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飞去

哈哈库 103 0

无耻编造:黄浩

     我不拒绝飞,我是个善于拒绝的人,但这次是个例外,如果我们能够飞,并恰好站在我办公室的第二十层台阶上,那么我会毫不犹豫的随你跳下去,又何尝顾虑飞的可能性呢?在我还在鼻涕满面的时候,我就考虑过飞,它作为一个动词而非一个指代,我是一个勇敢的尝鲜者,一个称职的生活家。而我的母亲则经常用皮带将我带回桌前,用那张木头桌子和硌人的椅子将我狭夹在一平米的范畴内,所以至今为止,在学会飞上,我是远远不够尽力的。所有的阻碍永远只是犹豫的借口,这点我非常清楚。

     我的母亲在我不再流清鼻涕的时候从屋顶上跳了下来,率先实现了飞行的可能,尽管那栋平房只有二十几米,至于怎么有二十几米,我也不太清楚,我早已对那会儿的住所丧失了保底的记忆。而之所以要加上一个只字,也只是某种高度认识的一贯流露方式,那会儿我在房子的正面,大概是在跳绳什么的,动的不太开心。跳绳的同龄人通常只有两岁的智商,而我极度无法容忍缺乏交流的坊间游戏,我转过身,把我从我爸那抽出来的烟蒂插在嘴上,忽然听见母亲的叫喊,我回过头去。惊奇的发现她衣衫饱满的矗在我家的屋顶上,她望了我一眼,呼喊了一句什么,然后就在屋子背面渐次消遁了踪影,先是身体消失,尔后脑袋也不见了。

     这个情景和深度体验长久独立于我的记忆体系之外,意思就是说,别的东西我都忘光了,跳绳的孩子的脸是空白的,母亲的面部表情是空白的,甚至连那根烟蒂的牌子,我也一概记不起来了,而那是否是我的母亲呢?至今我仍耿耿于怀。我时刻保持着那天中午油腻的眩晕感,大概是仅仅关于飞行吧,再加上初春午后日照的散漫,每每想起,我都身临其境。反正母亲在那次飞行后就不见了踪影,至于我急匆匆的赶到屋子背面,也是一个无效的举措。如我所想,什么也没有,她是真的飞走了。

     如果我生活在上古时代,那我一定是一个攀爬的能手,如果我生的最近一点,那么造出第一架飞机的人即刻非我莫属,而不是什么操蛋的兄弟。但我生在此刻,活在此时,浸淫在一帮没有任何飞行憧憬的地铁人流中,每当我看到飞机掠过,相对于一群学子的欢呼和一堆白领的微微启唇,我都在心中恶狠狠的咬牙切齿。在儿时,我的愤怒多数来自于飞行。而现在,我成为了一个潜伏在白领中的流氓,除了一件白色的衬衫,我的工资不足以坐几次云霄飞车,而当我坐上云霄飞车的时候,我又感到深深的自责和耻辱,这是飞么?这是飞么?这是对飞行最严重的曲解和亵渎。在惊奇和欢乐的脸上,他们又怎能理解飞的崇高,宏伟和自醒自律,他们又怎能体会到飞的修身和出世,他们不外乎一群物欲酒色所操使的行尸走肉,长久的享乐和困苦折磨使他们丧失了肢体上的欲望和诉求,以使飞,飞行,腾飞,这伟大的本领在进化论中消失的无影无踪,这都怪他们。这真该死。

     我住在北京,而我的住所则在北京的半空中,依据我薪筹水准的艰难进步,我的住所高度也在这个冷硬的城市中艰难提升。刚入北京的时候,和所有刚入北京的文艺青年一样,我蜗居在一间十分不像模样的地下室中,没有光线,空气,和尊严。那是我一生中最为痛苦的时候,我打水洗脚,与住客们按分赌博,每天搬运着潮湿粘稠的被子,与乳房肿胀的少妇们苟且或是与房东进行大规模的争吵和竞斗,这些都不足以使我内心冷漠,而关键的是,一个向往天空的男人,一个积极向上的英俊青年,却被这社会无情的压在了一块八平米的地皮下。那些时候,我只得依靠百般无赖所讨要来的一台黑白电视机,不断的变换着高空拍摄的节目,以使澎湃的内心得到片刻的平服。

     飞是一种融入空间的技巧,飞是一种与气流交融的谈判,飞是一种依靠内心渴望的驾驭,飞是非梦的,飞是玄学的,飞是气场与肢体暗示撮合的祭典,飞是善知,是广阔,飞是脱离压迫的成熟和尊严,飞是一场属于任何生物的成人礼。长久对重量的误估使我们误解了飞,长久对时间和暴力的感知使我们忽视了飞,长久的灵肉分离使我们倾斜了飞。哦!我伟大的操守和理想,无非是想恢复为人的潜质,一个不能飞的人,又怎能算做完人?

   在北京,我几乎没什么朋友,这并不代表一个英俊的人不需要交朋友,一个朋友的意义可能仅在乎微妙的几秒,哪怕几秒后,他告诉你他操了你在北京唯一的女朋友,这事儿一点也不麻烦。一顿砂锅面,一根都宝,几串烤不知什么肉,共同谈论一个远去的屁股开了花儿的小姐,在北京,没有黄石的微缩劲牌醇,也能一块儿搞掉几行蒙古口杯,甭管这城市有多少可能与不可能,甭管这城市的交通管理条例离你有多么遥远,几个琐碎而虚无的朋友,或者指称,也许是唯一能使你度过荒唐的途径。我和我的小朋友们反复赣旋在四环内无处不在的电子眼交互谱系中,喝酒是常识,性交也能得到坦待,小技巧与过程的琐碎早已不是一件值得郑重其事的分享,喜好异常肥大的宽且轻薄的花格子裤头,当然我们几乎不碰毒品,这表示我们的精神太高贵了,这点也没什么值得郑重其事的。小村来的那天我正在楼下打狗,那天风很大,楼门口堆着厚厚一层黄沙,我出门的时候衣衫不整,腋窝也有些酸臭,我拿着一根笤帚卖力的抽打狗的臀部,笤帚很脆弱,不一会儿就散落了一大片,直到我出了一身冷汗为止。小村蹲在斜角看了一会,就去街口的商店买了几包烟,在去买烟之前,他从我的口袋里掏了十块钱,我的牛仔裤非常贴身,在抽出一张老版十块钱的复杂过程中,他几次使我勃起,我只得拿过一边的链条,把狗重新栓在了一楼的阳台上。

     小村来的很突兀,他也是我为数欠缺的朋友中最有冒险精神的一位,当然,也最耐打。我们的感情基础与其说是聚集在潦倒的生活讨论上,倒不如说我是如何反复认真紧张和平的用心倾听他的被虐史的。一般情况下,对他施以虐待的总会是她的女朋友,即使不是他的女朋友,他也会把她们变成他的女朋友,但如果他是男的,这个途径就会变得过于复杂。他在向我概括他在受虐程序中突然勃发而起,一把推倒她的女朋友,在屁股上狠狠打击报复了她.具象的细节会自动隐去,比如皮肤的光洁,屁股的肥硕,甚至无法在词句中收获更多相关的衍伸,作为一个意识间始终带点恍惚和被侵犯感的小男人,略带保守的调整被他拿捏的很准,只是一些饱富商酌的情感,而此类情感也大多出于他,他会投入的十分深沉,绕梁三日,不忍浅读。至少,在倾听者或游离者的频繁变更中,他将在反复描述中获得全新的快感,这实在是一个纵欲高手的轻巧所为。他也曾精密的描述过他是如何在推诿中托起对方一对乳房的,这些变化无疑来源于双方关系的发展状况和紧密度,关于他口齿略为不清的描述,甚至,某些情节过分依赖于引经据典,以达到某种无可认知的意义的确立,我简直无法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微而频密的轻点着头,做出嗯嗯的忘乎所以状与稳重而又大气的愉悦感,以表示无论来自身心还是气场,他所释放的代码(我们姑且将这充满暗示和盲点的传播称之为代码吧)已将我反复折磨。

     小村一点也不介意将那些烟深深的塞进他的上装口袋里,并且郑重其事的扣上了一颗铜扣,像突起的一双乳房。事实也总是如此,即使不曾深处大风大浪,对于细节的有力把握,也足以使他进行一场漫长的都市游侠生活.那天我其实已经没有什么伙食费了,通常在来我的住所与我探讨受虐尔或间歇提及一些潦倒的生活经验之前(在北京的某种进度中,这些已经是点必然的资本),小村总会适时的给我打上一个匆忙的电话,并且十分喜好在庞大的空阔内向我呐喊,以显示他正在认真的找寻一个与我沟通的信号,我将由此而简易获知他的交通工具是地铁;如果他的语调显得有些悠然自得,并向我提及此番来访只是一次偶然的启发,即使身在途中,亦可以掉头而去,那么他一定是在打车途中,我也就没有必要筹钱请他吃饭了。而他这次的出现是如此的突如其来,以至于我还没从大汗淋漓和初冬的懵懂中回味过来,我甚至没来的及洗上一个澡,清理掉沙发上遗漏的精虫,就被迫接受了。他拿走了那笔钱,买了五包烟,于是,我们就得他妈的挨饿了。

   我的工作是一个编辑,我的邻居也是一个编辑,并且还是我的编辑同事,我的同事在我还没当编辑的时候认识了我,于是我来到了北京,并且辗转成为了一个编辑。她的身份虽然是我的邻居,但其实我们之间只隔了一层三合板,三合板划拨处跟我的办公桌一样相对独立却又交互瞩目,而两者的独立一词,也多半是一处心理上的寂慰。我在三合板里搁下了一张几欲塌陷的沙发,一小块书桌和一张席梦思硬板床,那张床半边用来搁人,半边用来搁书,如果是采取标准的侧卧,还足以留有一定余地。厕所和厨房则是通用的,客厅在我的左边,并且在我的左边,还隔出了另一个编辑,但他是个助理总编,这名字气派中带点消停,所以客厅也得是他的,我们仅仅拥有点过路权而已。在北京,这是只有编辑才会入住的房子,虽然以三合板作为重要基础,但有电梯,有小区,有高层,有还算整洁的外墙和一个吊儿郎当的名字,比如大汉龙城,世纪村什么的,在身份上,这是非常符合一个时尚编辑的,她当了三年编辑,也在这住了三年,而我经过一年的彷徨和煎熬,跳出了一堆拗口的文学杂志,总算也成为了三合板编辑中的一员。

     我和小村路过了助理总编的客厅,进入了我的三合板中,在进入之前,我们还用余光谨小慎微的窥探了一下厕所,厕所响起哗啦呼啦的马桶冲水声,我们也不约而同的泛起一丝淅沥淅沥的共鸣,而当助理总编提着裤子径直走了出来时,我们也迅速到达了此行的目的。此行的特殊之处即在于,世界总在周转中做着一些不驯章法的常规运作,是的,我的邻居竟然占据了我的床铺,在翻阅一本布满鼻屎的书籍。我打开门的一瞬间,愣了一下,她回过头的一瞬间,愣了一下,小村在我后脑勺愣了一下之后,也愣了一下,于是,焦点就被转移到了那本夹满鼻屎的中国文学选刊里,是的,这玩意正是我的鼻屎处理器。

     我那可敬的总编死于一个和煦的早晨,他像往常一样奔跑至护城河边,打算在顺利运作易筋经之前,测试一下健康的尿路,却被一块儿下滑的湿泥过度到了一块稀松的浮冰,带着他那几如文史里程碑般沉重的生命,扑嗵一声载进了河里,在得到打捞之前,再没爬起来过。庞大的中国文学选刊杂志也随之荡然无存,没有人情愿考虑,一个由大师总编一手缔造的国家核心作家认证机构,逝去了主要的身份验明人,这个机构还有什么值得存在的价值,何况,它还是一个近年来严重亏损的机构,于是,我也顺利得到了一个离开身份证明的理由,没有了大师总编的存在,我那一点微薄的社会意义,也如烟尘般袅袅逝去了。

     我的邻居叫李红,她在一家声称为女性贴心小棉袄的时尚杂志中做专题编辑,非常善于集束性的思考,也有周密的举止和流畅的谈吐,所以,当她毫无预感的翻阅到中国文学选刊最为严重的一页时,我想她的面部表情仍然是热情的,纯洁的,生活大致平静,内心总有波澜的,这也恰恰是市场定位中此类女性的魅力非凡品之处。她平静的扬了扬杂志,表示我们的熟识已让此一切故障尽在免谈中,并不经觉察的对我进行一丝深刻的凝望,以显得我几乎无话可说,她已经彻底的谅解了我。而小村则显得有些微弱的尴尬和紧张,他甚至无法从刚才的一愣中抽身而出,以一个顺利的姿势运动到我墙角的板凳上,他是深爱着李红的,这点我早已在他残缺的透露中得到过一些信号,每当他的语言触角有些意外的波动,我的兴致就会显得勃勃高昂,而此刻,他的专注终于打破精致面容下的费力掩藏,开始脱颖而出,开始得到一些轻且缓慢的状况抒发。但可惜的紧,李红已经被我操过了。

     我打算当李红邻居的时候,年纪正轻,裤裆硬朗的很,虽然个头不高,腰马却足够坚韧,阳具是粗壮型的。这点在相识初期自然得不到体现,在匀称的纵观之下,小村要占优势的多,他嘴唇抖擞,洁白肌肤,眼神柔嫩至极,身材也比我高明那么一点点,许多女孩儿都以精致乘以他,却时不时以粗糙除以我,而进一步深刻认知之后,情况却变的具体了许多,事态走向也会截然相反,所以,在一见钟情上,我不见得有多么自信,但在建立以理解为中心的如胶似漆上,我却是深为自足的。李红认识我在先,认识小村途中除了我的一些简明口授,则已经是极为久远的事儿了。我当时正认真撰写一批有模有样的短篇小说,我在非常认真的把他们整理的更加怪异一些,比如,行事要像荒诞剧,环境要入木三分,视角里抠得出光子来,空气要冷硬,氛围要阴险,说话要像外星人,并以此小说在文学论坛博得诸多三十前辈的厚爱和沉痛,于是我也认识了李红,这几乎是一种必然,即使在那个特定的时段她不曾碰到过我,也终将被另一个小说作者轻易夺去贞操,是的,大致平静的生活波澜之下,她是多么渴望在肉体间得到才干的升华。阳具粗壮,长相粗糙,白衣翩翩,这些Tag已经足够令她做出正确的选择了。我对她说,我要带她去飞机场做爱,去云霄飞车里野合,她也曾必然觉得创意十足。

   我们三个人开始打起了一副凑不齐张数的扑克,我们玩的是拖拉机和斗地主,我们还玩过二十一点,但那是如此的繁复和乏味,于是李红说,我们来点惊心动魄的玩意儿吧。小村说好。我说,是什么?

     小村的情绪是在喝完我桌上的半瓶可乐后得到平伏的,现在他回复了几成神经兮兮的怡然自得,虽然谈吐仍然有些突兀,却也不至不合时宜,他并不知道这个轻微的举动对于李红来说有多么不可容忍,也就是说,假设李红可以喝掉半瓶可乐,然后由我喝掉接下来的半瓶,又或者我喝掉半瓶,其余的由李红喝掉,我甚至还可以喝掉半瓶,再把这半瓶嘴对嘴输送给李红,虽然有些恶心,也并不违背常规,至少在李红的常规塑造里,这瓶可乐只有也只能由她和我共同处理,而现下,这瓶由我处理过,甚至于,李红没准也在某个不为人知的空挡里尝试过一口的150cc可口可乐被小村毫无矜持的一口吞下,他甚至没有进行一截善意的态度咨询,比如谈谈这瓶可乐的喝法,是谁的(也许是李红带来的,这就更加令她不能忍受了),我能喝不(显然,问题也完全不在这点上),当然,介于小村与我的非常关系,共同消化一瓶可乐也并非总会获得有力的介怀,但重点是,此刻,李红正身处其境,而小村又运作的那么随意惯常,并未获得我的认可,也没有随场合调动些合适的情绪,以使我,这样一个能够带来一些冲缓的关键词,也变得随意而易于取代,用一个淡薄的句子来说的话,这点毫无前提的随意实在是有欠妥当。李红的内心态度素来有所表现,如果没有跟她有过超出身体层面的认识,我也难于下准结论,在这么一个聪明且具备一定周旋能力的女人面前,除非她自愿给你些暗示,或者那表现几乎是为你量身订制的,你将永远也不能拥有更多的断定。而小村的敏感总是发生的内向且隐秘,与其是对外部冲突的逻辑反应,不如说是作为他对世界的一种揉捏来的恰当,所以他于此情必然一无所知,甚至于,还会觉得由于他的存在本身,已经足以给李红带来些优良的影响和眼前一亮。在这一点上,我虽然有心助人,却也颇显无力。一切问题,综归还是出现在气场反应堆上。

     李红所指的惊心动魄的事件显得既简单又复杂,简单的来说,只是通过某种简易的过程从我的三合板间到达另一块三合板,而另一块三合板外,则正好是助理总编的房间,我们得一个接着一个过去,并在他的沙发上碰头,然后吃掉他床底所有的麻花,如果抽屉里还有避孕套的话,就能吹几个气球庆祝了。而较为复杂的是,穿过此三合板的唯一途径,仅仅只有窗外狭窄的美菱空调三脚架,位居于我的窗户和助理总编的窗户正中间,而助理总编的窗户极大限度的敞开着,事实上,这种难得的体现也正是李红提出此提议的原因之一,她在吐口香糖的途中发现了这个迹象,而客厅的主管助理总编,则早已在擦完屁股后出门踢球去了。

     一切正如我所料,此提议得到了小村的激烈拥戴,却被我妄图严厉制止,小村的拥戴是早在李红计划之内的,而我的那点毫无风度的理由,譬如明确表示我并不那么爱吃麻花,我的抽屉里也有几个避孕套等婉约措辞,则显得那么软弱无力。李红的反馈则有些冷硬,她淡淡地说,你不会是有恐高症吧?这使我明显察觉到了她的远去,小村也迅速采取了若有所思的姿态,以表示这点隐约的怀疑应有其存在的基础,这点说法和两人突然间不约而同的态度和角度使我的愤怒来的十分自然,但可惜的是,愤怒永远是愚蠢的最佳玩伴,我也由此迅速走入了李红的计划之中。

     我踏上美菱空调底座的时候,一阵旋风打胯下纠葛了好几圈,我恍惚了一会儿,几乎没来得及把住窗台,就一眼瞪到了地上,我有些晕眩,感到一切来的既快又狠,似乎不容我多作点心绪上的准备,就一把将我拉进了流程。是的,两小时前我才领导着小村进入我的居室,没准我当初早已在电梯的上升间做好了下一步举措,但不容我顾虑,李红就出现了,或者说,我竟然理不清事情发展的脉络,竟兀自一人站在了一块板凳大小的空调架上摇摇欲坠,如果这一关我能挺过去,又或者说,我能恍恍惚惚的度过这几秒,安全的摆渡上位,扎扎实实的继续活着,那么,如下的几分钟,几小时,几回合里,我又会和几个关系密切及生疏的人物们,发生点什么可贵的事件么?在李红的生命里,我显然不会是一件无可厚非的存在,我的癖好古怪且烦琐,人也有些无聊的可恶,甚至我总显得怒气冲冲的口吻,简直和她的上司一摸一样,有时我总是有些疑虑,是否正是这么恍惚的一点近似,才给了李红沾染我的借口,要知道,她的实际年龄,已经高出我足有五岁,不管性欲有多么旺盛,也不可能只有我这么一个似有似无的性交对象,上司的遥远,我的近,上司的不轨和企图明确,我的单调简明,上司的控制欲和唯唯诺诺给了她强烈的被侵犯感,而在生理上,我也许是件最佳的实践工具。有时候我总是啊总是有些疑虑,我的价值,没准还不如一条按摩棒更为有力呢。我妈消失的那会儿,我也经常爬上房顶,平铺在滚烫的柏油涂层上,只把脑袋搁在半空,我家屋后有一块嘈杂的灌木丛,刺激锋利,参差不齐,风一吹动就沙沙作响,我没养几天的兔子就葬身其中。我伸着脑袋,目测灌木之外的灰泥路面,看着一辆辆驴车辗转碾过,尘土如同日照的散漫般虚虚实实,我看着它们,心情多少有些紊乱,焦躁则是一种常态,打我滚出我妈的肚皮就落下了症状,深夜的星空也干扰不了我,反到是些许昆虫尔或任何小动物的尸臭,却在深厚的角落间向我反复奇袭,这点也是灌木丛无法在我意识间抹去的储备之一,二者,有几次我甚至认为这股居无定所的味道,没准来自我妈,而我妈的潜伏,也遭受了灌木丛的有效掩盖,至少,在我无数次的精细巡视里,能跟她扯上边的,也只能是这若有似无的气息了吧。

   我猫腰进了窗台,仍然有些心有余悸,浑然不觉打了几个冷战,在我踏上空调的当,感到空调架精巧细致的骨骼深处嘎吱的作响一声,虽不至于非常严重,但是按照一条正常的逻辑推断,它实在是无力承受第二次重压,于是我代表空调三脚架向李红发出倡议,我现在开门,你俩就别费神翻窗了,但我敢保证的是,言出必行的李红,按常规的形容,无比靠谱的李红一定会坚定自己的导论立场,以维持整体情调的延续,她会说,那你认为这样就够意思了么?我们的本意真的只是到达这个小瘪三的房间里么?她随后就这么说了,只差几乎三个字眼,她清了清喉咙,但二话没说,就翻身出了窗户,待我反应过来时,她已经站在我的面前了,一张布艺沙发的另一端。

     我已经无法阻止小村再度踏上征途,他是一个乐于追随女人脚步的男人,这点我已经阐述过了,他对压迫和包容,以及在一个狭小的范畴中突围保持着持久的乐趣,哪怕这些事故完全不随机,不自发,只是他自个儿的一次大胆预设,一个虚构的条理基础,他也会尽力导向相同的处境,也许,在这些人格塑立的顺其自然之下,随着美菱空调掉下二十一楼,在铺有一层黄沙的水泥地面上匀成一滩烂泥,渗入它们,也不过是一件小有紧张的行程,而我们执着的小伙子小村,则早已挣脱了任何行程的束缚。如我所料,他不经思索的翻身出来,前脚刚踏上空调顶端,整座身体便紧跟着一阵巨大的嘎吱声跌了下去。

     我看着李红,她的眼中有那么一刻,竟然显露出一股难得的淡然和平静,而这,却正是她对我之爱的表现效果之一。

     随后,她的惊呼声才姗姗而来,但为时已晚。小村已经迅速从我们的居所2103号,到达了北四环育惠北里世纪村二单元的车位前。他的身体,或者说,他的尸体,也许已经随着沉闷的一声呼喊,转为了对北京沉重的一击。

     在李红的惊呼声中,我的电脑盛开了,它总是开着,此刻,我与小村昨夜的聊天记录正警醒的显示其中(李红在小村的授意下翻看了它,以渗入我精神生活的名义,而此时,她已无力谴责,或者,她根本就从未有过谴责之心,一切语气,不过是点符合场境的正确程序而已),它们显示着,公证着,它们,没准已成一次优良的缅怀。

     手拍暴民ZQ 23:07:10

     如果你说一个女人获得三次贞操的机会会怎么样

     手拍暴民ZQ 23:08:13

     你觉得一个女人会用三次贞操的机会去做什么

     黄浩。呸! 23:10:12

     供专家研究怎么获得第四次

     手拍暴民ZQ 23:11:06

     还有呢

     黄浩。呸! 23:12:50

     第五次。第六次。获得专利。开家贞操修复机构

     手拍暴民ZQ 23:13:12

     有点远离伦理了

     手拍暴民ZQ 23:13:14

     哈

     黄浩。呸! 23:13:40

     伦理不是大众学科

     手拍暴民ZQ 23:13:56

     小说也不是

     黄浩。呸! 23:14:17

     确实嘛

     手拍暴民ZQ 23:14:22

     如果你是一个女人,已经不是处女了,有神现身

     手拍暴民ZQ 23:14:28

     告诉你可以做三次处女

     手拍暴民ZQ 23:14:32

     你会怎么样

   黄浩。呸! 23:15:47

     无所谓的

     黄浩。呸! 23:15:59

     我可以一生下来就不是处女

     手拍暴民ZQ 23:16:18

     太悲观了,美女

     黄浩。呸! 23:16:58

     我骨子里是羡慕享乐的

     手拍暴民ZQ 23:19:08

     都享乐到有三次处女机会都无所谓了,哈哈

     手拍暴民ZQ 23:19:23

     那如果给你三次鸡吧重长呢

     黄浩。呸! 23:19:53

     尽量符合我的人体规划吧

     黄浩。呸! 23:20:15

     或者为人生最重要的两个女人量身定制

     黄浩。呸! 23:20:44

     最后一次还是尽量符合人体规划。因为变不回来了。

     手拍暴民ZQ 23:20:49

     那两个女人还没有出现呢

     手拍暴民ZQ 23:21:29

     最近过的很悲伤

     黄浩。呸! 23:21:51

     还没出现就现留着

     黄浩。呸! 23:21:54

     我也是啊

     黄浩。呸! 23:22:01

     悲愤莫名

     手拍暴民ZQ 23:22:19

     我是忧愤莫名

     手拍暴民ZQ 23:22:26

     我在写一个小说

     手拍暴民ZQ 23:22:41

     讲一个女人获得三次处女身的

     手拍暴民ZQ 23:23:01

     和一个男人获得三长鸡吧的

     黄浩。呸! 23:23:03

     我在写你如何获得我的女人

     黄浩。呸! 23:23:17

     草。太便宜你了

     手拍暴民ZQ 23:23:23

     写了没

     手拍暴民ZQ 23:23:25

     我看看

     黄浩。呸! 23:23:29

     写了一点

     手拍暴民ZQ 23:23:34

     我手头有好几个

     手拍暴民ZQ 23:23:42

     但都没力气写

     手拍暴民ZQ 23:23:45

     没情绪写

     手拍暴民ZQ 23:23:47

     主要是

     黄浩。呸! 23:24:18

     都一样

     手拍暴民ZQ 23:24:36

     没活的时候我从早睡到晚

     手拍暴民ZQ 23:24:47

     脑子迟钝

     手拍暴民ZQ 23:25:36

     文件“飞来飞去.doc”已经发送完毕

     手拍暴民ZQ 23:26:13

     你看了我写的那个李某没

     手拍暴民ZQ 23:27:18

     飞来飞去写完了没

     黄浩。呸! 23:27:54

     还没有

     黄浩。呸! 23:28:00

     李某我看了

     手拍暴民ZQ 23:29:07

     妈的,豆班上还有挖墙角小组

     黄浩。呸! 23:29:09

     你最近写的两个场景有点虚,然后又很现实,有点飘飘然的感 觉。

     手拍暴民ZQ 23:29:16

     我加入了

     手拍暴民ZQ 23:29:28

     和我状态相似嘛

     黄浩。呸! 23:29:30

     我找找

     手拍暴民ZQ 23:29:36

     我也不知道故事发生在哪里

     黄浩。呸! 23:29:49

     我不知道该发生什么故事

   手拍暴民ZQ 23:30:06

     我有个感觉,

     手拍暴民ZQ 23:30:14

     就是最初的困境都是伦理问题

     手拍暴民ZQ 23:30:21

     小说是从伦理出发的

     手拍暴民ZQ 23:30:26

     就是一种悖论

     手拍暴民ZQ 23:30:40

     最后还只是在提问

     手拍暴民ZQ 23:30:46

     我充点钱去

     黄浩。呸! 23:32:11

     好

     手拍暴民ZQ 23:32:27

     来

     手拍暴民ZQ 23:32:29

     了

     黄浩。呸! 23:32:47

     手拍暴民ZQ 23:32:52

     你在那做得什么样了

     黄浩。呸! 23:32:53

     挖墙角小组在哪

     黄浩。呸! 23:32:58

     我哪?

     手拍暴民ZQ 23:35:55

     小组

     手拍暴民ZQ 23:36:00

     简直有强迫症

     手拍暴民ZQ 23:36:18

     生活干枯

     手拍暴民ZQ 23:37:45

     你手上有北京的姑娘没有

     手拍暴民ZQ 23:37:49

     有的话发我一个

     黄浩。呸! 23:38:19

     我也是啊

     手拍暴民ZQ 23:38:22

     /

     手拍暴民ZQ 23:38:27

     你看这个

     手拍暴民ZQ 23:38:30

     好可爱

     黄浩。呸! 23:38:33

     妈的、、、我上网最近就干这个

     手拍暴民ZQ 23:38:34

     看了想操她

     黄浩。呸! 23:38:57

     到豆瓣里找头像可爱的女人,去看她的博客,她的隐私

     黄浩。呸! 23:39:06

     觉得好像跟她贴的很近

     手拍暴民ZQ 23:40:08

     是

     手拍暴民ZQ 23:40:12

     然后一聊

     手拍暴民ZQ 23:40:18

     再发豆邮

     手拍暴民ZQ 23:40:21

     一般

     手拍暴民ZQ 23:40:25

     三封之后

     黄浩。呸! 23:40:31

     她妈的没人回我

     手拍暴民ZQ 23:40:36

     对方就不再理会我

     手拍暴民ZQ 23:32:59

     我给地址你

     黄浩。呸! 23:33:02

     我简直什么也没做

     黄浩。呸! 23:33:06

     非常不开心。

     手拍暴民ZQ 23:33:13

     /

     手拍暴民ZQ 23:33:24

     我发现我是没法上班的

     手拍暴民ZQ 23:33:28

     上班就是上网

     手拍暴民ZQ 23:33:38

     会造成坐班伤残

     黄浩。呸! 23:34:57

     我发现我干不了事,永远没计划

     黄浩。呸! 23:35:15

     这个是换男人小组嘛

     手拍暴民ZQ 23:35:41

     我一上网

     手拍暴民ZQ 23:35:53

     就要去征友相亲

     黄浩。呸! 23:40:42

     我太活跃了。

     手拍暴民ZQ 23:40:53

     我已经地毯式地侦察并轰炸了

     手拍暴民ZQ 23:40:59

     几吧毛都没有

     黄浩。呸! 23:41:04

     跟她们文静矜持冷淡的性格不相称

     手拍暴民ZQ 23:41:18

     你应该直接发豆

     手拍暴民ZQ 23:41:25

     问,我可不可以操你

     手拍暴民ZQ 23:41:37

     我的一个感觉是

     手拍暴民ZQ 23:41:48

     豆半上好多女人好象都活得很痛苦

     手拍暴民ZQ 23:41:56

     实际都物质得不得了

     黄浩。呸! 23:41:59

     操。你这么发过没

     黄浩。呸! 23:42:01

     是啊

     手拍暴民ZQ 23:42:08

     我没有

     手拍暴民ZQ 23:42:12

     但有人发过

     手拍暴民ZQ 23:42:18

     结果对方回,可以操

     黄浩。呸! 23:42:22

     她们沉浸在物质过剩或者物质稀缺的痛苦之中

     手拍暴民ZQ 23:42:24

     真实事件

     黄浩。呸! 23:42:30

     哈哈

     黄浩。呸! 23:42:32

     真牛

     手拍暴民ZQ 23:42:40

     而且是个女的发的

     手拍暴民ZQ 23:42:50

     用了自己男朋友的照片

     手拍暴民ZQ 23:42:55

     这世道

     手拍暴民ZQ 23:43:16

     信神的人生

     和不信神的人生看来真的不一样

     手拍暴民ZQ 23:43:32

     不信神的人生活总是很容易物质化

     黄浩。呸! 23:44:12

     咱们不能老这么混,断断续续干点事吧

     黄浩。呸! 23:44:16

     有点意义的

     手拍暴民ZQ 23:44:40

     我都在干事呀

     手拍暴民ZQ 23:44:47

     瘦瘦高高175左右,笑眯眯.给我安全感.

       不要太帅,我看着温暖就行

       会疼我.宠我

       会在我哭的时候抱着我

       会买74蛋糕给我吃...

     手拍暴民ZQ 23:44:53

     这种女人不能碰

     黄浩。呸! 23:45:02

     显然

     黄浩。呸! 23:45:07

     你干啥事

     黄浩。呸! 23:45:43

     给你介绍个武侠片二十集

     黄浩。呸! 23:45:48

     九阴真经

     黄浩。呸! 23:45:52

     拍的非常好

     手拍暴民ZQ 23:45:53

     我最近都在拍东西

     手拍暴民ZQ 23:46:05

     哪里的

     手拍暴民ZQ 23:47:14

     明年开春要拍个片

     手拍暴民ZQ 23:47:19

     本子都在写

     黄浩。呸! 23:48:14

     恩

   没经验的人只会相信他的感觉,这句话是我在一部日本电影里看来的,监制叫落合正幸,名字起的较具武士道精神,其中的一段儿也正是讲一位日本将军捡到一部手机的故事,一个人通过手机向这位德川幕府的将军发问,你好,我想向您请教几个问题,作为一个历史上值得称道的人物,您是真的去讨伐吉良先生了么?或者说,您此刻正躺在情妇的床上?将军说,我真的那么有名么?情妇,有情有义的妇人?这个称呼简直太好了,于是他郑重其事的向他的儿子介绍起一个村姑,这位就是我的情妇!我再次见到小村的时候,他正带着她的情妇去往无名高地的 路上,无名高地是一个演出酒吧,酒吧老板娘颇有姿色,小村在无名高地当酒保的时候,我经常借故前往瞻观,甚至早已在意识里把她变成了 我的情妇,但我的平均消费低的太明显,在某次拥挤谩骂的民谣之夜前后,这个微妙的愿景便在我百感交集中迅速落空,显然,她并不曾是一 位有情有义的妇人,也许她终将是,却永远不会对我是了。而眼下小村的情妇一脸妖娆,娇嫩间带点病态,眼圈一抹黑,身材粗大宽广,她对 我很遮掩的一笑,以表示我们并不会仅仅成为眼下的关系,还有更为远大的开拓空间,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一位有情有义的妇人,但即使作为一 次颇具规模的消费进程,小村也必然算得上熟路轻车。那天已是初春一个周末的黄昏了,我买了点面条,又买了点馒头,菜场我是从来不去的 ,超市的馒头塑封紧密,搁上两天也不会变得粗糙干硬,凉菜柜台亦选择周到,价格虽不至低廉,却也足以应对的过去。李红在家煮了稀饭, 隔壁的助理总编送来点麻花,是的,他总是常年沉浸在一片麻花的欢歌之间,每到月末,固定的大笔包裹就会从泉州的四面八方传递而来,毫 无疑问,全部都得是麻花,在某个荣归故里的乡镇文化酒局之上,敬重的总编助理扭转了他的职务头衔,成为了一个更为可敬的助理总编,他说,无论我是否劳苦用心,每到夜里,久久纠缠萦绕于我心间的,永远只会是故乡的姑娘和麻花。在如下的文化探讨里(由严谨的镇文化站站长和副书记作陪,在助理总编的口径中,他们显然是两个傻逼。),他以多重的绉绉谈吐阐述了他对故乡小麻花的怀念,其间,他当然也谈论了一些幼时即渴望染指的姑娘,可按照中铁快运的计价方式,一个姑娘的运送过程实在开销不菲,且依据助理总编的年月推断,无论多么遥远的憧憬,现在也应该是口大妈了,没准还是自个儿家里那口子呢!于是,人文浓重的泉州小镇,这个拍过张艺谋成名作的受益集群,便以大量的小麻花定时表述了一番文化地位的遥想,助理总编也不再午夜梦回,开始每天思考如何巧妙的打发掉一床底的小麻花,至于仍旧对家乡姑娘的那么一点积虑,也大致被麻花适时的掩埋了。

     李红对小村的惦念是令人出乎意料的,在我汇报了小村与情妇的行踪及其预观后果之后,却仍然以客观且由内至外的宽容感回报了我的冷嘲热讽,以使我的道德判断成为了一场滑稽的理论塑造,它们脱离了实际场景与人格背景,行走于无济于事的数理逻辑,并使人性,这么一个可以释怀一切的通用词,尚未得到应有的推动和拓宽。李红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小黄,这么一大段儿描述,我所接收的不过是点你独立趣味的呼喊,你在满目严肃的探讨小村作为的同时,到更像是在描述某种处心积虑的标准。只有弱者才会渴望引导他人,小黄,这回你可真令我失望了。

     令人失望一词曾经对我来说,几乎是不可企及的,我早年入住三合板隔间的时候,李红和我还保有少年男女间不可多得的矜持和作态,作为邻居,我们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肯定了这个称谓的准则,并在略微的眉目传情间显得有些相敬如宾,而每到夜里,李红的喘息声便会丝丝穿透三合板颗粒,规律传导至我的枕边,起初这举动并不怎么声张,仅是默默的,隐约的,间歇的闷哼和仓促的咳嗽,而我则要放肆许多,经常把 三合板辗转的摇摇欲坠,与安分的总编助理形成一处令人诧异的比兑,但事实上他也曾以劝服的方式不甘示弱的悄悄告诉我,实现快感,他通常都是在总编室里干完的。我和李红上床的契机起源于一次功夫茶的训练,详细的细节是,她买了一套茶具,并顺利绕过总编助理使我成为了她唯一的客户,功夫茶这折磨人的鬼玩意儿在一个简短的晚上耗干了我俩所有的精力,于是,那处瀑满而发的焦虑感,终于在这套茶具的消磨中得到了实践。她坐上了床头,我搂上了她的腰,不用“顺势”这一最后的辩解,就顺利交替了身体。她很急躁,帮我解开了复杂的胸罩纽扣 ,并以宽容的口吻告诫我,不要那么单调,打几个圈圈吧。无论我怎么貌似成熟,在做爱的时候,都难以逃脱二十岁的习性,我的拘谨使她能够以更为正当的理由对我进行探索的指导,而毫无疑问的是,我是历史上最伟大的学生。

     李红与小村相遇的时候,我一定不在身边,除了身体与意识的亲密联系,我们并不互相进入其生活,她们可以方便的步入某个成都小吃,点上一碟小葱拌豆腐,宫爆鸡丁,口水鸡,红油抄手,张飞牛肉,小笼牛肉,锦官包子,霸道锅盔,夫妻肺片,担担面,钟水饺,谭豆花,二姐兔丁,川北凉粉,毛血旺,盆盆虾,冷锅串串,兔脑壳,赖汤元,甘记肥肠粉,舒肘子,曾实记泥鳅王,廖记棒棒鸡,剁椒胖鱼头,金银馒头,莲茸层层酥,火腿鸡丝卷,平湖糟蛋,烘蛋角,四川泡菜,然后,性情的交流一下,究竟,你我之间的感情,是怎样形成的呢?

     事实上并没有任何人对任何人提起过飞,仿佛此类认识仍然逾越于我们的共同经验之外,小村只是简明的告诉我们,那天他掉到了楼下,感到天气急切的变冷,而突然对李红的远去使他体味到一出深深的失利之感,是的,只有我和李红在一句话的功夫间到达了李红的预期,并且实现的那么轻松而敏捷,那么方便且易举,而作为一个深刻的都市冒险主义者,一个雷厉风行的情感实干家,不同的境遇显然使他倍感零落, 而更为现实的是,此刻,一台娇小的美菱空调正烂在他的脚边,同时作为一个显著的生活逃避者,他是无论如何也不适宜久留的。于是他整理了 一下长发,出院门左拐打了个的回家了。

  没完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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