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月未曾动笔了,香仪忍不住手痒难禁。写作对于香仪来说,就好象一位楚楚动人的时尚佳人之于梳妆台,不时不时对着明镜,描红画黛自我陶醉一番,说暴殄天物那是避重就轻,简直就是一场人道主义灾难。并非香仪已经厌倦了写作,而是做海员的宝贝老公海帆出海归来,有道是“浪子回家金不换”嗳!不好好照料一下,不但忝为人妻,而且对不住“遇见你,天南地北梦常系”的美好回忆。
于是连日来,香仪将无比钟爱的秀发高高地拢了个髻,用发夹温柔地夹住,将高雅的派克笔冷落在笔筒里,拿出幼稚园阿姨照顾小朋友的工作热情,洗衣、拖地、抹尘、买菜、做饭,流水线忙碌,一日三餐呢?烧的、炸的、蒸的、焖的、炒的、煮的,丰盛而花样百出,然后在旁贤惠地夹菜舀汤,哄得海帆晕头转向,每每横扫千军,开胃如猪。好几次,海帆打着饱嗝傻傻地问道:“嗨!老婆,小别一年,你厨艺何以如此突飞猛进?”香仪怜爱地应道:“为了老公的终身幸福,买菜谱勤修苦练呗!”一句话说得海帆满脸幸福。实际上,是香仪的同窗好友晓楠,她老公商务缠身经常不回家吃饭,晓楠一人实在没胃口,便邀香仪合伙,加上晓楠荷包老塞得鼓胀鼓胀的,总担心荷包消化不良实在是思想负担,于是,市场里能见到的,不管它飞的、爬的、跳的、游的、跑的,只要一息尚存,兴之所致不分贵贱统统五花大绑捆回家,和香仪两人手挥厨刀,恶狠狠的开膛破肚大卸八块,水煮油炸火烹,血腥有如屠宰场。日积月累,香仪渐渐手艺大进逼近专业水平。天天残害生灵唯恐遭到报应,海帆终于拍拍肚皮不无担忧地说:“香仪,不能再这样了,我真担心有朝一日会一口吃成个大胖子嗳。”讲完叹叹气仿佛伟岸俊朗的形象离自己越走越远,香仪善解人意地安慰道:“胖点好啊!你看傅彪、曾志伟、洪金宝,哪一个走出去,不是十足的影帝派头?”一句话说得海帆眉开眼笑心安理得。香仪心里直乐:温柔乡里的人呐!智商真是跌得离谱,开盘天天熊市。慢慢的,海帆经常发现香仪的手不是给菜刀刮破,就是让沸水烫伤,要不怎么老是涂药水贴胶布的?授完课回来,忙这忙那,常常衣冠不整浑身油烟味,脸色从白皙红润渐呈苍白憔悴,今日美丽娇娘有成昨日黄花的危险。于是坐不住了,不容分说要将家务重担挑过来,拍胸脯发誓要苦练内功成为无敌家庭主男,并请夫人多多赐招。香仪不失时机地鼓励说:“有志者事竞成嘛!你看社会上的好男人,哪个不是里外一把手的?”香仪嘴上说说,心里窃喜,海帆终于掉进温柔陷阱里不能自拔,自己又可过上书香墨浓的日子,不过连枕边人也要算计,想想又觉自己损了点,唉!都是文学惹的祸啊!
这天晚上,天清气爽月明人静,适合写作。海帆正困在厨房的洗洁精泡沫阵里,虽手忙脚乱而无法突围,这个倒霉蛋。香仪临窗坐定,上网打开自己的邮箱,哇噻!满满的全是读者写来催稿的鸡毛信。一年来,香仪课余偷闲,试着舞文弄墨写了几篇稿投向文学网站,本是信手涂鸦,却不小心屡次打进读者人气榜,这段时间没有动笔,竞引来众多拥泵催讨。
来信内容有些令人看后忍俊不禁,譬如有人好奇地问香仪笔名何以叫作“草原飘雪”,怎么不叫“大漠飞雨”?观此人语气嫩嫩应年纪轻轻属追星一族。为何叫“草原飘雪”?连香仪自己想来都不禁莞尔,那是投稿时胡乱填上的,对绿色的偏爱恐香仪姐姐自己也搞不清楚,即使身上穿得“赤橙黄红青蓝紫”,但打死她,也会扬起秀脸倔强地说:我爱绿色。而那几天,因为课程安排不公,香仪和主管教务的副校长恶狠狠地吵了一架,心里正天寒地冻,ok!笔名不假思索就出来了——草原飘雪,蒙古人民对不起啦!衷心希望你们能够瑞雪兆丰年,羊肥马壮人善良,千万别和我们校长一样,看你老实就使坏。
也有人阿谀香仪说文笔优美,人说文如其人,能否贴几张相片上来让文迷们有个形象认识,说得痴痴赛过情圣。这年头,是男人都巴不得小女子才貌双全,集造物主万千宠爱于一身,往大庭广众一站,亭亭玉立赏心悦目最大限度娱乐大众,而且呢,最好还是人美心善夫尽可亲,让男人们充满非分之想。香仪看后戏谑地想道:待本小姐有一天心情不爽,将某曝光率奇低的美人玉照贴几张上去,让这家伙想入非非经常失眠导致神经衰弱。不过话又说回来,没有这群眼高手低的家伙在旁闹啊哄的,还真的就丧失了创作的原动力。你想想看,倘若卿本佳人,且做足功课略施粉黛明眸皓齿浅笑含春,秀发挑染成金珊瑚色正迎风飘扬,空气中弥漫着浪漫的欧美情调,如此轻移莲步当街款款走来,本想会收到无数火辣辣的目光甚至放肆的飞吻,而那帮愚蠢的男生竞不懂得适时响应连头也不晓得抬抬,真会伤透了佳人芳心,甚至遭受严重打击从此患上化妆恐惧症。人间惨剧莫过于孤芳自赏呐!
又有读者询问香仪何以走上文学苦旅,沿途风景如何可堪流连?语气感慨深深颇似同好之人,看来此信应该好好对待认真回复。香仪本系中文科班出身,毕业后到某中学任教,未免精学浅教大材小用,老觉心有块垒不吐不快,及见当今文坛文风日下,不是内容情色只能窥见四周无人赧颜偷看,恐让熟人知道无法向道德交代,却又禁不住好奇心作怪不看不快;再就是通篇语重心长仿佛满街失足青年,而社会正处在水深火热,看后连做梦都在挣扎实在不利于读者身心健康;还有无非就是激情男女沟通出点技术问题,又逢雨天忘记带伞偶感风寒便感世界末日来临,实际上是为赋新文强说愁,倘若革命老前辈看到将连连摇头叹息新一代不够坚强,整天担忧革命事业后继无人对其健康长寿将影响不好;还有……总之是文字垃圾大行其道,可亲可爱的读者们被污染荼毒而面目全非,长此下去将会微变酿成巨变而有朝一日一个个成为牛头马面,因而香仪深感责任重大故秃笔重提想力挽狂澜,奋力写出好作品以澄清文风,却不想从此堕入文学无间道,虽饱受煎熬而无从逃出生天……
香仪面对屏幕目不转睛,丽脸绯红表情多姿多彩,仿佛又回到被人骄被人宠的少女时代,网友幽默的谈吐每每又将香仪逗得乐不可支哈哈大笑,手舞足蹈的一点淑女的形象都没有。厨房里的海帆以为出了什么事,数次满手油污“蹬蹬蹬”地跑来一度还倚在门边露出迷惘的神情,及至弄清楚缘由,嘟囔了一句,“我还以为是小布什的屁股让拉登狠狠踢了一下只能站着办公呢”,又跑回坚守他家庭主男的岗位去了。被“年轻人”崇拜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难怪刘天王的工作强度大到每天只睡四、五个小时,依然对聚光灯下的辉煌情有独钟,这已经远远超越了金钱的魅力。你会否感到奇怪,香仪为何知道他们是年轻人呢?嘘!这就是“阅历”啊,你看他们将“我”写成“偶”,将主语后面的感叹词“呀”写成“丫”,将“论坛”称为“坛子”,还有的就是句子长长等到你读得快背过去时才极不情愿地敲下个逗号让你喘喘气,这些便是当前新新人类在网络上留言的标志性手法,杞人忧天地说,恐怕将来还会引起文坛一场文字革命呢,身为才女的香仪看不出来那岂不是一只“菜鸟”。不过所谓“人气”,它就是一种非常奇怪的东西,从科学的角度分析,你得隔三岔五有新作出炉且妙笔生花引人入胜,才能引来众多读者围观而形成“气场”,方才有人气,及至那帮家伙左等右等不要说大作连标点符号都看不到一个,他们便以为你已经“江女才尽”,认为不过是一名“菜刀加火枪”的散兵游勇罢了,根本没有强悍的战斗力,于是一哄而散,那时候不要说人气,连鬼气恐怕也没有一点。
想到这里,香仪沾沾自喜的感觉便茫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心急如焚。然而写作就往往是这样,你越想正而八经的坐下来写点什么,它偏偏就灵感塞车,说什么“情急生智”那纯粹是骗人的鬼话,香仪长这么大从来没碰到过这样的好事,要不咱们都不用皓首穷经勤学苦修了,待到紧要关头来个脸红脖子粗就行啦。所谓“下笔如流”那是可遇不可求的,这几天看央视黄金强档电视剧“狸猫换太子传奇”里面的宫女寇珠,不假思索就能将一纸状词写得逻辑严谨文采飞扬,连文曲星下凡的包拯都大感惊奇,唉,香仪自愧不如啊!倘若真能够如传说中一般“文曲星入命”那便好了,让香仪也体验一下下笔如流的快感。此时此刻文曲星这位帅哥下了班不知晃悠到天宫哪一角邀谁品茗去了,为何说“品茗”呢,因为香仪不善饮,所以大凡待客之道不管天上人间,当以敬茶最为正宗。就是远亲近戚中有位前朝文坛遗老那也省事很多,只要他老人家一声令下,各路尊贵的编辑大人便蜂涌而至,老先生只要将香仪略作介绍,然后老目含威地在大家脸上逡巡,各位斑竹肯定会异口同声地表示“自当倾力支持协助”,这样香仪当然会轻而易举地在文坛扬威立万,可惜呀也没有。香仪越想越懊恼,感觉丹田发热,胸口发闷,这股无名火不发泄出来恐有堕入魔道之虞。
这时,无敌家庭主男海帆神武地从家务龙门阵里突围出来,煮好开水在客厅大呼小叫:“老婆,出来喝茶啦!”
香仪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下,从海帆手里接过茶杯一饮而尽,抬眼看到电视里正在播放一出韩国肥皂剧,不知什么原因,一位漂亮的女生正对她倒霉的男友大发脾气,朝英俊的脸庞砸了冰淇淋还不解恨,又冲上去拳打脚踢,一副耀武扬威的野蛮派头。现在的男人是不是有自虐情结,这样的电视剧也有看头?香仪很是莫名其妙,这股鼓吹女权至上的“韩流”,所到之处,将男人宝贵的尊严一次次地踢到南极,几乎降至冰点,真是名副其实的“寒流”,如果香仪是一名须眉,定当高举“防寒”的伟大旗帜,邀请有志之男士,群起而攻之,众聚而伐之,一起吐口水“我啐!有什么了不起”,然后集体抵制坚决不看,有朝一日将韩剧狼狈地轰出国门。而海帆不但没有伤我同类的愤慨,而且还乐得哈哈大笑,香仪心里的怒火正如一股虎狼之师,在寻找一切可以决一死战的主力。
于是从海帆手里夺过遥控,随手换了一个动画频道,没好气地说,“无聊!有时间帮我的文章构思一下也好,胜过这样糟蹋时间。要不就看看这个,至少还可以启蒙智力。”
“老婆,我才坐下来,连茶都没来得及喝一口耶!”海帆委屈地说,“况且,以我的水平,帮你打打下手查查字典改改错别字都不够格啊!”
香仪不禁哑然一笑,的确,在文革中出生的人,耳闻目睹的是满怀革命豪情的服从式教育,假若万里长城出了裂缝,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变做砖条填进去,至于创意啊个性什么的,驾起筋斗云翻几翻未必能赶得上。就拿那时小学的作文课来说吧,头脑里装的就几件助人为乐的破事,大家翻来复去地写:什么帮孤寡老人挑水做饭啦,勇救落水儿童啦,送迷路小孩回家啦,还有路边捡到钱交给警察叔叔啦,更加匪夷所思的是帮助大人修单车,这些事情远远超过了他们当时的行为能力,但老师并不反对大家就这样大言不惭地拿作文选抄,这些事情说出来恐怕连小朋友都觉得可笑,更不要说写给那些挑剔的读者看了。
“但是做人就要有追求,不能饱食终日无所事事这样消遣丧志啊!”香仪还是不依不饶。
海帆挠挠脑袋,弄不明白刚坐下来就消遣丧志了,但看到香仪秀脸通红,长发飘飘,丹田里似有真气正蠢蠢欲动,便识趣地闭嘴噤声,摆出一副旧社会任人宰割的贫下中农嘴脸。
“跟你谈目标那是对牛弹琴,你看你,连做点事情都不会,洗个碗就弄得水淹六国也不晓得拖拖。”香仪余怒难息,秀目所到之处错漏百出,训得海帆灰头灰脸,走到厨房又嚷了起来,“看你洗的什么碗,油油腻腻的,这么大一个人连小朋友的活都做不好。”
唉!面对统治阶级,劳苦大众是没有发言权的,秀才们常说家庭是平静的港湾,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还是金大侠讲得贴切,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碰到香仪这位绝顶高手,海帆连自卫的信心都没有。
海帆正在自怨自艾,冷不防扫把已经迅雷不及掩耳地杀到脚下,为了不让自己被当成垃圾扫掉,慌忙将双脚缩到沙发上,实践了毛 他老人家的一句名言,“扫帚不到,灰尘它从来不会自己跑掉”。
晚上睡觉的时候,香仪将一个冷冷的脊背留给了海帆,海帆叹了口气,正准备苟延残喘一宿,谁知香仪突然一蹶屁股,又将海帆拱到床沿,差点给开除了床藉,右边是香仪的铜墙铁壁,左边是万丈深渊,惨啊!海帆今晚连个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
夜里,香仪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去拜访师专时候教《现代文学》的国老师,国老师关心地问香仪最近在忙些什么,香仪就把创作中的困惑说了出来,国老师沉吟了片刻,说道,“你跟我来。”
香仪跟着国老师沿着走廊走了一会后拐进一间屋子,屋里布置得古色古香,没有新潮的真皮沙发而是摆了一套仿古红木家居,屋的正中间还挂了一幅明代祝枝山的古字画,一位穿着天蓝色唐装的精瘦老人正在看一本已经发了黄的旧书,人们常说人心不古来比喻人心奸诈,一位从穿着摆设无处不古的老人,一下子搏得了香仪的好感。国老师对香仪介绍说,“这位就是远近闻名的文坛泰斗古教授。”香仪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古教授摘下老花镜,放下手里的书,抬起了他孜孜不倦的脑袋,稀疏的白发梳得一丝不苟,香仪不禁又想,难怪能够成为文坛泰斗,一个能够严格要求自己头发的人应该同时也是一位严格要求自己的人,香仪的好感在呈几何级数地增长。
国老师随后简单地介绍了古教授傲人的成就,比如说《红楼梦》,常人能看完已属不易,古教授竟能统计出《红楼梦》究竟有多少梦,并能对每一个梦的意境作出精辟的分析,不过香仪听得有点迷糊,既然古教授有如此高的水平,为何不学曹雪芹那样写一部《红楼记》或者《青楼梦》什么的以流传后世,非要把精力无谓地浪费在为古人狗尾续貂的事上呢?古教授似乎看出了香仪的不敬,用闪烁着智慧光芒的老眼瞄了香仪一下,清清喉咙教训道:“年轻人,要先有继承才能有发展,文学之道不能好高骛远啊!”国教师连忙打圆场并说明了来意,大概希望古教授带带香仪走走文学捷径,早一点登堂入室云云。古教授经过长考后,似乎痛下决心般地说,“国老师是老朽的挚友,老友举荐,老朽当然义不容辞,不过年轻人要珍惜来之不易的机会哟!跟我来吧。”香仪赶紧唯唯诺诺,亦步亦趋。
香仪跟着古教授七拐八拐地走进一条荒凉的小道,路上杂草丛生,路旁白杨树遮天蔽日,到处鸟唱虫呤。香仪感到奇怪,为何自己以前在这里读了几年书从来没有发现这里呢?百思不得其解。这条路太静了,一路上只听到古教授和香仪的脚步声,好几次香仪差点让草根树藤绊倒,反观古教授,却走得轻松自如,如果不是嗓音已经嘶哑,完全可以分心出来纵情高歌,不愧是有修为的前辈啊!不过实在太静了,女孩子天生就是胆怯的,加上认识古教授才一会儿的功夫,就跟着人家到处乱跑,不明就里之人还以为香仪缺乏父爱呢!最重要的还是安全感,如果他对自己不利怎么办,倘若海帆一起来就好了,只要一声娇叱,海帆霎时如愤怒的天神般横空出现,用搏击风浪的强有力双手对付古教授干瘦的双臂,就象掰断两根风干的莲藕般轻松。可惜啊,刚才不明不白地臭骂了他一顿,现在不知躲到哪里郁闷去了!
古教授仿佛又猜透了香仪的心思,说道,“放心吧!这条路既无名也无利,不要说人,恐怕连牛头马面都不愿意来的,根本不存在任何危险。”又走了片刻,终于到达了一幢外表荒废的大楼,古教授和两名守卫咕噜了几句,就带香仪走了进去,穿过一段灯光刺眼的走廊,进入一个大门。香仪的眼睛足足经过了10秒才适应了昏暗的环境,定神一看,大厅里摆满了一排排的小桌子和小登子,椅子上已经坐满了人,过道上还人挤人,大厅里人头攒动,人声嘈杂,好些人在吞云吐雾,有些人在交头接耳,更多的人则神情落寞披头散发不修边幅,萎靡如刚出土的埃及木乃伊。这里肮脏的空气令人感到窒息,素爱干净的香仪不禁抽了抽鼻子,疑惑地想,难道这就是自己心驰神往的地方吗?
这时古教授大声地咳嗽了一下,提示香仪自己要说话了,“这里就是文坛初级创作大厅,后学者只有在这里创作出好的作品,经过专家组审委会的审核,通过后才能进入中级创作大厅,然后再晋级高级创作大厅,所有创作大厅的环境都是非常恶劣的,目的是苦人心志,催人奋进学有所成。最高境界当然是文学殿堂了,那里鸟语花香、风景怡人实乃文学创作的天堂,能进入者皆为文坛精英,当属凤毛麟角,年轻人,好好努力吧!”讲完便没了踪影。
香仪正不知如何是好,肩膀忽然给人重重拍了一下,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位眉清目秀西装革履的帅哥,香仪松了口气,总算遇到个有副人样的。未及开口,对方已开始自我介绍,说自己是某报某栏的自由撰稿人,然后顺手递过来一张名片,香仪还没看清楚,对方便神神秘秘地问,“你是新来的吧,有没有好的作品,可否卖给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香仪差点叫了起来,说这种事情还可以买卖的,接着便将自己如何在古教授的指引下千辛万苦来到这里的过程说了一遍,还没讲完,对方已经哈哈大笑了起来,“你说那位古教授吧,最欺世盗名的就是他,他出版的书有哪本纯粹是他写的,不是请枪手代劳就是在买来的作品上签上他的大名而已,你问问这里哪位不知他的老底的?”天呐,这时香仪一刻也不想呆了,二话没说,夺门而出狼狈而逃,可情急之下竟不知哪条是来时归路,只知发足狂奔,反正先离开这里再说,跑啊跑,怎么跑不动呢?急得要哭……
突然感到有人在摇晃自己,睁眼一看,海帆站在床前正满脸委屈地说,“老婆,即使我刚才做错了,你也不该一脚把我踹地上啊!”原来是南柯一梦,还好不是真的,窗外皎洁的月光正柔柔地照进来,一切都还那么安静详和,香仪嘘了一口气,擦擦额头涔涔的汗水,拥着海帆重新入梦。
翌日下午,香仪收到了学友郑文——某报知名撰稿人的电子邮件,信中说:香仪学友,来稿收悉,拜读大作,觉得您是一位颇具才华的文坛新人,只要您每天勤写半小时,将别人用于闲聊、幻想、赌气、郁闷、发呆、拌嘴的时间用于文学创作,将来必定学有所成。衷心祝愿您成功!郑文敬上”
不愧是前辈,连鼓励人都这么风趣,香仪看后,连日来萦绕心头的不快一扫而光,白皙的秀脸充盈着笑意,好看的小酒涡盛满了诱人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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