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天涯有鲜花
1。十点之前遇见水然
十点之前,天早已亮了。我走在石子路上,忽然不知道要做些什么。空气很湿。你见过潮湿微灰的空气颗粒飘浮自由的样子吗?吸一口,整个人,湿得一塌糊涂。自从住在这个城,我开始用湿漉漉来形容日子,你看,头发都沾了水汽,阴凉凉的。站在市政厅广场的中央,喷水池里零散有几片叶子,包装袋,棕黑的污垢,水不动,死着。我找到半干的木椅坐下,昨夜的一场雨挣扎到六点,喘不上气,拖拉了一会儿,太阳出来,就停了。来来去去,人群从眼前滑过去,流转的镜头一样,这可以是一场华丽的相逢或是离别,加点音乐,叹口气,大约也是个艳俗的MV,要不就这么坐着,看对面的老人开始喂鸽子,不灰不白一大群。
今天是二月十八日还是十九日呢,鸽子吃着面包屑,他们有没有想同样的问题。鸟类有没有年月的概念,每一天,对于他们是不是不停复制的版本,除了背景色彩或是声音微弱的改变。你看,这样的早晨,确实是适合胡思乱想一阵子,句子在脑子里做操,上下左右,摇头摆尾,真神气。很多个中午,我坐在这里,吃一个三明治,火腿或是火鸡,偶尔我来不及抹任何的酱料,干巴巴的咽下去,面包边最难吃,我会弄碎了丢给鸽子。他们呼啦啦从四面飞过来,有的会抬头看看我,眼珠黑黑小小,并不可爱。有时候我会忽然想起一个夏天来,我在圣马可广场,戴着个粉色草帽喂鸽子,他们似乎不饿,对我的帽子却很感兴趣,停上去就不下。开始我有些害怕,后来觉得有趣的紧,走来走去,戴着粉色帽子,上面落着鸽子。水然探头过来,呀的一声叫出来,抓起相机拍了好几张,然后笑着蹲在地上,头发忽然散了一片,黑的紧。后来她直起身,当当,我们去坐冈不拉好不好。不要啦,水里臭死了,就在桥上看看好了,我皱眉头。她一噘嘴,眼睛眨呀眨呀,我心一软,好啦,别扮可怜了,我们去坐冈不拉。
那是一九九七年还是一九九八年呢,记忆湿得不成样子,来不及整理挽救,却还是舍不得丢掉。很小的时候,四五岁,开始在回家的路上捡石头,这个象黄鸟,那个象树叶,堆在抽屉里,沉甸甸的,童年的宝藏。然后是十几年以后了,高二,在学校里住,有一天找到两块石头,分别取名,爸爸的T-Shirt和食堂的红烧牛肉,玩了几天便丢掉了。轻与重,不在于保存时间的长久,瞬间的欢愉终要淡去,记忆比较长久,却总在不经意里散落,猛然惊醒,发现在岁月的路上我弯不下腰,只得抬着头,视而不见,继续上路。
我是在图书馆里遇到水然的。我坐在二层窗口旁边,比划着写 ,刚起头,我写:朝渊,你好不好,很久没写信,天气很凉很湿,灰灰灰。我看了眼手表,继续写:还没到十点呢,我没有地方去,跑到图书馆写信给你,霉旧的书味很重,指甲都被染成干黄色了。我笑了一下,抬头,朝一层的出口望了一眼,我看到了水然。头发短了,黑色大衣,格子围巾,那一个侧面,不会错的。我胡乱收拾了纸笔,拎起包跑下楼去,软底皮鞋还是弄出了声响,顾不得了。在门口我停下来,张嘴要叫住她,水然两个子忽然凝固在嘴里,转个弯,变成一句,Excuse me。她回头,我轻轻叫出来,水然,是你吗?她微皱眉头,停了几秒,你是谁?我张着嘴,发不出声音来,这张脸,真是像,却绝对不是水然,声音更加不是。很歉意的对她笑笑,说太象一个朋友,认错了。她的眉头依旧皱着,问,你刚才叫我水然?我点头。她扯了下围巾,头发抖了抖,抬头,盯着我说,你好,我是陈水然。
朝渊,这一切象是假的,她们的侧脸几乎一样,你一定还记得水然的侧脸吧,弯曲的弧度从头顶滑下来。那个女孩的声音沙沙的,下巴是尖的,整个人细细长长,挺妖娆的样子,干净的妖娆。她叫陈水然,多玄妙的呼应,陈水然与宋水然,相似的面孔。我们在街边聊了好一会儿,差点误了我十一点的经济课,陈水然是个有意思的孩子,就像宋水然一样的有意思。
2。花开不谢只是胡说。
跑到一个BBS上抹字,日子忽然被咬了一口,缺了一块,那些没忘记的东西汹涌而来。我写下,忘却悲欢的姿势。
“如果在昨天,我写下这行字,大约眼睛就湿了,吧哒吧哒,走在路上我还是哭出来了。真丢人,居然没忍住,哭了个淅沥哗啦,步子天花乱坠。这城市真好,没人看我,我摘了眼睛,不清楚,模糊的天,砖头,杂色的人群,有个人伸手说,小姐你有没有相机,我很想回头骂一句,没看见我正哭着呢。还没骂出来,自己就笑了。”
“后来,后来呢,我上了公共汽车的二层,坐在最前面的座位,没人能看到我的表情,车子在草地的边上绕了个弯,眼睛里的液体,忽然倾倒。草地上的鸽子呀,一大群,不紧不慢,他们悠闲的日子。只是上个月,在城市里,见到少了只脚的鸟,它瘸瘸拐拐路过,我心里一紧,不敢看。都说残缺也是圆满,可惜我不满足,就是不满足。”
“很久没听Bob Marley,那是很重的音乐。今天翻出来,只为了那一首,No woman No cry。好了,一天过后,忘却吧,然后,继续的笑颜,我说,日子继续吧。No Cry。”
“你明白重的意思吗。就象是我问,你明白生命之轻盈吗。我不明白,从那行字到整本书都不明白。重与轻,自由与完整,等待或寻找,坚持还是放弃。原来选择的代价是得到一半然后心疼不已。前几天还在说,只当流水的昨天是手中的砂子了反正握不住,怎么伤心了,马上就躲进去,看成最暖和的窝。”
“忘却悲欢的姿势。矫情的我从矫情的白白那里拿过来这句子。我不知道他可还是在上海,是不是继续写字,继续装成孩子的样子,写水样的年华,一场蝴蝶的经过。”
“三月尽。春凉。妁妁华年。哭了又笑。花开不谢只是胡说。”
写完,兀自笑了,只为最后一句。
第二天跑来看回贴,Kappa在那里说,听我来讲个故事吧。
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孩子名叫白白,也许他原本不叫白白,只是有一天他忽然醒过来,睁开眼睛,天还黑恍恍的呢,星星没褪尽,他说,我是白白。于是,从那一个晚上开始,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孩子名叫白白。白白喜欢画图片,四四方方的纸片里有无尽的彩虹无尽的微笑无尽的棒棒糖,还有白白横横竖竖的笔划。有一天,还是在夜里,天依旧黑恍恍的,拐角有几匹马,屋顶有几只麋鹿,桌子上蹲着一只棕皮兔,它开口对白白说,我来自戴高乐机场。白白说,你好啊,那些麋鹿在做什么,今天不是圣诞夜呢。棕皮兔笑了,嘴咧成三瓣,它们是我的朋友啊,今天我们在这个城市的上空飞来飞去,我钻进窗户,来告诉那些灵魂里有水样花纹的孩子们,很多年以后,你们会开始写字,可是兔子在这里告诉你们,那真是一个洞,钻进去,你就只有下落。
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真是让人又爱又恨Kappa,我不过在字里用了白白的一个短句,他便拉出个童话来,最后一句分明就是,方朵朵啊,你这个灵魂里没有水样花纹的孩子,还在这里瞎折腾什么呢。
我在留言窗口里写:Kappa你这个河里的妖怪讨厌我不理你不理你了,:(。
Enter。满意的笑了。你看,这就是我的恣意,任性的嚷嚷,很多年都没有过,只好在这里,把声音释放。
我琢磨着应该在写给朝渊的信上添些图片,比如,女孩子低头不见的面孔,苹果红了甜兮兮的排成井字,或者是树叶子交错不安的交谈,用彩色铅笔,细细的纹络。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我总算画了一朵向右倾斜,旅途辗转的牵牛花,我还是丢不下那个句子,在旁边写上,花开不谢,只是胡说,当当,二月二十七,夜了。
3。狮子,射手和水瓶。
记得当时年纪小,朝渊的话是这样开的头,他说,水然真是个多话的孩子,她的笑一串串蹦出来,雨水一样姿势优美不停歇。我听着听着只是不知道怎样沿着他回忆的姿势走下去,水然,那个女孩,她依附在记忆的哪一段呢。她梳两个辫子,荷叶裙摆,眼睛亮闪闪的满是水,笑容突显在嘴角,飞到我脸上。她说,你好呀,我是宋水然。
那是一九八七年的夏天吧。我打量着半黑半蓝的夜,水然的第一眼,就此展开。她笑起来,生姜花般的笑,一朵接一朵,止不住绽放的欲望。那个夏天,太阳真烈。草丛在热气里蒸腾出奇异的香,蝴蝶喝醉了放肆的跳舞,宋水然的一条荷叶裙,一件耦合色上衣,没有一个蝴蝶结。她像是朵荷,却不长在池子里,不安分的爬上岸来,单纯而妖娆。
水然生在盛夏,八月初里,正是嘉善最热的日子。朝渊则是上年的冬天,十二月。他们是我所相遇的唯一青梅竹马,被我看成小小的传奇,南方故事。后来,那是很久以后了,水然听说,八月初,十二星里的狮子。
她歪着头问朝渊,我像吗?
朝渊大笑,命定的日子,哪里由得你像不像。
水然问,那你的十二月呢。
射手,人马射手。
你呢,水然转头看着我。
水瓶,二月水瓶。
狮子,射手,水瓶。这是西洋版的南方故事。十六岁,我离开嘉善四年,迷上了塔罗牌。那一年,我正开始一场懵懂的试探,不知道和爱情有什么关系,只是十六,这数字开始与风月有关。我摆几个牌局,算算别人的心事,自己的未来。星期六返家的下午,坐在阁楼上,窗落地,阳光落地。扯懒人沙发过来,陷进去,开着电台,听流言蜚语,城市里的音乐,扰嚷不堪,如此便是一个下午。日落了,拉上窗帘,匆匆写几个字,可以交给老师作为周记,都是一事一感的调调。洗澡,湿着头发打电话,两个女孩细细碎碎的,谨慎小心的心事,不过是对谁动了心。
我坚持看一个男孩踢足球,每一个中午和下午。坐在看台的顶端,我拿一本书,眼神一直漂在操场上。他的头发有点卷。
春天或是冬天,北京有很大的风,鸽子在看台上空绕几个圈,鸽哨连连,空洞的心疼。好几次,头发吹起来的,风绕在脖颈,一双手一样,是水然的手。遮住我的眼,不说话的,是水然。搂着我的脖子,要亲我的,是水然。托着我右手,画纠缠纹路的,是水然。她确实是如火的女子,一双手却水样的温柔。
你看,那就是朝渊,夏朝渊。
我沿着水然的手势望过去,男孩子,普普通通,只是笑容很大,一下子就化开,蔓延起来。
他走近,我忽然笑了,头发,他的头发卷的很可爱。这微小的细节与他的笑一起旋成无数个圈圈,洋溢在夏日的午后,杨花开了一样,浩浩荡荡。
他说,你好啊,我是夏朝渊,你就是当当吧。
我笑,拉着水然的右手,没说话。
那是在冬天吧,水然随着父母去北方过年,我与朝渊坐在院子的角落里,穿着新买的棉鞋。他说,你太安静了,水然不在,好似空气里缺了什么。我却只是笑,随口说,以后我是要回北方去的。
为什么呢,不喜欢嘉善吗?
不是啊。只是我更喜欢北方。我抬头看看灰白的天空,心里说,南方只是一场传说呢。转头,朝渊底着头,在土地上写字。
南和北。水然,朝渊,当当。
莫名其妙的,眼睛有点湿了,我拍拍他的头发,你和水然在这里,我一定舍不得啦。
在留言窗口里我打字给Kappa:你看,我今天忽然想起来,我说过的话,在一个冬天,承诺过三个字,那是舍不得。可是我,忘记了好多年。朵朵。二月二十八日。夜了。
4。Love is so short,fogetting is so long.
两年前的夏天,我接到水然的电话,她说,我在北京呢。然后我们相见,她从阳光最猛烈的地方跃出来,贴着头皮的短发,明黄背心。在心里惊呼一声,天,走上去,好好的一个拥抱,忽然发现,她高了我许多,把脑袋挂在她的肩膀上,我的泪腺在十分之一秒里忽然崩溃。
当,很多年不见也不用这么激动啊。
是她,真的是水然。软软的南方口音,还是很多年前的那一朵不安分的荷,辗转到了今日。我抬头,啐她,咦,怎么不但头发短了,良心也短了呀。
水然笑,你倒是凌厉多了,原先整个一只兔子,绵绵软的,一根刺没有,无趣的很。
我大笑,好你个宋水然,当当我今非昔比,你绝对占不到一丝便宜。
她看着我,叹口气,当,夏天了,我们一起到处走走,谁知道什么时候,一撒手就天涯两端。
我愣在那里。这是夏天呀,绿色成灾的日子,怎么就掉到粘稠情绪里了,北京七月的艳阳底下,我拉着她,在街上走,边走边流泪。
真的不想哭,不是个爱哭的孩子呢。
水然也不说话,只是拉着我,走路。明晃晃的身边不知道是热气还是她,如此模糊,即使在地铁贯穿了轨道,风拂面而过的时候,我还是糊涂的。在颠簸中间,我醒过来,问她,要不要吃点什么,水然说,去吃一种天蓝色的冰淇淋,要把天吃出一个洞来。我张张嘴,想笑一笑,脸却却硬生生的。
在王府井,我们买了五个蓝色的冰淇淋球,很小一片天空,薄荷味。挤在一起,水然说,去欧洲,好不好。我扬扬眉毛,要压上全部家当呢,什么时候?她说,八月底,趁着末夏,就算是我送你了。
凉。薄荷凉。凉的空气都稀薄了。
我喘口气,好啊,我们在旅途结束,说再见。
水然抬头看着我,在结束之前,是我们不诉离伤的盛宴。
就是在那一年的夏天,水然笑着蹲在地上,头发忽然散了一片,黑的紧。很奇怪吧,她分明只有极短的头发。那么一瞬间,她恣意的笑出声来,我猛地看见,黑绸样的头发,一下子散开了,从肩膀滑下来,遮住她的脸。
记不清楚是什么时候,我看见网络里,有人贴了一首诗,作者是我没有见过的名字,里面有句子,Love is so short,fogetting is so long,看过,就没有忘。我一直体会不到英文之美,那种语言对于我永远是应用文体的调子,因为所以如果怎样,不过是这些词绕来绕去,这一句用中文说,太过直白浅显,用英文绕个圈子,感觉对了许多。
阮小渔(网络写手)也有相似的句子,只是悲伤了些,她写:一生太短,伤心却太长。
总是要有这么一短一长,才懂得了珍惜,是不是,在忘记中明白爱的深浅,伤心里得知生的意味。你在法兰克福的酒馆里执意要了很烈的酒,我把名字都忘了,你看,我只能用爱尔兰奶油来陪你。你说德国还真有不少美女,说英语也挺有意思,咕叽咕叽。你说,当,我爱了一个人,可是没珍惜呀。我说,你看,有缘的总会短兵相接,珍惜来的,大约也长久不到哪里去吧。你说,明白道理的,脑袋绕过来,身体却绕不过来,我的头发想念他,剪短了,我的手指也想念他,怎么办。你是要笑的,宋水然怎么也这么拖拖拉拉的。我说,水然,忘记是很长久的事情,却不是那么难。
只有那一次,你在我面前,透露他的消息,你的故事,我看到的只有这么小小的一角。在朝渊反复问起我的时候,我只能够摇摇头,水然你,是不是太过逞强了。
那一年,我的秋天在英国开始,在罗马,我们道别。我在海关朝你挥挥手,心里竟然是明净一片。真的如你所说,盛宴结束了,我们卸妆退场,各自过日子去。你穿了条蓝紫色的裙子,在人群里,有你的显眼,我看过去,好似看过漫漫长夜,道道山峦,眼光是飞翔的鸟儿。身后有人推行李车,撞到我的腿,反射性的回头。不过是一秒钟吧。再想看你,怎么也找不到了。这一下,掏的太狠,心里兀自疼了,和过去的岁月拉扯着疼起来,我还是摆了摆手臂,与虚空的人群做别。
树叶还没有落尽的时候,朝渊说,水然不见了,没有人知道你的消息。我莫名其妙的记起来那条裙子,蓝蓝紫紫,好似,是这个颜色与朝渊说,为什么,欢聚总是太短,离别太长。
5。哪里天涯有鲜花。
这就是选择,是不是呢,在两年前,或者更早,在那一个冬天,我认定了南方,嘉善城,只是一场传说,那个时候,我的家,就在路上了。谁知道,生的玄妙。亦无人知晓,死后寂静。你看,前后茫茫,就是如此了吧。
走。我早上起来,看窗外有没有一只鸟,想起来昨夜的梦里,颜色暗淡。都说,梦境只有黑白,不解。我的梦都是暗淡颜色,浅浅,旧旧的样子,好似染不上一样。实在不是黑白世界。
很喜欢黑白相片。很喜欢色彩浓烈的油画。很喜欢平淡如水的故事。很喜欢神奇玄妙的传说。
两个当当,在身体里,交替存在。她们交谈,开玩笑,做鬼脸,任性也开心。
我等着朝渊回信给我。一直都不敢告诉他,我喜欢过的人,头发都打着卷。笑容都暖和。每一个人,都让我想起来,有那么一个夏天,朝渊笑起来,象是一场浩浩荡荡的花开。铺天盖地。
岁月时光多边变化。此时此刻,月亮还没有,天黑蓝,却是一点风韵都没有。风很凉,我记住了。坐在窗边,读一本,《水在瓶》。
流水落花本无情
云在青天水在瓶
听叶辉细细道来,怎样如水在瓶,自适其性。恍恍然里,不明白的还是许多。都说,许多事情,待岁月洗过就了然于心。是不是说,年轻的时候,就应该什么都不想,自由自在的过日子。不如就钻进武侠书里,也试试,快意恩仇。
叶辉说,一生里总有如此或如彼的哀伤,漂泊的日子里尤其容易借伤成毒,也许只好彻底的沉到底,一时一刻,完了,幸存下来就好了。他说的,其实也是个忘的概念。伤心时,要尽情,之后才能淡忘。
问一句,哪里天涯有鲜花,大约已经太过伤感隐忍,不如唱两句,然后上路,不诉离伤。
哪里天涯有鲜花
哪里有人在说话
哪里给我一杯茶
我的家就在路上
打起背包去天涯
哪里将是我的家
岁月时光多变化
我的心只在路上
不再苦恼那情感
不再去想爱不爱
你的孤单说出来
跟我去向那天涯
眼前的梦真遥远
心情已经变得淡
不管天是否黑暗
我的心只在路上
ps:<哪里天涯有鲜花>
词曲:宝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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