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暗思何事立残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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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掉了还没有啃完的鸡腿,静女随手在身上蹭了蹭满手的油。刚拿起唯一的行李——一杆长箫,追兵已至。

   是华苑府华员外的家丁们。

   静女甚至都没有多看那些家丁们一眼,起身,长箫舒臂一挥,扫倒了为首追击的两人。静女猛地觉出身后拳风将至,心头不由冷笑了一声。没有回头,左手往右肩上一搭,那碗口大小的拳头立刻感到被铁箍钳牢了。下一个动作必然是腾空、翻身、背部着地,一个漂亮的肩摔,那个家丁已经倒在地上疼痛不已了。估计这下联肋骨也少不得要断几根吧?想赤手空拳和静女过招?再练十年拳脚功夫也未必够格。

   静女右手执箫。再次挥出。沿着箫尖的一圈人仿佛是被无形杀气振开,竟再也不能前进半步。一股浓厚的杀气已窜到每个追击家丁的身前。无形的压力令家丁们喘不过气来。只见一个为首的家丁的手开始剧烈德颤抖,而且越抖越厉害,渐渐连兵刃也握不住。他苦苦挣扎了一会儿,只听“哐当”一声脆响,兵刃竟从手中滑落,而那家丁竟如虚脱一般大汗淋漓,失去了兵刃便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事实上,他是那伙家丁中再静女的杀气中支撑得最久的。同来的家丁早已趴在地上被吓得不行了。

   “还有几分胆量,不过给人作看门犬也太没出息了些。”静女看着那个失掉兵刃的家丁,似是有些惋惜。

   静女仍没有多家停留。收回长箫,将杀气隐去,自顾从那堆早已瘫软的家丁们身边走过,越走越远。

   吓唬吓唬他们而已。

   静女已经很久没有出手了。

   这十年来,他唯一做的最多的事便是迎着每天傍晚的夕阳,静静地站立在那片残败的余晖中,看那没落的身影一点一点消失。让那杆长箫在残阳中被映衬成红彤彤的颜色……

   静女是他的名字。

   当然,仅听名字没人会想到静家的少主是个男子。

   静家的名字不是乱取的,得按辈分与宗亲来排。只有嫡子才有继承祖名的殊荣,名的顺序依次是“女贤是皓志,”。轮到静家宗室第十一代传人的他时,便承袭了“女”字。据说数百年前,静家的大当家便是一名女子,所以用了“女”字。不过还有别样的传闻,例如有人说静家的始祖是两百多年前周朝的子民,于乱世中成立家业,繁衍至今。静家宗亲的名字均出自《诗经》中的词句。但是,关于静家的历史却很少有人考证。因为根本就很少有人知道这个体系庞大的家族。

   无知,只限于普通百姓和朝廷公差。在纷纷扰扰的江湖中,要是谁不知道静家的旗号定然无法在武林中立足。

   静家的势力太庞大了。

   以贩卖木材为生,逐渐垄断了全国的木材源头;以一根木棍作武器,江南静家的棍术便是天下无双。再加之静家旁系甚多,商界、政界均有沾染,黑白两道各有交情。谁惹了静家,便是贵为天子也难逃家破人亡的下场。

   呵呵,其实有些夸张了。

   静家虽然在武林的地位举足轻重,但静家的宗家都有一条不成文的家规——避世。也许,他们才是在尔虞我诈、争权夺利的混沌江湖中激流勇退的智者。他们有强大的权力与精妙的武功,但极少参与那些所谓的武林盟约或帮派之争,故而,静家也一直如同他们的姓氏一样安静地经历了一个又一个的朝代变迁。

   所以,在这样的家族环境中,出现一个像静女这样的少主便毫不为奇。

   静女事一个侠。

   十七岁的静女在江湖上以侠士的身份闯荡,只是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

   何械南朗恳谎才挥惺裁辞?/DIV>

   静家的钱是静家的,自己的钱是自己的。两码事。已经十七岁的静女不再向父母伸手。

   但是和所有侠士一样,静女不缺钱花。

   钱从哪里来呢?堂堂侠士总不至于去卖烧饼吧?说是“劫富济贫”也有点不切实际,因为那事儿静女有时候也做做,但多半是“劫富济己”而已。事实上也用不上劫富,通常只要用“飞龙探云手”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不义之财。静女也不知道这招自创的糊口绝学再经过几百年的传承,会成为后世盗侠李空寒的出世绝招。不过,当他手盗物来之时,以决没有半分罪恶感。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他十七岁那年的春天——闯荡江湖的第二个年头。

   那年春天,他遇见了一个女子,叫做舒涯。

   一只整鸡,被静女卸得只剩鸡肋和鸡股了。擦擦嘴,弄得满手的油仍没个去处。这流芳城最豪华的酒楼,设施自然也是一流的。就连窗帘和帷帐的布料也是从敦煌那边直接运到酒楼中的华锦缎。静女看中了这块临窗的丝布,雪白的底子上缀着鲜红的花,一朵一朵如血渍再雪地里漫散。这样美的布匹被沾上鸡油会是什么样子的呢?想到这里,静女的手便伸向那块漂亮华美的窗帘。

   恰是那一阵风,,将窗帘送入静女的手中,也恰是那一阵风,将一个白衣少女惊慌失措的神情送进了静女的眼里。

  一个侠士,怎能容忍一弱女子被一伙壮汉欺负?静女当下从酒楼的窗栏一跃而下,如一片叶子般稳稳地被大地托住了。追击那白衣女子的数十名壮汉受到了一股莫名的力量的阻碍。那是静女放出的杀气。

   有杀气并不代表要杀人。更何况静女根本就没有杀过人。

   任谁都是一条生命,谁的命谁也无权过问。所以,静家的武器世代为棍,木质,上好的楠木。可以伤人,但绝不置人于死地。

   但初出茅庐的静女这番遇到的可不是一般的人物。这一十七名壮汉均是艺园的好手。说起艺园,这便是江湖上的有一个传奇。艺园的汉子个个身手了得、武功精湛。一双肉拳便比一双铁锤还要厉害几分。江湖中人敬畏艺园与敬畏江南静家是出于完全不同的心态:艺园就像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利剑,躲不开闪不掉,所以众人臣服;而江南静家像是一位严厉的家长,没有哪个孩子会忤逆长辈的意思。然而相比较而言,显然是招招逼命的艺园更加令人恐惧一些。

   在静女的杀气下,那一十七名壮汉的行动稍稍滞缓,但拳脚一出,便将静女罩在拳影之中。

   静女的武器是一杆长箫,少有的木质,做工精细无可挑剔。那是历代静家当家的武器。每杆箫都根据现任当家的特点而量身打造,箫身内侧会刻下当家的名字。此箫有静家最高的权威。

   但此刻,这杆箫在那群汉子们眼中与一截木棍无异。静女向来将长箫裹在一块如墨般的黑缎中,外表看来也就是一截普普通通的木棍。

   在铺天盖地的拳影下,静女的长箫挥洒自如。静家棍法有四种,分别是“以柔克刚”、“以刚制刚”、“以刚服柔”、“以柔攻柔”。分家们择其所好修习,只有宗家全部修习。所以宗家的孩子在五岁至十五岁期间的苦修生活是十分艰辛的。好在百炼成钢。静女如同所有静家出身的孩子一样,只要有棍在手,见刀破刀,见掌拆掌,见拳撕拳,无人能挡。

   在艺园的壮汉们开始为自己被长箫戳到的肚皮憋气时,静女适时地收了手。静女叉着手看着这些汉子们因败落而露出的沮丧。他希望得到一个解释。

   “那女娃偷走了我们园主的镇园之宝!”终于有人说话了。

   静女将手负在背后,不做声,依旧看着这些身躯庞大但是已经毫无斗气的汉子们。他对刚才的解释还不太满意。

   “那镇园之宝可以吸取日月之精华,集齐天地之灵气,不仅可以延年益寿,据说还可以起死回生。”终于又有人开口了。

   原来是这样。

   静女满意地掂了掂手中的锦囊,原来里面的东西有这样的奇效。刚才那个白衣女孩早就在打斗时就趁乱跑掉了。不过,有这个在手上,她应该还会来找他。不知为什么,静女这样想时,心中竟有一丝莫名的期待。

   “你偷了我的东西,还我!”这个孩子有着瘦小的身子,却有着凌厉的眼神和斩钉截铁的声音。看着眼前这个穿着白衣的女孩,静女的心第一次那么不堪一击。他只看了女孩一眼,尽管女孩的白衣有点脏了,不过依然很整洁。而他看的这一眼,正好迎上女孩质问的目光,使他不由地开始为自己的行为找个遮掩的借口。

   “你的东西?”他故意装作漫不经心,事实上他怕自己被女孩剑一般的目光刺穿。“凭什么说是你的?我可听说是你偷来的。”

   听到这样的话,女孩反而不急了。听静女的意思,只要能证明这东西是她的便可归还了。于是,她理直气壮地说道:“这东西叫凝血珠,是我从北方极寒之地的雪山深处寻到的。你若不信,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静女从锦囊中掏出那东西一看,果然是颗珠子模样。有着白玉一样的光泽。美玉静女见过不少,但是如此晶莹的还是头一次见到。

   再一看那女孩,静女不由吓了一跳。

   那孩子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刀,握在手中。想用这把小刀抢回这珠子么?静女想笑。

   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看见女孩用小刀划破了她那瘦小的胳膊,鲜血立刻顺着伤口滚了下来。就在血落下之前,小女孩上前一大步欺近静女,静女也忘了后退。只见小女孩的血滴在那颗珠子上。

   那白玉般的珠子立刻被染成了殷红色。不仅如此,那血液并没有顺着珠子滑落,而是像被珠子一点一滴吸了进去!不,更准确地说是珠子贪婪地吮吸着女孩的血液,如婴孩吮吸着母亲的乳汁,充满依恋。

   “这珠子是我喂大的,它现在的能力相当于十株千年人参。”女孩的口气里由一些骄傲。纵使富如静家,怕是也没有这样神奇的珠子吧?纵使有,又有水愿意用自己的鲜血来灌溉?不知不觉中,静女已经认同这颗珠子的主人了。

   “快些,不然来不及了!”女孩突然夺过珠子,不顾还在淌血的胳膊,也不顾静女这个大活人的存在,竟然开始向一个方向跑去。

   静女不费吹灰之力便赶上了那个女孩,不知怎么开口却听得声音从自己的舌根蹦了出来:“你去哪里?我带你去会快些。”

   女孩也不推辞,指了指前方,说道:“出了城就是雪崤山,我要在日落之前赶到山顶。”急切的语气中透出一股懊恼。是因为碰上静女而耽误了什么重要的事吗?不对,从某种程度上说,是静女帮了她的忙。

   先不管那么多。静女背起那女孩展开轻功便向城外掠去。

   “你跑得真快。”小女孩看着身边的景物飞快地后退,不由感叹到。

   “如果不是怕伤着你,我能走得更快些。”静女这样想着,但是没有说出来。因为怕小女孩听出自己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快乐。

   作为一个侠,静女没有什么不快乐,因为没有什么快乐。但现在,他心中确定是有一种轻松快活的感觉。

   “我叫做静女。”静女总算找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我的名字是舒涯。”女孩明白静女的意思。

   只有短暂的空白,当静女再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们已经站在雪崤山的山顶了。正好赶上那圆圆的金球从天幕开始滑下。

   舒涯一下子从静女身上窜下来,迎着落日,捧出凝血珠。

   凝血珠在浸在那柔和的残阳光辉中的刹那,残阳的光像被珠子吸引了一般,如一层薄纱般拢在珠子的四周。

   舒涯俯下身来将珠子放在膝间,有一次用小刀割开了他的手臂。一滴一滴,血被吸进了珠子中,珠子饱胀得如同一块血脂。

   夕阳将静女和舒涯的影子拖得好长好长,直到月亮的银辉抚上了他们的发稍。

   静女看着这颗在月光下完全安静下来的珠子,血液已经被完全化掉了,又恢复了平时的洁净。而且,有一次吮过血的珠子似乎变得更加晶莹剔透了。

   静女又低头看了看怀中的小女孩,舒涯已经在失血后昏沉沉地睡去。她的面颊是那样苍白,无力较弱的身躯令静女的心再也硬不起来。他只好把她搂在怀中。怕夜间的寒露浸湿了舒涯的衣衫。

   “静女,我醒了。放我下来。”

   不知什么时候,舒涯已经醒了。

   静女轻轻从树梢落下。

   怕夜里寒,静女带着舒涯在一棵参天古树上过夜。

   当静女独自一人又懒得“顺手牵羊”时,一棵大树的顶稍是最好的选择。在很多个夜凉如水的午夜,一轮明月便是静女床头的灯。即便如此,静女也从来不觉得孤独。知道怀中有了舒涯,他才觉得原来浩大的天空下只有他一人孤单的身影。

   “你去哪里?”静女不由问道。

   “回家。”

   “你家在哪里?”

   “山脚下。”

   “我可以送你回家么?”问到这里,静女看到舒涯的小脸第一次洋溢了笑容,如金色的莲花绽放。

   “有什么不可以呢?”舒涯的笑容和清晨的光彩糅合在一起,真好看。

   “你家在哪里?”

   “你已经问过这个问题了。”

   “哦……是么?我脑子不好使。”

   “我家在山脚下。”

   “山脚下地方很大啊!”

   “嗯,但是只住了我一家。”舒涯停了一下,又问到,“静女,你家在哪里?”

   “山脚下。”

   “嗯?静女!”舒涯似是微恼。

   意识到自己走神了,静女赖皮了一下:“是在山脚下,不过是另一座山。”

   “是怎样的山呢?”

   “不是雪山。”

   “这个我知道。雪崤山也不是雪山。”

   “是楠山。”静女瞎掰了一个名字。没有人知道江南静家的祖宅所在。对外世而言,江南静家是一个传奇。

   说完这些简短的句子,二人便再也无话可说。好在下山的路并不算长。果然,远远便见一带疏篱、两间茅屋落在山脚下。

   “静女,看见了吧?那里就是我家。我先进屋告诉爹爹你来啦。”舒涯说完便奔向那间稍大一些的茅屋。

   只一瞬,静女的神智立刻高度集中。

   终于要现身了么?好吧,来吧!静女从身后抽出长箫,虚影一晃,大开大合。几个欲从身后偷袭舒涯的家伙被静女一杆挡下。

   这下山的一路,静女便注意到了异象。整座雪崤山在一夜之间被包围了起来。高手,来自江湖上各个门派的高手都潜伏在这座深山的各处。静女的内息可以听出方圆十里内敌人的数量。所以,他一路压制着这些伏击手。很显然,这些人是冲着凝血珠来的。

   眼见舒涯离开了自己的杀伤范围,静女便无所顾忌地长箫挥起。

   一杆荡平阴山墓,一骑独行万里尘。

   没有人能挡下静家宗室的棍法,正如没有人能撼动日月星辰的位置。

   再多的人也不行。

   这就是静家宗室的力量。

   当舒涯从茅屋中再度走出来的时候,静女刚刚将长箫插回身后。二百八十名高手,几乎来自江湖上的各个门派,统统倒在静女的身后,。这些人当然包括两个名门的掌门人。一般情况下,领袖是不会亲自参与这种伏击的。所以静女有些奇怪。这颗凝血珠究竟有怎样的神力,令整个江湖为之倾倒?

   但是,静女惊异于舒涯的镇定。

   “静女,我爹爹他想见你。”舒涯对于那些倒在地上的人几乎不屑于顾。

   “舒涯,你知道凝血珠是怎样的一件东西吗?”

   “知道。”回答的毫不含糊。

   “你要它做什么?它为什么要用血喂养?它有怎样的力量?”

   “静女,你的脑子很好使啊!”

   静女不吃这一套,他盯着舒涯的脸,但什么也看不到。

   “你进屋来就知道了。”

   关于静家,没有人知道哪一个是真的。

   事实上,全部都是真的。

   两百七十年前,有一个周朝的男子,再微微暖人的秋日里残阳下,唱着这样美好的歌谣:

   “静女其姝,俟我於城隅。爱而不见,搔首踟蹰。

   静女其娈,贻我彤管。彤管有炜,说怿女美。

   自牧归荑,洵美且异。匪女以为美,美人之贻。”

   这首歌谣,他唱了两百七十多年。

   开始,他总是独立于残阳的余晖下吟唱,让夕阳把他落寞的身影拉得好长。

   后来,他不再吟唱。静静地看着日落,直到暮色四合,银辉渐现。

   他为一个女子吟唱,唱了两百多年。

   他在等待,只为那女子的一句话:“等我回来。”

   一等就是两百七十多年。

   常人是无法活这么久的。但是,有了了凝血珠就不同了。

   “你要去哪里?”那时的云溪还是个十七岁的青年。

   “江南。”

   “去多久?”

   “也许明天就回来,也许今生也回不来。”女子轻叹到。

   “静女……”他轻声唤着女子的名字。

   “云溪,”她的明眸迎上男子如水的眼神,“这件事令我必须去一趟。”

   “我懂,”云溪理了理静女的发髻,柔声说道,“我等你回来。”

   “等我回来。”静女,她眼中是决绝的神色。这个眼神印在了云溪的心里;凝血珠,他们的信物留在了他的手中。但他将自己的随身之物--血色的长箫佩戴在了静女的腰间。箫的内侧刻有一个字,“女”。

   隐约觉得,这个曾经用凝血珠救了自己性命的女子会从此一去不复返,但爱她就必须放手。看着静女离去的身影,云溪耳畔只有一个声音--“等我回来”。

   “那——她回来了吗?”静女忍不住问道。其实他隐约猜到答案。他的长箫内侧刻有一个字,“女”。

   卧在床上的云溪尽管有年迈的身体,但依旧有着炯炯的目光。那目光,绝不同于一个苟延残喘两百多年的老人。

   “她回来了。”

   静女听到此言,不由一惊。

   是了。

   静女取下身后的长箫,第一次拨去外面的布匹。纯殷红的一管长箫令小小的茅屋充满了残阳的光辉。回忆令云溪沉醉。看到这历经了两百多年的定情物,他的心早已醉了。

   “云溪,你吹奏的那支曲子真美。”静女曾这样说,“它叫什么名字?”

   “静女。”

   “嗯?”

   “它的名字是《静女》。这曲子是为你而作。”云溪的神情那般温柔,几乎融掉了静女的责任。

   他在她耳边轻轻哼唱这首曲子。他们一同看夕阳落下时天边的晚霞。

   “看到云,我就会想起你。”静女的声音是这样深情,如同云溪那美丽的歌曲。

   每当在这样的天际,看天边的云,尽管有年迈的身躯,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

   云溪心里清楚,无论有多久,哪怕自己已经垂垂老去,一定等她回来。哪怕用鲜血来引导凝血珠,崔动它日月精华的力量来延续自己的残命。

   “爹爹终于可以不再忍受这种残命延续的痛苦了。”舒涯终于开口。

   云溪抚着那杆长箫,似是入梦。却是再也醒不过来了。

   他苍老的面容上有舒展的笑颜。

   静女,我终于等到你回来。

   “原来江湖上的那些名门正派是为了寻求永生,才千方百计地争抢凝血珠。”静女叹道,“殊不知,这珠子须用最坚韧的血,在夕阳之下、初生之月光中喂养。可问世人,谁又能有这份执着?”

   “我本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孩子,是爹爹收养了我,给我依靠。他是我此生最亲的人。”舒涯轻轻吧凝血珠放在云溪的坟前。

   是啊,对于这样的亲情,她才会有这样强烈的爱。不惜用血来换回亲人哪怕只多一个时辰的生命。

   “我自诩侠士,却从来不知侠为何物、又有何意。”静女将那杆长箫搁在凝血珠旁,言道,“其实,我只不过是在寻找一个坚持的理由罢了。现在才明白了一点,但还有更多……”

   那一刻,残阳的余晖也有那样的温度,将那对至情至真的红色映得更加璀璨。

   暗思何事立残阳?

   有很多事,一刻想不明白,便要一刻不停地追逐下去。

   静女,一杆长箫,普通的木质,本样的颜色。

   一次次立于夕阳之中,让残阳的余晖把这杆长箫映成红彤彤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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