~~~,因为对方是外国人,这个这个,一旦处理得不好怕是要牵涉到其他许多方面的.所以我们应该谨慎行事,再仔细研究研究,事情总是会得到解决的嘛~~.这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呢,这种事本来应该是他们负责,我呢,是不好干涉的~~不过你跟我哦兄弟一场,天大的困难我也要顶着帮你这个忙的嘛~~."三年不见,秦钟的话里多出了许多拖得长长的'嘛,啊,恩'之类的语气助词,于是宝玉坐得极其的不自然了,忙忙的借故离去.几天之后法院对柳湘莲一案暗地里判决,具体怎么判的鲜有人知,反正那天晚上柳湘莲是回家了.
且说那天宝玉走后,秦钟立刻冷下一张脸来,挥手在一张纸上写下几个字交给其秘书,说:"把这个送给**法院的*院长."临了又叫住秘书道:"以后再有什么自称是我同学啊乡亲啊什么的来找一概都说我不在."交代完毕,觉得肚子有一些的饿了,又叫上司机坐了车外出去找地方吃饭.小轿车在省城里转来转去,突然的停在一交通岗亭前,一个胖胖的警察正站在岗亭上大声呵斥着来往的车辆,不时的正正腰间的皮带.秦钟涣涣按下玻璃窗盯这那胖警察看了良久,又关上车窗,惬意的靠在车坐上,心里却暗暗的骂了:" 的个肥猪,今天终于让老子给碰到了罢."豪华的小轿车倏地急辞而去,穿梭在前方如潮的车流中.
四
故事是这样的.
很久很久以前尤庄有过一户贾姓人家.这贾家本是尤庄里唯一的外姓,却偏偏的独他家十分的富有,在省城也开有多家店铺.贾家到了这一辈人中又有个名唤雨村的子孙在省城做了几任好大的官.这贾官人生性贪婪,大约是搜刮了许多的民脂民膏,使得贾家更是富甲一方了.关于雨村贪婪一事,上头到底没能查办出来.然而这贾官人毕竟心虚,卸任后也不敢在省城置田买房,携了满盆满钵的金银回到尤庄.其中便有一块翠玉最为雨村看重.此玉仅较成人拇指略大些,然而晶莹剔透,艳绿如水,为玉中极品,相传为昔年缅甸过进贡之物,不知怎么的辗转到了贾官人手里.
这贾雨村虽家业殷实,却后嗣不继,年过半百仍不曾育得一子半女.雨村便自悔莫非是自己贪吝过甚天意罚我?便斥许多钱财于村尾山头修建一庙宇,又从他乡觅来一圆头僧人,日夜住持,不使香火断歇油灯耗灭.自此果然两年内雨村一妻一妾皆有所出,长为女,幼为子.因供奉充盈,不数日这和尚益发养得脑肥肠满.吐一口唾沫来也直冒油花的,又时时的感叹这贾家怎么就能一福至斯了呢.
十数年后,忽一日有许多的日本兵抗长枪握刺刀而至尤庄,极其全面的涂炭着尤庄的生灵.因为贾家宅大院深,日本兵领队的长官便驻了进来,掠得贾家全部钱财物什,又忽地瞟眼看见了瑟缩在墙角的贾家大小姐,军官哈哈大笑几声一把拉过,就地强行奸污了,又不让她离去,留作了自己独用的尉安妇.后一日这长官得到一日报密,说是贾家尚有一宝物,乃一无暇翠玉,还没有交出.军官便大怒,于梁上一绳吊了雨村猛打,可怜雨村奄奄一息犹矢口否认,日本军官无奈,只得解下雨村,令其即日交出玉来.是晚雨村将十五岁的幼子唤至床前,于床头砖缝中捧出良玉,肃容嘱道:"孩子,快带上玉逃走罢,千万不要让它落在日本鬼子手里."儿子点头含泪而退,俄顷,突见日本军官房间四周烈焰冲天,火光中见父亲手执菜刀,对军官急挥而下,刀尖掠过军官的脸狭,而军官的刺刀已然贯穿父亲胸腹.儿子历泣一声,转头揉身串去,遁于茫茫夜色之中,在附近躲藏起来.后又见日本兵多方追捕自己,惊怖不已.儿子是极其孝顺的儿子,想着父亲临死前的交代,遂一咬牙,一刀于自己小腿避开经络处切下,隔开一条血缝,将玉塞入,又忍痛用针线胡乱缝上,抓一把烂泥巴糊住伤口止了血.数日后伤口略好,儿子行至邻村的迷津渡头,乘乱混上一只船,上了省城的岸.谁知道省城里也多有"八哥牙路"的日本兵,儿子也不知道这里的日本兵是否便是尤庄那长官派遣的,于是终日的东躲西藏,不敢取玉出来.几年后儿子辗转进入一处道观,绾起头发做了道士,也不敢以真名示人,诈称自己姓甄名士隐.偷偷看那藏玉的腿时,已然愈合无缝了.
又一年日本人投降撤离,这甄士隐便回乡探视,却见当初尤庄的村民或亡或迁,尽数不在了,而自家老宅也在那一场大火里化为灰烬.后又有许多八方逃难流落的人乞讨至此,见尤庄山明水清土地肥沃适宜生存,便留居下来耕种造房,渐渐尤庄又有了村庄的气象.后又听说当日那向日本军官告密的人却是那庙里的和尚,和尚的告密使得日本军官觉得了没有得到那玉是一个遗憾,心头一怒便一刀砍掉了和尚的一条手臂.又听人说那晚火起之时他姐姐也是逃脱了的,追问现在在哪里却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雨村长女那晚的确是逃掉了,但没有人知道她逃走时是被大火烧毁了面容了,而日本军官又在她肚子里作了孽,那时她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而这个苦命的女人,谁知道她此刻就生活在尤庄里呢.尤庄没有了姓尤的人后,她却对人说自己是尤氏了,尤氏生下了那个日本人的种,是个女儿,就随了尤氏的姓,取名叫尤二姐.
又一年春暖花开之际,甄士隐腿疾发作,昔年刀切埋玉处发炎溃烂,浓血肿涨.道人便在街边以自来水冲洗,不料却冲开那刀口,冲了那块玉出来.甄士隐急忙用手抢时,却已经掉进省城地下纵横交错的下水道里了.丢失了玉的甄士隐道长因为腿疾过甚,直至秋天方渐渐愈合,愈合后那腿却再也伸不长,成为跛子了.重阳里甄士隐又来到尤庄,却在村头遇到了姐姐尤氏,姐第两彼此默默对视良久,却始终的不曾经叫唤一声,末了又各自的走开.士隐眼看着当年尤庄里唯一不姓尤的人家现在却成为唯一的姓尤的人,又瞧着村尾山头上破庙里的和尚用一只独臂在拣枝烧柴做饭,其时正值黄昏,天边斜阳似迷1醉红流转,村里归鸦如咒`氤氲四拢,道人猛然间觉得自己悟了许多,竟渐有荒凉群袭`立定不住之感了.
讲故事的是一个邋遢的跛足道人,这道人每年都要来尤庄一次,或清明或重阳,终年背负一简单的医药箱为尤庄人治症去病.甚至有在省城的大医院里没有能医好的疑难杂症,寻着这道人一贴方子几副草药竟也渐渐便好了的.新的尤庄人对道人的医术自然是赞叹有加的,但于这道人讲的这故事却不大相信,尤庄人不考虑这故事与道人有什么关系,只说是这故事流于荒诞,当属影视打造或民间传说之类,其真实性值得怀疑.怀疑了道人故事的真伪后尤庄人觉得了一丝的无聊,于是又讲起他们亲见的故事来,至少这故事是千真万却的.
二十五年前在省城的同一街道上住过这样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男孩在高中毕业后响应一个伟人的号召去下放到一个很偏远的山村.这之于男孩而言是听着伟人的指示去到能让自己大有作为的地方,同时在男孩心里也是要急于的逃离那个穷得房子里只有几个人的家的.那是一间让男孩无法忍受的宛如鸽子笼般的木板房.男孩记得每不隔几日的夜晚自己睡觉的阁楼下父母的床上就会有节奏的快速的摇晃一阵.男孩在母亲压抑不住的呻吟中渐渐明白来那是怎么一回事体了.男孩便觉得的父母的脏.再以后每当下面的床上又摇晃的时候男孩是一边痛苦的恶心着一边却忍不住要撩开帐子去窥看那下面床上的风景一边又不禁用手下死劲的揉搓自己的阳具,将一种粘稠乳白的液体抹到满阁楼都是(或许许多年后这个男孩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执意将其儿子逐出家门的时候头脑里正是涌现着这一幕罢).
男孩庆幸着自己终于能离开这个别扭羞苦的小家庭投身到了祖国山河一片红的大家庭。男孩一直不知道女孩埋在他身上的心思。离开城市的头一天晚上,女孩将男孩约到街尾的巷子里,女孩说:“你一定要走麽,你走了我可怎么办?”女孩又说:“我是喜欢你的啊,我偷偷喜欢着你已经三年了呢,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心麽?”这个跟自己同班了三年却交谈不超过十句话的女生竟然悄悄的爱着自己三年,男孩是深深的迷惑和震惊了。男孩记得后来他们是抱在了一起,两条笨拙而好奇的舌头毫无章法的缠来绕去。循着兽性的本能男孩的手开始在女孩衣服里面的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上来回游走,女孩便开始迷糊的呻吟:“你要了我罢,你现在就要了我罢。”男孩解着女孩的裤带时,却猛地想起自家阁楼下那张时时摇晃的床来,分明的恶心着自己是活活的牲口了。他死劲的推开她,狼一般的吼叫:“滚,滚啊你这肮脏的东西```````‘
尤庄在25年前在尤庄人的指指点点中是接迎过一群指着满地的麦苗争论那究竟是韭菜还是大蒜的知青的。尤庄其实只有一户尤姓人家。这尤家女儿的标致曾使尤庄许多的老光棍和青头后生们一次次忘记了咽下口水。知青门来到尤庄一年后尤庄人愤怒了,让尤庄人愤怒的是尤家这个尤庄土产的尤物竟然没有暖尤庄人自己的炕而是让那个沉默寡言一脸忧郁的知青给坏了贞操。奸情是一个叫板儿的八岁孩子在高粱地里给撞破的。尤庄人对革命没有理解透彻,他们没有对这偷情的男女以无休止的大会批斗,只是暗里愤怒而嫉妒的刁难着那得了便宜的小知青。这知青自然是痛苦不堪,竭力的想要回到城市里了。回城政策到来时尤庄的村长却偏独独的不给他的本上盖章。村长刁着一双三角眼说:“二姐是长的真漂亮啊,我喜欢二姐你是知道的,你回城这事,还的额要看她的表现哦~~。”这知青便明白了村长的龌龊念头,是极其的愤慨于这得志的乡巴佬的下作无耻了,恨恨甩门而去。在尤庄人加倍的刻意刁难里又挨了些时日,渐渐的不能支撑活出些痛不欲生的念头来,每晚狠劲的拿头撞墙,撞得咚咚有声,呈出许多疯魔的形态。尤二姐便大为痛心,说许多劝慰的话,。终一日这知青忍不住的将村长要二姐表现的话说了出来,尤二姐便怔愣,将两行哀怨的泪流了许久,末了低低哀哀的说一句:“我有了你的骨肉,已经两个月了。”长泣而出。
不几日这知青终于从一脸得色的村长手中接过返城的证明回到了省城里。返城当日遍寻尤二姐,未果。返城后不久便与那位同住一条街上的女孩结了婚。那时尤庄的尤二姐刚诞下一女,因系未婚所生,就作了妹妹来养,取名尤三姐。
五
大观街在这个城市里一点也不显鼻子不显眼。大观街的历史上从来就没有哪位首长或某某领导来视察过。城市被划分为多个区,各区有各区的政府,偏偏大观街处于两个区之间。看似属于两个区实则不属于任何一区,正如一非法出生遭人遗弃的孩子般。因为大观街是老城区,没有工地厂房,多为破败的居室,也就无甚纳税的大户。老街区历史问题盘根错节情况复杂,所以没有哪个区愿意接手管理。时日一长大观街便滋生容纳了众多的地痞流氓甚至不法之徒,每日里街头斗殴棍棒来回不绝于目,渐渐的又有了帮派的产生,网罗一些十几二十的不良少年为一些私利大打出手。
柳湘莲不属于任何帮派。柳湘莲虽然不属于任何帮派,在大观街黑道中的地位却很高。
柳湘莲幼年是大观街的孩子王,那时差不多年纪的没有人敢于跟他打架。小小年纪便心狠手狠,且身材高大粗壮。七`八岁上醉心过一部《**法师》的电视剧,每日极其认真的拿两根手指在电线杆上狠戳。又一日不知从何处得来一本《武林》的杂志,照了书中所绘图画练得废寝忘食得。对正经学校的功课却不闻不问,开学时课本什么样到放假了还是什么样。好容易将初中念完,其父母想着这孩子只一味的尚武好勇不肯念书,再迫他进学堂也无甚益处,兼着他终日的好斗生事,不如送了他去习武,将来也少吃许多亏。
柳湘莲在河南少林寺习了五年武术,据说毕业时得了个散打冠军。但大观街人却不信,这柳湘莲学成回来居然变了性子,纵受了些委屈也不与人武力相向了。左邻右舍皆好奇,问:“你是练过的人,刚才怎么任他们欺负也不显露显露呢?”柳湘莲答:“没什么没什么,练武之人要有武德,怎么能随便出手呢。”大家便长长的‘切’一声赶赴街尾看两少年正拳脚来往。
某日大观街上三个帮派间发生纠纷,纠纷起始于两个人的口角,而后事态渐渐扩大,三个帮派于是相邀于某废弃工地上以“江湖”方式解决。日落时分废工地上渐渐汇聚一百多号持刀握棒的热血青年。剑拔弩张之际断柱后忽地闪出一高大汉子,立于三派间朗声道:“大家都是街坊,平日里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谁伤着谁了都不好,万一出甚意外,那事情克就大了啊。”又道:“都回去罢,家里正等着你们回家吃饭呢。”热血青年们怒了,骂:“关你小子鸡巴鸟事,少唧唧歪歪的,滚你的去。”高大汉子不答,只俯身拾起一块砖头,望自己头上猛砸打下来,砖头作了两半,又拾起一块打下来,一连在头上碎了十多块,复手握了砖头上裂下的一小块一手暗暗使劲一边大声道:“谁动了手谁就关握的事了。”手张开,一手红色粉末飞散而下。热血青年们便默了声音,想着自己是否经的住砖头碎在自己头上的疼痛呢,又想着若伤了人大约还是要坐牢的罢,渐渐一个个散去,高大汉子方轻松拍一拍头上的灰,大步而去。
这高大汉子自然便是柳湘莲了。自此后多有帮派力邀其加入,甚至许以重金,都被柳湘莲婉拒。不久后柳湘莲通过职介所成为了大观园一名普通的保安了。
大观街虽然没有得到城市的重视,但随着这个伟大国家的迅猛发展,大观街也以它独特的方式进步着,犹如墙角处一株野花,虽然没有阳光的照射虽然没有人们的驻足观望,然而它终究是开放了在阴暗处糜烂而苍白的开着。城市在步入有史以来最繁盛的年代时,大观街也悄悄的拥有了一溜成排的美容厅卡拉OK厅等,厅里终年闪烁诡异的灯光,每个厅后面都隔处了一间两间的小暗房,里间活动着一些姿色平庸已不再年轻的女子,一个个妖娆在大观街的夜晚。而那些容颜娇好正直妙龄的则在大观园里出没了,其间便有一个叫尤三姐的。
三年前尤三姐从某山村来到省城找寻自己的父亲,据母亲的记忆父亲是住在大观街上的。然而大观街街市的的复杂远远超出了山里妹子的想象。尤三姐苦寻多日也没能找到父亲,又不甘心就这样回到穷苦的家乡。便在大观街上一家小餐厅里做了端盘子的姑娘,以图慢慢访寻。这本是很平常,但尤三姐秉承了其母的姿色,是那种能令男人们惊艳叫绝进入尤物行列的美女。虽然所有女人都希望那个巫婆的魔境的回答是自己的名字,但很多时候美貌也是导致祸患的直接原因。小餐厅老板人称琏二爷,能在大观街上混到爷字辈,这小老板自然爷不简单。琏二爷好色宣淫,省城的女子和暗里的窑姐玩得多了,多了便有些腻,嫌她们脂粉太厚,嫌她们作张作势的只一味迎合。尤三姐乍从乡下来,清新稚嫩且又是极美极美的容貌。琏二爷哪按捺得住,不几日便瞅机会强行坏了她得身子。可怜这尤三姐既没有斗得过琏二爷的力量,爷没有那莱温斯基保留证据的才智,纵有了证据须也没有那秋菊敢告状的勇气。乡下女人是极重名节的,遇了这样的事也不敢向人诉说,只得忍气吞声收拾了行李凄恨恨离去。此刻更事益发的无颜返乡。终日只在街头踬踔。这一日正愁苦自己身无分文饮食无落之际猛见街尾一新立的大楼前红纸写着‘招聘’,尤三姐大着胆子上前一问,于是成为了大观园立的一位“公关小姐”。
大观园老板姓薛名蟠。论年纪也只大柳湘莲一`二岁,幼年时两人曾拳脚上死狠的交往过两次。据传是有一位在公安局任局长的舅舅的。成年后大抵是以一些非法手段敛聚了许多钱财,不两年竟至暴富。一来二去不知怎么的又在这大观街上建起了大观园。大观园内豪华奢靡极尽堂皇。既然建在大观街上自然是有着一些避人耳目的经营的,竟辟有半公开的赌场,有变换了称谓与方式但全国人民都知道其实质的色情场所。是故大观园开张不久便远近闻名生意奇好,日夜无休的喧哗着。这里且先按下不提。
每个沦落风尘的女人总是有着大把的辛酸泪的。然而隔了三年的时间看过去,尤三姐的脸上似乎已然没有了一丝辛酸的痕迹。她在夜色初浓的时分猩红了双唇,轻浮了目光,妖娆了腰肢,随各色不知名姓的男人搂了,荡笑在不同的床上。这一日三姐很奇怪于一个新来的保安瞧自己的眼神,那眼神蕴着怜惜蕴着愤怒也蕴着爱慕。那一刻尤三姐没能读懂这眼神,她直直的走向他,放荡的死盯住他的脸,超短裙里的红内裤在阶梯下一个中年男人的眼睛里肮脏的演绎着某种幻想。那保安却倏地通红了一张脸,目光闪避滑落于他方。尤三姐竟突然羞愧了,整整衣衫,疾步逃开。
柳湘莲一直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冲动到了要打断那日本人的胳臂呢。那个女人的职业他是很清楚的,他为自己过分的关注她而矛盾不已。在一个妓女的身上看到女人的纯洁?他为这个说法苦笑。那一刻日本人强行拉她上车而她抵死不从的时候柳湘莲终于没能按捺住。日本人的‘八哥呀路’伴随着拳头而下时,柳湘莲的掌也随着许多民族遗恨挥了上去,或者还有一些别的东西伴随着罢。五年的少林寺习武结果在日本人的小臂上清脆的‘喀’了一声。柳湘莲略一怔,咬牙说一声一不做二不休了,急转身一路拳脚后直入了薛蟠的办公室。薛蟠急取了桌下的枪要射击时,蓦从柳湘莲目光中穿来自己幼年时挨过两次狠揍的记忆,抖瑟不已。柳湘莲道:“我来替尤三姐辞职,就现在。”
传奇的爱情从两句话开始:“我若自此立定从良,你会要我麽?”尤三姐扯了超短裙下摆,目光落在柳湘莲鞋上问。“我若去坐牢了,你会等我麽?”柳湘莲绞着双手,看着尤三姐的鞋答。
六
这一日夜至深时,大观街99号的窗户里欲隐还现的传出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的声音:
“这么多年了,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现在我是一定要说的了,不然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的。”
“你说罢你说罢,别说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话了,你是知道不管你做过什么我都不会责怪你的。”
“那时候我下放,离城的那个晚上``````,你定然是很伤心的罢,那时候我是真不知道你的心思的。”
“没关系,后来咱们不是也走到一起了吗,还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我知足了。”
“可是你不知道,在我下放的那个地方,我跟一个女孩子好过的。那时候我们感情很好,可是那个地方的人却不让我们好,他们百般的刁难我。很难受,太难受了。如果没有她,我都不知道自己死过多少次了。”
“后来终于熬到可以回城,可是我的名单偏偏让别人给卡住了。为了能让我回城,她硬是把自己的身子让别人给糟蹋``````那时候,她已经有了我的骨肉。我不是人我对不起她啊。那年头,把人逼得一个个王八蛋似的。我也对不起你,这么多年来,我心里一直牵挂着她,也没有用多少心思在你身上。现在我这个样子,唉,报应,真的是报应。”
“其实,其实是我对不起你才是。那一年你回城,我见你因为一直没有单位接收而整天郁郁寡欢神态异常,我真的很痛心。于是我去求我们单位人事科的科长,谁知道那家伙下流无耻,他竟提出要我跟他`````作为条件。我不忍心见到你痛苦的样子,就答应他了,谁知道这样就有了宝玉``````”
“我早就知道的,我知道的``````”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浓浓的叹息着。
话音未落,两人猛听得窗外‘咚’的有人摔倒的声音,中年妇女开门出来探看时,一个踉跄的身影在幽微的街灯中迅速远去,中年妇女对着那背影厉声长泣:“宝玉~~~~~~~~~~~~~。”
七
数个月后宝玉及其母亲出现在尤庄。。“我们一定要找到那个孩子。”宝玉母亲说:“这是你父亲临死的心愿。”宝玉点点头默不做声。那晚本是接了母亲电话说是父亲染恙希望他能回家看看的,宝玉没有想到父亲竟然是绝症呢。更不想就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世。想起父亲的死,宝玉低底的失落着,虽然自幼没有得到过多的关爱,然而毕竟是叫了二十多年的父亲,且那最后几个月父亲不是极力的做着一个好父亲的麽。在知道了不是自己亲生儿子后反而满满的当了亲生儿子来待,宝玉不禁对父亲哑然失笑。
宝玉与母亲站立在尤庄唯一的尤姓人家门前,听尤庄人细细的说着这个家庭的事。母亲又问那尤二姐应该还留有一个孩子的罢?尤庄人便一脸的鄙夷,说没良心啊没良心呢,是二姐早年拣来的一妹妹,几年前出走了,据说是上了省城挣了大钱的。尤老婆子跟尤二姐病死了也没有回来看一眼的,连坟还是那老道士立的呢。两人便看不远处有三冢相连,在清明节细惨的雨丝下,一跛腿的老道久立于坟前唉乃唏嘘。宝玉觉得了这道人面善,似乎曾经见过的一般。正要细思,村口突然骚动的喧哗起来。耳闻得尤庄人正奔走相告,说是乡长陪了一日本人来咱尤庄了啊,皆无端的兴奋着。未几果然便见一行人簇了一满头银发的老者徐徐而至,一直走到宝玉面前。一乡长模样的中年汉子手指了尤家空屋道:“这里就是了。”手指又转向那三堆冢,说:‘大批死了,据说还有一个小女儿的,然而失踪好几年了。“乡长穿没有熨挺的西装,脚下蹬一双新购的球鞋,一脸伏底伏小的媚笑。
断玉(新同性恋小说)
作者:朱买臣 提交日期:2001-11-14 17:25:00
那一年总会有风怯怯柔柔的从教室的窗外飘进来,弥漫一些莫名的感伤和浅淡的愁思。窗边便有女生的长发随风而舞,凌乱翻飞。朱娣于是轻侧了头,抬手将一头乱发收拨,束集,然后望后一甩,闲闲的不着力。这是一个很多男人都无法抗拒要荡漾情思的动作,于是后坐的冯泳便长长久久的看的呆了。那一年冯泳17岁,高二。17岁是一个收集忧伤词句的年纪,女生有了婉转的心思,不时的要为着这个心思而悄悄的将脸红出许多的娇羞来。17岁的男生则或向往了江湖,习一些草莽之气。或抑郁暗结,作些书生之态。冯泳属后者。这一年的冯泳在埋窗苦读的间隙突然很惊奇地发现自己醉心于了一个姿势,一个女生收集风中乱发的姿势。冯泳便惶恐,一种淬不及防手足无措的惶恐。
冯泳自幼便生得容颜清秀,肤白而腻。一个男人把脸面长得跟女人一般,阿傲便时时的要拿他来打趣了:“你长成这样恐怕这辈子是没有女生会喜欢你的了,我看你还得准备准备着怎么去应付那些以为你是女人的男人呢。”说完便仰头一阵‘哈哈哈’的笑,笑出许多的豪侠之气来。阿傲是绝对不会考虑自己的笑是否合情合景的,阿傲说:“做人该笑的时候便要大声的笑,该哭的时候便要纵情的哭,管人家怎么看呢,我最讨厌婆婆妈妈的人了。”但这样的阿傲却跟寡言少语,忧郁内敛的冯泳做上了最要好的朋友,用阿傲的话说:“兄弟,可以互为生死的兄弟’。阿傲一直觉得兄弟要比女人重要,所以后来当他发现他与冯泳爱上了同一个女孩后,阿傲将自己关在寝室里哭了半个小时,然后开门,笑着对冯泳说:”好兄弟,我帮你追。“ 那个女孩便是朱娣。
朱娣是一个美女,一个不折不扣的美女,一个女人若是五官生得细致玲珑身材挑得纤长浮凹也不过仅仅是色相上相对的美女罢了。每个城市的每条街道上都时时的有这样的女人在流动--她们眨着卷长卷长的假睫毛涂着猩红猩红的唇,一边将她们的身体往小一号的超短裙里使劲的套一边又盘算着今晚的消费该落着哪个男人的头上和生理上让这个男人活动的限度在哪里。 但朱娣不,除了美好的外形,朱娣还永远的随身携带着一种纤尘不染的清纯,因为这清纯,朱娣的美便绝对了。
美女受到骚扰的几率总是很大,每一天都有许多的美女受到形形色色各类好色之徒的性侵犯。这一天轮到了朱娣。朱娣没想到这条邻近学校的小路上居然会一下子冒出三个地痞来。朱娣只有大声喊‘救命’,声音却惊起了附近的几团人影,加快脚步极迅速的远遁了。冯泳出现在歹徒的手伸向朱娣胸部之时,这个羞怯的男生竟然能有风一样的速度,朱娣的心里便有了一些很奇怪的感觉升腾了。但冯泳只撞开了那只手,三个地痞立刻挥拳如雨,于是冯泳很快倒地,却又死命的挣扎而起。凹了双手在自己破裂的鼻梁下聚起两捧热热的血,簌地转身全抹在朱娣脸上,然后便一脸的放心,闭了双目一任三个地痞的拳脚施为。几天后朱娣曾在冯泳的病榻前就脸上抹血一事问了冯泳,那时朱娣底了头,绯红着脸——17。8岁是一个女孩子最容易红脸的年纪,尤其是她们面对了自己所悄悄爱上的饿男生时候——朱娣用一种怯怯柔柔的声音问:“那天。。。为什么要把血抹在我脸上呢?”冯泳便嗫懦:“我想。。。我想。。。他们大概不会对一个满脸血污的女孩子。。。。。”朱娣于是明白这个男生的心了,虽然冯泳没有说完的话让她更羞红了脸,却又止不住的要拿那一双多情的美目瞟去,一颗心分明的很快活很快活起来。
地痞事件是这样结束的:阿傲在冯泳昏倒之时赶到,在整个左脸被一柄刀拉开之后阿傲夺下了那把刀,并让这把刀分别在三个大腿上很深入的停留了一次。
很多时候法律是一个很让人感到困惑的东西,它死守着这样的规矩:人千万不要做它它规定的能做之外的事。而从来不去理会你是好人还是坏人是为什么要做出了规定外的事的。这一次,它又在冯泳的困惑中将阿傲投进了监狱。阿傲在监狱的门口摸着脸上的倒疤说:“他妈的老子应该抢先出狠手的。”两年以后新出狱的阿傲正是用这样的理念在这个城市的黑道中迅速拥有了自己的地位,“刀疤傲”三个字能使很多人从各种表情中立刻显一脸的敬畏出来,这是后话了。
二
爱情有时候并不像人们想象的那样牢固坚强,虽然很少有东西能阻止它的发生,但却有太多的东西能阻止它的浮现,甚至只因为一些周遭的环境和两个羞于表达的人.朱娣在日复一日的等待中渐渐觉得了时间真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因为它的流逝是人力所绝对无法左右的,同时它还几乎可以带走一切,带走人的生命,带走高山的峰,带走大海的浪.朱娣有这样的想法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年的夏临近高考了,教室里开始很纷繁地传递开了流言本和纪念册来."但是不管如何,"朱娣看着终日趴在书本上的冯泳想:"总有一些东西是时间带不走的罢."
高考结束的时候,有豆大的雨一阵一阵地敲打了离别的车站.汽车启动的一刻,朱娣再也无法忍耐,她用一种从未有过的大胆而固执的眼神死死的望了冯泳:"你没有话跟我说麽?难道到现在你还不跟我说麽?"冯泳便怔愣呆立了,一年来始终是某一种情结堵塞着自己表白的唇,而这一刻,这永远不会再来的一刻~~~~~~,许久,冯泳蓦地朝着已然远去汽车疯魔了般叫喊:"我爱你啊,我是爱你的--",朱娣定然是听见了他的声音的,因为那一刻他透过密织的暴雨分明的看到了朱娣转过身来,在汽车的后玻璃上呈了一张兴奋的脸给他了,是一脸幸福的泪水啊.汽车在迷茫的雨线中渐行渐远渐至无穷,而那张脸却是无比的清晰了,并在次后的许多年里一直如玫瑰般很艳丽很美好的开在了他劫变数转的心间.
冯泳没有想到一纸梦寐以求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握在自己手里的时候竟然是极其沉甸的辛酸了.有时候贫穷的力量会远大于一个人的理想追求的,它能在一夕之间将许多的东西改变,甚至一个人的命运.冯泳一边看着已经变卖所有家物的父亲用一种近乎乞求的口吻跟那个买他家房子的人讨价还价,一边将录取书转止身后很仔细很认真的撕作许多许多片.他深深觉到父亲的可怜和无助了,这个下岗多年的男人为了延续躺在医院里的妻子的生命而几乎变卖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和尊严.冯泳便凄然,凄然了的冯泳将手里的饿一堆纸片坚毅的塞到自己嘴里,很努力很努力的咀嚼,和了泪一口咽下.纸片下到肚子里,心底起的誓便鲜明地浮了上来:冯泳,这个清秀柔腻如女生的男孩子发誓要不惜一切的去挣取钱财了.
第二天,冯泳便成为这个城市里最大的夜总会的服务生了,普通的客房部服务生.等到一个月后朱娣婉转找到他时,冯泳已然变成了一个整日弯了腰跟在部门经理后面翻来覆去历数部门经理一百多条优点的人了.
"我明天就要到另一个城市去上大学了."朱娣说,话语幽幽的,带一丝的辛酸和期待.
"我家现在~~~~,你应该是知道的罢."冯泳道:"我现在实在给不了你什么承诺的."
"那么等着我,四年后我要做你的新娘的."朱娣声音绝小而语气坚毅,又突然的颠起脚来,飞快将唇望冯泳唇上一点,转身急遁.
三 (男人是没有贞操这东西的)
日本房客一脸邪谑的笑,问:"你刚来的罢,以前没有见过呢."不待冯泳回答,日本人又问:"你是NO 1 还是 NO O,,啊这么漂亮,你一定是 NO O 罢?"冯泳不懂什么是 NO O NO 1的,但这日本人看他的目光很让他觉得恶心.布置好房间他转身便欲离去,日本人却捉了他的手,轻轻揉磨,道:"咱们做朋友罢".一边牵起他另一只手,就要望自己档里拉去.冯泳一眼望去,日本人那个部位已是高高隆起.那个地方是怎么撑起来的冯泳知道得很清楚,他自己亦往往于热血奔腾之际将自己的那个地方撑出一方小帐篷来的.冯泳便明白过来这个死日本鬼子的龌龊不堪了,他猛地夺回双手,拽了拳头转身而去.在冯泳心里,若不是怕被解职,他定然是要一拳头在日本鬼子脸上打下许多的民族遗恨来的.可是他离去时却听到后面传来日本人极放肆的笑,日本鬼子说:"有意思,还是个雏呢,花多少钱我都要他了."
是夜,冯泳被叫到总经理办公室,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用一种看似很诚恳的目光看冯泳,用一种听来很和蔼的语气说出许多关心的话语来.总经理不停强调夜总会是很需要他这样'特殊'的人才的,冯泳心头便温暖,然而迷惑于这'特殊'的含义.总经理后仰了身子,说:"男人是没有贞操这东西的,为了你母亲着想罢.很多时候做男人最被人取笑的地方是穷,男人是一种绝对穷不起的动物,而你这样的人只需要稍稍改变一点生活方式就能很快摆脱贫穷的,那个日本人是肯花钱的主,你考虑考虑罢."总经理盯着冯泳秀美嫩滑如女人的脸,笑容渐渐变得暧昧而淫亵起来,他知道自己的话没有白说,贫穷又一次显示了它强大的力量,它使得面前这个少年握了拳头誓着要将一些不能以金钱衡量的东西去换取金钱了.总经理便想着怎么先就没有在日本人的房间里安装一个监视器呢,今晚那里的场面该会是多么的让人叹为观止的啊.
冯泳接过日本人的一大把钱,紧紧揣了在贴心的兜里.他跌跌撞撞进到卫生间,便翻江倒海倾其腹中所有猛猛地呕吐了,似乎要把刚刚过去的那一个晚上从自己生命里呕吐而出,然后一马桶冲得干净.这个对性还处于美好幻想的男孩子,他没有想到性居然还会存在于他原本以为不可能存在的两类人之间的啊,而且是那样的肮脏到令人不堪呢.身体某个部位剧烈的疼痛偏偏还提醒着自己屈辱的真实.冯泳于是深深愧疚于心底所爱着的一个女孩子了,那是一个神,一个女神,一个纤尘不染洁净无比的女神.而自己,从此以后是要拖着一个肮脏的躯体以一个尴尬的身份游离于生活的边缘的了.那么,那一段纯洁无暇的爱呢,"我还配拥有麽?我还能再拥有麽?"冯泳在这个红日初生的清晨,在这个富丽堂皇的夜总会里用力追问着自己,问出许多的凄凉来了,问出许多的苦痛来了.冯泳于是无法忍受这凄凉苦痛,透过卫生间的窗,下面广场上有老人在晨练,一脸舒坦的打着太极;有上学的小孩路过,背了书包使劲吸一杯豆浆,雀跃着脚步~~~~冯泳觉得了这下面世界的美好,而自己,偏偏自己不再是那个世界里的人了.冯泳稳了稳身子,慢慢将自己躯体行走出去,他知道夜总会里有一个特殊的地方,那里可以买到一种特殊的白色粉末,那种特殊的白色粉末可以让人忘记一些很特殊的事,很特殊的人~~~~~~~~
人在很多时候都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他们总是能极快的适应并习惯于即便是他们以前最为不齿的环境和行为,只要有了第一次.三个月后冯泳有了长长的发,冯泳习惯于着颜色鲜艳的衣衫,习惯于扭动了身体走路,习惯于拿捏了声腔揪着熟悉或不熟悉的人的屁股说话.冯泳渐渐成为夜总会里无人不知的一人物了.开始有了很多男性客人神秘兮兮地点了冯泳的名字开房间,或冯泳已经认识了的,或慕了其名前来的.冯泳于是很清楚了自己秀美的价值,他热情的迎送着每一个客人,然后仔细清点他们递来的一沓一沓的钱.而冯泳,真的便活到如此的麻木了麽?真的便如此麻木的活下去麽?冯泳是没有的,每每午夜梦回恶厣警醒之际,一些心底最美好的东西总会泛上来,如带鱼的春潮泛上来,那里有前排女生不沾烟火的收束风中乱发的模样,有女孩子在他病榻前绯红着脸偷偷瞟过来的眼神,有雨中远逝的车里缀满泪水的脸......,一些些,总要在他浮动思想的时候涌现,强大而顽固,是要终生相伴的回忆呢.冯泳于是悟了朱娣在自己纪念册上的留言,朱娣说至少有一样东西是时间带不走的.他现在是知道时间所不能带走的是什么了.但是朱娣呢?他在对朱娣日盛一日的思念中却在朱娣两个寒假两个暑假里无数次躲避了朱娣的寻找.冯泳咬牙切齿的恨起生活来了:"这狗娘养的生活,硬是把老子变成女人了啊."冯泳便在某个夜里仰天狂啸:"老子是男人,老子是男人~~~~~~~~~~!"
第二天冯泳开始出没于这个城市最大的一家迪厅.冯泳在吧台的高凳上坐出点颓废,睁一双深不见底忧郁的眼,然后将一个打火机和一盒烟在吧台上以一种特殊的方式摆放了.很快他听到身后一妖魔般女人的笑:"又来了一只鸭,长得好秀气啊."冯泳便木然的笑.生活将他从一个男人变成了女人,他是要变回男人的了,然而却是从女人变成了一只鸭啊.冯泳是要证明自己是男人的,而证明自己是男人最直接的方法不是跟女人上床麽.花钱叫鸡在冯泳看来是绝对划不来的,冯泳没有选择搞女人,而选择了被女人搞,反正不管是搞还是被搞,总之那是可以证明自己是男人的.冯泳在女人身上有一种疯狂的感觉,他使劲揉搓着每一个买他的女人的乳房,狠狠地撞击那些三十多岁已然发福了的寂寞饥渴的身子,把一次次无爱的爱做得跟做恨一般.冯泳没有想到女人们事后居然轻轻拍了他的脸说:"你还真行啊小子."冯泳遂生意出奇的好.冯泳不记得韵涵究竟是他的第多少个客,当时他绝对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后来会成为他生命里一个很重要的人,冯泳一边在夜总会做着女人一边又在迪厅里做男人,一边烧一些白色的粉末一边又拿锋利的刀在手臂上拉一些长长短短深深浅浅的口子,只有他自己知道,刀口子里盛装着他对一个叫朱娣的女孩子的思念和负罪啊.
四
朱娣终于见到冯泳是在她大二的那年暑假.那时阿傲刚带着一道极醒目的刀疤从监狱里出来.阿傲说:"我江湖上的朋友已经把冯泳的全部情况告诉我了,他现在都这个样子了你还要去找他麽?"朱娣便哽咽,孕两眶晶莹洁净的泪,说:"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我得告诉他我还是爱着他呢."阿傲于是语塞,极感困惑了,想:女人真的是无法捉摸的啊,难怪那些做尽坏事十恶不赦的坏蛋门临枪毙了还是会有女人死心塌地的爱着他们呢.阿傲一把拉了朱娣,说:"我带你去找那王八蛋去."
冯泳手揽了韵涵的腰从迪厅来到街头昏黄的黄昏中,蕴涵笑:"我一眼就看见你了呢,你眼中有隐藏不住的忧郁,好能诱惑人呢."冯泳未及答话,身后近近的传来一声低低颤颤的叫唤:"冯泳麽",冯泳身子猛一震,是长长久久的痴了.他涣涣转过身,面前是亭亭玉立的朱娣了,依旧是无烟无火的清纯,只是两年来眉宇见已然凭添出许多的忧郁来.两双忧郁的眼睛对视,是久久的无言,天地间站着两个相爱的人,中间仅隔着一揽手便能将对方拥入怀的距离,然而两个人都没有动,肃然的一点死寂.心中是情思盈逗.澎湃汹涌的两个人只是长长久久静静的默视了,周遭忧愁凝练,黯伤弥漫,天边醉红流转,飞霞如虹.
待续
作者:朱买臣 回复日期:2001-11-16 16:31:43
而冯泳是突然的冷漠下一张脸来,又痞痞的一笑,手指了朱娣对韵涵道:“这小妞便是我原来的马子呢,我早不要她了,还死皮赖脸的来找我,你帮我看看她的脸皮是不是特别的厚啊。”朱娣早掌不住,是泪落如雨了,泣道:“我知道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是你的本意的,我知道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你不要再做这样的人了好不好?你可以回头的,只要你回头了,我``````我还是在老地方的啊。”冯泳却仰天大笑了,冯泳是从来不笑到仰天的,但这一次,他知道若不把头仰起,是一定会有一种液体从眼睛里流下的了。冯泳觉得心底有东西在猛猛地抽动,是难掩难抑的大悲痛。一个人在伤害自己最心爱的人时往往最先受到伤害的却是自己。但是冯泳却不得不将这伤害继续下去,所以他不能让那种液体流出来,所以他笑了很长的时间,而那笑声,却分明是隐不住的发颤了。许久,冯泳终于能让自己止了这悲痛的笑,将目光移到朱娣脸上,却又在自己脸上挤出许多的饿下流神色来,道:“我回去?是要我跟了你去麽?你知不知道我陪女人的收费是一晚上三百的啊,不过看在相好一场,我可以算你个八折的。”,冯泳话没说完,一旁早盛怒了阿傲,提拳过来,猛猛地击打在冯泳鼻子上,阿傲骂:“你他妈的还是不是人啊你,老子从现在开始没有你这号兄弟了。”骂毕又要一脚踢过去却发觉冯泳已然缓缓的倒了下去,。那一拳是碎了冯泳的鼻梁骨了,冯泳以前也碎过一次鼻梁骨的,他很自然的凹起双手收集起自己鼻血来,思绪早已是盘旋在了上一次鼻梁碎裂的情景里了。冯泳不由抬眼望去,朱娣朱娣泪人般满脸凄切,犹如犁花之被雨打,是如何的惹人疼惜惹人怜爱了啊,冯泳眼中刹那是有了无限柔情盈转不已了,身子却再也撑不住,眼前一黑,万物俱逝。
冯泳是在韵涵的家里醒过来的,醒了的冯泳却许久下不了床。阿傲那一拳头足足的是让冯泳在韵涵家里躺了一个月,倒并不是阿傲的武功多么的高强那一拳的内力是多么的深厚,冯泳是觉得就身体里仿佛有一些东西被抽空了,蔫蔫的失却了气力。一个人在突然的失去所有精神支柱时总是会显露极端的虚弱的,一天之内失去了心间唯一还珍藏唯一还注重的两样东西——朱娣的爱情和阿傲的友情——,冯泳是彻底的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了。人家说哀莫大于心死,对于朱娣,当初年少憨态的时候是深深自卑于自家的贫寒而迟迟不敢向他表白,而现在却是深深羞愧于自己的金钱的来历而不敢接受她的表白了。对于阿傲,这个一直拿自己作生死兄弟的,是自己那些作那些为寒了阿傲的心啊。冯泳便觉得自己的一颗心是死了的了,心死了的冯泳却突然想起一个很‘佛’的词来——舍得——他想为人是有舍方有得而欲得也必有舍的,,他不知道别人是如何被命运安排这‘舍得’的平衡,但他自己,只是得了一些使自己不再贫穷的金钱便要舍了做人的尊严舍了爱情舍了友情,他便觉得自己在和人生的这场交易里亏得是太多了啊。冯泳意识到这样的想问题实在是过于苦痛了,冯泳将眼珠木然的转了转,于是看到了韵涵的笑,韵涵正坐在床头上一脸疼惜一脸怜爱的望着他笑。
五
冯泳便觉得了韵涵的奇怪,这个33岁的女人明明只是买了自己来跟她上床的,但在阿傲拉走了朱娣之后,这个女人却把满脸血污昏迷不醒的他弄到了她家里并犹如一个母亲照顾一个孱弱的儿子一样的照顾起他来。冯泳在足不下床的一个月里渐渐知道了原来韵涵是离了婚的女人,极富有的丈夫带走了她们的孩子,留下了这一栋房子和许多的钱给她,也留下了一屋子的寂寞给了她了。三十多岁女人的身子是有着极强大的需要的,韵涵没有想到自己大了胆子第一次叫牛郎却遇上了这样的事呢,韵涵原以为只是蒙了头让对方满足了自己生理上的需要就完了的。但韵涵是一个良善心慈的女人,韵涵是不忍心丢下鼻子淌血晕倒在大街上的人的,到了家后韵涵又觉得了家里有个人躺着让自己来照顾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啊,她不求这个人是否体贴关心她,也不管这个人是好还是坏,她只是需要有一个人在家里,这个人能让她去照顾,她就要无比的幸福快活了。所以一个月后女人听说冯泳要走的时候是一下子跌破了手上一大摞的盘子,眼泪汪汪的了。冯泳于是深深明白过来女人内心的孤寂和女人的好了,觉得自己似是又有了一些什么牵挂,一颗死了的心渐渐又有了存活的挣扎。所以当夜总会四十多岁的总经理几乎乞求着让他不要去上班,当迪厅的保安紫肿了双眼说什么也不让他进去的时候,他是一下子便想到了韵涵的家的。他知道那些事是阿傲做的,阿傲是在用这样的一种方式迫使他离开以前的生活呢,冯泳心头是热热的感动了,原来阿傲还是关心着自己的,而阿傲做这些事一定也是朱娣首肯了的罢,那朱娣也还是关心着自己的了,去不了夜总会进不了迪厅,冯泳已经不在乎了,他知道韵涵是一定很高兴他回去的。
韵涵果然很高兴,见到冯泳回来她甚至在屋里转起圈,兴奋出许多的少女模样来,将裙子的下摆转成一个很好看很好看的圆。三十多岁的女人有三十多岁的风情,虽然眼角有了细细的纹,虽然腰肢不再只是盈盈一握,但那眉眼间荡漾出来的东西却是对男人有着最纯粹的女人味的诱惑了。这样看着冯泳也觉得韵涵也是一个很绝对的美女呢。是晚冯泳在韵涵的床上口噙了女人的耳垂,将一种令人酥软的热气喷洒在女人耳脖间,冯泳学会了用手温柔而错落有致地抚弄女人的双乳,甚至一口含了女人的乳头,故意吸的咂咂有声学着幼儿的声音含混叫一声‘妈’,惹得韵涵咯咯的笑,冯泳在女人身上徐疾有致的款款抽送,很努力的让让女人身体里的某个部位节奏欢快美好的收缩了多次,然后一脸满足的听女人完全放松的细匀的鼾声。
待续
作者:我穷酸 回复日期:2001-11-16 17:09:08
能写完吗?其实这个故事别的不说,只要你能写完你就胜利了
作者:朱买臣 回复日期:2001-11-16 17:15:24
,好,今天就临屏写完它
作者:舞秋风 回复日期:2001-11-16 17:51:50
同性恋小说,好看
等
有空慢慢再看
作者:朱买臣 回复日期:2001-11-16 19:39:14
之后的日子冯泳会陪了韵涵去超市推一辆购物车,买回许多的时令献蔬来,将双手环在韵涵腰际,看女人将一碟碟的菜炒出很香很香的味来;会陪了韵涵一起逛街,散步;也会陪了韵涵将一些煽情兀长的电视肥皂剧看到四目盈泪```````,三年里时间是温情脉脉的流淌着,如果不是后来那一纸变故,冯泳也许是要很幸福于陪伴韵涵终老的了,虽然这三年里朱娣那清纯的笑那凄美的泪一直还呆在他心底最柔弱最温情的地方,但对哪个女孩子的伤害,是冯泳永远无法弥补的愧疚了,他是不配再拥有朱娣的爱的,冯泳于是在这三年里没有再让朱娣找到自己。而阿傲,这几年也不断有事迹从‘江湖’中传出的,忽几日便听说阿傲打折了一日本人的腿了,为着那日本鬼子强奸了小姑娘而警察没有证据;忽几日又听说阿傲迫使了一因不仁而富富后又更加不仁的富人交出了拖欠施工队几年的欠款,并让这富人为十几个躺在医院里无钱治病的穷人包了医疗费用;忽几日的又传来阿傲在某个公安局里让软弱的局长签下对某位其贪无比而又位高权重的人物的逮捕令``````。“刀疤傲”几乎成为了这个城市‘正义豪侠’的代言辞了。冯泳在家里听一事便要击节赞叹一次,甚至要拿了酒来,跟韵涵对饮着庆贺了,直到后来,冯泳便听到了阿傲跟朱娣在一起了的消息。
六
女人往往是一种最忠心的动物,她们无比坚定的忠心于自己的许多第一次。女人总是要将这些第一次深深刻刻的记上一辈子。比如——朱娣对她第一次有爱和被爱的感觉的忠心。在朱娣心里,所爱的人永远是那个将一鼻子血抹于其脸上的少年,那个少年叫冯泳。女人也总是会纠缠于一些很小的细节,并将其演变为某种考验甚至终身的誓言。朱娣记得那一年上大学的头一天,朱娣曾经颠了脚绯红着脸跟一个羞怯的少年说:“等着我,四年后我要做你的新娘”,朱娣拿这句话暗地里发了誓,发誓四年后还要多等待一年的,再要那个少年出现了,她就能毫不犹豫的嫁给他。但是五年过去了,她是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少年了啊。那一日在迪厅门口最后一次相遇的场景总不时的要浮现,尤其最后那一刹那,朱娣是分明的看到了冯泳眼中盈转着的无限柔情的。那个男人,说着狠狠的话语,其实还是爱着她的啊。
但是很多时候相爱跟相守是绝对的两回事,,朱娣便想起缘分这个词来,朱娣说相爱就是那个缘字,而相守就是那个份字。“或许跟他只是有缘无份罢”,朱娣很俗很老套很傻女人的想。朱娣总是说有些东西是时间无法带走的,现在她是却却的知道了原来时间带不走的是‘缘’,而时间却可以很从容的带走‘份’的,毕竟女人的保鲜期实在不长,朱娣于是应允了阿傲的求婚,却将日子定在了她说‘四年后我要做你新娘’那一天的五年之后的第二天,朱娣记得,那一天,应该是学校开学的第一天。
七
韵涵说:“你是应该上大学的,我知道这是你从小的梦想呢。”,冯泳感到了意外的乐,仿佛生命里飞来一个喜,冯泳是一把拥了韵涵,道:“等我毕业了,我要去正正经经的找一份工作啊,我要跟你结婚的啊。”韵涵便笑,笑出许多傻女人的神情来,又从包里掏出几叶纸来,道:“名我都帮你报了,明天去学校体检。”,冯泳于是无比的感谢了这个女人了,是这个女人,彻底的让自己又做回真正的人的啊,而现在,又是这个女人,不声不响的要让自己的梦想成为现实了。这一晚,冯泳是在韵涵的身上颤抖者身体兴奋了三次才罢。
第二天,体检,第三天,拿体检表,准备开学。
校医看着体检表,然后抬头,用一种很奇怪很警惕的眼神望他,说:“小伙子,你跟我去医院一下。”冯泳正诧异于自己的体检表为何被单独放在一边且上面还画了红红的极醒目的一个大圈圈呢?细一看,表上某个特殊的栏目里刺红的印着两个字‘阳性’,这个‘阳性’的内涵是什么冯泳是很清楚的,这是足以让任何一个人都立即色变的两个字啊。冯泳觉得了头脑里有什么东西‘哄’地一撞,天地一片混沌了。但冯泳没有晕倒。他一把抢过体检表,风魔了般一气跑回了家。韵涵却不在,冯泳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呆坐良久,冯泳想这人活在这世界上真他妈是个矛盾啊,老天偏偏的还要来捉弄,想着该好的时候它便给了你坏,想着要坏了时它却又让你好了,总不肯让人如意。冯泳想着想着便想倒很偏的地方了,冯泳想人他妈的为什么要活在这世界上呢?活着就是为了吃和干麽?吃是食欲干是性欲,人活着就是要不断的满足自己的欲望麽?但偏偏的吃不好好的吃,尽去拣那稀罕的快绝种的东西来吃,干不好好的干,偏偏望那些不能干的地方干,吃出许多的病症来了干出许多的病症来了,这样想着冯泳便觉得人真是很丑恶的东西了,他们有太多的欲,又不停的制造新的欲,弄出许多乱七八糟乱了根本的欲来。
外面楼下传来细细软软的吹打声阻隔了冯泳的思绪,冯泳走到阳台上,一辆扎满鲜花车头放着两个正亲嘴的小人的车里坐着天仙一般的朱娣,脸上是淡淡的喜悦淡淡的惆怅这个自己注定要终生最爱的女子是自己让她在无尽的等待中等得熄灭了所有得爱火啊,而如今,朱娣也终究是嫁了人了。冯泳心里便安慰,欠着一点点得失落。冯泳又想了阿傲,阿傲今天定然是那开心的新郎罢。然后他又想到韵涵来,这个菩萨般的女人,会不会竟然由于自己而受到那恶毒的细菌的诅咒了呢?冯泳于是拼命的扇起自己耳光了,扇得脸红红肿肿的。然后冯泳拿了笔,作出轻描淡写的语气在一张纸上写着自己要去一个很遥远的地方啊,又大大的在最后加了四个字‘保重身体’,又在这四个字下用*打出一些很沉重的印记来。然后,冯泳是沉沉的携了一把锋利的小刀,踉跄而去,从此失踪。
阿傲很韵涵后来曾多方找寻,最后在一乞儿口中得知:在一个夕阳坠得糜烂得黄昏,这个城市边缘一个废弃得工地里,曾经有一个秀美如女人得青年燃起过一堆火,,在一个破瓦片里将一柄小刀煮了又煮,然后从怀里掏一张纸,烧在火堆上。又涣涣得掏出自己得尘根,一手牵拉着使尘根迅速粗壮挺拔一手自瓦片里取出小刀,在火尖上晃了又晃,对着自己得尘根,倏地一刀切下。
因为他是一个瞎子
作者:朱买臣 提交日期:2001-7-13 0:12:00
白沙说要走的时候样子很悲壮,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鼻涕的液体满脸纵横着。女人要爱上一个男人会有一万个理由,她说要离开这个男人的时候也会有一万个理由。我眼
珠转了两转没能转出那个万分之一来,于是特尊严的说:“要走你就走罢。”这语气很淡,淡得白沙有点措手不及,她的怔愣是明显的,用一种几乎是可怕的眼光死死的望我,,却不知道那一刻我的尊严正企求着谎言的垂怜呢。白沙轻轻带上门,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门内,她留下了一屋子的寂寞给我。桌子上的饭菜已经在刚才的那场激烈的争吵中冷却,还兀自丰盛着。
没有了白沙的日子我开始沉溺于上网,广告语说:现实的世界从哪里结束虚拟的世界便从哪里开始。这话至少之于我是正确的,老实说我上网的很大一个目标是去泡MM的,这想法有些下作,很久以后我才发现原来我要找的只是从新拥有白沙的那种感觉,当然,这是后话了。一个网名叫“迷惑”的同事洞悉了我的想法,这家伙眨巴眨巴眼睛很前辈的跟我说他知道有一个聊天室里面出没的美眉特多 。我屁颠屁颠随他来到这个叫“冰山草堂”的聊天室,于是认识了乍暖。
乍暖是云淡风清的。在网络上要遇到一个谈吐不怎么低俗而又决不幼稚的MM并不容易,我一边庆幸着自己一边在键盘上一句一句地对着她敲打出当年追求白沙时的那些款款深情。被许多美眉死心塌地地称为“老公”的迷惑跟我说:“说给女人听的话连尼姑也爱听”。我渐渐的觉得这话很对,何况乍暖还是红尘中的男女呢。后来我给他写“乍见横波随春乱,以觉相思比泪暖”的诗句,她就很高兴的:)))的笑;我在聊天室与别的MM聊得不怎么“正经‘了的时候她就555555555~~~~~~~~~~~地哭。再后来我们彼此886 886 了十几次还是舍不得下线了。我在乍暖日渐一日亲近的话语中一点一点地回味着当初与白沙在一起的美好,并不曾觉得这想法正有一点卑鄙地错着。
“虚幻的东西终究是虚幻的,难道还要拿它当真麽?”我这样的以为着,“她也一定这样的想法吧”我想。直到那个令人无力的黄昏。
那个黄昏我步履轻盈的迈向网吧,街头的风凉爽着,犹如梦里吹出来的。恋爱着的人总是快乐的,哪怕仅仅是网恋呢。哪个黄昏是我和乍暖每周固定的在网上约会的时间。聊天室里依旧是乱花渐欲迷人眼,我避开几个MM的:),直奔乍暖而来。那天的山盟海誓和情义绵绵丝毫不让人觉得空洞,至少我是迷惘了,我在意乱情迷中对着显示屏中的乍暖居然打出“沙沙,你回来吧,我想你呢。”那一刻坐在另一个城市里的某个网吧里的乍暖一定是呆住了,她很长时间的沉默着,我在这沉默中极其的不安起来:“难道我在网络上苦心经营的这个爱情不过是我在寻找白沙的影子麽?亦或我爱上的只是爱情本身?那么乍暖呢?莫非这个名字也仅仅是一个虚幻麽一个寄托我感情的替代麽?”有一个身影开始顽固地晃动在我心中,那面容似乎是白沙的,而又渐渐的模糊了,又有了我用想象拼凑出的乍暖的眉眼了。我随便双击了一个家伙的名字问:“我爱的究竟是什么?”对方飞快答曰:“你有病。”
三天后我租居的小屋响起熟悉的敲门声,我开门,门外站着背了大包小包的白沙,依旧是一副眼镜遮了脸上的大好河山。
日子淡淡的流逝着,每一天都没油没盐的重复着过去的一天,白沙的笑还依旧的荡漾,她做的饭菜也一样的可口着,似乎在她身上什么也不曾发生过,连同那场争吵。对于白沙的回来我当然是依山傍水的高兴快活的,然而在这高兴快活的间隙时时的还是见着乍暖影子,我终究是多出了一点心事了。:“就当乍暖是一个梦罢,终会渐渐忘却的。”我暗思。却不曾想是越来越清晰了的,竟分明的要与眼前的白沙分庭抗礼了。这很是叫我害怕。又是一个黄昏,我想我已经有很长的时间没有上网她大概已然忘却了我或者另有新欢了呢。这样想着我又步入网吧,乍暖却不在线。我走进聊天室,迷惑劈头就问:“这些天哪去了乍暖找你好苦呢,她每天都来问一声你在不在然后就一挂几个小时:”我打开自己的信箱,,里面挤满了E--MAIL,全都是乍暖发的,文字深深浅浅诉说着一个女孩子的相思。乍暖啊乍暖,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女子呢?
:“她人呢?”我回到聊天室里问迷惑。
:“已经走了,她说她去做一件你意想不到的事去了。”
两天后一个 夜里,白沙不在。是一个寂静的夜,深邃空旷,蜷缩于房间的角落,把自己静坐成一团黑影,犹如枯禅的老僧入定。听有蛐蛐近近的叫,狗远远的嚎,一阵陌生的敲门打断我的胡思乱想,门外来了一脸讪笑的迷惑,在迷惑的身后,那个有着一双大大的眼睛那个宛如从我梦里走出来的女孩,迷惑说:“她就是乍暖》”
夜,江边,有月,有风。我和乍暖都沉默着,空气中弥漫了浅浅的凄凉。或许刚才的那场电影还感伤着两个人。许久我说:“也许从泰坦尼克号驶离港口的那一刻便注定了杰克和罗丝的爱情将沉没于冰冷的大西洋了。”乍暖说:“这终比那船永远不离开港口的好,那样连爱都不会发生了,所以罗丝还是幸福着的。”我心神一荡,又立刻敛回:“四天的爱便让一个女孩子逆转一生,那我宁可这样的爱不发生了。”乍暖有些激动了:“四天的美好足够一个人回忆一生了。”“这样的回忆是痛苦的”
我说。“没有回忆更痛苦。”乍暖转过头来看着我说,目光执着而悲苦。我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迷乱,一把搂过她的肩头,嗫嗫的就要将自己的嘴望前凑了。乍暖是微仰的头,半闭半合了眼 ,嘴唇鲜红欲滴,颤动着一种醉人的期待的,我一丝一丝的接近这期待,头脑中却忽地闪现出当初初吻白沙的那一幕来,也许我的桌头现正飘荡着白沙做的饭菜的香罢。
啊————————————白沙!!!!!!
我猛可地撤回了自己的迷乱。我不敢面对乍暖的期待一寸一寸的冷却,只好抬头望向天上,月亮正轻,悄悄的弯着,婉转了很多的哀伤来。这月色的凄迷也教我不敢再看,于是低了头一只一只数江里来往的船只,数来数去却怎么也数不清。长江的水没有理会,还顽固的东流着。
:“你——刚才是要吻我的麽?”
:“不,不想的。”我冷冷的答,心却疼得厉害。
:“有三条虫排成一线爬,最前面的那条说它后面有两条虫,最后面的那条虫说它前面有两条虫,但中间的那条虫却说它前面也没有虫后面也没有虫,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乍暖问我。
其实我知道这答案就是中间那条虫再撒谎,但我不敢这样的回答。白沙的饭菜香很坚强的萦绕在我心里的,我挣扎良久,答曰:
“因为他是个瞎子。”
“是啊他是瞎子。”乍暖苦笑,眼中却有两滴泪水渐渐长大,圆润起来,她略一仰头,两个月亮便悄无声息地弯弯的住了进去,然后顺了她光洁的脸庞滑落至地,散作一小点一小点冷的光,又立刻的消失了。
街头穿来几个少年狼嚎一般的歌声:“你的眼睛背叛了你的心,你的眼睛背叛了你的心。。。。”歌声翻来覆去就这一句,在前面的拐角处一拐,渐行渐远渐渐的消失了。我在这个盛夏的武汉睁开眼,满眼都是冬天。
蛇足一:三个月后收到乍暖来信,信上只有一个硕大的“您”字,我顿时模糊了自己的泪眼了。厨房里锅碗的声音已经停歇,我急急地擦了擦眼睛,在白沙的饭菜的芳香到来之前偷偷擦去了哪个“你在心上”的秘密。
如果你不吻我
作者:朱买臣 提交日期:2001-7-15 16:48:00
在我对网络感到厌倦并准备要离开的时候
小琴的头像开始很放肆的晃动在我的好友拦里
了。那时小琴刚从一所音乐学院毕业,在繁华
的大武汉开着一家属于她自己的小花店。
第一次见面是在一家琴房,地点是小琴选
的。对于她不选择象其他女孩子那样在麦当劳
或肯德鸡之类的地方见面我很满意,这至少能
证明她是有一些特别的,而那个时候的我正是
很热中于追求一些特别的。走进琴房的时候她
正很认真的弹着一种很古老的琵琶,琵琶声悠
悠扬扬含蓄而内敛地优美着,可惜我听不懂。
我诧异于现在居然还有女孩子弹琵琶了。静静
坐了在她的后面,犹如不敢打断落叶的寂寞一
样静静的,将近一个小时后才弹完,她转过身
面上带着些许的赞赏冲我莞尔一笑:“让你久
侯了,没想到现在还有很有耐心的年轻人。”
老实说她并不是能称为美女的那种女人,男孩
子见网友大都希望对方会清新可爱绣发如丝白
裙一袭纤尘不染无烟无火最好还有点傻里傻气
我也不能脱俗我也这样想。但她没有很长的头
发,也不是穿着白裙子,戴着一眼镜,那镜片
后面的眼光也决不是一个傻大姐的。不过----
----很特别------感觉。
再次见到她在她的花店,她正修剪着一束花,
短短一会那束花被她折磨成了一种很怪怪的样
子,“大概修剪出了你的心情吧”我说,她一
笑:“潺潺巍巍”了。潺潺巍巍是我偶尔用的
一个网名。我又说:“这花店开在你心里,大
概不会有什么生意的。”她又一笑,说:“又
潺潺巍巍了”,笑的很云淡风清,我却又一些
沉醉于这笑了。她又说:“这束花我一定不会
卖的了。”我不敢回答,只好把眼睛望向门外,
门外就是滚滚的红尘。
那一天陪她吃完小乐川 ,她说:“送我
回去吧”。她租住的地方很小,一个单间,那
屋里最显眼的竟是摆在她床头的那束怪花,已
经有些枯萎了。她很快冲上一杯茶,茶的清香
一丝一丝在小屋里弥漫开来。她递过茶,坏坏
地笑着说:“相公,请喝茶”。这是我们每次
在网上见面的问候语,按规矩我应该回礼:“
有劳娘子了”,但我没有按规矩,我腼腆的笑
了一下。这腼腆似乎教她有些失望。她说:
“其实我更欣赏网上的你,说话直接大胆很多”
她又说:“我过几天可能要出国了,也许不再
回来了啊”,眼光悠悠的。我说我该回家了我
还喂着一条狗呢。我说看不到我我的淼淼会孤
独的。我说淼淼回害怕的晚上。淼淼就是狗的
名字。她说你以后一定会对你老婆很好的她说
看你对狗都这样好就知道了。我说不一定啊现
在的狗都比女人好招呼。她说:“我把这束花
送你啊,你说过这花很特别的。”用一种很期
待的目光望我。按照我的本意我是希望和小琴
恋爱的。但她说她要出国,而我又不想害这种
天长地远的相思,这说明我很庸俗了。于是我
回答:“不了,我现在不怎么喜欢特别的 了
。”望着她眼中的一点火一寸一寸的熄灭,我
感到了很深的无奈。
几天后我接到小琴的电话,她说她要走了,
问我是否可以送她,我说不了,我很忙。其实
我是不敢面对一些痛苦罢了。但是放下电话我
的心就一寸一寸猛烈的疼起来。我发疯般跑到
她的花店门口,太阳白晃晃的照着我,我觉得
自己独自在滚滚的红尘里了,而花店里面又是
一个天地。守店的女孩子交给我一把钥匙,说
是小琴留给我的。我用这钥匙打开她曾经住过
的小屋,屋里一切依旧,甚至还留有那天的淡
淡的茶香。我站在屋里,一切就象是个梦。
我拿起那束花,花已经全?***菸耍故强?
以看到小琴精心过的痕迹。我在花束的最下面
看到了一张卡片,是小琴自己画的:即将干旱
的塘里两尾鱼嘴对嘴吐着泡沫,下面是小琴写
的两行字,第一行是:
如果你不吻我
第二行是:我曾经固执地以为你会收下这束花
的,那样我就不用出国了。
我朦胧了泪眼了,而这个时候,载着小琴的
飞机已经飞出了我目力所能及的天空了。
我跟自己说,如果没有花我就不想小琴,但
是我走出去,外面的情侣都拿着花,我回到家,
家里有那束枯萎的我不舍得丢掉的花,我闭上眼
做梦都会有花,甚至前天我窗头居然开出了一种
白色的不知名的小花,所以各位,我没有办法不
想她。
后来,一个很深的雨夜,我在失眠的床头写下
这两句:
微雨一夜问闲愁
云散万里数落花
她的网名叫微云。
那是两个人的事
作者:朱买臣 提交日期:2001-8-14 12:11:00
一城蔷薇成灰的暮色,女人长发飘飞,空气袅袅暗香的街角,蓦然回首处是一种欲哭无泪的心碎,女人素颜,是一树桂花于月光下的清简。莫名的,她觉得醉及哀愁,闲闲的不着力。噫,这一年的夏,竟也渐渐的到了尽头。
女人为自己的某个念头所打动,开始觉得自己需要泪水。她于有月时分的黄昏蹲下,浅浅的底啜了,犹如情远旷野上淡淡的笛,不着痕迹的倾诉。男人已然远去,街道在混混的夜色中直直的伸展,男人的背影便在这伸展里渺渺至无。男人消失的地方她是熟悉的,大地在那里突兀的陷下,只剩了一片天,暗昏暗昏的空灵。
那时男人抽着烟,天地间是蓦地一点红,或明或暗,明明暗暗。女人抱膝,无语望天,漫天繁星映在她颜面上,还有年少无知的憨态,是圣洁的光。有风扶掠女人的白长裙,男人觉得心底有什么在一线一线地颤,她是活活的颜色,生了香。于乍暖的初春这个忧愁凝练的夜若无其事地诱惑着,嫣然百媚。
女人是痴了的,她以为他会有深情与宠爱她可以一生一世来收藏来享用的。整个春天她在等待,女人的一生需要那三个字来成全生命的灿烂。等待他说那三个字啊。这一年的春天女人开始拨弄自己满头的青丝,有如拨弄她忐忑纷杂又静悄悄的心事。她苦苦等完了整个春天,男人还是纯净的笑容。这一季开烂了满院的玫瑰,也同时 开烂了满院的蔷薇。
女人说:“你会离开麽,去到我思念所不能及的所在,有一天?”女人话语悠悠的,如浸满泪的花瓣,是那一钩新月冷冷弯却出清幽的辉。女人万万不料的,一语竟成畿呢!
女人用尽这一年全部的夏天不厌其烦地听一首歌,那是齐豫的《飞鸟与鱼》。男人说,我在一个世界里扇动翅膀,双翅拍得散风,我飞不进你的绾绻;男人又说你在另一个世界里摇曳着鳍,双鳍摆乱了浪,你游不进我的忧伤。女人守望的目光在望盈了一轮满月后才发现,原来他的翅她的鳍都飞不过沧海,这个世界充满太多叫他武力叫她无奈的事,即使最初的相互吸引是多么灿烂夺目叫人晕旋的美丽。女人放下电话,想:“一切已经结束了,在还没有开始的时候。”
夏天即将过去,女人没有将自己开成艳丽多情的玫瑰。“那样应该还是美好的罢。”她想。她成了这一季的蔷薇,开在他曾经路过的每条小径上,日日夜夜,于沉溺与自怜中娉婷婀娜地释放着她的芬芳。男人却再也闻不到了,在她的视线之外,在男人消失的那片空灵的天空下,那里,是他的妻。这个夏的未端,那在男人身后洒落便地的,他不会知道,那不是花瓣,是她凋零的心。
伤心的尽头是心如止水,莫名的他也觉得醉及哀愁。
这一年的秋天来临时,暗香浮动的街角,女人不再有飘飞的长发了。
戏说网友之阿土伯与白流苏篇(增补篇)
作者:朱买臣 提交日期:2001-9-2 17:55:00
一 我与阿土伯
我今年24岁,24岁是一个尴尬暧昧的年龄。女性在这个时候被称为了“女人”,同时思嫁的情绪皆分外高涨,已呈饥不择食之态。男性则大都在这一年成熟了自己的野心,要用手去组装那眼前的梦了。虽然这梦有真有假时真时假真真假假着。我在这一年的身份是游手好闲的无业人员,原则上我还不是那种不务正业的家伙,实在是没有正业让我务。所以我常常长长的迷离了双眼坐在院子里发呆。阿土伯蹑步走过来猛一掌在我肩上啪碎这迷离,笑道:“走,上网去。”
阿土伯家和我家同居于一个院子,打呱呱学语到十年寒窗我不跟他在一起的日子掰掰手指头就能数出来。小时侯我父母老要逼了我去叫大我一岁的阿土伯叫“哥”,我撇撇嘴说:“哥什么,我的个子比他高多了呢。”打小我便聪明伶俐能说会道(并将这一优点一直保存至今)。每每此时他父母便苦笑了摸他的头,一脸的怜惜无奈,阿土伯则在下面傻傻的笑。阿土伯一直是短小短小的身材。十七。八岁的时候倒还发狠长过一阵子,但终究还是在差我老大一截的地方打住了。所以他老爱感叹:“人啊,总停留在十七八岁该多好啊!”并对他的身材很是耿耿于怀。
到了上高中那会我们两个相继的进入知女色而慕少艾的年纪了。有一阵子阿土伯特爱臭美,总要将自己收拾得“光鲜光鲜”的周身喷洒了“古龙”水跟着我在校园溜达。每每有面容娇好的女生浅笑了迎面拂来时他便羞红了脸鼻翼一张一翕双手使劲在衣裤上来回的搓。但不久他就发觉出原来那些女生的娇笑全是冲我而来的,他悠悠的对我说了一句:“原来你是真的帅啊。”然后便回到了他的课桌上在很短的时间从新夺回全年级成绩第一的桂冠,并从此将两片厚厚的玻璃片永久的留在了他的鼻梁上,遮住他那决不美好的河山了。
上大学那阵我学会了南方人的骂法---“靠”———我骂阿土伯,他立马响应:“我让你~靠,让你靠,没什么大不了。”,其歌声宛如乍吞了蜈蚣的老母鸡般飘荡在潮湿的男生宿舍楼每个走廊。冲他这份豁达很快全班同学都肆无忌惮的“靠”他,他也就赶在任贤齐将这首歌传唱天下之前滥在了学校。大三时候一个体育系男生的女友将她新涂的口红送我吃了几次,体育系男生勃然大怒,将我拽至操场猛施老拳。就在我趴倒之前背后突地极响亮炸起一声“靠”,阿土伯矮小的身影从人群中串出,跳起,很努力的将一个啤酒瓶砸碎在了体育系男生的头上。大家评语:“那一声“靠”很有石破天惊之感,因为那是阿土伯第一次“靠”人,也是迄今唯一的一次。
毕业之后我没能找到工作,阿土伯则去了电信局
二 阿土伯与白流苏
那段时间阿土伯沉溺于上网一定是与白流苏有关的,迷惑(注:人名,一泡妞高手)说:“爱情会让人麻木,即使是网恋。”二十多年没有爱情光顾过的阿土伯这一年终于在网络上迎来了白流苏的亲睐。直到今天我都没能彻底想明白,阿土伯这个浑如蒸得烂熟的糯米捏成的家伙居然被当选为冰山草堂(注:聊天室名)里最风趣幽默最受MM欢迎的男人。迷惑又教我:“现实与网络中的同一个人其外在表现形式可能会完全相反。”在阿土伯在冰山草堂里宣称自己高大英俊并为证实这话而偷偷将我的相片扫描了题上他的大名四处传发后我毫无保留的相信了这是真理。渐渐地那个经常出没于此聊天室的白流苏从键盘上丢出的文字呈现了越来越浓郁的女人气,在“白流苏对阿土伯说”的时候。迷惑很适时机的刷出一句“号外,号外,阿土伯跟白流苏恋爱了。”那刻,阿土伯小到可怜的眼里居然闪现了奇异的光芒来,丝毫不惧怕电脑长时间的辐射。
我不知道武汉距天津多远,那是阿土伯与白流苏现实生活的空间距离。看着阿土伯在真假两个世界里交叉矛盾的生活,看着阿土伯因为工作上的挫折而对白流苏敲打:“茫茫人海只有你了解我”,看着阿土伯因为白流苏的几个绝对不能带来丝毫生理享受的“)))啵(((”而与幼稚园的孩子一起单腿跳行老远。我真的想很认真的‘靠“他一次,但我终究还是没有’靠”出来,我无法打断阿土伯的关于爱情的愉悦,即使只是虚幻呢。阿土伯说:“现在有一段真挚的感情摆在我的面前,我一定会很珍惜,如果上天能给一个让我见到你的机会,我会对你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一定要在这份爱前加一个期限,我保证是一万年————-再加一万年。”白流苏答:“你马上就见到我了”
白流苏的相片是在阿土伯的口水淹没了他周围近一平方米的地板时被我看到的,她的片片彻底抹去了迷惑“网上无美女”的告戒。白流苏说:“我三天后来武汉。”
阿土伯那一刻兴奋得临屏就几乎爆遍了脖子上的青筋。但很快,我又看到他的双眼开始迷茫,不经意眨巴眨巴出一些痛苦来了
我,阿土伯与白流苏
各位,不知道大家是否相信一见钟情的存在?我是相信的。每个人的心里都会存在一个梦中情人的影象的,当这个影象突然于某一天活生生的出现在你面前而你又恰好长得符合对方多年美好构思里的模样。于是我的一见钟情在白流苏走下火车的那刹那出现了。此时距离我离开那个每天要望脸上猛涂抹八次马里拉海底泥的前女友已经一个多月了。猛猛地咽下两口口水后我明白了原来“齿若编贝”就是白流苏嫣然一笑的时候。
一路上听着白流苏“嗲‘了声音亲昵的叫我“阿土伯”,阿土伯“乐并痛苦者”
人潮拥动的步行街上,在白流苏窃窃的挽住我的时候,从阿土伯的口中很清晰的传来多颗牙齿同时被咬碎的声音。。。。。
哎呀,今天又没有时间编排了
下次看续集罢
戏说网友之白沙篇
作者:朱买臣 提交日期:2001-9-3 18:58:00
每次见到白沙我都必须费老长一段时间很努力很辛苦的压抑住自己心中的邪念。老祖宗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但老实说我一直分不清这为与不为的界限,就像我很对英雄好汉和混蛋王八蛋被投进一个监狱感到迷惑一样,所以我不是君子。承认了自己不是君子也就给了自己一个借口——一个容忍自己有肮脏念头的借口。我不知道那一刻我的雄性激素是否在正常的分泌着,我能明显感到自己的心神在瞎荡,想入很非很非了。于是我涎了脸对白沙说:“你别笑呢,求你了。”白沙把脚从拖鞋里抽出,然后架在另一条腿上悠悠的荡(说真的我好想捏捏她的脚),脸上却依旧漾了暧昧的笑:“我自笑我的,也碍着你麽。”“你这样的笑,我难受呢。”我细言,低了头把目光随了白沙晃动的脚飘忽。白沙一定是明白了我的龌龊,在我偶尔的上瞥中给了我一张绯红的脸来,双手使劲将超短裙望下扯了扯,而那叫却还荡着,发出诱惑的气息。白沙的超短裙是美国国旗的图案,整个裙子活脱脱一 面旗子围过来,我发现自己突然好生羡慕了那美国的升旗手来,又转念觉得这想法过于下流,挥起一掌看似很轻实则老重的扇了自己一耳刮子。
按我的想法呢,女人生得过于貌美便是一种社会不安定的因素,如果万一这女人又把她的身材十分长得凹凸有致而且性情温和可人,那更是祸水了。幸好这样的女人少之又少。白沙说:“呸,这样还不是你们那起臭男人门闹的。”女人都希望所以的男人喜欢自己,却偏偏又要说男人是臭的,真矫情得厉害。但我特喜欢逗白沙“呸”我,白沙的“呸”一点也不脆利,需得先从腰枝到粉颈顺着轻轻摇曳了然后那一声“呸”才细细软软而出,毫不具备攻击性和杀伤力。我总奇怪于我将她痞为“祸水”她却不怒反喜,我说:“你今天在江汉路又引起了一次交通堵塞了,为了全市市民安全,以后你必须控制出门次数。”说这话的时候我是一个病人,只能坐在院子里看日落月升的病人。白沙听了只笑,是一种沾沾自喜的小女人的笑,望外跑得却更加的勤了。98年白沙在黄鹤楼下一个娱乐场所工作过一个夏天,那一年武汉关的水位便一直居高不下,洪峰连连。直到近秋白沙辞职归家那洪水方才渐渐的退却下去。到现在我都还在怀疑那一年涨的水也许是这个城里男人们见了白沙时流的口水,可惜无据可考。白沙说:“你又胡说了。”然后素了颜,撑一把遮阳伞又娉婷而出。
于是白沙认识了朱哥。那段时间我的病情开始恶化到 欲夺我小命的地步了,医院在我父母清光了所有可换钱的东西后将我从那白色的房间赶了出来。按朱哥的年龄呢我们是应该叫他叔才是,但朱哥坚持让我们叫他‘哥’,我和白沙都是尊敬长辈的人,只得依了他叫哥。我不知道这一声“哥”为什么对朱哥那样的重要,但我别扭的叫着他“哥”的时候打心底涌起庞大的不安来。朱哥属腰缠万贯的那种商人,刻意修饰的脸上不时要凝固出一驼两驼的眼屎来,看白沙走了过来便笑,笑出一脸的褶子,牙齿上偏还要依附上一片香格里拉大酒店的蒜叶。
据说我第一次醒来是在半个月后,全身插上了数十根奇怪的管子,看了一眼伏在我腿上“咝咝”熟睡的白沙我便又安心的撅死了过去,那时已经看到秋天了 ,我第二次醒来据说又过去了半个月,听到医生淡淡的说:“没事了”,然后我睁开眼,满屋只有父母复杂的泪水在横流。
“白沙呢?”我问。
“幸好哪个朱老板借了钱,你才能好的。”母亲说。
“白沙呢?”我又问。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去。”母亲又说。
“白沙呢?”我问。
“她跟那个朱老板走了,说他们元旦要结婚的。”父亲抢着答。
这一年的元旦尤为繁华街道上香车宝马不知疲倦的喧哗着,很多情侣选了这一天缔结良缘相约百年之欢。这一天的天气也出奇的好,满院子里跳动着妖艳诡异的阳光。我奇怪于院子里居然还有两只抱再一起的蚂蚁,我对它们说:“曾经有一个混蛋在他病死前哀求自己说‘千万不要让我死去,我爱着一个姑娘我还没有跟她说呢’,后来这混蛋真的活了下来。”,我问蚂蚁:“故事好不好听?”然后抬起脚,在它们回答之前,在这一年元旦的喧哗中踩死了它们。我在心底突地喷出一句脏话来“尻你奶奶的。”
这一年元旦的繁华的夜,我发现自己又有了下流的想法,我很想去叫一个鸡。我走出家门,街头昏黄的路灯下一女骚首弄姿,我走近,才看到那女孩年只约十。七八上下,我招手,她说:‘先生,晚上要我陪你麽,我才15岁,好新鲜的”,“滚”,我歇斯底里的朝那鸡吼。
那个晚上我的叫鸡行动没有成功,而从此,在我日趋麻木的眼神中,街上再也没有走动过一个“祸水”了。
以孔孟为形,以老庄为神
两个故事
作者:朱买臣 提交日期:2001-9-26 18:47:00
一: 昕昕的故事
许多年以后昕昕还在咬牙切齿的恨着那双高跟鞋,昕昕说:“都是这该死的高跟鞋才让我认识了那该死的朱买臣。”那时的昕昕正处在一个女人一生最为曼妙也最愿意回忆的年龄。“那时侯我是一个真正的美女”。大凡过了那个年龄的女人都这么说,虽然真正长得美的女人很少。昕昕也这样说,但昕昕属那种的确长得美丽的。昕昕也知道自己长得漂亮,因为从来没有人当面说她漂亮过,女人们都拿妒忌的眼光看她,而男人们都是在跟昕昕对着面走过了之后在她身后起哄:“哇,美女耶”。那一天昕昕正是以这样的一个美女的身份穿着那双高跟鞋在街上目不斜视的走着。昕昕不知道那时朱买臣正走在她后面。
“朱买臣瘦”,多年以后昕昕是这样回忆朱买臣的样子的:“是那种坏人见了不忍心打击而好人见了一定会同情心油然而生的那种瘦”。每次说到这里昕昕总会有柔柔的神情,是很女人很女人的那种柔。“混人群里也许容易淹没,但拧出来单独一细看,他长得还很清秀,皮肤白皙,最要命的是他有着很好看很能醉人的眼神”。
昕昕已然不记得她那天是为着什么上街的,那是一个界于高中和大学之间的一个暑假,一个少女在这样的年龄总能找到诸多其实只是为了展示自己美丽而上街的借口,究竟为了什么上街决不重要,重要的是昕昕的高跟鞋中的某一只在人潮涌动的繁华的街道上突然断了鞋跟,而更加要命的是因为断了鞋跟而引发的一系列恶性后果:身体失去平衡而倾斜,于是撑破了裙子最不能破的部位,接着因为要不使自己摔倒用手撑地而擦破了手心。
昕昕说她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天的下午,一个瘦高瘦高长着一双迷人眼睛的男孩赤裸了上身一手提着她的高跟鞋一手按着她流血的手送她回家的情景。然后是长时间的沉默,每次讲到这里昕昕都是长时间的沉默的。作为听故事的人,我也决不在此时打断她的沉默,因为我知道每一个少女第一次为心上人萌动而鹿撞的心绝对需要稍长一点时间的回忆的。
昕昕是在还衬衣的时候见到白沙的。昕昕说自己那时候真傻,还在亲手洗了干净又悄悄洒了香水的那件衬衣里故意的放进了自己的红头绳的。“起码给了一个他再来找我的借口啊。”昕昕说。当年昕昕是有着一头长长的秀发的。但是门一开昕昕就看到了白沙,朱买臣指了白沙跟她说:“她是我女朋友”,昕昕便失落,很深很深的失落,昕昕说她在那一刻头脑中的想法是“眼前这一男一女是否曾经上过床做过爱呢”,昕昕很奇怪于自己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她明显的被自己的这个想法的可能性激怒了,昕昕将衬衣望朱买臣怀里使劲一仍,摔门而去。
但是昕昕还是忍不住要在一个个弥漫着少女忧愁的夜里悄悄的想念那个瘦高瘦高的男孩了,还是止不住要偷偷的打探那个男孩的消息了,于是不久昕昕就知道了白沙离开朱买臣的家,他们分手了。
接下来这段话是昕昕用一种很快很急切的语气不作停顿的一口说完的,昕昕说:“后来那该死的就来找我,其实我知道他们分手的消息后我一直是期盼着他能来找我的,但是他真找了我我却又不甘心了,我努力的想说服自己不要跟他交往,但我怎么能说服得了自己呢。那该死的又花言巧语的说他喜欢我啊说他从见面那一刻就爱上我了啊。我听了好喜欢好高兴,我真的高兴啊。但我不能表现出来的,我得考考他的耐心我得让他急一急的,男人对于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总是不肯珍惜,我得让他珍惜我啊。那个黄昏,那个该死的黄昏,他约我去见他,他说要给我一个证明,证明他是真爱着我的证明。我就去了啊,我穿上最好看的裙子,带着最好看的笑容去了,但那个该死的却一直没有来。我看着天一点一点的黑下去,看着星星一颗一颗的亮起来,又看着它们一颗一颗的在朝霞中隐去,那个该死的就是不来,他怎么能这样的欺骗我这样的辜负一个女孩子的心呢我恨死他了我恨他我恨他------”。昕昕不停的重复着“我恨他”三个字,那声音却渐渐嘶哑渐渐小渐至不闻了。然后昕昕的眼里悄悄潮湿,泪水很快漫了眼眶,终究是搁不住,一粒一粒的滚落下来。
我顺着昕昕此刻的目光望过去,墙角里赫然无言着一双高跟鞋——断了一只跟的高跟鞋。
二:朱买臣的故事
朱买臣果然瘦。按女人们的说法一个男人太瘦便不能给人以安全感了。照这个理论看来朱买臣应该是很难讨得女人的欢心的。但是不。自打明白了什么叫谈恋爱之后朱买臣的身边一直是澎湃的汹涌着女生们的金莲碎步的,究竟被多少个女生猛施以秋波过朱买臣没有统计,“反正是一庞大的数字”,朱买臣说。那个时候的朱买臣绝对不是一个君子,所以他的身边总是有女朋友的,且更新换代得很勤,“我是择其优而取的”,朱买臣说:“但事实上我没有真正爱过其中任何一个。”
朱买臣真正的爱情发生在他大学毕业那一年的夏天,朱买臣说那段时间他正有“弃暗投明”的念头,从此准备要安安心心的守着那个女朋友“白沙”的,白沙是他大学同学,“是一个好女孩,一个好得让我找不到离开她的理由的好女孩。”朱买臣说:“所以一毕业我就很郑重的将她带回了家。”。但朱买臣真正的爱情却在另一个少女身上,一个初次见面的少女。那个夏天里很平常的一天,朱买臣走在购物的路上,然后他就注意到了他前面的一个少女,因为那少女突然的脚一葳崴掉了鞋跟,接着裙子破了手心也擦伤了。朱买臣迅速脱下自己的衬衣系在少女的腰间并将少女送会了家。“那个女孩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恬静清幽的美。”朱买臣说:“我想我是遇到一见钟情了。”
白沙是在不久后便离开了朱买臣家回到另一个遥远城市里自己的家的。一个人念完所有的书就有了更多来自生活现实的压力要承受了,所以白沙在她母亲催促的电话的急切中很快到了她的城市里做了一个银行职员了。朱买臣记得白沙走的时候对他说他们之间到此为止从此结束了的话,许久以后朱买臣才知道白沙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女人总是能为了爱情而放弃很多东西,甚至爱情本身。”朱买臣说。白沙是知道朱买臣不能离开他生活的城市的。
后来我又去找那个少女,我无法欺骗自己的感情,我对她说我是爱她的,但那个女孩子不相信,于是我邀她在一个黄昏出来,我要证明给她看,证明我的爱是真的,我准备好了一切,在出门的时候却突然的电话铃响了。”朱买臣说完摇头一笑,笑得有一些苦,有一些无奈。
后来的事据说是这样的:朱买臣听完电话后没有去赴那个黄昏之约,而是直接的去了火车站。电话是白沙母亲打来的,原来是白沙强烈反对着父母为自己选择的婚姻,为了躲避逼嫁,白沙收拾了行李在夜里偷偷的起身准备前往那个有她意中人生活的城市。但白沙一下楼便遇到了一卡车——一辆醉酒的司机驾驶的卡车。
白沙没有马上死去,车祸之后白沙的嘴里只有了三个字“朱买臣”。
香消玉陨发生在三个月后,朱买臣是寸步不离的陪着白沙度过了这三个月。朱买臣虽然不是君子但也决非不知道重情重义之徒,一个女孩子为着爱自己而逝去,朱买臣是深深的感动了,感动了的朱买臣在过了三个月回到自己的城市之后几年里居然没有再交过一个女朋友没有约会过一个女人,他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欠着一个少女的一个证明。事实上直到最后我还是没有弄清楚那个证明的具体内容,但是在我起身离开的时候我却分明看到在朱买臣的枕头下赫然醒目着一截红头绳——几年前的一种红头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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